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螳螂捕蝉已入局 黄雀来时醒却迟

　　钦山寺一场搏斗后，寺庙损失惨重：死了两名武僧，烧毁了部分房子，方丈身受重伤，不久圆寂，后庙宇荒废。到康熙二十年（1681年）湖北公安报慈寺澍可禅师受太祖灰如老和尚派遣到此，几费经营，重为修理，接众安禅，才得以重振。这是后话。
　　这一场搏斗哈木日也损失惨重，死了三个亲信武士。他现在的力量，不敌李汉生等五位气盛力强且经过高人训练的年轻狭士。由此要除韩吾夫遗孤，还得调兵遣将。于是，那天在与李汉生搏斗失败后，就派一人飞马回涔阳再调武士，自己则暗中跟踪。
　　派出的武士行不到一日，就回到涔阳，哈里钦为他挑选了八个武士，于九月二十九日辰时动身奔钦山寺方向而来。
　　李汉生一行包括韩涛六人，行走在涔阳驿道上。走了十几里路，李汉生马上带领大家变道擦驿道的山林小道走。当时有人不理解，李汉生说：“我们现在走在这官道上很不安全。你想哈木日虽然败了，但他会甘心吗？”
　　“不会，假如是我也不会。”蔡剑说。
　　“我看他一定在暗中跟踪我们，或者藏在什么地方等我们。”李汉生说
　　“那他为什么不突然袭击？”马俊说。
　　“突然袭击还不是一样，败！”金霞说。
　　“等援兵！他一定搬援兵去了。”蔡剑说。
　　“所以我们要提防。”李汉生肯定地说。
　　“怎么提防？”
　　“我们还是要擦官道，走山路，夜宿古庙。这涔阳古道一线的庙宇，应该都是与我们有渊源的。”
　　“正是！正是！我们师傅的师傅就是张天师啊？响当当的名气谁人不知？与哪个庙观寺宇无缘？”马俊说。
　　“还有闯王啊！有老百姓处就有闯王的灵气呢。”
　　“说不定他们都在暗中保佑我们呢！”
　　“你瞎扯！他既然要暗中保佑，何不公开来个痛快，废了那些坏蛋呢？也叫我们路上安全，少受波折。”
　　“仙家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见《封神演义》的封神为什么偏要找个功夫一般的凡人吗？”
　　“为什么？”
　　“名为封神，实为杀人。坏人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得找个暴露他的机会啊。”
　　“人杀人用刀，神杀人用魂。师傅杀人用徒弟，皇帝杀人用臣子。天下的狗屁道理就是这样……”
　　“别做声……注意隐蔽！”大家正在热热闹闹扯着一些闲话，李汉生作了一个侧耳细听的手式，压住大家的话头，大家马上鸦雀无声了。这时，耳里似有得得的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儿，那马蹄声近了，只见来了一溜九骑，一色黑衣劲装，打马快奔，他们的后面，扬起一阵灰尘。不像土匪，倒像训练有素的官兵：李汉生暗忖。
　　突然一声破空长啸，起于对面林子。那正扬尘的马骤然停下，前蹄腾空立起，昂首嘶嘶地叫了几声，转过身来。这时，只见对面的山坡林子里，出来两个黑衣人。大家一看，吃了一惊：那不正是哈木日吗？他的救兵果然到了。看来，下边的逃难道路更艰难了。大家立即紧张起来。
　　
　　原来哈木日一直远距离跟踪着。李汉生一行在官道上走时，他就潜行在擦官道右边的林子里。李汉生进了官道左边的林子，他一方面不敢进林子跟踪，怕暴露目标；另一方面，也不敢放松对官道的监视。他认为，李汉生他们一定会沿着官道方向前进。出了这座山，前面有一片开阔的平地。他们目标大，只要经过这平地，就会发现他们。于是，他就在对面山上的高坡上监视着。只要援兵一来，就可以采取行动。
　　现在援兵来了，从人员上占了优势。他就指挥展开搜索行动。于是，哈木日以李汉生他们进入山林的地点为起点，把人一字形摆开，人与人之间间隔二十丈左右，让队伍从东北向西南旋转包抄搜索过来。
