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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方荣泄愤刃手足 兄妹相认明真相

作品名称:一个古城的湮灭风云      作者:醉剑琴心      发布时间:2015-06-22 11:25:00      字数:7627

  第三回:方荣泄愤刃手足兄妹相认明真相
  且说方荣在张家报仇不成反失面子,带一拨人马划几条船回到鹦鹉洲大本营后,心里很不舒服。他来到聚义厅,坐在虎皮太师椅上,小头目们也默默不语地两旁摆开。方荣一坐下来,就厉声叫唤猴子,可是哪里有人应声。他的眼光在厅堂里扫了一下,没有发现人,马上叫大家去找。顷刻间小头目们一齐出动,到处寻找猴子的人。原来猴子在张家被道破真相,知事不妙,免不了方荣追究责任,说不定有性命之忧。于是,就在随方荣返回上船时,趁着夜色,溜到一个堤坎匿藏起来,待方荣的船离岸走远后,就跑人了。
  小头目们找遍了整个岛,毫无结果,陆陆续续回到聚义厅。这猴子一脱逃,方荣更加怒火万丈,他右掌猛拍案板,笔墨纸砚和令牌筒被震得飞到地下。他怒吼道:“把络腮胡和长脖子叫来!”
  不一会儿,头上绷带裹眼的络腮胡和偏斜着肩膀的长脖子被几个小头目搀扶着来到了大厅。
  方荣问道:“大哥待你们怎么样?”
  “好!好!我胡怀跟大哥这么久就是为了报大哥雪地救命之恩。”络腮胡说。
  
  络腮胡所说雪救命一事指的是十几年前他的那件令胡家家族蒙受耻辱的尴尬之事。原来胡怀乃是偷腥扒灰成性的淫棍。何谓“扒灰”,《吴下谚联》释云:“翁私其媳,俗称扒灰。鲜知其义。按昔有神庙,香火特盛,锡箔镪焚炉中,灰积日多,淘出其锡,市得厚利。庙邻知之,扒取其灰,盗淘其锡以为常。扒灰,偷锡也。锡、媳同音,以为隐语。”有名家轶闻故事说,北宋文豪、大学士苏东坡一生风流倜傥,有见美色而生情的偏好。有个春夏之交的一日,他走过儿媳的房间,看见儿媳睡在罩有透明纱帐的床上,那蝉翼掩盖下的酮体透出玉脂般的女性曲线,他眼球忍不住一扫,不由得为之而发色光,马上激发放荡的浪漫、产生不羁的联想,于是灵机一动,在充满灰尘的墙上写了一句诗:“缎罗帐里一琵琶,我欲弹来理性差。”写完后出房躲在窗户边观察儿媳的动静。这儿媳看到公公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样子,便出帐想看公公在墙上写了什么,一看是这样的诗,明白了个中意思,立即产生戏弄公公之意,遂接续其诗句写道:“愿借公公弹一曲,尤留风水在吾家。”写完后仍旧回到床上假寐。这儿媳妇到底续写了什么,苏东坡忍不住过去一看,竟然是中怀之句,暗自高兴。正在打算下一步的行动,没想到儿子这时突然出现了,苏东坡情急之下,赶紧用袖子去擦拭墙上的字迹。儿子奇怪,问老父在做什么,苏东坡训斥道:“扒灰!你们太懒散了,这么脏也不擦拭。”苏东坡的“扒灰”是未成事实的邪念而已,这络腮胡的“扒灰”却是多次得手成功。其大儿大媳性格懦弱,公公得手后她顾忌名声,不敢暴露。可是二儿媳就不同了。自娶了二儿媳后,络腮胡见她年轻,姿色可人,于是打起淫邪主意来。腊月的一天,大雪,络腮胡打发二儿子出门到十多里远的集市买菜,准备自己的生日宴席。二儿子走后,二儿媳因为有孕在身,在床上休息,这觊觎已久的公公见机会来了,在二儿媳熟睡之时,来个猛虎扑羊,强奸了二儿媳。事后谁知这性情刚烈的二儿媳不依不饶,在屋里与他厮打一番后,跑回娘家,告知此事,自缢身亡。娘家来人,闹到胡家祠堂,胡家聚族赔礼,对络腮胡动重家法,杖击数十,直到没有声息方止,后将尸首抛入雪地,令曝露三日不准收殓。那抛尸人刚走不远,恰遇方荣骑马经过,他发现雪地倒下一人,浑身是伤,当时心生一念:“此人身架高大,若能救活,必能为我死士。”于是下马一探鼻息,见尚有微气,立即要人用马驮军营里,请医救活。
  络腮胡说完后,长脖子接着说:“要不是寨主救命及时,我任胜就尸沉湖底了!”
  
