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灾被孤儿漫流浪 惠泽蒙童磨大丕

　　却说六岁韦涛在武篆由姑婆惠妙照顾生活，指导诗书与武艺，坚持早练武功、日习佛事、夜读诗书，每日三课，勤奋不怠，那生活全由韦氏祠堂公田供给，日子也就过得平稳而有规律。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韦涛正在日有所进，月有所长的时候，广西东南地区，于康熙二十年和二十一年，连续发生大旱。
　　本来贫穷的山区，连续两年的大旱导致田地颗粒无收。树木枯死了，饮水枯竭了，人们的生活无着了。能吃的草根树皮都吃光，不能吃的草根树皮也有不少人强行着吃。由此带来肠胃伤害，中毒事件屡屡发生，传染疾病普遍出现，死人的事情天天发生。
　　特别是大旱的第二年，这里能够跑得动的都逃荒跑了，跑不动的老人孩子，就叫喊着饥饿在家等死。有的地方树皮草根吃光了，竟然出现易子而食的悲惨现象。
　　这场百年不遇的灾难无情地袭击着贫穷山区的毫无准备的人们时，韩涛婆孙俩当然没有躲过。
　　
　　年近八旬的惠妙为了舅孙的性命，忍饥挨饿，腾出食物给韦涛。可是，由于年高体弱，再加上灾荒日子没有个头，渐渐一天不如一天。在第二年春天，也就是康熙二十一年，终于放寿西归。这时，小韦涛才七岁，可怜的他又沦为孤儿。
　　韦涛成孤儿后，村里的人，包括他的族人，谁也管不了。因为所有的人都生活在死亡线上挣扎，看了太阳今天落下，说不定就看不到明天升起。这样，失去了亲人的韦涛生活无着，只得被饥饿驱赶着没有目标地到处流浪起来。
　　一天，他流浪到一个小集镇。这个集镇已经空巷无人，到处是垃圾，到处是破烂，风还不时地吹来熏人的腥臭味，那也许是饿死的小孩或老人的尸体散发出来的。韦涛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他只想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可是，有什么可以解决这咕咕叫的肚子呢？他饿得心慌神乱，拾了块布片，咬了咬，咬不烂，吞不进；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木片，啃了啃，啃不动，嚼不碎。他实在没法了，嚎啕大哭起来，可是越哭越精疲力竭。他正茫然地四处观望寻找食物时，发现他旁边的一个墙旮旯里，坐着一个乞丐。这个乞丐一头花白乱发，乱发上挂着几根草，乱发遮着的一双眼睛堆着邋遢的眼屎，满是油腻污垢的脸上简直看不到肉皮。衣服破破烂烂的，裤子等于就是布巾条。光着个脚丫。一群苍蝇蚊子围绕着他飞舞。只见他右手拿着一双筷子，左手拿一个瓶子。那右手正用筷子夹苍蝇，每夹一个就放进瓶子了。他一边夹一边数着：“一、二、三……”数到十个时，就从那个脏兮兮的衣袋里掏出一颗土豆，抛进嘴里。然后就一边咀嚼土豆一边又夹苍蝇。可是，不慎把苍蝇夹死了，就骂自己一句：“笨蛋！这点本事都没有?罚你少吃一颗!”于是又从数“一”开始夹起来。