　　哈木日的搜索阵形，李汉生已了然于胸了。他稍一思忖，毫不犹豫地带领大家向东边直进，以直线切出，与哈木日由北绕南弧线形的前进打时间差。这样，等到哈木日的搜索弧线，从李汉生经过的直线向南划过时，李汉生却把他们抛开数十丈了。
　　哈木日的搜索阵线在继续往南推进。这时，李汉生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他带领大家迅速北撤，往钦山寺方向走。走了几里，又折向驿道从停弦渡往南而来的十多里处，过驿道向正西直插，行走在铜山里，这是正抱着向西南推进的逻辑而迅速搜索的哈木日一行人没有想象到的。
　　
　　李汉生带人所走的铜山又称童山，其实原名大蟒山。在澧水南岸。山脉起自石门夹山，在“雷打岩”处进入临澧地界后，经青山，横山，寨子垴，丫角山，鸡山，抵龙口峪，蔓延三十多里。据说当年，李闯王兵败退到澧水河边时，李闯王见前有滔滔澧水挡住，后追兵又至，天又下着毛毛雨，心里十分着急。正在这时候，从旁边来了一位邋遢老人，头戴破箬笠，身穿乱蓑衣，脚蹬烂草鞋，身上还背着一只破桨，向闯王走了过来，对他说：“上船吧！”李自成心下狐疑：明明来时这远近的河面上连树叶都没有一片，哪来的船呢？但他顺老人的桨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是活见鬼啦！这岸边果然有了一只船！但他嫌船小，怕渡不了几个人反而误事，就推辞说：“老爷爷，我不能丢下这万多兵马呢！谢谢您好意了！”老人哈哈大笑说：“只管上吧！我这船是有缘人上千万不嫌多，无缘人渡一个也办不到。”此时，后面的喊杀声已从三面围来，闯王迫不得已，随即率人马登上小船。说来也怪，这船竟然上一人长一尺，人全部上完后，这船就已经长到对岸了。李自成的人马最后一个人上岸后，追兵已经咬着尾巴了，而当李自成的人马最后一个上岸时，只见澧水河上风雨大作，雷声滚滚。李自成回头一看，还哪里有什么船，只有跟在他们后面的吴三桂军在滔滔浪花里呼爹喊娘的惨叫声。上岸后，邋遢老人又告诉李自成说：“前面是大蟒山，山上有大蟒，拦路伤人，十分危险。我给你金童，你遇见大蟒就把金童放出，保你通过无事。”说完，老人眨眼不见。闯王明白这是神灵相助，望空拜了三拜，便带上金童，率领人马攀山而行，途中果然有一条大蟒，长不只十丈，粗赛过大水缸，昂着笆斗似的头，鼓着灯笼似的眼睛，张着血盆巨口，吐着黑色的信子，拦在路上，腥风熏人。闯王立即放出金童，只见那金童跑过去，被大蟒一口吞下。谁知大蟒吞了金童之后，立即在地上打滚，竟然开口吐人言，连声求饶。于是，金童出来，从蟒口里拉出一条长长的丝线，牵着它驾云西去了。由于有此说，这大蟒山就又名叫“童山”了。
　　童山层峦叠嶂，绵亘不绝。李汉生一行跋涉于其间路上，不知不觉日沉西峰，天色已晚，月英等奔波一天疲惫已极，正要寻一个歇宿之处，抬头一望山顶，忽然看到那夕阳西射的山巅树林里，露出一方白墙，挑出一角檐牙，他们马上登上去。走近院墙一看，果然是一座庙。李汉生正要叩院子门，只听得一阵鼓响，檐灯亮起，庙门打开，走出一位老和尚，开了院门，合掌唱道：“阿弥陀佛！今日灯花现莲花，知有缘人要来！原来就是你们几位施主！”
　　老和尚的见面之话，似乎在冥冥中应和了李自成遇邋遢老人的机遇。大家不无感慨。李汉生等忙上去回礼。
　　接着，老和尚把他们引进殿门，进门一看，见大殿上供着一位箬笠蓑衣翁，左手托金童，右手执度缘桨。老和尚说，这庙是李自成藏隐此山期间修的报恩寺。因为兵荒马乱，不敢题其名，只有诚心与圣明相应就行了。眼下这几个人，有几位是闯王军后裔，即使是金霞、小韩涛，也是与闯王有根源的人。他们听罢，忙上香磕头礼拜，老和尚敲响木鱼念经。
