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水倒流（二十一）

　　这些年来，商水益的生意做的可谓风生水起，蒸蒸日上。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农民干到现在小有名气的公司经理。业务从乡下发展到城市，又从城市辐射到广大的农村。如今，在城市落脚，成立了商贸有限公司，进而又在10个乡镇成立了分公司。他穿梭于城市与乡镇之间，结识了不少政府要员和社会各界精英，形成了自己的人脉网络。
　　白天，他在办公室里，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生意上的问题。10个分公司（乡镇收购站）的货物运来，直接送到地区物资局下属的回收公司，验货、收货、结算一切水到渠成。可在创业起初他就没有这么潇洒自如，特别是在汶上成立收购站期间，每次送货他都要亲自押车，公司人员挑肥拣瘦，打压价格，结算延后，总之，每个门槛都不好过，脸难看，事难办。商水益天生的脸皮厚，心眼活，嘴皮子好使，在老家被视为的不良嗜好在这里有了用武之地。商水益凭着这些看家本领，不但把这些“虾兵虾将”们打发的顺顺溜溜，服服帖帖，而且在这里还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送货最后一个环节是现金结算，让他好不伤透脑筋。每次到了商水益结账，娇声娇气的出纳员，不是说资金没有了，就是要去银行办理转账，弄得商水益明天还得再跑一趟。
　　“肖会计，大热的天，吃快冰糕，消消暑。”商水益嬉皮笑脸，脸贴在窗口，把一塑料袋冰糕递进窗内。
　　“你这人怎么了？没现金就是没现金，快带走。”肖会计没好气地说。窗子里面四五个人围坐在吊扇底下纳凉。
　　商水益早就走远了，他办事不求立竿见影。
　　第二天，商水益又买个大西瓜，送进肖会计的办公室。
　　“各位领导辛苦了！我从乡下带了的西瓜，沙瓤的，甜死人，大家尝尝。”商水益满脸堆着笑，两个小眼睛一直盯着肖会计的办公抽屉。
　　“你这人脸皮真厚，眼睛还挺聚光的，算你走运，还有现金，给你结了吧。”肖会计慢条斯理不愿动身。
　　“谢谢！肖会计长得如花似玉。”商水益边贫嘴，便退出办公室，来到窗口结算。
　　“给你，点好了，你这人真逗，下不为例。”肖会计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
　　商水益是个会动脑筋的人，他通过观察，会计室里，尽管肖会计不是领导，但是她说话的分量不轻，领导有时还看着她的脸色行事。
　　他要扑捉这条大鱼，一劳永逸。机会来了。
　　
　　“肖会计，又去银行转账吗？大热的天，我开车送你一程。”商水益通过观察，每天固定下午四点，肖会计要去银行办理业务。今天商水益没有送货，特意三点半赶来等着送肖会计去银行。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肖会计认为商水益只是动嘴皮子，没有当真。
　　“真巧，我也去银行，需要换点零币。”商水益赶紧走上前去，生怕肖会计不理会。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肖会计信以为真。
　　商水益目的达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赶紧上前打开副驾驶室车门，双手遮在车门上檐，生怕车门框碰着肖会计的头顶，待肖会计坐定，商水益轻轻扣紧车门，快速转到驾驶室里。
　　“肖会计，喝瓶橘子汁，冰镇的。”商水益笑容可掬。
　　“你这人挺细心的，倒是挺讨女人喜欢。”肖会计接过橘子汁，斜视了商水益一眼，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
　　“发自肺腑，一向如此。”商水益偷偷斜视肖会计。
　　“看在你这几天的真诚，今后先给你结算。”
　　功夫不负有心人，商水益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谢谢肖会计，你办公室你最漂亮。”商水益的嘴上像是涂了香油，每句话都说在肖会计的心坎上。
　　为了不弄巧成拙，商水益拿出10张50券的人民币麻烦肖会计给换成了零币。
　　从此，商水益结账一切顺利。商水益的甜言蜜语配合“糖衣裹着的炮弹”终于把肖会计俘虏了。时间一长，商水益不来结算，肖会计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期盼。每次给他留足的现金派不上用场，下午下班前肖会计还得去银行存上。心中总揣着不悦：“滑头，去哪儿耍嘴皮子去了？”
　　“尝尝我从乡下带来的甜果，今年天旱，糖分足，甜如蜜。”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肖会计立即振幅起来。