　　
　　韦涛站到他前面看着。但他并不是为他能用筷子夹活苍蝇好奇——这夹活苍蝇是何等的功夫？速度、准度、眼力、控制力等，都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韦涛不可能知道这些，他目前只能是从他的肚子出发，羡慕他往嘴里抛的土豆。他看到土豆进了他那满颚胡须的口就留下了口水。他是多么希望他的嘴里也能够有一颗土豆啊！
　　脏乞丐在夹了三十个活苍蝇，往嘴里抛了三颗土豆后，对他说道：“小鬼！是不是也想夹苍蝇啊！来试试，夹到苍蝇了我就奖你一个土豆。”
　　乞丐说完，把筷子递给他。他听到夹到苍蝇了有土豆，顿时高兴起来，接过筷子就夹。可是那些机灵的苍蝇是他能夹得到的吗？只见他拿着筷子在空中舞来舞去，那些苍蝇都跟他兜圈子，死的活的他连边都沾不到，心里焦急起来。
　　乞丐看了笑着说：“傻小子，这苍蝇是你夹得住的吗……你能夹得到我这辈子不是白吃饭了吗……来！抓子吧！抓到子了赏土豆！”
　　说完，乞丐拿出“子”首先给他做示范。韦涛一看这被叫做“子”的东西，原来是些铜钱大小的圆瓦片。乞丐把那些圆瓦片在面前的地下一溜儿摆开了十二块，然后，右手取其中的一块抛在空中后，迅速翻转过来抓起地下的一块，再迅速翻转过来接住那从空中掉下来的一块。如此反复，十二颗子一瞬间就抓完了。
　　乞丐抓完后，把子送到韦涛面前，给他讲了规则，要他去抓。为了嘴里有颗土豆，韦涛认真地抓了起来。可是开始动作极不协调也不迅速，子抛到空中后，不等抓起地上的，那空中的就掉下来了。有时为了接空中的子却顾不了抓地面上的子。乞丐见状又给他做示范讲要领。韦涛虽然很着急，但为了肚子和土豆他必须不厌其烦地努力。这样失败了十多次后，终于抓住了一颗。乞丐马上给他抛来一个土豆。韦涛拿到这个土豆就像大人们考上状元一样惊喜，赶快把土豆放在嘴里，只咬了一口，那细腻的淀粉口感和甜爽的味道好像与他以前吃的土豆大不一样，好吃极了！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么美的食物。过去母亲给他买的糖也没有这么好。姑奶奶给他做的肉也没有这么美。他高兴得掉下了眼泪，慢慢地咬、细细地品味、小心地吞下。他生怕吃完了就再没有了。他留恋这吃土豆的幸福感。
　　可是，由于肚子不听话，与他的嘴巴争抢食物，这土豆最终进了肚子。
　　这肚子装进了土豆根本不满足，又咕哝着叫起来。嘴也似乎更馋了。于是韦涛又努力地抓子。于是又有土豆进了嘴、进了肚子。
　　就这样，韦涛不知抓了多少个回合，拿到了七八个土豆。
　　他的肚子填饱了，嘴也解馋了。这是自姑婆逝世以来，他第一次填饱了肚子的美餐。他十分珍惜这抓子吃土豆的机会，因此还想抓。于是又聚精会神地抓起来。这一个回合他竟然抓成功了三颗子。可是就在他拿着抓成功的子去领赏时，那乞丐却踪影不见了。他四周望了望，除了只有血色的夕阳铺在旱荒的地面外，哪里还有刚才的乞丐！
　　于是他就四下里去找。可是哪里还有他的人毛!