　　之后，老和尚引他们到后院进斋膳。饭后，马俊说：“我说我们一路为什么老是有险，又总是化险为夷，原来是有因果的啊！”
　　“看来先前说的，有师傅的师傅，有闯王是灵气，果然不假！”
　　“不要多说了，抓紧时间练练功，练完了好好休息，明天的路很长呢！”李汉生发话了。
　　李汉生一说，大家马上闭嘴，打起精神练功去了。这一行人以李汉生年长，又有行军作战的阅历和经验，慧根悟性超人，办事沉稳，大家都尊重他，他的话谁都不会打折扣地执行。
　　李汉生这时也在练功。他把邋遢功夫的基本功复习一遍后，就重点练太极玄机功。李汉生之所以对他们督促这样紧，就是因为他们现在避难和行军打仗一样，时间是紧的、处境是危险的、每天是流动的。他们的功夫提高，必须见缝插针，挤时间练习。功夫进一点，保险就多一点。
　　练功完毕后，他们才疲倦地入睡。
　　
　　第二天金鸡鸣晓，他们一早起来，用过早斋，就向童山庙和尚辞行。他们今天的路程，按照李汉生的安排，向太浮山进发。太浮山接近大龙驿，大龙驿是武陵地界，西南门户，由此西入贵州，偏南进广西，隐入险山丛林里，清廷要寻找他们，就是大海捞针了。
　　从童山到太浮山一百里，路程很紧。他们途经寨子垴、丫角山、小童山、石家岗、大观山一线而来，虽路途遥远，但没有遇到障碍。到天黑时，也就踏进了太浮山区。
　　太浮山位于临澧城西南二十四里、石门城东南约八十里处，绵亘于石门、临澧、桃源、朗州的交接部。山上奇峰峻峭，谷幽崖险，层峦叠翠，松竹掩映，白云缭绕，岚气腾腾。山下大小水池星罗棋布，山、水、石、林巧合成景；岩、泉、树、藤自然成趣。自汉代中叶至清以来，此地佛道两教兴盛，历代修庙建寺，留下了众多庙宇寺观。据传因春秋时代得道高人浮邱子在此修行得道故名太浮山。汉高祖刘邦和西楚霸王在云梦开战，曾住太浮山，故有刘氏后人修有汉王庙；汉伏波将军马援授命征南蛮，曾在此驻军，并在铁瓦庙开过军事会议；唐太子李直因怨恶宫廷争斗来此山修道，建有浮山寺；宋元时期形成了以桃源之桃花源、临澧之太浮山、石门之观国山、慈利之五雷山四大道教圣地。李自成被吴三桂追赶至太浮山时，是太浮山的天然屏障救了他们。李自成在太浮山第一峰二佳山、插翎山、南阳坪、歇马店一带与清兵周旋多日后折身西去夹山寺。后李自成为感恩太浮山救难而出巨资将太浮山大庙翻修并扩建。
　　
　　李汉生一行轮流背着韩涛，走近太浮山区时，天渐渐黑了，这时，又下起了雨，路滑难行，疲劳和饥饿一齐袭击上来，有人感到受不了了，特别是韩涛，饿得哭了起来。他们急需要找个立足的地方。可是这深山野岭之中，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落脚人家。他们东望西顾了一阵，突然发现一条石板小路。这石板小路，蛇一样地曲曲扭扭地沿着崖壁脚爬去，顺路走不远，见有一块像狮齿一样的大岩石下，隐藏着一个大洞，洞顶上有个匾额，上书“仙人洞”字样。李汉生想，既然称“仙人洞”，一定有来头，或可有人住。可是山深夜早，“洞”内主人早已关门。李汉生轻叩洞门，果然石门开了，是一老僧。老僧见是讨歇的过路人，就把他们让了进去。进入洞后，他们发现洞内有元大德四年碑文，说明是浮邱子炼丹处。还有明代才子杨英的咏赞诗：“深山长伴凤鸾游。出林波散千峰雨，入穴风鸣万壑秋。最是经过多远思，落花啼鸟意悠悠。”不禁对长老肃然起敬。
　　长老把他们引进后洞，他们发现后洞较大，洞壁上供有佛像，佛像座下，香炉里蜡烛明亮，香火正红。于是，李汉生一行人就上香磕头拜佛，完毕后向老僧讨了一顿斋饭，饭后就宣布今天不练功了，早点睡觉照顾好长途苦旅的疲劳。
　　山大不见日起落，洞深不知星月行。他们睡得正酣时，突然听到一阵撞门声。这厚厚的石门，被撞击后发出的沉吟，在密封的洞壁里回荡，声音虽不大，却浑厚得震撼人的心灵。