  任胜所说救命一事,发生在九年前。这时的方荣已经在官场失势,落草为寇,出入在洞庭湖一带。那是春季的一天,正是江南春耕农忙季节,方荣带几个喽啰穿便装在华容地面踩点,路过洞庭湖湖口时,突然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篾篓望湖边来,到了湖岸的深水湾,把那篾篓扔了下去。方荣在芦苇丛里看得清楚:那篾篓里装着一个人。他见那几个人把篾篓扔到水里就很快走了,马上要喽啰潜水把那篾篓捞了起来,用人工呼吸救活了篾篓里的人。这人正是长脖子任胜,他因盗卖耕牛事发,抓住后钱已花光,无法赔偿,于是就被几个失主愤怒地往死里整了。方荣救活他后,就收用了他。
  原来这方荣用人是有他的规矩的。这就是:由他收养的孤儿、由他解救的死刑犯、由他救活的遭难人,必用。相反,亲人、友人、同门师兄弟,一概不用。他认为:救人于孤、救人于难、救人于死者,就等于在为自己谋利也。那被救之人,相当于第二次得了性命,此人必感恩于我,为我所驱,无所不往;为我而劳,不得计较。而亲人、友人、同门师兄弟,用之要有理由,赏之要讲公平;否则,就会闹出矛盾来。
  
  方才听了这两个人的回答,方荣脸散阴云,微微露笑。但须臾间,那笑容一敛,马上阴云厚布。只见他又进一步逼问道:“可是你们办的事对我怎样?”
  “这…这……都是疤子脸惹的祸……”
  “是……是他……”
  络腮胡和长脖子知道事情无法掩盖,开始推责任地申辩。
  “要是得手了还好说,失败了还能怨谁?”方荣似乎缓下了气,但脸上诡谲之气深不可测。
  “不怨…不怨……”
  “只怨我们……”
  “可恨的就是对我说假话!”方荣突然两眼怒瞋,咬牙缺齿地说。
  “这是猴子的主意……”他们两个一听话锋不妙,异口同音地说。
  “你们的脑壳都长在别人的脖子上吗?今天我就给你们搬回来!”
  说罢冲下太师椅,对准他们的脖子,一人一剁掌,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这两个人在地下滚动了几下,脑袋就耷拉着动弹不得了。两旁的头目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家在此又一次见证了剁掌的厉害,心里暗忖:这涔阳城是不能随便去了!
  把气发泄到络腮胡和长脖子身上了,方荣才稍微平静下来,他回到座上,对小头目们说:“我的心里大家是知道的: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我的规矩也早就对大家说了,我们办事,要么有利,要么有理,要么有忠。他们那几个蠢货,这三条规矩都犯了,你们说,能够饶恕吗?”
  “不能!”
  “不能!”
  大家异口同音地说。
  这时,方荣缓解了一下情绪,带着眼泪吩咐师爷说:“好歹也跟着我一场,你就负责给他们选好地方厚葬吧!”
  师爷于是派人收尸出门去了。
  
