第59章 死守人生正面（1）

　　唐丽丽领着华仔走过宽阔的过道，到尽头。打开一房间门，这是豪华、典雅的大套间，灯光明亮。华仔随她入内，观赏，惊叹，问道：“住一晚，房费多少？”
　　唐丽丽说：“你想住，我能让你今天晚上就住。”
　　华仔问：“你有这么大的权力？”
　　唐丽丽说：“现在，这间房是我用的，钥匙在我手里。陶姐在这里培训我做女体宴的‘托盘’，让我慢慢适应，习惯成自然……”
　　华仔说：“别讲这些，我不听，也不能管。”
　　华仔要出门，唐丽丽把他拉住说：“你想住一晚吗？没人知道。”
　　华仔说：“小妹，你挖什么坑，想害我吗？我怎能住这里？”
　　唐丽丽说：“大哥，我不是鸡！我看出你好奇，其实你喜欢听这些事。”
　　华仔说：“够了！小妹，陶芳教你挖坑吧？还要考我吗？”
　　唐丽丽说：“大哥，真跟陶姐没关系。”
　　华仔说：“我知道你们都不信任我，你们考吧，日久见人心。”
　　唐丽丽说：“你千万别让陶姐知道了。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心好，才跟你讲这些，求你救我，想办法。”
　　华仔心里提防的还是美人计。他甚至觉得唐丽丽很熟练这门业务，一步步地把他带进深沟。他随时提醒自己，学坏容易学好难，必须死守人生正面，特別要防止自己滑向淫乐的阴沟里去。跟王梅闹得不辞而别，他也伤心了。跟吃着美味，突然吃进一只苍蝇一样。不熬过相当长时间，他心伤难疗，美人计没用。他倒想起了王梅的护身小计，忽悠道：“小妹，我不想看、更不想学坏，只想在酒店好好干，挣几个钱。我老婆在老家乡下等我寄钱回去，她快要生孩子了，我还要赡养母亲。请你不要和陶芳联手给我挖大坑。你值班去吧，我走！”
　　华仔还想到，可能外边有人盯着，突然破门而入，拿你个双，你没事也有事。他拨开唐丽丽，冲出门，进了电梯。
　　唐丽丽没有追他，他也不再留在办公室守夜，回到地下室，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想起了王梅，好像有一辆奔驰在高速路上疾跑。李光福驾车，王梅坐在旁边卖萌。两人手拉手，眉来眼去。
　　他听见了王梅的声音：“崔德华，你听着，外边的世界好精彩！高管、高薪、高级套房、高级小汽车、高档消费、高等享受，高，高，高高高！”
　　华仔心烦意乱，睡不着，起来，走出地下室。他还得去坚守岗位，万一迟不出早不出，偏偏在他离开代值班的时候出点事儿，怎么向陶芳交差？
　　华仔走到酒店后院，看见办公室亮着灯光，窗上映出一个人的剪影。他轻轻地走近门，听见哭声，欲叩门，转身又走。
　　门开了，唐丽丽站在门口，喊：“谁？”
　　华仔飞快跑开，消失了。
　　估计唐丽丽会及时向陶芳报告，次日，华仔见陶芳在酒店露面了，就以汇报工作为名，主动面见陶芳，察颜观色，刺探动静。陶芳从别墅回来，心情极好，表情温和，换了一副十分满足的甜相。什么话也不说，她要带他去看服装大卖场。她没有要华仔代驾她的豪车去别墅接她，怎么回的酒店，她也不说，华仔更不打听。反倒让华仔觉得，她有什么秘密深藏不露，有什么大阴谋等着华仔钻套。
　　说着，陶芳自驾豪车，带上华仔出了酒店。
　　
　　半月城老城区，有一个拥挤、繁华的服装大卖场。
　　华仔跟着陶芳下车后，穿过狭窄的柜台与柜台之间的通道，走上楼梯。陶芳进了楼上一间办公室，华仔在楼梯拐角处止步。
　　一位男工作人员靠近华仔问：“先生，旁边那间百货店要转让，问问陶小姐，她接不接？”
　　华仔说：“我不了解情况，问什么？”
　　男士说：“你不是跟她—起来的吗？私人保镖吧？”
　　华仔微笑不语，点点头。说私人保镖，他爱听。那人肯定看得出来，他练过功夫。他心里想：我为何不接下来试一试？挨着这服装大卖场，顾客不会少，生意一定好。他走下楼梯，在近处的摊位旁察看，俨然准备当老板了。
　　陶芳下楼，站在楼梯口观望。华仔快步迎她，紧随，走出大卖场。
　　陶芳问：“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进去？我是去看看月报表，没什么秘密！这就是我私人的大卖场。你好好看看。”
　　华仔说：“陶总真能干。”不是应酬话，是真佩服她。
　　陶芳说：“生意嘛，什么能赚钱，就奔什么。你学一学，赚钱啊！”
　　华仔说：“陶总，我哪有本钱？”
　　陶芳说：“我带你来，就是让你感觉—下，激起你的野心。半月城处处有黄金，只要你肯为人民币弯腰。”
