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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因祸得福入侗寨 偶证因果拜观音

作品名称:一个古城的湮灭风云      作者:醉剑琴心      发布时间:2015-07-06 15:35:49      字数:5806

  却说李汉生他们在候五的吊脚楼一直等着蔡剑和候五。可是,日头到了巳时时分,他们没有回来;日头当午了,他们还没有回来。李汉生急了。月英更急。
  月英担心哥哥会出什么事。吃过午饭,就要去找,马俊要给她作伴。李汉生对他们出去不放心。他认为,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有什么事就很麻烦。他要月英稍微冷静一下,看采取什么方式打听情况好。他想起了昨天来这里饮酒的打鱼人,就住在抱木垅寨里,他想先和他们了解一下情况,再商量对策。可是月英情耐不住,她执意要到寨里去。她的意思是:哥哥如果有什么事发生在寨里,那总有办法好解决。如果不在寨里,那一定是在路途中遇到什么情况。哥哥本来也是一身功夫,如果遇到的是连他都不能解决的问题,那一定是很大的麻烦,但无论怎样,自己也要去拼命帮他。
  她最担心的是怕遇到清兵,因为他也是被灭口的对象。吴兵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清兵目前正在和清兵较量中,他们的势力目前还没有覆盖到这里来。最怕的是清廷派的专职追杀队追踪到这里来了。如果是这样,危险就大了……
  月英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但不管怎样,自己必须探个究竟。想到这里,月英要出去就谁也拦不住了。李汉生无计可施,因为什么情况都不明。他交代金霞留守看护韩涛,就和马俊一起跟着出门。
  
  他们的脚步刚迈出楼上的堂屋门,人还在回廊上走,就听到有一阵悦耳的芦笙声,还有侗笛、唢呐,从茂密的林子里传来。他们感到有点奇怪,就停下了脚步。月英也停下了。
  这芦笙、侗笛和唢呐声由远而近,分明向这里来。渐渐地,那音乐队出现了。音乐队出了林子,来到楼前停下了。音乐队员身穿羽毛花衣,头插鸡尾,在楼前坪子摆成半圆,吹奏着《迎客曲》,跳着芦笙舞。李汉生他们正感到奇怪时,只见侯五跑上楼来了。侯五一上楼就高兴地对他们高声叫道:“恭喜啦!恭喜啦!”
  李汉生、金霞、月英、马俊都被他的一句恭喜搞糊涂了,楞着眼看着他。
  “你们现在是抱木垅最尊贵的客人了!”侯五又说。
  “侯叔!你就别卖关子啦!”金霞说。
  于是,侯五就把昨天去抱木垅寨买香蜡的途中遭遇说了一遍,大家吃了一惊。月英更是捏了一把冷汗。她着急的说:“我哥的伤怎么样?”
  “没事。头人那儿多的是名贵药材,不几天就可以完全恢复。”侯五说着,笑得合不拢嘴。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他能够活动吗?”月英还是有点放下不下。
  “能啊!”侯五诡秘地笑着走近月英,把嘴贴近她的耳朵说:“她们‘踩脚后跟’啦!”
  “啊?什么意思?谁踹谁啦?又伤了吗?”月英又担心起来。
  “小姐,你误会了。侗族的踹脚后跟可不是汉族的踹脚后跟。讲究大得很呢!”侯五说罢,就给她讲了这里的习俗。他说:“踩脚后跟”是侗族青年男女表达爱情的传统习俗。不管是小伙子还是姑娘,只要是一方看中了对方,就要在相遇的时候,想方设法与心上的人靠近,并悄悄地跟在他(她)的身后,故意踩一下对方的脚后跟。对方被踩后,回过头来,如果看到踩自己脚后跟的人是自己喜欢、中意的人,便会跟着专来踩脚后跟的有情人走出场坝。去说约会的日子。如果被踩脚后跟的姑娘对来踩脚后跟的人不感兴趣,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予理睬。一般踩别人脚后跟的人,踩了之后便回身就走,走到场口时才回过头来,看那被踩的人是不是跟着来了,要是跟着来了,自然是有了情意,便高高兴兴地去讲日子;如果被踩的人没有跟着来,就说明对方另有心上人,不可勉强,于是便重新返回场坝去,另外寻找可踩的对象。今天杨英踩了蔡剑的脚后跟,蔡剑也回了头。蔡剑不仅回了头,还听了姑娘之邀,这踩脚后跟的定情过程,看来天衣无缝地完成了。现在剩下的就是说日子了。
  月英听了侯五的介绍,心里暗自高兴着。
  