  这时,月靠西山,东方露曙。方荣和他的小头目们折腾了一晚,感到疲倦了,正要退场,突然有传令喽啰前来报到:“报寨主:二寨主到了!”
  这二寨主姓余黑神,占据黑鱼港,距此不远。这时候来到,必有要事。
  方荣刚要传令请二寨主,余黑神已然来到厅前。人未上台阶,声音却先传了进来:“大哥:给你带来财富宝物,正是粉蕊黄花。兄弟不敢擅用,特来孝敬您!”说罢大步跨进门来,身后两个喽啰,押来一个女子。
  方荣立即下座,把余黑神迎到案旁左首坐下,道了一阵辛苦后,扭头向案前下首望去。只见前面地上,跪着一个女子,衣服不整,头发散乱。方荣要她把头抬上来,无奈那女子不肯,两个喽啰就强行把她的头搬昂起来。方荣一看,眼睛一亮:这女子虽然泪珠涟涟,但不掩清秀,眼如娥眉,鼻似悬胆;樱桃小口,额间一颗观音痣,丰胸挺起两座山,看年龄当在二八破瓜佳岁,要说好美就有好美。这初看的感觉,就像他当年抢老婆时一样。看罢不觉大悦,忙拍桌叫道:“怎么能屈待美人儿呢?赶快松绑赐座。哈哈哈!”
  接着又吩咐贴身近卫,将女子送到内室洗嗽换衣。
  那女子走后,方荣把余黑神请到侧房,问这女子的来由。余黑神方将猴子传递信息,他带队袭涔阳王家,为受难兄弟报仇的事情告诉了他。余黑神说,他不仅带来了人,还交代王家七天之内带五万两银子取人。现在要人还是要银子,由大哥定夺。
  听了余黑神的话,方荣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倒脸上布上了阴云。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帘子,说了一句话:“这个猴子,罪该万死……”
  “什么意思?”听了大哥的话,余黑神不解,产生几分紧张。
  方荣急转过身来说:“没事。没事。我们兄弟喝酒去!”
  
  话说王月英被带到内室后,先是哭闹了一番。可是方夫人并没有厌烦她,而是唉声叹气地过来把她扶起,说:“孩子,到这儿来是没办法的呀!我也是女人,我和你的遭遇一样。我们活着慢慢想办法吧!”
  可是,当她看到月英的脸面时,不由得吃了一惊:世界上难道就有这么巧的事吗?她的额角也有这样一颗痣?她不敢贸然地问,马上镇静下来。
  看到方夫人母亲般和蔼可亲的样子,听到她似有同情的话意,月英的情绪平稳了许多。
  方夫人又拿出手绢给月英擦眼泪,可是,就在给她擦拭时,衣袖把月英带在脖子上的红丝绳编织的项链上的吊坠给带出来了。这吊坠是一个桃木虎符,分外眼熟。她的心跳动起来,手也有点抖,但她仍然强行抑制表情,暗暗地警告自己:不要这么想……不要这么想…世界上绝对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马上吩咐佣人热水给月英洗澡,自己去打开箱子给她选衣服。
  
  方荣和余黑神饮酒一个多时辰。宴罢送走余黑神及其随从,就到内室来。
  他的所谓内室,就在他座下聚义厅后面,走过一块称为后花园的空地后,有一所三间的比较讲究的房子。房子四周修竹掩映,房后面是一个悬崖,悬崖脚下,是浩浩汤汤的洞庭湖水。这个地方,环境清静优美,夜枕波涛而眠,就有轻盈的摇篮曲入耳。白天坐在窗前,就有白鹭飞来,鸣叫于屋前屋后的竹丛树林;远眺白帆飘远,橹声渔歌回响,散发人的心神,真是个神仙修养的地方。这里原先的主人是明朝一个为官失势的士大夫,方荣结草占岛后,就成了他和家眷住的地方。他们的宿处,除了一个佣妇外,只有儿子方剑才能来。内室四周的院子有墙围着,卫士日夜把守。
  且说方荣到此后,见夫人已经给她换上了衣服。那衣服,上身是粉红色苏绸,上绣素梅;下身是藕荷色湘绣,白边裤脚,上托水纹;宽大的裤脚笼着红黄丝线绣织的花鞋。这都是方荣夺来送给夫人的心爱之物,夫人压在箱底,从没有拿出来。她今天竟然给这丫头穿上了,这丫头经过这一打扮,姿色和刚才聚义厅的形象相比,不知又增了几分美。
  方荣看这丫头和老婆好像还能够处得来,止住了哭哭闹闹,也就放了心。但见他来了,王丫头马上把头扭在一边。
  方荣在王小姐身前身后漫步着。他此时在想他的心事:这丫头和张家搅在一起,看来非常棘手。人也要不得,银也不好要,但又不能不要。不然,不好向寨子里的兄弟交代。若要,说不定会带来诸多后患……不管怎样,还是吃饭要紧。不动她的人,算是积德了。咱们这些人,被逼上草寇,本来老天就有过……谁叫老天如此处事不公呢?
  这样一想,他也就似乎有了主意。这时,疲倦袭击上来,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倒床就要睡。
  可是刚一躺下,马上又弹起身来。他看到夫人对王小姐这样好,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带劲。他是个多疑的人,疑心一起,必有所备。他下床走过后花园,来到聚义厅,把当值的喽啰叫来,耳语了一番,就到与马义谈话的侧房睡觉去了。
  
