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剿叛军双英助力 破涔阳英槐逃遁

　　第八回：剿叛军双英助力破涔阳英槐逃遁
　　吴英槐截获官粮后，把自己在城里洗劫的粮食囤积起来，就胡汉原来搜集的粮食以原船送往岳州战区的前线。可是他因为个人目的而没有亲自押运，只是派部将押运。这水运粮队在接近石首时，被围困石首、华容一带的清兵发现了。清兵探子将情报报给了彰泰，彰泰即令韩吾夫务必截获吴兵粮船，于是韩吾夫亲自带领战船在华容附近的水道芦苇处隐藏起来，待吴兵粮船进入包围时，突然袭击，一举夺得粮船。吴兵运粮船队又被劫走的消息传到华容、石首守将陈珀后，陈珀立即飞马传书，将情况告之岳州统帅吴应麟。吴应麟马上发牒报给吴世藩。吴世藩于是震怒，下旨吴英槐必须再聚十万担粮食并亲自押运，在五天内必到华容、石首不误，以将功折罪，否则，定斩勿论。
　　吴英槐这几天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刑讯李侠风、张明昌，缉拿漏网人员身上，对于前线的紧急战况还没有放在心上。就连押送的粮船落入敌手的情况也还未知。直到飞马传来吴世藩的圣旨才大吃一惊。
　　吴英槐接旨后不敢怠慢，马上动用军队挨家挨户地搜索粮食。
　　吴英槐八月二十洗劫到今天还不到十天，秋收也没上场，城乡哪里奏得到这么多粮食？他自己也知情。他考虑到就是把上次洗劫的粮食全部排上，也难满足十万担的数。他约一思考后，就想出了一条毒计,下令军队：“官兵全部出动，下到城乡各户，每人负责搜集五担。否则，杀！”
　　军令如山，官兵不敢怠慢，于是下到涔阳的城乡挨家挨户地搜集。这些官兵如狼似虎，落户就要粮，不交就或打或杀，牛羊牲口都抢走。经过了两天的折腾，在多少人停口住粮的情况下，吴英槐总算搞齐了十万担。于是，他把这些粮食运到涔阳平水桥装船，备于九月初三吉时启动运输，自己亲自押送。
　　可是吴英槐哪里知道，岳州守兵早已粮绝草断，石首、华容守军在清兵的猛烈进攻和士气怠战情绪的影响下，已经弃城投降了。目前，彰泰的部将正率领军队奔袭涔阳而来。
　　
　　话说吴英槐正在睡梦中，传令兵突然紧急敲他的房门，跪报道：“报……报……不……不好了……”
　　传令兵慌得结结巴巴，吴英槐怒吼道：“死人啦！慌什么!”
　　“是……是死人了……粮草没了……城被围了……”传令兵说。
　　一听到这个消息，吴英槐从床上弹起来，披挂提剑，走出官署。
　　这时，城内已经乱起来了。吴英槐上城楼一看，只见城门外灯火通明，清兵将领韩吾夫骑马横刀，带兵把涔阳城围困得水泄不通，他手下的兵正在骂战。韩吾夫与吴英槐本是同门师兄，韩吾夫要小吴英槐两三岁，故韩吾夫称吴英槐为师兄。看到吴英槐来了，韩吾夫跃马上前说道：“师兄一向可好？宝鸡一别，多年不见了。”
　　吴英槐在敌楼上拱手答道：“哪有师弟好啊！如今你是王师，我是叛军。能够好到哪儿去？”
　　吴英槐向来心胸狭隘，出口就伤人感情。韩吾夫也不与他计较，劝道：“师兄是聪明之人，应该知大运，不如我们就此罢戈，同桌饮酒，以免无辜百姓和官兵之灾，上面我好给你讨个人情。”
　　“师弟差矣！我们各位其主，宁为鬼魂也不为夷奴，有本事就取我项上人头。”吴英槐一番大义凛然之话，博得城楼上官兵的喝彩。他们慷慨激昂地大声呼号：“宁为鬼魂，不为夷奴！”
　　吴英槐虽与韩吾夫同门为徒，但在偷了玄真道长的掌门武学秘笈下山以后，经过刻苦练习，功夫大进，如今就连师傅也不能轻易制约他了，对于一向憨厚的韩吾夫，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但由于清兵兵多将众，来势凶猛，所以不敢开门迎战，力图凭借高大牢固的城墙，以逸待劳，寻找突围机会。
　　韩吾夫见吴英槐顽固不化，刀前指，众官兵猛烈进攻。吴英槐叫人运上滚木石头，对靠近之敌抛下。清兵连续进攻了三次，没有效果，倒损伤了不少人马。韩吾夫马上把队伍后撤一里，扎营住下，派兵围困，也力图以疲劳来涣散城内之敌。反正吴兵的粮草已夺得，不愁漕运。
　　
　　却说涔阳被围，清兵攻吴甚难，正潜在紫极宫练武的李汉生、金霞等人知道了，去找玄真道长商量对策。
　　此时的李汉生、金霞已非往日可比。他们按照邋遢功法和玄真道长设计的套路，不仅完成了功夫体系，而且提高了以往功夫的功力。特别是男女配合形成了易经变数，阴阳互补、乾坤运转，在精气神里养成了澎湃而自然的浩气，成为以后武林一绝。
　　他们目前就是要寻找报仇的机会，看到局势变化，想听道长的主见。可是到了道长云房，哪有他的身影，只有一封未封口的信放在书桌上。李汉生打听道长云房前打扫卫生的道人，才知道道长已经云游去了。
