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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天使 零五

作品名称:微笑天使      作者:邗上雪      发布时间:2011-09-05 13:42:43      字数:5278

  当时间来到六点四十五分,一个颇为壮观的身躯来到教室门口,兢兢业业地守在那里。池清不安地扭头朝那边看看,他就知道——老曹又在“卡门”了。这是个专业术语,通俗地讲就是曹大班主任又在逮那些迟到的人了。迟到?这是一个缺了德的规定。这不是学校的规定,那是老曹的独家秘技。
  奇怪的是,迎接那些即将迟到者的并不是青面獠牙满面盛怒的魔鬼,而是和蔼可亲笑眯眯的曹老师。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在这层微笑的面纱背后,隐藏着一个足以使人心惊胆战的恐惧。这就是曹玉华的杀手锏。要是这也能称为行为艺术的话,她在这方面绝对是个顶尖高手。
  被等待者的命运怎一个惨字了得!吃过亏的看到这阵势照例是要预备低头认罪的。初次领奖的还以为班主任亲自迎接,受宠若惊,等到了跟前才知道错得多么离谱。遇上个把生物钟不大灵光的,曹老师从没有“念在你是初犯,下不为例”的高风亮节,一律抗拒从严,坦白也不从宽。
  周宗大概要数最倒霉的一个。每次他以为没事而放松警惕的时候,都会遇上刚好在此“卡门”的老曹。老曹不跟他废话,拉开架势就要甩膀子。可是当她发现几乎每天都能卡到周宗时,便收起了笑脸。
  “又是你?!”她气得脸色发黑。周宗却不慌不忙,不但不慌,还笑咪咪地盯着她的敦厚似铁的团脸。老曹虽然笑口常开,却不喜欢别人嬉皮笑脸,尤其还敢当着她的面前。她脸色突变,杀气腾腾,直冲斗牛。周宗似乎没觉察到,一声不吭,预备顽抗到底。老曹彻底失去了耐心,二话不说,勒令他先去办公室面壁,她还要琢磨一下怎么惩罚这个老油条。
  周宗走后。池清的心莫名地吊了起来。“哎,周宗怎么老是迟到?”沈凤忽然问他。见她开口,池清激动得不行。沈凤尖锐的眼神闪着森森的刀光,又把他勒住。池清心中一凛,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可能是晚上背单词太用功了吧。”话一出口,又觉得太无稽想要换个词。谁知沈凤很快又问:“你们怎么不叫他?”无言以对了。池清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要是现在改口,她一定不会相信。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要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的话,一定自抽嘴巴子。
  沈凤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把这事儿告诉了室友。不出几天,这件事情就从沈凤她们的寝室辐射出去,肆无忌惮地蹿红了整个女生宿舍。于是周宗在女生心目中的形象,如同暴涨的股票一路飘红。
  周宗对此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女生来信向他表达仰慕时,他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事。周宗乐坏了,原来他在女生心目的形象是如此的光辉巨大。不过高兴归高兴,那个给他做免费广告的好心人还是要找的。不过那个女生说了,她也不知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沈凤又问:“你是不是要参加篮球赛?”池清用余光看她,没有作声,她怎么知道?磊子说的?他还没想完,就听见沈凤的叹息声:“你打得比他好多了。”
  谁?我?池清不禁一怔。沈凤竟然会夸他,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他以为沈凤口中的“他”指的是磊子,敛住笑,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沈凤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幽幽地说道:“有一次我路过西校区篮球场看到的。”西校区?他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相关的资料,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当时的影像。
  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重拳,完全没有章法,只是直直地打出来。磊子身体一斜,避了过去,他的手攒成铁锤似的,却并未伸出。虽然他很想教训对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年级小子,但他忍住了。池清早已躲到一旁,抱着他的篮球,球上还留着一个清晰的脚印。磊子揪住那人的衣襟,瞪着他,却不下手。看到他因恐惧颤抖的眼神,他还是松开了手。
  那人稍一挣扎,就挣脱出来,退了几步,指着磊子扬言要找人修理他,然后高傲地甩头走了。池清在磊子回头之前,就把脚印擦掉了。他知道以磊子的身手,只要想修理那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然而他却没有动手。