  大家正在议论时,下面的音乐嘎然而止,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侗族老人在楼下将左手曲于腹部,行了一个侗族礼,然后朗声说道:“尊贵的客人,请容许我替俺寨主请你们移宝步到敝寨做客!”
  李汉生几位也在回廊上一齐以侗族之礼回敬。之后李汉生说:“老人家太客气了!”
  这时,楼下的芦笙、笛子、唢呐又响起,音乐队又跳起芦笙舞。
  一切来的都是这样突然,李汉生他们还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侯五忙催促他们动身。
  侯五说,当初他背着侗寨家丁、杨英扶着蔡剑到寨门后,寨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通报寨主带着家丁出来后见了他们。杨英向父亲叙述了在打猎时遭遇的危险后,就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青年侠士如何凭高强的武功以一敌四地取胜的过程,特别是夸奖了这位侠士为救她而奋不顾身地负重伤的行为,寨主非常感动,马上把他们迎进了寨内。蔡剑则被杨英扶进了她的闺房,洗抹伺候。侯五被杨寨主接进了厅堂。杨寨主了解到蔡剑一行人的情况后,一定要接他们到寨里来做客,于是就破例地采取了侗族人接贵客的隆重仪式。
  既然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经过侯五一番解说之后,他们马上整理衣着,走下楼来。
  按照侗族执事老人的安排,李汉生一行走在前面,音乐队随后,一路歌舞而行。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到了抱木垅寨路口。这时,只听得几通鼓响,抱木垅寨头人在寨门口摆开了热闹的迎接仪式。侗族的青年男女包括老人小孩,彼此互相牵手搭肩,围成圆圈,把他们围在中间,边走边唱,跳起了欢快的“哆耶”。后来的音乐队与寨门口的音乐队汇合,以美妙的音乐引他们向鼓楼而来。
  李汉生等人进寨后,落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巍峨壮观的鼓楼。这鼓楼高有九层,楼顶是连串葫芦形的塔尖,塔尖剌指青天。塔尖往下的重檐层层叠叠,每层都是八角楼檐,分水翘角;楼体由上而下地从小而大。最顶层悬挂着一面长鼓。最下层是正方形空间,四周有宽大的长凳,中间是一个圆火塘。李汉生知道这鼓楼是村寨标志,是一个族系或村寨公众集会、议事、接待客人、传递信息和警报的场所,是全寨政治、文化、娱乐和社交的中心。今天寨主在鼓楼里举行欢迎仪式,可见是如何尊重他们了。他交代同伴们要千万注意礼节,这倒使大家拘谨起来。
  
  来到鼓楼楼梯口,杨寨主和他的女儿早就等在那儿了。只见杨寨主头挽青布包头,身穿立领对襟衣,系着腰带,外披青面红里滚龙宽边鹤氅,下着长裤,裹绑腿,显得古典、威武而尊严。杨英此时打扮也不一般,她头戴盘龙舞凤银冠;脖套多层银项圈;上穿大襟无领滚边衣,系着带扣,里挂胸襟;下围百褶裙,衣襟和袖口镶嵌的马尾绣片绣着龙凤;脚蹬云勾鞋;那纯银耳坠、手镯、腰坠亮光闪闪。眼含秋水,顾盼生姿。
  头人父女致礼毕,把他们引上鼓楼,分宾主坐下,嘘寒问暖。月英没有见到蔡剑,眼光向四处张望着。大家也跟着在到处看。杨英心里明白,她说:“蔡嘎身负重伤,医匠作了定位包扎,要三天卧床。请相信我,我会照顾好的。”说着脸一红,向大家行了一个弓腰礼。接着,寨主吩咐摆宴设酒,杨寨主父女依次敬酒。席间芦笙唢呐助兴。
  席散日落,侯五要邀李汉生等人回万卷书崖吊脚楼,杨寨主说:“敢问尊贵的客人,是你们给我们侗寨带来了吉祥,你们就是飞来的凤凰,如果你们能看得来这里,就请你们在此落脚吧!”
  听了杨寨主的话,李汉生说道:“寨主的盛情我们感谢。我们是漂浮无根的浮萍,能够落到这里,不知是多少年修来的福气。只是我们无功不敢受禄!”
  “看来我的福气来了。我已安排陋室几间,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就请不要推辞。”
  李汉生他们见杨寨主如此真诚地执意相留,也就不好意思推辞了,何况蔡剑正在疗伤呢。
  住宿的问题安排好后,大家又到杨英的房间看了蔡剑。只见蔡剑此时正躺在床上,腰部包扎着裹伤的白绸缎。看到妹妹一行来了,蔡剑正要坐起来,杨英把他按住,要他听医匠的话,忍耐三天。月英、金霞、李汉生、马俊见杨英对他如此温情,招呼如此细心,也就放心了。只是在离开时,月英想多留一会,倒是金霞说:“妹子,你还是走吧,你哥哥身边迟早要有女人的。你不可能永远在他身边。”听了金霞的话,月英的脸红了,蔡剑的脸也红了,杨英却捂住嘴咯咯地笑着,那声音恰似银铃。
  李汉生落脚侗寨后,杨寨主一有时间就来看他们,每天陪他们喝酒。李汉生倒也过意不去,请求杨寨主给他们点事儿做做。杨寨主见请,就把寨里的青年男女集合起来,要李汉生他们教给些武艺。在这多事之秋,杨寨主最担心的是寨里武装力量不强,难以自保。李汉生就欣然答应了。于是,李汉生交代大家,除了自身练功外,就给侗寨青年男女训练技击性武艺。
  
