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应聘校报主编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收获了爱情，我原以为，外出拼搏就要卧薪尝胆、奋发图强之类的，其实英雄未必气短，儿女总要情长，工作和恋爱并不矛盾，甚至恋爱还能使人更有激情工作。我忽然有种想法，我们在学校里以高压态势坚决制止男女同学恋爱，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或许只要不关乎“性”，谈谈“情”、说说“爱”，我们也没有必要太过敏感吧！一味的打压，只能物极必反；正确的引导，才能相得益彰。此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已然成了一名爱情教育专家。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似乎是男人的两大追求。前者因为有了与楚楚的爱情，我觉得应该为期不远了，至于后者，我想考上大学那时也算“题名”过了吧！但是，题名并不是奋斗的终点，而是成功的起点，我的路正长，梦也正长……
　　从老家离校出走前，我的梦想是来广州奋斗两年，赚点资本，然后让弟弟上完大学，这样便完成使命告“老”还乡了。然而，经历了近一年的快节奏城市生活，同时也了解和感受了诸多打拼者的想法后，我发觉以前自己的“梦想”是多么渺小。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机会多多，事业多多，为什么非得在老家的农村学校育人一世、终老一身呢？只要你敢走出来，心有多宽，世界就会有多大，这是我在广州这个大都市经历了诸多“职来职往”的人生后得出的结论。我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终其一生，成就再大，无非就是做个蛙王吗？我的地盘我做主，可头顶的天空就是这么一小片。“海阔凭鱼跃，天高凭鸟飞”，这才是好男儿的理想追求。
　　想通了一件事情，心里自然就敞亮多了，工作的机会也因没有牵挂而更多了。这学期还剩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我已经把辞职报告交给了学校，因为我已私下去了三个地方应聘，而且有两个地方已确定能录用我了，所以我才这么无所顾忌。当然，我辞职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发展，我也想离开小珍远一点，让时间和空间去给她医治心灵的创伤。当我决定和楚楚在一起时，我就跟小珍解释了一切，虽然她有些伤感，但在我面前还是尽量表现出微笑。我知道这很残忍，我更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因为感情永远是自私的，唯有时间才能修复一切。
　　第一个确定录用我的是一所大学的附属小学。这里校园环境非常好，学校就在大学里面，真是个教书育人的好地方，学生也大多是知识分子及大学教师子女，试教时我就明显感觉到这里的学生比现在这个外来工子弟学校的学生好教多了，他们大多知识面很广，有些学生还有好些技能，如有一个学生钢琴过了八级，而有个学生则过了剑桥英语三级。这么好的一个学校能够录用我，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也许是我的一大堆荣誉证书打动的主考官，也许是我的娴熟的教学技能感动了评委老师，还也许是我党员的身份让校长刮目相看，总之，我被录用了，下学期八月底便可来校报到。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以前我到一些级别不高的学校应聘时，确定录用后要压身份证和教师资格证之类的，而这里只办理一份入职通知书就可以了。我心里纳闷：难道他们不怕我下学期不来吗？若这样会打乱这里的计划的。后来想想，我的顾虑是多余的，这么好的学校，做老师的哪有不来的，比这更好的学校估计也不多了，况且像这样的学校，老师的储备完全是不成问题的。
　　另一个确定录用我的则是企业。这是一个上市公司，我应聘的职位是企业文化主管。招聘主管看中了我教师身份和文字功底，这个职位的主要任务是对内负责企业文化塑造，对外负责企业形象宣传，并承诺根据个人能力提供良好发展空间。公司在得知我目前还在学校上班时，让我放假后便可以马上去上班。但我拒绝了放假后立即上班的要求，因我想放暑假后回一趟老家，公司答应为我把职位保留到七月底，若到七月三十日我还没到位，就把职位留给别人，我答应了。
　　我没想到自己求职居然这么顺利，去三个地方应聘有两个地方就已经有结果了，但我的求职简历依然挂在南方人才网上，说好听点这叫两手准备，说得不好听就叫脚踏两只船。
　　暑假里，我如愿以偿地回到了家乡。
　　一天，我正和父亲商量到底去学校还是去公司上班的事情，突然，一个广州区号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
　　“喂，你好！”我惊讶地接下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张力张先生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西蒙国际学校人力资源部的，目前我们正向全国招聘校报主编一职，我们在南方人才网看到了您的简历，您既是教师，又有文字功底，还能熟练运用计算机，比较符合我们的岗位要求，请问你有兴趣到我们学校应聘吗？”电话那头是甜美的女声。
　　我一听是西蒙国际学校，全身热血沸腾。那可是广州名校啊，年年都有学生考上北大清华的，别说去那里教书，去那里读书都得靠实力，要么是成绩拔尖者，要么是有钱有势者，其入学门坎之高之严在广东无人能及，外界称她为贵族学校。
