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少妇的泪

　　王医生纳闷地看着林跃，问：“林跃，你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事？”
　　林跃摇摇头又点点头：“事倒没有多大的事。我过来问问，王晶是是不是在软件开发公司上班？”
　　王医生自豪地说：“是啊，王晶大学毕业后就被聘到软件开发公司里当技术指导，业务上、能力上都是响当当的，公司的领导很器重她。”
　　林跃惊喜地叫了起来：“那太好了，我来求王晶帮我个忙，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
　　王医生纳闷：“怎么，让她帮你捎东西？”
　　“比捎东西更重要，我就是想拜一位软件高手为师，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王晶精通这一行，正好让她给我说一说电脑软件的一些常识。”
　　“这次恐怕不行吧，她已经和刘师傅商量好了，一会儿就走，晚了就赶不上趟了。”
　　
　　王晶已经梳洗好了，显得光艳照人，她从屋里出来，很客气地对林跃说：“林跃，今天我真的要走，再过半个月我还要回来，下次回来，我一定帮你。”
　　“王晶，你不知道。”面对如花似玉的王晶，林跃不是心动，而是心悸，异想天开的那份儿女情长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成了短板。在他眼里，王晶已经成了木乃伊或石膏模特，他心头一酸，开始编谎道：“我有一位朋友，想开一个网吧，让我去帮他料理，我一时也不知道从哪些方面做起，你帮我理理头绪。”
　　王晶落落大方却又不失风度地说：“林跃，verysorry.今天真的没空，我急着要去赶车。”
　　恰在这时，王晶的电话响了，那个顺车司机打电话催她，只听王晶说：“刘师傅，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王晶，求求你了，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要不然，我就很难在网吧站住脚了。”林跃拦住了王晶的路，急得直跺脚。
　　王医生拉着已经装好的旅行包当先走了，见王晶没有跟上来，就停下来回头喊：“晶晶，快一点，别让刘师傅等急了。”
　　王晶应了一声，拿起坤包，对林跃说：“林跃，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我要是去公司晚了，就要扣我奖金哩。真的，开网吧那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林跃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上前一把夺过王晶手里的坤包，十分严肃地说：“王晶王老师，今天这个老师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这个学生我是当定了。至于扣掉你多少奖金，你吱一声，我加倍赔你。”
　　王晶着急地大喊：“林跃，快还我小包，那里面装着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王医生心里直犯含糊，村里人说这个小伙子中了邪了，林有山找过赵婆给他驱过邪，但作为医生的他怀疑林跃是不是精神失常了，这个“疯子”今天来，该不是他对晶晶有什么动机吧？看他一大早净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像喝醉了酒一样问这问那，现在又紧紧缠着晶晶不放，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不给他点脸色，晶晶走不成事小，弄不好还会败坏闺女的名声。于是他拉下脸来说：“林跃，你想干什么？”
　　“王叔，你放心，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求你把王晶租给我半天，给我指点迷津。”王医生冲到林跃面前，要去拉林跃，被林跃机警地躲过了，王医生气得浑身哆嗦：“快放手，你要再胡闹，我喊你父亲去。”
　　王晶母亲也冲过来，拦在王晶前面，使林跃很难向王晶靠近。
　　林跃愕然了，手里紧紧拿着王晶的坤包，他见王晶一家误解了他，挥舞着坤包哽咽地说：“王叔，王婶，我没有胡闹，香樟树托梦……”
　　林跃自知矢口，马上打住了话头。王医生听了这句话，更坚定了对林跃“脑子有病”的判断，他紧逼林跃：“香樟树怎么会托梦，你胡说些什么？”