  眼看三天到了。蔡剑从病床上起来了。他出了杨英的闺房,来和大家一起练功,李汉生看他伤口初愈,不易承受练功负荷,就要他当侗寨练武教练。此时,杨英也要缠着跟蔡剑学武,李汉生就改派蔡剑单独训练她一人。明眼人都知道,此乃醉翁之意也。
  这些日子,李汉生见蔡剑教杨英练功如此认真,除了手把手教技巧外,还能展示自己的功夫为她做示范,知道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想起了以前许定的拜观音殿的心事,于是,就准备约大家去买香、蜡,带韩涛邀侯五领他们到莲花岩观音殿去。正在这时,侯五从寨门口来了。
  侯五今天来得风光。他是和杨寨主一路来的,两人分别坐的轿子,家丁前呼后拥。轿到鼓楼前停下来后,杨寨主进鼓楼了,他却往李汉生住处走来。
  侯五上他们的住楼了,李汉生说:“正好呢!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们说曹操的坏话了吗?叔可是为正儿八经的事来的。”侯五这时竟然摆起长辈架子来说话。
  “您不是来讨皮鞋穿的吧?我也要向你要一双喔!”金霞笑着说。
  “这个丫头是个狐狸精转世吧!今天的事都没有瞒过她的眼睛。”
  接着,侯五就郑重其事地说了杨寨主聘请媒人来看日子的事。这些难兄难弟,命运已经使他们成了一家人,他们兄妹中,谁要有点什么事大家都得关心,都有商量。而在儿女亲家的事上,侯五则充当了联系人的角色,实质就是媒证责任。
  侯五说明了来意,蔡剑一下窘住了。他对这个婚事落在自己的头上,感到意外。他申辩说他还不知道寨主的千金在向他求婚,他更没有向杨大小姐承诺什么。
  倒是侯五说道:“她踩过你的脚后跟没有?我是亲眼看到的!”
  蔡剑红着脸没有话说。
  “你向她回头看了没有?我是亲眼看到的!”
  蔡剑红着脸没有话说。
  “她把自己的内衣给你包伤,你是被她搂到寨里的。”
  “侗家姑娘女不落夫家,男子住了女子的闺房,就什么话也不用说了……”
  这侯五简直越说越是那么会事,在蔡剑听来,感到越来越离谱。
  “可是……我只是为了救她……她也是为了救我……”蔡剑想申辩。
  “救是一会事,爱又是一会事。我们不管。你就直说,你爱不爱大小姐吧!”蔡剑一时口拙,红着脸、低着头,像个大姑娘似的不知道说什么。
  “不说就是默认,侯叔不要再逼了!”金霞快人快语地直说。
  “那还要说吗?看他这几天教她武艺的热情劲儿就知道了……”马俊的话更是来得爽快。蔡剑捅了马俊一拳,马俊笑着跑了。
  “哥哥!是好事!好事!你成了家,我住到这里就没有不好意思的拉!”月英说话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纵然蔡剑有一身武艺,但那只能拆得了动作上的招数,却拆不了语言上的招数。
  这时,李汉生发言了,他说那婚事按照侗家的规矩,就这样定了。但看日子的事,得由蔡剑自己说。
  蔡剑见木已成舟,想解脱窘境,把矛头转移到妹妹身上说:“妹妹成家了我就成家!”
  蔡剑这话,无疑是一种转弯抹角的答复。月英朝蔡剑白了一眼,马俊口水都笑出来了。李汉生说:“那就又给侯叔一个任务啦!”
  “那就最好还加一个‘又’字吧。这我就通报寨主,要他做好三对新人的婚礼准备。”说完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侯五从鼓楼里高兴地出来了。他人还在楼下,声音就传了上来,说一切都已如愿。
  可是他上楼以后,李汉生却提出了拜观音殿的事,候五答应了。他们买了香、烛用品,就向万卷书崖走去,侯五回到吊脚楼后,在潸江叫来两条小渔船,带他们渡河过去,登上了莲花岩顶。在此,他们先凭吊了八仙下棋的遗迹,参拜了张三丰的炼丹炉,就朝观音殿走来。
  
