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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动深计如奎出兵 卷腥风涔阳喋血

作品名称:一个古城的湮灭风云      作者:醉剑琴心      发布时间:2015-07-01 17:58:16      字数:4597

  话说康熙自从听牒报得知哈木日误听口谕,血洗涔阳后,既谛笑皆非,又怒又忧。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被谐音关联到血腥屠杀上,闹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件!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历史笑话!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会怎样看朕?难道自己勤政亲民的理想就要毁于一旦吗?难道自己从此就要进入昏庸暴君的行列吗?这责任该由谁负?这问题该怎么处理?这局面该怎么收场?如果对这个问题不能处理好,在宗人府和皇室内部该怎么解释?他甚至还想起了那些皇兄皇弟贝子,特别是觊觎皇位的人,一定会拿此说事。身边那些亲王,之所以与皇位无关,不是他们能力不强、功劳不大,而是他们杀戮太重,缺乏体民之心,做君王不足以安民爱民,稳定天下。涔阳屠民,纯属滥杀无辜,不,简直就是滥杀拥清之民,挖大清的墙脚……这样一想,作为具有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智慧的康熙,竟然不寒而栗,忧心忡忡起来。
  那时,恰值刑部尚书介山来见,他以不忍之情违心地下了斩韩吾夫的令,送走介山后,仰天大叫道:“太监误我!”
  当夜,他叫来两次下涔阳的那个太监,询问了他第二次传口谕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有人报后花园假山的一颗老樟树下,一个太监自缢了。后宫下懿旨厚葬之。
  太监死的那天夜晚,即九月二十五日亥时,辗转难眠的康熙急招文化殿大学士冯溥、兵部尚书郭四海入内宫议事。他们来到后,康熙神态和蔼,辞座两旁。
  康熙对两人说:“爱卿近来在朝野上下走动,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冯溥说:“大清如日中升,正是靖难天下之时,边鄙百姓,盼望皇恩浩荡如饥似渴,除此而外,还有什么声音?”
  “皇上想听哪方面的声音?”郭四海爽直地问。
  “哪方面都行!”
  “我只能说军方之事。”
  “但说无妨!”
  “彰泰兵破洞庭叛军,既夺涔阳,却有在外之将,不受约束……”郭四海把话说到这里打住,抬首面观圣上脸色。
  “怎么个不受约束法?”康熙一怔,把身子前伸了一下问道。
  “拥兵自重,滥杀无辜,失我民心!”郭四海语言铿锵。
  “庸官误我!”康熙怒叫道。
  冯溥、郭四海一惊,想不到皇上如此激愤了。立即起坐躬身垂手低头道:“皇上息怒。”
  “你们不去解决,朕息得了吗?”皇上说完。起身离座,转向寝宫里去了。
  这时,有值班太监前来传话:“皇上口谕:你们便宜从事!”说完,又告诉他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冯溥、郭四海诚惶诚恐退出。路上两人商议了一番,知道了皇帝的内心。
  
  其实涔阳之事,冯溥和郭四海心里明白。他们一进后宫,见皇上神情就知道皇上今天夜之招也一定是为此事。郭四海的“拥兵自重”、“滥杀无辜”、“失我民心”几个关键词语恰到好处地说出了皇上解决问题的理由,皇上的“庸官误我”一句,既是对这个事件的结论,又含皇帝的意图。皇帝的“你们不去解决,朕息得了吗”的话与太监传出“便宜从事”的口谕,实质上是皇帝已经把解决他所担忧的问题的任务和方案交给他们了。
  聪明的皇帝和聪明的臣子,往往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他们回去以后,第二天,郭四海从九门提督处调来卢汝奎将军,面授机宜,要他带领三万兵力,赶程奔赴涔阳。
  