　　林跃稳定了情绪，改口说：“我没有胡言乱语，我是说香樟树作证，我林跃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要拜王晶为师。王叔，我没有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当年我患紧病，要不是王叔及时给我治疗，恐怕就没我这个人了，我上树掏鸟蛋掉下来，是王婶把我背回家的，这些我都没忘。现在我真的需要一些帮助，没有王晶的帮助，我很难给朋友一个交代。说实话，今天我不去水泥制管场上班，这一天的工钱没有，还要倒贴一天的违约金，我图的就是晶晶在家这个大好机会，王叔，王婶，给晶晶说说，给我个机会吧。”
　　林跃说得很诚恳，很动情，但关键时候王医生自然是站在闺女这一边的，他朝王晶使眼色说：“妮儿，林跃是个好孩子，能拉了你就拉他一把，公司那头你不会先打个电话再推迟一天？”
　　王晶会意，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给公司打电话续假。
　　林跃放松了警惕，王医生趁机上前夺下了林跃手里的坤包，扔给了王晶，然后自己死死缠着林跃，让王晶快走。
　　
　　很多邻居过来看动静，一时间，王家小院里乱糟糟的，纷纷劝林跃冷静冷静再冷静。
　　林跃脱不开身，看着王晶一步一步远去，急得心都吊到嗓门上了。他当机立断，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明晃晃的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厉声说：“王叔王医生，我佩服你处事不惊，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要么你让王晶走，要么我把心剜出来让乡亲们看看。”
　　全场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料到林跃关键时候会来这一手，都知道这个小伙子最近诡异得很，他要干起傻事来，王医生即便浑身是嘴，能脱得了干系吗？王医生被吓呆了，想不到事情会走到这个极端，真要林跃有个一长两短、三差四错，他王家能安生吗？无奈之下，王医生，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一方面劝林跃冷静，放下刀子，另一方面让王晶赶紧打电话推掉顺车。
　　王晶被动地停了下来，一改淑女的风度，对林跃冷言冷语，甚至骂林跃是地痞、流氓、白痴，林跃并不不在乎。王晶哭了，眼泪和冷嘲热讽也没能使林跃放下武器。
　　王家的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也惊动了林跃的父母。林跃的母亲吓瘫了，林有山一句一个闺女地喊：“晶晶，闺女，叔求你了，把你懂得的给这个愣头青说说吧，千万千万别让他犯糊涂啊！”
　　王晶无奈，进屋，打开电脑，林跃跟进，什么都问，包括最基本的开机、关机、复制、粘贴、冷启动、热启动，仿佛就是幼儿园的孩子请教123一样。
　　王医生和王晶母亲轮班守在闺女的房门口，注视着室内林跃的一举一动。林跃的父母也一刻不离地守在王家，不敢哭，不敢说，不敢闹，生怕稍有不慎让儿子出现过激。
　　王晶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学生，哭笑不得，这段时间，她心急如焚，心慌意乱，常常前言不搭后语，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在催她，催魂似的……
　　
　　九点多钟的时候，焦金金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说，说：“幸亏你家晶晶没坐刘师傅的顺车啊，要不然，就天塌了。”
　　“怎么了？”王医生惊问。
　　“没想到啊，刘师傅开的那个小车坠崖了，我的主啊，多亏车上就他一个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医生首先回过神来，他激动得浑身哆嗦，对屋里的王晶说：“妮儿啊，是林跃让你捡了一条命啊，你还不谢谢人家。”
　　“王叔，王婶，我走了。要感谢，你就对着我家的大香樟树磕三个头吧。”林跃收起刀子，平静地从屋里走出来，没头没脑地对王医生说完这句话，在人们叹息声中离开了。
　　
　　林跃那天没去上班，王晶家的一场闹剧把他折腾得身心疲惫，他想找个地方静静躺下来睡一觉。没想到刚一转墙角，又听到了张鲁家的打闹声，他伸伸懒腰，振作了一下精神，快步向张鲁家走去。
　　“不想和我离婚？那你就给我生一个，生个黑的丑的男的女的都行。”张鲁暴躁地说。
　　“张鲁，求求你了，为到你身边，我得罪了哥哥嫂子，得罪了娘家人，现在你对我扫地出门，你让我到哪里去找归宿啊？”他老婆杨丽哀求道。
　　“愿到哪去到哪儿去，你总不能让我守着个不生蛋的母鸡断香火吧？”
　　“张鲁，再等等吧，也许我们很快就会有的。”
　　“三年了，我都等了整整三年了。人生苦短，我还能再等几个三年对酒当歌呢？说实话，和你分手，也确实非我所愿，你要能为我生个一男半女，鬼才愿意这样绝情呢。”
　　“那咱抱养一个吧。”