　　
　　天黑了，他也不知道回家。其实他已经没有了家的意识，平时的习惯就是流浪到哪里就晚上睡在哪里，天亮了为找食物又继续流浪。在这种流浪生活里，时间和地方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他现在的归宿感好像就是刚才进美食的地方，于是在夜幕掩盖罪恶的旱荒面目之前，他回到给他土豆的乞丐蹲的地方，坐在乞丐坐的位置上，想着明天的土豆，渐渐地，疲倦和瞌睡袭来，他朦朦胧胧地睡了。梦里，他看到了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给他买来糖果、饼干，那糖果、饼干老远就发出诱人的香味，他赶紧跑了过去迎接爸爸妈妈。不慎摔了一跤，屁股一阵疼痛。他正要爬起来，忽然一个声音喝道：“小懒虫，还不起来！”
　　他睁眼一看，四周满是刺眼的阳光，昨天那个乞丐来了，那个丐的棍子正在戳他的屁股。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等到完全清醒过来时，嘴巴和肚子又馋起土豆了。于是，他拿起乞丐昨天丢下的“子”（圆瓦片），又抓起来。
　　可是乞丐却一把将子抢了过来，对他说：“昨天的玩法没有味儿了，今天玩新的。”
　　乞丐说完，讲了新的规则和要领，又示范起来。只见他把十二颗子一溜儿摆开后，右手取其中的两颗抛在空中后，迅速翻转过来抓起地下的一颗，再迅速翻转过来接住那从空中掉下来的两颗。如此反复，十二颗子又一瞬间就抓完了。乞丐抓完，把子推给韦涛。
　　今天抓子的难度比昨天的大多了。韦涛反复地抓着。每当泄气时想停下来时，那肚子就咕噜着与他作对，他不得不继续抓。这样，一直到晌午才成功地抓到合规则的连两颗子。于是乞丐给他抛来一个土豆和一块饼干。他高兴极了。吃了后继续抓。连累也顾不得了。这天，他又得了八个土豆、八块饼干。
　　太阳偏西了，乞丐走了。韦涛这次没有到处跑，他还在练习抓子。为了明天的嘴巴和肚子，他努力着。天黑了，疲倦了，睡着了，又做了一个好梦。
　　第三天，乞丐照样一早来了。乞丐示范抓空中抛了三个子的动作。要他去试。他也是费了好长时间才抓到。这次成功地抓到一次合规则的连三颗子后，乞丐奖给了他一个土豆、一块饼干和一个糖果。这天他照样得了八个土豆、八块饼干、八个糖果。
　　韦涛现在没有了亲人，这让他抓子吃土豆、饼干、糖果的乞丐就被他当作了亲人。尽管乞丐常常训斥他，骂他，他都感到实在、愿意。乞丐带着他到处流浪，他为了肚子而天天抓子。差不一年过去后，他竟然可以在空中同时抓住六颗子了。他不仅学会了空中一次性连抓六颗子，还学会了在地面上隔子抓子。
　　这抓子的排列组合想不到非常复杂。比如地面上的抓法就有单抓、二颗组抓、三颗组抓、四颗组抓，一直到十二颗组抓，等十二种。那空中的也有单抓、偶数组跳抓（2-4、4-6、6-8、8-10、10-12）、奇数组跳抓（1-3、3-5、5-7、7-9、9-11）等有十种。且地面抓和空中抓轮流配对，到回归至天地再次配合单抓之前，恰好有六十种，这恰恰应了天干地支交配之数。
　　韦涛尚不知这抓子体现的道家功夫奥妙，他只是为了可以得到土豆、饼干和糖，按照乞丐的要求每天都抓子。这抓子使他的生活有了保障，身体渐渐地结实起来。
　　
　　康熙二十二年春的一天，乞丐又对韦涛说：“傻小子，又长一岁了，还抓子玩没有意思了。试试夹苍蝇吧!”说完，把筷子和瓶子交给他。韦涛拿着筷子就夹起苍蝇来。说也怪，这次和第一次夹苍蝇完全不同了，他把筷子伸出去，竟然能够夹住苍蝇了。虽然也有苍蝇在他的筷子头跑到，但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只是他夹时，往往用力过重，没有一只放进瓶子是活的。
　　于是，乞丐又给他讲解控制力度和准度的要领，他慢慢地能够活夹苍蝇了。这样又练了一年，他的活夹苍蝇的功夫有火候了，乞丐又对他说：“小子，学不学不怕打的功夫啊！”
　　“学！”快九岁的韦涛毫不犹豫地说。
　　“要想不怕打，就得要被打。你愿意吗？”
　　“愿意!”