  刚到观音殿门口,老尼出来把他们接了进去。老尼自称佛号惠妙,是受人之托,在此等一位有缘人。老尼眼微闭,念了一段观音咒后说道:“有缘本是缘,天数出自然。”她说她本涔阳人氏,韩家之女,因命里定数,逢三嫁三休。在投水南民湖时,被张三丰救起,带到玉屏,投到观音殿,古佛面前削发修行,潸江水里洗心革面。为的就是仙师点化的一段渊源。说完,老尼睁开眼睛,看着韩涛脖子上戴的一一个玉坠子,惊奇地说道:“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有缘人终于到了!”
  这有缘人是谁?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了一遍,不知老尼的话所指。只见老尼说:“菩萨保佑,你们千里之行所携之孤,该是涔阳韩家的了!”
  “正是!”金霞说。
  老尼说:“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孩子所戴的玉坠是在紫极宫开的光,上面篆刻有一个‘道’字。”
  月英拿从韩涛的脖子上取下来一看,果然是:正反两面都有。
  老尼又说:“当初张师尊把我投到观音殿时,说了一句话:‘韩家有劫,仅此一脉。’要我等待。我要等的这个孩子,就以此物为证。今天你们终于把他带来了,师尊之言果然神也。这是你们的一件功德。”
  接着,老尼笑眯眯地把眼光投到韩涛身上说:“孩子,你应该叫我姑奶奶,我是你爷爷的妹妹。”说罢,就把韩涛抱起来,韩涛一时不适应,哭了起来。金霞、月英赶快相劝。
  李汉生一行点蜡烧香跪拜菩萨后,老尼设素茶相待。李汉生请求老尼谈世局看法,老尼说:“眼下世局无局,红尘多难。”
  “‘世局无局’怎么理解,仙师能够详细点吗?我太愚昧了。”马俊说。
  只见惠妙老尼一手半合掌,一手捻佛珠,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所问,谁也细释不了。你不见那——昔日亭榭歌舞池,已是稷黍荒草换四季;这杆王旗刚插上,就有那支兵戈扬红光。”
  “是呢!是呢!眼下百日几度朝政改,我们也是千里之行步慌张呢!”李汉生略有所悟。
  “只是我们这样流离失所,不知所终呢!”蔡剑担忧。
  “安心随命,岂能无所;善住心头,何患无终?青山依旧,绿水长流,怎管你情苦满腹,愁锁眉头。世人慕那白玉金堂,红粉鸳鸯,苦煞了蝼蚁性命,垫高桂冠强梁。别人的台上,建我的宫堂,岂知狂风一度,又有人清场!”老尼有感而发。
  “青天白日不常在,尧舜天子不常有,我们这乱世之人,前程本来就自己知道的。”月英也说。
  眼看天色不早了,他们要离殿起程。此时,韩涛拉着月英、金霞的手,哭哭啼啼地舍不得他们离开。大家都好言相劝,老尼过来相送。临别时,老尼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好自为之,红尘滚滚无常局,足下之地无常处。我们这一别,再见可能是海角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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