  池清的眼睛眨了一下,沈凤正对着黑板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磊子为什么没有动手,他一直都没能弄明白。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块场地。当时这块场地上只有磊子池清几个人。那些一年级的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空场了,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提出打比赛。磊子一向蛮横,人家来问,他睬都不睬。那个领头的见交涉无果,就要找他理论。谁知磊子把人家当空气,一个漂亮的上篮,还挑衅地挑了人家一眼。那个领头的自然不甘示弱,找了个机会狠狠地在球上踩了一脚。
  于是乎就有了之前的一幕。一年级的固然嚣张,磊子也不是什么善类。双方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那个一年级的显然没有练过,不是磊子的对手,连出几拳都扑了空。虽然磊子只守不攻,却不落下风,平常锻炼的效果显露无疑。池清在一边,暗暗叫好,倒替那些一年级的捏了一把汗。
  领头的挣脱磊子的手,丢下两句气话走了。围观者见好戏收场了,一哄而散。磊子凯旋而归,拿过篮球,扬长而去。
  “哎……”沈凤回过头,忽然问:“后来怎么样了?”后来怎么样,池清诧异了,你不是看到了吗,还要问我?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大概,打架一段被他自然地略了过去。讲完之后,他才觉得刚才的对话充满了凶险,要是让她知道自己那么懦弱,哪还有脸坐在这里。
  沈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是篮球什么的吧。可又觉得他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转念又想,误解就误解吧,反正那是他的事情。
  预备铃响过之后,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过了不到一分钟,曹玉华夹着教案悠悠进了教室。走着走着,她突然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搞的大家心里毛毛的,生怕又让她抓住了什么把柄。上回值日生忘了擦黑板,老曹竟然把人家骂得半天没敢抬头,临了还不忘送她一个微笑。
  “周宗。”老曹笑盈盈地喊了一声。周宗应声慢吞吞地站起来,好奇地望着她。“你今天几点到的?”周宗心想怪了,不都让你撞上了吗,还问我?他假装想不起来,一会望望桌子,一会望望柜子。“不记得了?”老曹冰冷的语气让空气开始冻结,她的那张团脸迅速板结。周宗倒吸一口凉气。老曹要是笑吟吟的,那就表示有麻烦;要是板起脸,那就表示麻烦的乘方。教室死一样的静寂,谁都不敢多喘一口气。
  “是不是每天都要让我在门口等你啊?”老曹一只手支在桌面上,一只手支着浑圆的下巴,饶有兴味地等待着他辩解。然而周宗没有辩护,一张大嘴只出气不出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曹大班主任最讨厌别人辩解。所以这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只管听着就行了。曹大班主任再有耐心,总不能耗自己的课吧。
  老曹知道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说:“回去写一份检查,三千字,少一个字或者写的不深刻叫你老子来见我。下次班会上你读一下,记住没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迟到!”周宗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轻快地点了头。老曹见他态度还可以,就让他坐下了,正色道:“以后谁要是迟到,可就不是写检查这么简单了。听到没有?”听到大家回答“听到了”之后,她又恢复了招牌笑脸。
  下课后,老曹前脚刚走,周宗后脚就恨恨地发了几句牢骚,算是过过嘴瘾。有几个女生听见了他嘴里蹦出来的脏话,唯恐这话脏了她们的衣服,都绕了道。偏巧这话让沈凤听见了。她刚想问池清,却发现他不在,转而又想问孔承贤。这个小个子倒好,眼里只有那本《论语》。磊子坐得太远,想去又不好意思。她一手托着右腮,目光直直地射向门口,等着池清回来。
  池清没等到,倒把童欣等来了。上回童欣嘲笑她,她的气到现在还没消。见她来了,沈凤佯装睡觉。“哎呀,你就不要装了。”童欣大喇喇地朝她身边一坐,张口就来,“我有事找你,听不听随你啊?”她没有动,冷冷问道:“什么事?”
  “啦啦队还差个人,你去不去?”童欣好没生气地问道。“啦啦队?不去。”她一口回绝,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童欣闻言站起来,忿忿地甩了她一句,“纪婷已经答应了,去不去随你!”纪婷?沈凤琢磨着,纪婷什么时候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了?这个纪婷!