　　李汉生醒了，大家都醒了。都意识到什么问题了。
　　老和尚秉蜡走过来说：“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汉生见问，感到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如实地说了他们是什么人、遇到什么事情、来找他们的是什么人。老和尚听了，沉吟半饷，说：“施主，既来之则安之吧！”
　　眼看撞门声越来越大，李汉生坐不住了，就走到石门边，朝一个观察孔里往外看，见外面一片亮光，火把下的那些人，果然是昨天在涔阳驿道看到的那些骑马青衣。这些青衣，手执刀剑，把洞口围着。接着，围着的人闪开一个口子，又有两个青衣，抬了一根粗大的树干过来，后面跟着一个作指挥状的人，那不正是他们的大对头哈木日吗！
　　“还是被他们找到了……”看到这里，李汉生心里一沉，自言自语说。
　　
　　原来，哈木日昨天带领亲兵武士呈扇形搜索到大龙驿，人毛也没有看到，就调整部署，改变方式，变运动搜索为守株待兔。他估计李汉生一行不敢暴露行踪，店铺不会住，民居里也不会去，清廷和吴三桂都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要落脚的主要是寺观庙宇，特别是有李自成故事和张三丰故事的寺观庙宇。于是他把十多个人分散，单独行动，专门寻找周围的庙宇。一发现他们的踪迹，马上信号联系。而太浮山就成为他们搜索的重点，因为在这里，李自成的故事太多。阴险狡诈的哈木日果然没有分析错。他撒出去的探子终于在离太浮山高峰西南四五里的悬崖处发现了李汉生一行的行踪，并且看到他们进入了仙人洞。于是就爬到山顶发出了焰火信号。
　　哈木日指挥人抬那粗树干开始撞门了。每撞一下，门都碰地一声被震动得摇晃着。石门再厚，也受不得这连续的撞。李汉生有些急了，要开门出去，与他们拼个痛快，却被老和尚一把拉住。老和尚说：“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施主，你就让他撞吧！”说完，老和尚手捻佛珠，默念起大悲咒来。
　　听了老和尚的话，他们吊起的心虽是怀疑，但也安了几分。
　　说也奇怪，就在老和尚说这话不久，这撞门声突然没有了。他们开始以为是石门被打开了，可是一看还好好的，就产生了好奇。这撞门声停止不一会，外面却传来了金属碰击声、喊杀声，接着，就不断地有人惨叫。李汉生走到石门边，透过观察口往外一看，见外面也有一群青衣人，正在与哈木日的人马厮杀。但不知这些人的来路。
　　要说这些人，正是第十七回说到的接替卢汝奎进驻涔阳的海山。海山是受皇上密旨来处理涔阳事件的。密旨里有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凡是制造涔阳血案和在涔阳遭受或知晓了血洗之灾而活下来的人，都必须灭口。海山接替卢汝奎后，在调查出走的哈木日时，有在哈木日帐下执事的佥事，详细告诉了他具体情况。而且也把他沿着涔阳驿道向西南追涔阳漏网之民，及韩吾夫遗孤的事告诉了他。于是，他就派堂弟海图带领二十多个人以山匪、黑道的打扮，进入了追杀之道。海山之所以要他们以山匪、黑道打扮搜杀这些人，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清兵剿吴叛军的战争尚在进行中，局势多变，吴的残余势力如果发现他们是清兵，必然报复；二是皇上之意不能打官方的旗号。