　　“那好。咱们就先自己打自己，然后就让别人打自己。最后就可以打别人了——听清楚啊！能够打别人不是惹是生非，是别人伤害你或他做坏事时，你必须出手时才出手。”
　　“记住了！”
　　于是，乞丐就开始要他学自己的动作：只见他两脚与肩同宽直立，左手护丹田，右手从左肩向右肩平拉，边拉边吸气，拉开到右边后再向上向左绕头顶走身之左侧到脚尖，且绕脚尖向右走右侧向上，拉到与右肩平齐时，两手同时成反抓状向外猛然反抓张开，再收回来掌击两肋，后吸气止，两手掌心向下，慢慢下压，同时呼气。左手如法炮制。这是第一式。名叫大周天导气功，形同“九转还阳势”。
　　第二式是马步导气功，两脚与肩同宽，屈膝成马步蹲立，其手的动作和运动过程，与第一式相同。只是在收式时，掌击两肋后吸气止，掌变拳向前平冲，同时呼气。形同“烈马奋蹄势”
　　后来又继续练了侧腰导气功、侧头导气功、小周天导气功等，这些功法，分别形同“韦陀献杵势”、“摘星换斗势”、“倒拽九谬势”。直练到体内真气涌动时，就“开条”。
　　这“开条”就是用十二根竹条，扎成一把，在全身抽打。赤身裸体地打后练，练后打，由把身子打红，再通过运气练习把红变白，如此反复，直到重打身体不红、不痛、不伤为止。
　　前五式练完到达气运全身后，就开始练后十式。这后十式乃是运气发功式。包括头顶功、拳功、掌功、指功、脚功、膝功、肘功、胯功、腰功、脖功等。
　　在乞丐的示范和指导下，韦涛又练习了一年。直到头能顶碎砖、拳能空斗（斗墙砖）、指能穿板（木板）、脚能铲树（铲断碗口粗的树）、膝能裂石（石板）、肘能飞人（一肘拐可以把人弹飞五尺开外）、胯能推墙、脖能弯竹（能把一根粗楠竹夹着弯曲）。
　　
　　韦涛十岁的时候，乞丐要他打沙袋。这沙袋分重打和轻打两种。重打是单打，轻打是复打。
　　重打时，把沙袋的重量分为六级，每三十斤为一级，意在练腰腿发功力、拳头冲击力，拳面受抗力。每一级都要练到把沙袋冲击开三尺开外。韦涛打了半年。
　　轻打时，乞丐也把沙袋分为六级，即把标准重二十斤重的沙袋每三个为一级，一直到六级十八个。每一级沙袋分上中下不同的体位层次成蚂蚁上树状吊着。从第二级始，沙袋就吊在人的四周不同体位上，所以，人必须立体关顾，立体出击。沙袋用力击得远，才有续击下面的机会，而且击远必须用重手，且沙袋击出去快，反弹也快。沙袋反弹回来碰到身体就不合规则了。这个步骤主要综合训练眼、手、脚、身的反应和速度。韦涛又练了六个月。
　　十一岁时，乞丐把他带到高山密林中，每天要他徒手追兔、爬树捉鸟、跳跃摘果、攀爬悬崖；在树梢上追猴（像猴子一样从这棵树梢跳到那棵树梢），在深壑里跨越。这一练就是三年。
　　韦涛十三岁开始，教他筑基功。即在复习前功的基础上，以每天三个数的递加量，练习倾斜指撑（即脚在上、头在下，呈四十五度角度，每天以增加三次的数量练习指撑俯卧撑）、乌龙卷体（即人倒挂空中，双手抱头，体往上卷，卷到额碰脚尖，每天以增加三次的数量练习）、负重奔跑（即背负磨盘、腿绑沙袋，每天以递进三丈的距离奔跑）。这种递进加量练习，以满百为一个轮回。一个轮回到后，又从头开始。但第二个轮回的练习不是对前一个轮回量的简单重复，而是以每天四个数的递加量进行各项目的练习。以后每曾加一个轮回量，都递加一个递加数。这种练习又坚持了两年。
　　韦涛十五岁时，乞丐选了一个陡坡地形，用大树倚坡筑棚，其形如楼，高三丈，特地买了一头水牛牛犊，要韦涛每天晚上抱牛犊上“楼”去睡，早晨将牛犊抱下“楼”来。如此反复，日积月累，牛重与日增长，韦涛之力与牛之体重增长。一年下来，牛犊长成成牛，重七八百斤，韦涛的力量亦能负七八百斤了。
　　从十六岁始，乞丐和他讨论用兵之道，教他散打搏击。每天逼他到老林子里，和毒蛇猛兽搏斗。这时的韦涛，已今非昔比，身高六尺，肌肉强健，动作矫健，浑身充满力量。在和毒蛇搏斗的过程中，用上了筷子夹活苍蝇的功法。手脚灵活，特别是赤手抓蛇头，准、快、狠。蛇头一进攻，他后发先至，手指以鹰爪状，把那蛇头牢牢抓住。