  卢汝奎虽出身汉族,却是悍将。据传他是汉代飞将军李广兵败匈奴时滞留在北塞大漠的部将后裔,从小习得家传,智勇可谓在三军中屈指可数。年少时随努尔哈赤从山海关一路进军踏平中原,身经百战,立下战功,后受伤修养几年,得皇家爱惜,留京畿任守卫之职。
  卢汝奎领命之后,带领从各处临时抽调出来的兵将,分为多路,夜行晓宿,于康熙十八年九月二十九日夜抵达涔阳辖区。接着围绕涔阳城四面布兵,秘密地将涔阳城远距离地围住。此时涔阳城守之主将尚在钦山寺追逃,城内兵将还在梦中。
  卢汝奎在作出了围困布置后,连夜带了一个随从,换民装由北门进城,找到后营把总钟超。钟超和他曾有交往,论辈分卢汝奎与他父亲同年,钟超该叫他叔叔。
  看到叔叔着便服到来,钟超感到奇怪,把他接进营部后,卢汝奎示意单独说话,于是,钟超把卢汝奎引到内室,设酒叙话,钟超说:“叔叔一向可好?今日是什么风把您从京城吹到这荒野之地来啦!”
  “身体还能够吃饭喝酒,只是今天负皇命而来,不得自由!”
  “哈将军还没有上京面圣复命,想必皇上垂念了!”
  “不是他做的好事,我老身怎么会到此?”
  “是不是怠慢皇命啦?”钟超听卢汝奎话中有话,心里一怔,忙问。
  “他哪里还有命可复!”卢汝奎捻着胡须说。
  “怎么哪?”钟超吃了一惊,慌忙起身问道。
  于是,卢汝奎就将哈木日血洗涔阳,大逆圣意,圣上震怒,误传口谕的太监赐死等情况说了一遍。接着,出示了兵部文书印信,语气严肃而凝重地强调:“他这是拥兵自重、滥杀无辜、失清民心!你说该怎么办?”
  钟超一听,吓得大汗淋漓,忙向卢汝奎磕头问计求保。卢汝奎附于钟超耳,如此这般地说了一会,就辞席离别回营,作接应准备了。
  
  卢汝奎离去后,钟超哪里有睡意。此事关系重大,不得有误,必须保密行事。天刚蒙蒙亮,他就投东门而去,见左营把总韩勇。
  这韩勇是韩吾夫部下校尉。与韩吾夫心交甚好。韩吾夫应招去了朝廷,本无可非议,可哈木日一下提升为招讨使,领兵五营、驻守涔阳,他就感到蹊跷。尤其是韩将军调和好的军民关系,不仅被他破坏了,还效法清人屠城先例,以汉人鲜血染红顶子,他就心下有疑。无奈人家秉上命行事,而且势头正旺,故不敢轻忤,只得忍气偷声。今见钟超急来,想必又有事端,就引进内室,探问坤详:“老弟这一大早来,可不是串门的哟!”
  “正是有事呢!”钟超见问便说:“你老兄也是世面很广之人,对涔阳的局势有何看法?”
  “还能有啥看法?石头下的小草,还能腰杆直?”
  “这么说来老兄是有屈啰!”
  “你不是来挑刺的吧!”
  “我是这人吗?”
  “量你不是!”
  这时,钟超近前,把嘴附于韩勇耳旁道:“哈木日的事犯啦!”
  “你这一大清早地来,是见活鬼了吧?”
  “你不信?”
  “人家如日中天呢!”
  “已经翻过中很远啦!”
  “就是靠近西天也比你我红啊!”
  钟超见韩勇不信,就把卢汝奎夜探后营的事说了出来。
  韩勇一时气呃,竟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他才转过气来,瞪直眼睛,右手半握拳,伸出食指,抖抖地说:“真……真的……”
  “嗨!还会有假!皇上密旨,兵部安排。”
  “啊!”韩勇虽然感到哈木日做事不对劲儿,但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已经兵围四门了!”
  “那我们怎么办?”
  “这不就是来商量你的吗?”
  “卢将军有何高见!”
  “他说为了减少杀戮,擒贼先擒王!”
  于是,钟超就把鸿门宴的设想说了出来!
  “那好,今天恰逢老夫五十岁生日,就此摆宴罢!”
  “下请柬,赴晚宴!”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钟超就回营作准备去了。
  