　　我赶紧放松一下略显紧张的心情，尽量平静地问道：“如果我要去应聘，请问是什么时候？”
　　“我们是下星期一集中面试。”
　　“好的，我会准时到的，谢谢！”
　　挂了电话，立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如果我能应聘上西蒙国际学校校报主编一职，我会放弃之前应聘的两个职位――大学附小教师、企业文化主管。作为一名中学语文教师，去做小学教师我总觉得专业不对口，去做企业文化主管嘛，我可能会因此完全荒废了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而现在这个校报主编的职位，一来可以让我继续在学校工作，我还是一名老师。二来做编辑与我写作的兴趣爱好正好相符，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况且，作为一名贵族学校的老师，待遇问题自然不用说了。
　　星期一上午九点，我如约而至来到了西蒙国际学校，人办资源部杨主任接待了我，他查看了我的各种资格证和荣誉证，也仔细看了我带来的以前主编的一份校刊，随后带我去了电脑室。电脑室的老师让我做了这么几件事：首先是用Word打了一段文字，接下来用Photoshop处理了一张图片，最后用PageMaker排版了一篇文章。做完这一切后，杨主任又把我带到了一个小会议室门口，临走时对我说：“你先在里面等会吧，这里有报纸，也有我们学校的校报，你可以随便看看。”
　　我进到会议室里，看到有几个人也在看报纸，我向大家打了招呼。这时，其中一个人对我说道：“你也是来应聘校报主编的吗？”我点头称是。我正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是来应聘主编一职的，大家一交流才知道我们都是来应聘这个职位的，都是竞争对手，而那些没能进入这个会议室的“对手”则在“机试”时就被淘汰了。我忽然发觉，这次面试连“机试”都显得很专业啊，由浅入深、由易到难。Word文字录入考察的是应聘的打字速度，Photoshop考察的是应聘者图像处理能力，PageMaker则是一种专业排版软件，考察应聘者是否有所涉及这个领域。
　　大约过了半小时，看报纸的人一一被带出了小会议室。面试我的依然是杨主任。他问了我的一些基本情况，也跟我聊了一下学校现状，最后他对我说：“相信刚才你也看了我们的校报，请你以书面的形式对校报的栏目设置或排版设计等方面提出你的意见或建议，半个小时后我来收，好吗？”
　　杨主任走后，我后悔刚才没仔细去看所有的校报，甚至还看了一下《参考消息》打发时间，谁知看报也是“面试”的一个预备环节，可是之前没有向我们说明呀！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于是根据我刚才所看的几份校报，提出了几条建议。在栏目设置上，我着重谈了两条建议：一是把“学校新闻”改为“综合新闻”，因为我发觉校报上有些新闻不完全是学校的，而是集团的，企业的，因为西蒙国际学校是神州教育集团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二是增设“西蒙视界”栏目，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展现“西蒙人”的风采。上交建议后，又经过了一阵等待，临近十二点下班时，杨主任来了，他对我说：“你的建议提得很好，特别是‘综合新闻’和‘西蒙视界’这两个栏目，校长十分赞赏，已确定为必须栏目，分别作为头版和二版的栏目。”我听了以后非常高兴，没想到自己灵机一动的想法，竟然得到了校长的高度赞赏。
　　我以为今天的面试就这样可以顺利过关了，正想谢过杨主任后离开。杨主任微笑着对我说：“小张，别急，我们先去食堂吃饭，下午还有最后一场考试。”我一惊，原来面试还没结束呢！吃午饭时，杨主任告诉我，上午面试的情况已全部反馈到校长那里了，校长（董事之一）亲自圈定了三名优秀竞聘者，其中一个就是我，最后一关由集团董事长考察，让我好好把握。
　　中午稍作休息，下午两点三十分，我准时来到学校人力资源部，杨主任已早到了，另外两名竞争对手也随后来到。杨主任发给我们每人一张小纸条和几张信笺，说道：“题目在纸条上，大家都一样，就是以集团董事长的名义写一份在员工培训大会上的讲话稿，字数不限，写作时间为三十分钟。”
　　接到任务后，我脑子迅速运转，心想：我又没当过董事长，以前在老家的学校又从来没搞过什么员工培训大会，到底董事长该讲些什么呢，讲多长时间呢？后来一想，另外两个人也肯定没当过董事长，就凭自己的认知和经验去写吧，于是我从集团发展、办学理念、员工福利、提出希望等几个方面去构思，思路明确了，作为一名从中文系毕业的人来说，行文就很容易了。终于，在第28分钟的时候，我完成了一份1000字左右的讲话稿，第一个交上了“答巻”。
　　交上答卷，我们就可以离开学校了，学校通过合议后最后确定主编人选，今天五点下班前电话通知，若没接到学校电话，就说明落选了。
　　走出学校，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绷紧了一天的神经，突然放了下来，身子感到很累，很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以前面试都是备课几十分钟，然后上一节课或半节课就完事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面试了近一天的时间，从电脑水平、编辑素养、文字功底进行了全面的考察，此时，我终于真正明白了“过五关斩六将”的内涵，我想无论是谁胜出，都是挺不容易的。
　　下午五点整，杨主任拨通了我的电话，正式通知我被录用了。我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