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暧昧关系

　　不知睡了多久，我忽然感觉有点冷，于是我改为侧身而睡，并用毯子把身子裹得紧紧的。过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冷，于是下意识地把腿往上缩，没想不小心却把沙发旁边的椅子弄翻了，在深夜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啊，谁……阿力，怎么了？”椅子倒下的巨响把楚楚惊醒了，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是我，楚楚，不好意思，把椅子弄翻了，没事，你睡吧！”我赶紧回答。
　　一阵窸窸窣窣响声之后，楚楚穿着拖鞋跑了出来：“阿力，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睡这？”
　　我心里感到好笑，我不睡这难不成睡你床上？但我还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没事，不冷，身子骨好着呢！”我拍着胸脯道。
　　“不冷？才怪！不过……不过，好像没有棉被了。”楚楚说道。
　　“不用了，没事，不怎么冷的。”我说道。不冷才怪呢，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没有多余的棉被了，我已找过了，我心里暗暗叫苦。
　　“我出来一会都打抖了，怎么不冷，你……你还是进来吧，别弄感冒了。”楚楚低声说道。
　　“不，不，不行，我不行！不，我……行……”我一时紧张，说话也结巴起来，而且还缺乏逻辑。
　　“行就进来！”说着楚楚便帮我收拾毯子。
　　“我没说我行啊！”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你搞错了，我是说我……”我此时已没法解释，也不好解释，男人没一个人承认自己是“不行”的，我只是想更正一下“我不行”那句话，没想到楚楚以为我答应了。
　　“少废话，进去吧！”说着楚便把我往房间里推。
　　“那个，那个，你不能让我犯错误呀，我是党员干部啊！”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口是心非。
　　“我也是执行党的政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呵呵！”楚楚还跟我上纲上线了，连我党对敌斗争的“十六字方针”都搬了出来。
　　在双双进入房间后，气氛有点诡异，大家一时不知怎么办。还是楚楚最先反应过来，迅速跳到床上，并睡到了床的右侧，左侧床位自然就空了出来。我心里嘀咕着，难道这也流行男左女右？我的脑子迅速转动，就像计算机高速运转计算，得出的结论是：应该异向而睡，这样既得体又能给对方以安全感。正当我要从楚楚脚的方向钻进被窝时，楚楚突然发声：“你是想闻我的臭脚还让我闻你的臭脚呀？”
　　“都不想!”我说道。
　　“那就睡过来，有三八线呢!”楚楚含羞说道。
　　于是我很听话的跟楚楚同向而睡，此时我心跳加速，同时也在琢磨着楚楚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并联想到了一个典故：“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小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小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次日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又留一字条。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此时，我俩所处的情形与典故中一样，处于两难境地，我到底是要做一个禽兽，还是做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呢？我当然两者都不想做，可我毕竟是一个热血方刚的正常人呀!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真的无法入睡，我想楚楚也睡不着，虽然楚楚是背对着我的，但从她的呼吸声中我听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我渐渐越过“三八线”，从后面抱住了楚楚，她身子先是一颤，头部稍稍往下一缩，嘴里发出“嘤”的一声轻响，然后便没了动静，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抱着楚楚的身子，闻着楚楚身上和发间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我全身血液循环加速，身体的某个部位早已拔地而起，随便一个指令便能呼之欲出，直捣黄龙……我的手也不能自控的活动起来，右手抚摸着楚楚的秀发，左手则从她的耳根、脸部、颈部慢慢往下探……突然，楚楚抓住了我继续深入的左手，然而我分明感到“抵抗”是多么的无力，似乎只是一种本能的出手，也似乎是一个象征的动作，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我就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二号高地”，那是两座挺拔的“山峰”。我时而在“山峰”间游走，时而在“沟底”里潜伏，时而在“峰巅”上观望……渐渐地，楚楚身子剧烈颤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我的心跳也越发剧烈，身子紧贴在楚楚后背上，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此时头脑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楚楚突然转过身来，深情地望着我，用询问的目光小声地说道：“我们就只这样抱着好吗？这是我第一次跟异性这么亲密，我怕……”