  当值的喽啰听了方荣的口令,马上叫来两个人,破例地穿过后花园,叫开夫人的房门,把王小姐架出去了。方夫人见状,惊咤不已。无奈是方荣指令,她无计可施,眼见得刚刚擦干眼泪的王小姐被喽啰带走,望东北路上而去,那里,方夫人知道,离此约一里远,是三面绝壁,仅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过的牢房。这牢房是方荣扎寨以来,特别修建的专门关押绑票的地方。四面绝壁倒崖有七八丈高,临岛那面是高墙卫士,易守难攻,关押人质十分保险。
  王小姐被抓走,方夫人就慌了神,她现在用不着犹豫了,肯定这丫头就是自己的女儿——方剑的妹妹,她心里像剜肉一样痛。
  方剑今年二十岁多三个月,这孩子应该是十八了。
  记忆的帷幕拉开,每每在梦里出现的过去的情景又自然浮现。
  
  方夫人本姓黄,她丈夫蔡坚是李锦旧部李侠风帐下将领。那年,是1660冬月的一天,天气很冷,由于兵败,她跟随丈夫带领义军余部与李将军失散,逃到大巴山一个村里,不想被吴三桂手下的副招讨使方荣团团围困。方荣指挥吴兵进村烧杀掳抢后,就放火烧屋。当时蔡坚阵亡,余兵四散或被俘,黄姑带领两岁的蔡剑也就是现在的方剑和不到一岁的蔡梅正躲在房里,屋子着火后,她抱着两个孩子冒着滚滚浓烟冲出来,不想撞上了策马追赶溃兵的方荣,方荣见黄姑颇有几分姿色,就派手下将其掳了过来,黄姑紧紧护着孩子厮打,恶兵从她手中把孩子抢了扔在地上,将她绑在马上驮走了。方荣骑马没有跑几步,突然听到后面孩子洪亮的哭声,又叫兵把那哭的孩子捡来,一看是男孩,也就带上了。方荣没有家氏,膝下无子,战斗结束后,就回营逼婚,强收蔡剑为子,改名方剑。黄姑为了孩子,不得已应诺,而不到一岁的蔡梅从此就失去下落。这一场战斗结束后,方荣很是得吴三桂和清廷的赏识,由六品副招讨使升为从五品招讨使。后因受吴三桂派遣护送皇饷入京,在武陵山区策划响马抢劫皇贡败露,出逃在这偌大的洞庭湖上占岛称王。
  回忆起那被抛弃的孩子,她不知暗下里流了多少泪。对于那个孩子,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额头中间的那颗痣,还有那个戴在脖子上的桃符。这桃符是她外公特地请雕刻艺人制作的鸳鸯虎符。因为蔡坚与她成家时,虽在军中供职,却是孤身一人,就在涔阳黄家安的家,孩子出生后,全是外公外婆的照顾。外公立意雕刻的虎符,合起来是一只饱满的虎,分开是两只扁形虎。她外公刻好后,特别到弥陀寺请高僧开过光,在蔡梅满月时,戴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以求护身辟邪。
  如今王丫头身上的两个特征都像,但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想把方剑找来,把他戴的虎符与王丫头的对合一下。想到这里,就打发佣人出门找方剑。
  不一会儿,方剑来了,黄姑从他脖子上取下虎符,与王小姐的虎符一对:天成一体。黄姑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由得激动起来。多少年的心愿,想不到在今天实现了,真是天意。
  母亲的举动,引起了方剑的好奇。他从母亲手里拿过合璧无隙的桃木虎符,问那一只的来由。这时,母亲的眼里掩抑不住激动的泪花。她把方剑按在凳子上坐下来,自己也搬凳坐在他对面,拉住他的手说:“孩子!事到如今,你也长大了,百事应该独立担当了,我也不能再对你隐瞒了……”
  黄姑缓了缓气,继续说:“你姓蔡,不姓方。今天抓来的那个女子是你同衣胎的亲妹妹……”
  “娘,您今天怎么啦!爸爸欺负您了吗?您怎么糊涂啦?”黄姑一番话,把方剑置入了五里云烟,他听不懂母亲刚才的话。
  “确实的。我一点也没有骗你。我是为了你,蔡家的血脉才活到今天的。”
  接着,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方剑。
  