　　有个承租商来见陶芳，陶芳转身去交谈。
　　
　　华仔趁机到旁边那间百货店转了一圈，观察行情。一会儿，看见陶芳和承租商招招手后，走近百货店，他才快步出门。陶芳向前走，华仔紧跟。
　　陶芳说：“这间小百货店要转让，你拿下来吧。”
　　华仔说：“租金太多，我哪里拿得起来？”
　　陶芳说：“这不应该是你讲的话吧？世间一切皆有可能！”
　　华仔说：“陶总还要测试我吧？我端着酒店的饭碗，在一天，就全身心干一天。现实一点，先混一碗饭吃吧！”
　　陶芳说：“你也多心。我承接，不成问题。不过，有钱—起赚，你接下来，我的大卖场让你搭便车。”
　　华仔说：“我还是集中精力当好‘环保部长’吧！”
　　陶芳说：“我真心真意，现在好机会。老板吃了官司，要赔钱，只得转让套现。你可以把价压得很低，我借给你20万就起家了，还本就行，我不放高利贷。”
　　华仔说：“我怎么敢借20万？”
　　陶芳说：“听我的，你就敢了。你好好想一下，胆子大一点。”
　　华仔不用多想，就作了决定：不借钱，不想发大财。这首先是要在陶芳面前维持他的忠诚度，他不会端着酒店的碗，偷偷去外边干私活。本质上，跟戒色一样，还要戒贪。色和贪，是一个人走向反面的万恶之源。华仔坚守人生正面的信念，就是指向这万恶之源，在陶芳善意或恶意的诱惑面前，不去想发大财。哪怕在黄金堆里打滚，也不要有贪心，别想投机取巧，一夜暴富！
　　
　　人的内心太复杂、太矛盾。华仔提醒自己别想发大财，却顶不住成家立业的欲望，做起了美梦。他和唐丽丽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別墅。那大客厅，摆设称不上奢侈豪华，仅有几把大沙发。空落、冷寂。一天，华仔领着曾祺和继父王东生进门了。
　　华仔喊：“丽丽，忙什么？快出来，妈妈和爸爸到了！”
　　穿着时尚、很露的唐丽丽走出房间，喜迎老人。
　　华仔教她：“丽丽，喊爸爸、妈妈！”
　　唐丽丽甜甜地喊：“爸爸好！妈妈好！”
　　华仔说：“爸，妈，就叫她小丽吧！这房子比老家房子大吧？城里就是比农村好。”
　　曾祺拉下脸说：“好什么？不住！马上送我回去！”
　　王东生说：“我也住不惯，农村新房不比这个差。”
　　华仔请求二老先进房间休息一下，再慢慢讲。王东生、曾祺都气鼓鼓地不动。华仔拉着老人进了一间宽大、明亮的主卧室。两人站在屋里不稀奇，也不看。
　　华仔说：“二老就住这间主卧室，到阳台上可以看风景。”
　　曾祺说：“你疯了？我和老王怎么能同住？”
　　王东生说：“是呀，我不住这里。”
　　华仔问：“你们怎么啦？还生我的气？”
　　曾祺说：“你要气死我！丢了月亮，还要丢了小梅！”
　　王东生说：“是呀，我也气。你对不住我的小梅。她一直等你！”
　　曾祺说：“你快把这个小丽打发走，把小梅接来，我才住。”
　　门外，传来一声摔杯子的声响。听见唐丽丽大叫：“我不走！”
　　华仔顾不得两位老人，转身出去。唐丽丽在门外生气，流泪。华仔忙把她推进隔壁卧室，关了门。替她揩眼泪，她躲开。
　　华仔说：“亲爱的，你莫闹，老人听得见。”
　　唐丽丽说：“我要回酒店，还跟姐妹们住！”
　　华仔说：“老的、小的都不配合，有福不享，我不管了，泡温泉去！”
　　出客厅后门，有个小花园，高高的围墙，树荫下掩映着一个温泉池子，上有屋顶，四面敞亮。唐丽丽陪华仔到池边，娴熟地把池子清洗干净，放了热水。
　　唐丽丽说：“水温不用调。下水前，反锁好门，直到泡得全身皮肤滑溜了才舒服。”
　　
　　她挤一下眼，退去。他锁好门，四面察看一番后，放心地下水了。没多久，他浑身麻酥酥，哟呵呵地叫。他搓着肘拐、大腿内靠后侧。他掏肚脐眼，手指头放鼻前闻一下，笑了—下。头枕池边，身体白胖胖一条浮在水面下。微闭双眼，微波轻漾，使他身体变了形。偶然抬头，看见二楼的白窗帘后边，露出唐丽丽半张脸。他第一反应是羞臊地拿毛巾遮住最羞处。第二个动作是要遮掩赤身裸体，遮不住，只得立即停止，慌慌忙忙地擦身子，披浴巾，穿好衣服。
　　屋里，曾祺、王东生和唐丽丽吵起来了，唐丽丽大哭大叫。
　　
　　这是一个梦！华仔躺在酒店地下室的床上，身边一片高低不同的嚊声，有人讲梦话，有人翻身哼哼。梦，长夜长梦！他也莫名其妙，这梦，怎么这样长？这样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