　　我用手势阻止了楚楚继续往下说，同时告诉她：“我也一样，第一次，就让我们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此时我也稍稍理智了一些。
　　“好，这个理由很好，拉勾，留个美好回忆!”说着楚楚把整个头埋进了我的怀里，而我却陶醉在她发间散发的阵阵幽香里……
　　第二天，我用日记记下了我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经过，其中结尾处是这样写的：“我没有做一个禽兽，也没有做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我不仅破解了一个两难的命题，而且还留下人生中一个美好的回忆，这是我人生中最美的回忆，也是最大的财富。”
　　自从和楚楚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后，她跟我的联系就越来越多了。一到周末，我们便相约一起出去玩，有时去公园，有时逛商场，有时则到书城看书。总之，每个周末都安排得满满的，甚至有两次小珍叫我去那里吃饭都被我推脱了。
　　我不知道小珍是否知道了我跟楚楚的关系，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主动提起的。不知是谁说过，在女人面前千万不要谈论另一个女人，特别是不要说另一个女人的好，个中缘由不必多说，我照办了。然而在我心里，我也私下把楚楚和小珍进行着比较：楚楚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小珍智慧知性，温柔贤淑；论文凭，楚楚不如小珍，论阅历，小珍逊于楚楚。她们两人各有千秋，相同之处是大家都长得很养眼，是那种男人一看就容易走神的类型。
　　然而，更容易让我走神的还是楚楚，那一夜的“美好回忆”常常不期而至地叩响我那记忆的闸门，那缕缕淡淡的幽香，那阵阵急促的呼吸，那片片细腻的肌肤……这一切常常冲击着我的神经，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我。对于小珍，虽然我们也有过一次“近视”和“亲密”接触，但在她面前，我总有一种无形的自悲，她的家境，她的学识，甚至她对学校人情世故的认知，跟她相比我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我知道，小珍对我有好感，但我始终没有对她发出稍微强烈一点的信号，我也不知对方是否在我的服务区。
　　我跟楚楚的频频接触终于还是被小珍发现了。一天在食堂吃午饭时，小珍特意问我：“来学校找你的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吧，挺漂亮的。”
　　“不……不是女朋友，是我高中同学，叫钟楚楚。”我坦白道。
　　“好名字哦，人如其名，楚楚动人！”小珍有些酸酸的说道。
　　“不是，小珍，我们就是普通朋友，都漂泊在外，就像我们一样，都是老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解释这个。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同学来相会，肯定能配对。呵呵！”小珍居然来了一首打油诗。
　　虽然小珍在念完打油诗时“呵呵”一笑，但我还是看出了她的忧伤，还有眼睛里的一层薄薄的雾。我正想解释或安慰些什么，小珍急忙起身，说了一句“今天我值日，你慢慢吃”就匆匆离开了，走路似乎有些踉跄，完全没了以前的优雅。
　　我慢慢回过神来，掳了一下思路：我没对小珍表示过什么，她却对我有意但又保持着女孩子的矜持，本想慢慢培养感情，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楚楚，更没想到我们因“亲密”接触而感情进展神速，这一突发事件不料打乱了小珍的计划……
　　我遐想着，虽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准确，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我想我会找机会向小珍说明的，我就是穷光蛋一个，没勇气，没自信，既无钱也无情，让她彻底知道我的缺点，这样也许她就不会难过了。
　　我忽然明白，很多青年男女之间的遗憾，就是因为没有把握“近在眼前”的机会，而对“远在天边”的幻想却在苦苦追寻。我其实是仰慕小珍的，她对我的印象也不坏，但我们就是没有抓住眼前的机会，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其实从来距离产生美。
　　我心想，我已无意中失去小珍，我再也不能有意失去楚楚了，我要好好地跟她交往，虽然她只有高中学历，但她是值得我去爱的一个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有机会，我们便在一起。随着交往的深入，我们相互了解更深了，我们都是来自贫苦的家庭，但我们都有着对命运的不屈和对理想的追求，我们相信：心若在，梦就在……
　　就在放暑假前，我和楚楚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