　　海图带领的追杀队是在哈木日的援兵九月二十九出发的第二天就动身了。他们沿着哈木日追李汉生的足迹也追踪到了太浮山。在哈木日的亲兵发现李汉生后发出信号，众人来仙人洞集结时，他们也就尾随于后了。哈木日的人到齐了，海图就布下了包围圈，他力图网收包围圈里的所有人。
　　怎么也没有想到包围自己的是海图。海图一露面，哈木日就怒不可遏，剑指喝问：“海图想干什么？”
　　“嘿嘿！老兄，别火，怪不得我！”海图满不在乎地说。
　　“你是想……”
　　“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不妨让你死个明白！”
　　接着，就说出了太监误传口谕、哈木日血洗涔阳犯下逆天大罪实情。哈木日一听，恍如晴天霹雳，耳聋了半饷，差点没晕倒。但见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后，问到：“难道皇上不知道我是被误了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海图只知道上面给我的命令是：制造血案和知晓血案的，必须死！”
　　海图说罢，一刀劈来。哈木日迅速右撤一步躲过，举剑与之对敌。哈木日已知毫无退路了，什么后悔都无济于事，他现在的心念只有一个：能够逃则逃，不能逃则拼；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俩个赚一个。一想到这里，他就大声喊道：
　　“我的兄弟们，我们没有活路了，与其授首，不如拼死捞本！我们黄泉路上还是好兄弟！”
　　他这一喊真灵，这些被逼上死路的亡命之徒，以拼命之势反击，其能量超出平时力量不知有几倍，竟然与海图带来的人以两对一优势反而成了均势力敌的殊死较量。一时间，太浮山野的峡谷里，刀枪的火星在黑暗里闪烁，喊杀声在两面山上回荡。李汉生、蔡剑、马俊等争着在观察孔观察，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眼看海图一下制服不了哈木日，马俊要出去参战，助海图一把，倒是老和尚止住他们说：“施主：息了你的心吧！你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吗？”
　　“是呢！哈木日捕我们，海图在后。我们与哈木日相争海图得利，海图与哈木日相争我们得利。”思维反应极快的月英说道。
　　“你没有听到海图的话吗？我们是逃出血案的人，也是不让的。师傅早就估计到了。”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呢？”蔡剑问。
　　“看看再说吧！”李汉生说。
　　
　　这场惨烈的搏斗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将曙时，仙人洞前横下了三十多具尸首，哈木日也长剑贯胸而亡。现在唯一活着的只有海图。海图也浑身是伤，他以刀撑地站立着。蔡剑要过去杀了海图。李汉生阻住了他。汉生说：“要杀我们的不是海图。你杀了一个海图会又有另外的海图同样要杀我们。让他去吧!”
　　“阿弥陀佛！难得这位施主有此不忍之心，你们以后必有好报！”听了李汉生的话，老和尚说道。
　　黎明渐渐爬上天壁了。海图朝洞口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丢下手中的刀，脱下被鲜血湿透了的破烂衣服，仰天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前面来了一个和尚，丢给他一件衣服，飘然而去。海图接过衣服，朝他鞠了一躬，迈步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