　　和虎、狼搏斗时，能跳跃腾挪，避实就虚，游走自如。在虎、狼被折腾得疲倦或动作出现破绽时，以重拳击毙。
　　
　　话说一天，枫叶正红，已是秋风飒飒的时候，韦涛正在一个山冈寻找猎物，突然发现附近的灌木丛中露出一撮橙黄色毛绒，细细一看，这橙黄色毛绒上布满黑色横纹，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只老虎。于是，他立即运气，虚步蹬身、双掌成开合状，做好了搏斗准备。这虎也发现了他，成猫扑状后腿蹬、前腿伸，圆眼怒睁闪闪发光。只见那虎把前爪在地上爬了爬、身子耸了耸，怒吼一声，跃跳一人多高向他凌空扑来：吼时山摇地动，扑时疾如劲风。韦涛见来势凶猛，避其锋头，就地一滚，躲过这致命的一扑。那虎见这一招落空，迅速转身，一尾刷来，这一尾好厉害，所到处，茅草伏地，两株虎口粗的小树倒下，同时飞起一片树叶。这虎是想以这个扫他下盘的功夫把他击倒，哪晓得韦涛一个旱地拔葱跃起，老虎又落空。只见它又蹬身耸耸身子，狂吼一声，这声音震耳欲聋，比刚才还大。随着这声音吼出，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伸出五爪疾劲抓来。韦涛一个疾蛇草行的动作，从虎的体下射过，这虎爪落在一棵枫树上，枫树掉下一块皮，裂开几条木缝。老虎知他到了身后，两后脚向后蹬地，飞沙走石，旋即反身扑抓。这韦涛反应极快，又一个纵跃，从它身上飞过。老虎一连几个招数失败，大概有些泄气了，又吼了一声，这声音远不如以前威武，韦涛看时，老虎向远处跃去了。他知道老虎力疲欲逃，哪里轻易放过。又一个闪电般的疾速纵跃赶上，双手抓住了虎尾，竟然把逃跑中的老虎给抓退了。老虎见跑不动了，又翻转过来扑抓。就在虎未翻转到位时，韦涛一拳冲去，击在老虎的耳下头面上，这老虎的耳、嘴马上涔出血来。老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出韦涛的攻击范围后，起来又逃。韦涛凌空飘到，在虎的腰际一拳击去。原来这虎直力无穷，却横力不足，竟然被韦涛一拳击下十丈悬崖。摔得头破血流，顷刻咽气。
　　韦涛到悬崖找到老虎，提了提，背在肩上，发现这虎有身长六尺，体重三百斤。他到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今天遇到的是猎杀能力很强的雄虎。这虎皮足可以给乞丐师傅做一件大衣了。
　　他背着虎，高高兴兴地哼着乞丐教的歌儿回简楼。可是到了简楼，却不见乞丐的身影。
　　他屋里找遍了又外面周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泄气地回屋时，在桌子上看到一块大绢布，只见这绢布上写着遒劲的字：
　　徒儿：你年已十八，该独立门户了。今日一别，后会期遥。为师留下《八八六十四数功法》，望参照玄真赠书常练以强功底；写下李白《侠客行》一首，望常念以壮豪情；抄录檀公妙诗几行，望常悟以知兵战。
　　韦涛细看下文。见那《八八六十四数功法》写道：
　　武者八拳在凸：脚、膝、胯、臀、手、肘、肩、头。
　　武者八粘在凹：脚弯、膝弯、胯弯、腰弯、指弯、腕弯、肘弯、脖弯。
　　武者八动在身：滚、爬、跃、粘、转、攀、飘、沉。
　　武者八杀在击：棚、捋、挤、按、采、列、拐、靠。
　　武者八胜在快：神（会）、心（悟）、动（随）、度（准）、变（易）、听（微）、审（防）。
　　武者八智在虚：进（其虚）、退（其锋）、接（在化）、顺（其势）、巧（借力）、暗（在袭）、引（入毂）、伏（在突）。