　　“道长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候云游呢？”李汉生、金霞都不理解。于是就打开信封，一看信笺，只见上面写着：天降时运，大义当遵；内外合璧，灭贼安民。
　　李汉生、金霞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待天黑夜深之后，趁吴兵城头哨所疲惫松懈，以吊绳攀城，寻找清兵主将。
　　吴兵四门防守甚严，韩吾夫连续两天没有攻下，军中有了倦怠情绪，韩吾夫心内甚焦，夜不能眠。
　　是日九月初五，月钩西沉，夜露打荷。韩吾夫正与偏将商量第二天攻城之事，将军营护卫来报：“巡逻兵逮住两个夜闯军营的青年男女，说要见将军。”
　　韩吾夫马上令左右回避，他整衣出帐迎接。
　　这时，只见前面火把光照下，走来一对年轻男女，一身夜行劲装，男子英气逼人，女子粉面含威，虽被反绑着双手，但步履稳健。韩吾夫见了，忙对押解他们的士兵喝道：
　　“我尊贵的客人到了！怎么这样对待呢？”
　　押解的士兵马上给他们松绑。这对青年男女，活动了一下胳膊，上前拱手道：“您是师叔吧！我们是来送一封信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韩吾夫接过信一看，高兴地说：“天助我也！”
　　说完，就把他们迎进营房，安排人摆夜酒，与之叙谈。
　　
　　原来，这对青年男女，正是李汉生、金霞。他们是拿着玄真道长的信笺来的。对于他们的到来，韩吾夫也早有心理准备，昨晚师尊要出城云游就落了这里，给了他同样内容的信笺，只是韩吾夫没有想到李汉生、金霞来得这样快。
　　他们边饮边谈。金霞说，城内的情况我熟悉，吴兵的几个驻军营房她带人控制。
　　“问题是要先破城。”韩吾夫说。
　　李汉生出主意：“四门进攻，让他们处处提放，兵不能集中。再虚实相生，避实就虚，重点突破。”
　　“好主意！”韩吾夫赞赏。
　　“但四门进攻不要同时进攻，可以造大攻南门的声势，让他们调重兵把守。待他们将兵调来后，就依次猛攻西门、北门，最后攻东门。”
　　“好主意！我明白了，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疲于奔命。”韩吾夫赞赏。
　　“正门要有韩将军但不是韩将军自身，以吸引吴英槐。东门才是我们破城处。我们就约定东门相会。”李汉生补充。
　　“后生可畏！”韩吾夫竟然站起来拱手致礼。
　　一个攻城计划就这样敲定了。就等明天夜晚到来。
　　这时，李汉生说：“我们还是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于是，他们起身辞别云将军。连夜返回了紫极宫。
　　
　　康熙十八年九月初五夜，韩吾夫对涔阳城发动正面攻势。韩吾夫披挂上马，在大清将旗下，威风凛凛地执刀指挥，指挥旗向前挥动，将士们抬着云梯、撞杆，拼命向前冲，碰到城楼上的滚木、石块、砖头后，就潮水一样地退回来。
　　城楼上的吴英槐在蝶垛下挥旗指挥反抗。城下，吴兵拆屋取砖石木头，强迫百姓运到城上。这些砖石木头堆满了城墙上的跑马道，也在城墙下的跑马坪上散了一地。
　　清兵第一冲击波无效之后，第二冲击波改变了方式，他们把攻城人马分为两队，一对以劲弩射住敌楼，一对顶着船、抬着撞杆撞击城门。对于清兵攻守并用这招，吴兵开始不适应，在抛砖石滚木时，暴露之兵，被清兵射死不少。后来，吴兵运来抛石车，在清兵射不到的死角以抛石车抛石，这石块密如雨点地落下，清兵顶起的船也被砸穿。两军攻守相持，谁也松懈不得。
　　在吴兵这方，守将正对他们的守城方式充满信心的时候，突然西门告急。原来清兵在进攻正面的时候，已经派了一支军队正在攻打西门。吴兵的西门守将一看，清兵的主将在此，心下慌起来。于是，吴兵马上派兵增援西门。城下的官兵，立即拆西街的民居，强迫百姓向西门城墙上运砖石木头。
　　吴兵的增援部队刚到西门，北门又告急，说清兵主将正攻打北门。吴兵于是又分兵到北门，同样地，指挥兵卒拆北街的民居，强迫百姓向西门城墙上运砖石木头。
　　话说吴英槐正指挥守军几门驰骋，各处救援的时候，突然东门像惊飞的野鸭一样涌来乱兵。后面旌旗摇动，火明子下一个高大的马上骑着一个挥舞长枪的汉子，那将头戴冲天头盔，身穿熟铜甲甲胄，长髯飘风，正从这些败兵后面追来。吴英槐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不禁暗骂了一声：
　　“妈的……被耍了……”