  钟超走后,韩勇对这事还是忐忑不安,放心不下,他三下五除二地吃过早饭,带了一个随从,换民衣出城,向东边走去。走了四五里,除了一片倒伏的无人收割的稻田,就是目前已成为鸟雀昏鸦和野狗的王国的村庄。没有人烟的村庄,只有倒塌的墙垣、残砖乱瓦、烧死的树木、房屋的灰烬,烧尽的尸骨的糊焦味和未烧尽的腐尸味混合在一起,仍然熏臭难闻。韩勇用衣服掩着鼻子,从惨不忍睹的村庄走过,并没有发现军队的影子。于是,他们钻进一个灌木驳杂的树笼里,朝湖岸走去,一爬上湖堤,他一下傻眼了:只见那湖堤坎上,睡着密密麻麻的清兵!看来,他们是确实准备配合钟超的行动的。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韩勇马上悄悄退回。到兵营后,就打起炉灶,吩咐锅火,筹办宴席。他自己写好请帖,派亲兵送往各营官员。
  眼看申牌时分到了,校尉、各营把总、千总、长官、百户、安抚使司副使、佥事、同知等陆陆续续来了。军营摆了十几桌。眼下除招讨使哈木日因军务在身而出外没有到外,还有副招讨使哈里钦因事延误动身稍迟未到,但他已派人提前来打招呼说是一定要到的。
  所来之人,都一一向韩勇道贺五十大寿。韩勇在门前一一拱手相应。
  现在大家都分主次坐席了。就等哈里钦来了拿筷举杯开席。
  大家正喜笑颜开地等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来迟了,诸位等久了!”
  话音刚落,涌进许多士兵,从两边包抄过来把宴席厅团团围着。
  思想毫无准备的满堂宾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惊慌失措起来。
  只见哈里钦右手执剑,跃上一张桌子,哈哈大笑地说道:“今天的鸿门宴不错吧!”旋即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说:“不是后营和左营的,往我这边站!有人伪传圣旨谋反,杀无赦!”
  说罢,士兵扑向了手无寸铁的宾客们。后营、左营的斩杀殆尽,有些虽然既不是后营,也不是左营,但还没有来得及站到哈里钦这边来的,或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以及害怕哈里钦的官员们,也遭杀害。韩勇和钟超早已身首分离。
  
  原来,自从哈木日到韩吾夫军中监军后,在各营都派遣了亲信,安插了耳目。韩吾夫被招入京后,这些原本用来监控韩吾夫的亲信和耳目就转而加强了对韩吾夫旧部的监控。钟超和韩勇密谋的事情,早已被耳目反应到了哈里钦那里。哈里钦只认定他们是找借口谋反,因而就用了个将计就计,在涔阳城里再次刮起了腥风。
  此时,束手就戮的不仅仅是后营和左营的官员,后营和左营的士兵,以及汉人士兵,都是哈里钦残酷剿杀的对象。整个涔阳城已被哈里钦下令四门封锁,所有的兵卒不许出去一个,顷刻间,两万多汉人官兵就不明不白地被剿杀着,涔阳城里血流成河。
  
  话说卢汝奎按计划正在城外等候钟超的消息,可是到了酉时还没有发现动静,就派人打探情况。来人进来时,见城里正绞杀一团,钟超不见人影,知道机密泄露,钟超事败,马上报告了卢汝奎。卢汝奎听罢大怒:“反了!这逆贼真的反了!”
  下令众兵将迅速杀进城去。
  卢汝奎兵临城下,见四门紧闭,卢汝奎的兵将叫门不开,而守门清兵,将军情报告了哈里钦。哈里钦登城一看,见来者是员汉将,误以为是来接应谋反汉兵的,不觉大怒,下令弓弩伺候。
  卢汝奎见城内清兵如此顽固,就架起兵部特意配置的红衣大炮,四门猛轰。这些城门都是木质的,怎能抵挡得了火炮的进攻,不一会儿,就门破城塌,卢汝奎率兵潮水般从四门涌进,哈里钦的兵就如大浪淘沙一样败退瓦解了。无奈卢汝奎部署严密,这些败兵,四散逃走时,出不了城门,就只得缴械投降了。而最后,带领满清亲兵继续与卢汝奎顽抗的哈里钦,被围困于涔阳官署里,卢汝奎赶到后,当众拿出兵部文书和印信,历数哈木日罪行,哈里钦才知道自己果然走上了绝路,自杀身亡。
  
  天亮了,卢汝奎打扫战场,集中投降的涔阳守兵,大概有一万多人。他正要班师回朝,忽然,北方一溜尘土扬起,来了一队骑兵,卢汝奎赶快命令军队戒备。
  只见这队骑兵浩浩荡荡来到卢汝奎军前停下,足有万人。骑兵停下后,从马上下来一位将军,向卢汝奎步行而来。卢汝奎认得,这是郭四海的亲信将领海山,满族勇士。海山老远就喊道:“卢将军辛苦了!兵部要把你还给九门提督了。这里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了。”说完,拿出了兵部文书。
  于是,卢汝奎交出印信,并把收降的俘虏、文书、兵册及其它财物,全部移交接给了海山。然后回京复命去了。
  海山这次是负特殊使命而来的。他从卢汝奎手里接交后,下令在俘虏群中调查有无露网之鱼,按照名册清点人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清点了足足一天,发现露网的只有哈木日等十几人追韩将军遗孤在外。于是,海山下令将原涔阳哈木日所辖五个营还活着的官兵,全部处死。尔后就将情况写成牒报,飞马传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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