　　武者八辩在互：虚实互生、进退互用、接发互举、拙巧互变、明暗互生、攻防互守、刚柔互济、快慢互制。
　　李白《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檀公诗》
　　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
　　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
　　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
　　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
　　韦涛看吧，不胜感叹。这乞丐究竟是谁？他与他生活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问也无所答。在他心里，只知他武功高不可攀，学问深不可测，神秘探不之底。
　　那《八八六十四数功法》，好像是对自己所学的总结。《侠客行》是乞丐平时就教了的，只见乞丐最喜欢李白这首诗。他每此念时，都眼烁精光，须发横张；舞之蹈之，豪情万丈。只是这《檀公诗》韦涛当时不能理解。后来看了《孙子兵法》后才渐渐悟出：此诗暗藏三十六计也。是檀公对三十六计的辑录，所以诗的开头是“金玉檀公策”。这首诗里除了“檀公策”三个字外，下面每个字都包含了一条妙计，按照诗中的顺序是：金蝉脱壳，抛砖引玉，借刀杀人，以逸待劳，擒贼擒王，趁火打劫，关门捉贼，混水摸鱼，打草惊蛇，瞒天过海，反间计，笑里藏刀，顺手牵羊，调虎离山，李代桃僵，指桑骂槐，隔岸观火，树上开花，暗渡陈仓，走为上，假痴不癫，欲擒故纵，釜底抽薪，空城计，苦肉计，远交近攻，反客为主，上屋抽梯，偷梁换柱，无中生有，美人计，借尸还魂，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连环计，假途伐虢。
　　
　　自那乞丐走后，韦涛一人居此感到孤独。于是就出山缓行，又回到宝庆。
　　到了宝庆之后，来拜姑婆之墓。发现姑婆之墓，虽在荒野，却不荒芜，有人打扫的痕迹。那墓前有香蜡的余脚，坟顶有清明条。
　　回到家后，这茅棚竟然还在。只是屋上茅草已被风吹雨打所折腾，到处都开了天窗。屋里的桌椅凳床炊具等，一应的家具和生活用具，是木的腐朽了，是铁的锈了，是布的粉碎了。他在屋里慢慢地转悠着，像考古一样考察姑婆在世时，照顾自己生活的痕迹，特别是每天给自己上“三课”的情景。他怀念姑婆。突然想到乞丐师傅辞别时留下的话中说到《八八六十四数功法》要参照玄真赠书常练以强功的话。于是他走到一堵内墙边，抽出一块砖，露出一个墙洞，把手探进去，发现姑婆藏的书竟然还在。他把书拿出来一看，那书中所写，竟然是乞丐师傅对自己所说、所教和自己所练的。这乞丐师傅莫非与玄真有关系？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玄真的武功秘笈？莫非自己所练，就是那传得神乎的邋遢玄机功法？他现在的心理这样认为。
　　接下来他到了祠堂。此时的韦家祠堂和以往不一样了，经过灾后十几年的复兴，变得富丽堂皇了。他跪拜了韩信神像，摆放了主持。此时的主持虽然也是老者，但已非前人。
　　时人都以为韦涛在大灾之年已死。今见这回来的身材魁梧英俊的年轻伙子竟然就是韦涛，大家非常诧异而高兴，更为他的经历和遭遇所感动。亲昵一阵后，就为他安排生活。此后韦氏祠堂成立武馆，韦涛因为文武双馨，被推举为馆长兼总教练，接续了韩信的遗风，为家族培养了很多栋梁之才。特别是为清末的农民起义和韦拔群等英雄的出现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