　　“是吗？比你嘴皮子还甜？”肖会计脱口而出，引得办公室的人哈哈大笑。她这才意识到什么，憋得脸通红，低头不语。
　　“快接过来啊，肖晓。”财务科长解围。
　　肖晓和办公室人员一起把商水益请进办公室，一起品尝甜果。你一言我一语，融洽的气氛比甜果还要香甜。
　　吃完甜果，肖晓要去银行，商水益主动去送她。
　　“商哥，最近忙什么了？怎么好长时间不来了？”肖晓歪着脸，看着商水益。
　　“哦…哦......”商水益听到叫商哥，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叫我吧？”
　　“车上还有谁？不是叫你叫谁啊！”肖晓故意生气的样子。
　　“近段时间，事情太多……”商水益不知如何跟她说。
　　“商哥，你能带我去乡下去散散心吗？”
　　“乡下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你们城里好。”
　　“从小就长在城里，讨厌死了，我想去深山老林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肖晓一脸的不悦。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说的是真的，你和我去不去？”肖晓生气地看着商水益。
　　“哦，哦，今天不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商水益看出肖晓的话不是开玩笑。
　　“妻管严，怕老婆发现了是不是？”
　　商水益只是苦笑，没有反驳。
　　两人约定，后天是星期天，商水益要陪肖晓去乡下游玩。
　　
　　商水益开着车向城外驶去，一路向北。笔直的公路，一望无际的田野，阡陌纵横，村庄坐落。远处，隐隐约约看到绵延的群山；近处，郁郁葱葱的玉米正在拔节，长势喜人。田间地头，雨水聚集，形成水沟。正是三伏天，少见人的踪影。肖晓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公路两边的庄稼急速向后跑去。打开车窗，飕飕的车风吹拂着她脸上，心情别提多么高兴了。
　　商水益想朝着远处的群山驶去。群山属于泰山山脉，绵延不断，一直延伸到省城济南。今天他也借此机会，过来考察一下，有没有商机，同时也和家乡的山脉比较一下，有什么不同。
　　眼前一条小河截断公路，河水不深，清澈见底，商水益小心驶过河床。肖晓央求下河淌水。
　　河水从山上流淌下来，有点凉意。肖晓有生以来，第一次淌河水，新鲜，好奇。
　　“快来啊，商哥。太刺激了！”肖晓提起长长的裙子露出膝盖以上，逆流而上。
　　没有回声，肖晓回头去看。
　　商水益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呆滞。
　　“哦，来了。”商水益急促回答：“给，戴上这个草帽，太阳太毒辣了。”
　　“我好喜欢这款草帽，太漂亮，太精致了。”肖晓一高兴，双手去接草帽，裙子落下水中。
　　肖晓双手又赶紧去提裙子，结果，裙子湿了一截，帽子又落下，肖晓双手不够用了。
　　商水益眼疾手快，顺手把飘落的草帽托住，戴在肖晓的头上。
　　肖晓涨红了脸，看着商水益有些不好意思。
　　河床不平，坑坑洼洼，碎石满地，向前挪步，小心翼翼。这也许是山区河床的特点，没有家乡的汶河平整，细砂软绵，走在上面如同海绵一般。
　　“哎呀，商哥，搁死我脚了。”肖晓呲牙咧嘴，向商哥求援。
　　“我们上岸吧，河水也太凉。”
　　“不嘛！我还要向前走。”肖晓不容置辩的口吻：“快来扶我一把。”
　　商水益只好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向上前走去。
　　“小鱼，小鱼。”肖晓一声惊叫。
　　肖晓下腰用手去抓，又不管裙角了，忙的商水益又去提着他的裙角。
　　“小虾米，小虾米。”又是一惊一乍。
　　商水益弓着腰，跟在他的后面。从小挑过水，刨过地，推过车，扛过木，没有今天这么累。
　　商水益脑子机灵一动，计上心来。
　　“肖晓，你看，河边的石头光彩靓丽，我们去捡石头好不好？”商水益也用惊讶的口吻大声说。
　　“石头好漂亮亮，我喜欢，我喜欢欢。”肖晓撒腿就向河边彩石跑去。
　　我的妈啊！可把我累死了，商水益自言自语，赶紧跟着肖晓跑去，嘴里自嘲道：“石头好漂亮亮，我也喜欢欢。”
　　“商哥，你看这块石头，七彩的花纹，像不像天上的彩虹？”
　　“像！”
　　“商哥，你看这块石头光滑琉璃，像不像鹅卵石？”
　　“像！”
　　“商哥，你看这块石头上面的花瓣，像不像含苞欲放的荷花？”
　　“像！”
　　“商哥，快来看，这两块石头外形酷似人体，好像一男一女，是不是一对情侣？”
　　“哦…哦......”商水益吱吱呜呜。心想，你这女人思想怎么这么丰富？
　　肖晓看商水益的表情，不知不觉也受到了感染，心中的烦恼袭上心头。她这才想起今天约商哥出来还有事情要和他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