　　正在他责怪自己的时候，看到来将身后的两个黑衣劲装身影，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这两个黑衣劲装身影，腾跃搏击十分敏捷，两人配合左右穿插，所到之处，兵倒将亡，无人能敌。吴英槐情知中计，马上聚拢兵力，命令身边四位偏将，全力迎击韩吾夫。自己则退到一个黑胡同中去了。
　　原来吴兵三门告急的时候，李汉生、金霞已经带领众人出紫极宫，潜身来到东门。东门外临一片水稻田，城墙边是一道水渠，相对于其它几门来说，城高门窄，不便集结兵力，易守难攻。东门守将赵申在城墙上堆满砖石滚木后，多时不见动静。后南、西、北三门告急，他的兵被调了一部分到北门，就专著地坚守在敌楼上。不想身后发生骚乱：一队黑衣人从他们的背后突袭而来，措手不及，伤了一部分力量。赵申再组织反击的时候，已经很被动了。只见那黑衣人队伍中，有两个青年男女势不可挡。赵申前来迎战，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四手配合，前后夹击，左突右冲，不几招就将他的一颗人头搬了家。主将一倒，其他兵卒呼号而散。李汉生和金霞打开了城门。这时，进来一队清兵，为首主将正是吴英槐刚才看到的韩吾夫。
　　眼看东门已破，南门已取。清军大军进入城中，吴兵与清兵胶粘在街巷胡同中，整个涔阳城，成了到处开花的战场。韩吾夫严令：“抗者必杀，降者勿究；勿要扰民，违者处罪。”
　　将令一下，已知回天无力的吴兵纷纷弃械投降，百姓出门协助。这一场战斗，到天亮才结束。
　　
　　天亮以后，清兵打扫战场，不见了吴英槐。韩吾夫又令四门警戒，全城搜查吴英槐。
　　就在李汉生、金霞协助韩吾夫破了涔阳城后，他们就来到吴英槐的官署，找到牢房，寻找父亲。可是，进了牢房一看，他们吃了一惊：原来牢房里被吴英槐关押的人，已被全部杀了。这些人尸体未寒，鲜血犹温。他们一个个辨认，没有发现李侠风和张明昌，想找个活口打听情况，也一无所获。
　　原来吴英槐见城门已破，马上带领身边心腹侍卫，从一个黑胡同里取近道回到衙门，收拾了金银细软，杀了牢里所有在押之人，在牢房最里间，打开铁笼，放出李侠风和张明昌，除了他们身上的铁链子，由心腹背着，走密道逃走了。
　　李汉生和金霞没有找到父亲非常着急。他们分析，吴英槐要么在城中隐藏，要么已经走密道逃了。估计在城中隐藏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丧尽天良，人心已失，百姓不会买他的账，何况他还带着人质，目标大，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他应该知道这个风险。所以他们迅速断定：他一定走密道走了。
　　那么，这密道会在哪儿呢？他们推测：这密道既然能够为他所用，一定就在涔阳官署内。这修密道的人，也一定不是普通百姓。他们边分析边在官署大院里找。但密道倒没有发现，却看到了已经被杀的官署里的几个老执事。这些老执事，金霞认得，是吴三桂占据涔阳后，胡汉当守卫时特派的差人。这些人的死，可能就是知道涔阳城里的密道的原因。
　　李汉生觉得金霞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是就在官署大院到处搜起来，后来，他们来到吴英槐的住处，把他睡的床掀起来时，听到脚踹到的床头的地板发出的声音有点特殊，就用剑把敲了敲地板，那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他立即判断出这地板下是空的，于是就在地板上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终于发现这地板有可以打开的缝隙。于是，金霞用剑锋插入细缝里，把木板撬了起来。马上，地上就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窟窿。金霞正要伸头去望，李汉生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抱着她的身体滚到一边。说时慢那时快，只听到一阵嗖嗖的声音，地下和上面，射来四五支没羽箭。金霞吓得伸出了舌头，她感激李汉生救了他一命。李汉生说：“你还不知道江湖之险。凡是有密道的地方，不排除暗道机关。今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得请教一下我！”
　　“是！”金霞佩服地答应了一声，做了个鬼脸。
　　吴英槐从密道里逃了。毫无疑问。
　　于是，李汉生在前，金霞在后，举着松明子，小心地探着密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