　　“抱养的能是我姓张的血脉吗？我劝你还是在协议上把字签了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不，我死也不会离开这里。”杨丽在关键问题上，丝毫不让步。
　　“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张鲁恶狠狠地说。
　　
　　林跃听到这里，大惊，暗暗埋怨道：张鲁啊张鲁，你咋这么糊涂，造孩子这事能是你老婆一个人的责任吗？想到这里，他又纵身一跃，翻过了墙头。
　　张鲁把杨丽按到在地，拳打脚踢，林跃飞身而下，窜到了张鲁身边。
　　这一次不如上一次，上一次张鲁处在被动位置，让林跃搞突然袭击，占了上风。这一次张鲁早有防备，当林跃居高临下扑来的时候，他呼地鹞子翻身，伸手抓住了林跃的衣领，林跃挣脱，两个年轻人在张家的院子里你来我往干将起来。林跃伸出拳头，张鲁死死抓住林跃的胳膊，林跃伸出腿来踢张鲁，张鲁闪身躲过，让林跃扑了空，林跃见难以制服张鲁，就使出蛮劲用力推，一直把张鲁逼到了屋角上。张鲁见旁边有个铁锨，转眼功夫把铁锨抓到手中，舞起铁锨就朝林跃乱抡，林跃赤手空拳，处处被动，瞥见一根铁棍，也旋即抓到手里，铁锨对铁棒，乒乒乓乓像热锅里爆豆子一样响个不住点。
　　两人越打越勇，打得难解难分，正在不可开交的当口，林跃的手机响了，他一愣神，乱了方寸，张鲁瞅出破绽，举起明晃晃的铁锨，对准了林跃的脖颈。
　　看到林跃有危险，杨丽急忙大喊：“张鲁，我签，我签。”
　　张鲁愣了，高举的铁锨悬在空中，惊异地看着杨丽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丽委屈地哭了，抽抽噎噎说：“张鲁，别打了，人家林跃还不是为你好，你咋不知好歹呢？”
　　“别说那么多废话，这个字你签不签？”
　　看着痛不欲生的杨丽，林跃大声说：“这号人铁石心肠，恩断义绝，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嫂子，快签。”
　　张鲁没有细想，他怕夜长梦多，忙扔了铁锨，在身上的口袋里翻找他事先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然后进屋拿笔拿印水，抖抖索索把东西放到了杨丽面前，把脸扭在一边说：“杨丽，我不会对不起你，只要你签字，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你，协议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杨丽的两眼哭得像桃子似的，她的心在流血流泪，实在拿不起面前的笔来，她努力地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张鲁说：“张鲁，难道就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吗？”
　　“废话，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张鲁冷冰冰地说。
　　万般无奈之下，杨丽抖抖索索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签上了名字又在名字上按下了鲜红的指印，离婚协议书上沾满了浑浊的泪水和殷红的血水。
　　
　　张鲁见杨丽签了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里。他如获珍宝，把离婚协议书拿过来，看了看，然后装进了口袋里。
　　林跃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冷笑一声说：“喊你一声嫂子，再喊你一声杨丽，你这一签字就好办了，你和张鲁去办手续，我和你去办手续，皆大欢喜。”
　　“你胡说什么呀！”杨丽惊讶地说。
　　林跃正二八板起来：“你一和张鲁离婚，我就向你求婚，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张鲁压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他的心底并不是完全排斥杨丽，当然也想让杨丽有个好的归宿，偏偏这个时候林跃横插一杠子，弄得他措手不及，也让他难看之极。毕竟杨丽还是他老婆，他冷冷地看着林跃，咬牙切齿地问：“林跃，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条件？”
　　林跃不紧不慢说：“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我分别回答你。先说第一个：我要娶杨丽，再说第二个：前提是杨丽必须打掉她肚里的孩子，那孩子姓张不姓林。”
　　“什么？你说什么？”张鲁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