  一直到上课,池清才姗姗来迟。沈凤斜眼瞪着他,似乎在说,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了?”他瞧沈凤吹胡子瞪眼的,自言自语道。“没什么。”沈凤眉尖一挑,别过脸去。又怎么了?他委屈地在肚子里嘀咕一声,莫名其妙地就遭了她的白眼。
  “你是不是真要参加篮球赛?”政治课上,趁着小王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工夫,沈凤用笔捅了捅他的胳膊。池清遭了雷击似的猛地一缩手,恨恨地瞪着她那阴晴不定的脸,半晌没说一句话。“不说算了,就当我没问。”说着扬面而去,好像道理都在她一边似的。沈凤根本没觉得自己错了,反倒是池清欠她似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熬过晚自习,池清忐忑不安地问她。沈凤的心情就像一座活火山,不定哪天就会喷发。“我就是问你参不参加,你又不说,那我就算了啊。”说话之际纪婷过来了,童欣却没有现身。池清和纪婷打了招呼,撂下那句话就自己走了。沈凤鼓着腮帮子自言自语:“什么人啊,好心没好报。”纪婷听她话里有话,寻思她大概心病还没好,笑了笑没理她。
  回到寝室,池清还是不懂,又想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刚要有些头绪就听见周宗又在练习发音了。孔承贤永远都只会捧着书。新近他爱上了《论语》,硬说那是他老祖宗的遗产。另三人都不屑,独他乐此不疲。这人太迂!池清渐渐多了这个想法,看来孔承贤的说法也不是全无道理,没准还真是孔老头的子孙。
  “磊子呢?”池清从洗手间出来,擦了擦湿漉漉的脸,随口问了一句。“谁知道?”周宗应了一声,“shit,真背,乌鸦嘴!”他一拍桌子,把四斤半的笔记本震得跳了起来。池清搭好毛巾,揶揄道:“怎么,又死了?”他又看孔承贤。谁知孔承贤的魂都让《论语》给勾走了,睬也不睬他。他微微生着闷气,走到孔承贤跟前,“看到哪儿了?”“啊?哦,随便看看的。你要看吗?”孔承贤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竟然把那本仿古线装本《论语》递到他跟前,把他憋得脸色发白连连挥手。
  “大新闻!大新闻!”磊子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进门一瞧气氛不对头,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另三人用三种迥然不同的眼光看着他,像看一个走错了门的愣头青。
  “怎么啦?”磊子放下背包,脱了鞋,又问了一遍。“没什么。”三人异口同声答道,说完又面面相觑地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又各行其是。磊子一瞧急了,肯定有事情瞒着他,这三个家伙,居然背着他搞阴谋!“池清,到底怎么了?你说!”磊子捋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又朝他挥了挥拳头。那意思是你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池清一瞧他的健硕的胳膊,还有榔头一样的拳头,那拳头好像马上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心里不免胆颤。“没什么……”“小——孔——”磊子这回没有展示他的肌肉,只是把两个拳头捏得格格的响。孔承贤惊恐地望着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那声音似乎就是从他的骨头里发出来的。“你还是问他吧,我不知道。”孔承贤指着周宗,把皮球踢给他了。
  “shit!”,周宗一心扑在游戏上,没觉察出磊子已经把他当成目标了。“周——宗——”磊子故意拉得很长,“快说,发生什么事了?”“shit,我怎么知道?”他的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鼠标也被他捺得滴滴的响,“shit,又死了。”
  眼看又一桩悬案即将横空出世,池清急中生智,“哎,你不是说又重大新闻吗,什么事?”话音刚落,磊子马上换了一副脸皮,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的语文老师,叫什么来着……”“杨冀夕。”孔承贤饶有兴味地听着,忽然插嘴道。“要你说,我当然知道。”磊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她要结婚了,你们知道吗?”
  “结婚?”池清的心猛地踢了他一脚,没想到这么快。另二人也是一惊,但不到十秒钟,就没了兴趣。“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周宗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孔承贤却在想,结婚是个什么样?
  最可怜的是磊子。他原以为他们会大大的吃惊,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磊子不死心,趁洗脚的工夫,问池清:“你知道吗……”“知道什么?”“我听说……你还不知道吧,沈凤谈了!”磊子把声音压得很低,不想让那两个人听见。“谈了?谈什么?”池清不解地问。“谈什么?”磊子一见他那副无辜的表情就想揍他,又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堂爱情理论教育课了,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当然是谈恋爱啊,这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他本想说“这么矬”,考虑到可能会伤到他的自尊,遂忍住改口道:“你真不知道?”
  池清顺从地点点头。磊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人,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随即无限惋惜地说道:“不过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又分了。”这回轮到池清惊讶了,人家谈不谈分不分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他郑重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废话,我当然知道啦。”磊子的嘴上功夫远不及他的手上功夫,被他一问,立刻捉襟见肘。只好频频展示肌肉和拳头,警告池清不要太放肆,否则他还是会不客气的。
  池清没有再问,沈凤的反常言动一直让他迷惘不已,现在他好像已经找到了答案,只是还不确定。磊子的话他不敢确信,可也无法反驳。干吗要告诉我呢?一想到这个,他就想要踹磊子一脚。
  正当他想的入神,突然听见磊子和周宗起了争执,大概又是为电脑吧。每每这个时候,磊子总要用武力威胁周宗,在他面前虚劈一掌,挑衅地翻个白眼。周宗从不妥协,更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不但不借,还总是拿磊子的哑铃开涮,拿他们家的健身房来压他,占了磊子不少便宜。孔承贤早已扭亮电筒,抱着那本《论语》和他的几十代的祖宗交流感情了。
  似乎还有谁被他漏掉了。
  熄灯的时候,池清只觉得眼皮子极度的沉重。有一个声音却不适时宜地钻进了他的耳朵,“哎哎,池清,明天早上去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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