  方剑听罢,头都晕了。他不敢相信,但又无法不相信,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养自己、娇自己、又教自己武功的方荣,竟然是杀父仇人。不,岂止是杀父?还有欺母、弃妹、夺子之罪。
  感情的转折和落差太大,他承受不了啦!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欲往外冲。黄姑一把将他拉住,掉着眼泪说:“孩子,你还嫩,这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如果是蔡家的孝子,母亲身上的肉,就要有韧性……妹妹还等着你救她呢!”
  方剑一听,觉得母亲说得很对,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立住了脚步。
  于是,母子就如何救王小姐的事如此这般地商量起来……
  说来也巧。方剑刚出去,方荣一大觉醒来,看天色不早了,想到牢中的王小姐,觉得不能对她太为难。凡事做得太绝了,就等于在绝自己的路。他这样退步地想着,只要对方有银子,自己就完璧归赵。既然为草寇,要钱活命是天经地义。这样,将来面对张明昌也可以辩驳一番。想到这里,他觉得寨中没有其他女眷,不便照顾,就回到家里,要夫人去安抚一下,顺便也添点衣服,带点吃的。
  他的这一安排,正中黄姑下怀。黄姑提出要和方剑一起去,遇到问题有个照应,方荣毫不思索地同意了。
  于是黄姑找来方剑,方剑外穿宽服,内着劲装,携了宝剑,就准备陪拿着衣服、提着饭盒的母亲一起到牢房。可是,走了几步,突然想到,这事既然是方荣容许的,应该名正言顺地讨个令牌才行,便于方便行事。于是,他要母亲慢走,自己转身朝父亲的聚义厅走去。
  这时的聚义厅里,来了不少人,大小头目都在场,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好像有什么大的行动。方剑贸然闯进来了,方荣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了来由,方荣马上递给他一支令牌,接着交代他:“儿子,今晚寨里人少,我也不在,你要多留心。”
  听方荣这么一说,方剑心里暗暗高兴,应诺了一声就飞快地走了。
  
  方剑母子到牢房时,太阳快搁到山上了。走进第一重闸门,方剑从门洞里递进令牌,沉重的闸门就吱吱呀呀地慢慢开了。走进第二重栅栏门时,门前没有牢卒,门被反锁着,而靠旁的看守房里,喝酒划拳的声音很嘈杂。方剑一看,知道有什么不妙,不由分说,他一剑将锁斩断,推栅栏进去,走过一个廊子转弯,突然听到里面有打闹哭喊声。他赶快跑过去,发现管牢房的牢头正在调戏王小姐,已经把她的下身衣服给撕烂了。王小姐的弱质身体哪能抗拒得了饿狼,眼看牢头就要得手了。方剑气不打一处来,怒眼环睁,一把抓起牢头,提到一边,手起剑落,削萝卜样地取了那色鬼的头颅。这时,黄姑马上把王小姐扶起来,给她穿上衣服。说道:“孩子!这肮脏地方不能呆了,咱们出去!”
  出了牢门,方剑狠狠地训斥了那些牢卒一顿。牢卒门看他是拿着寨主的令牌来的,也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回到黄姑的住房后,方剑就改口喊王小姐妹妹。听了方剑的称呼,王月英开始也是懵了一阵子。黄姑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后,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黄姑收了眼泪后问月英怎么住到涔阳来了,月英说是跟随现在的父亲逃难到这儿的。她们到涔阳十几年了。问她从哪儿来,她说只听父亲和别人说过是从山里来。黄姑问月英现在的父亲脸上有什么标志。月英说左边脸上有一道小伤疤,下颚靠右有一颗痣,痣上有很长几根毛须。
  黄姑一听,高兴地双手拍膝盖叫起来:“这就对了……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叫王志海,是不是?”
  “您认识?”两个孩子惊讶地问。
  “怎么不认识?当初我们的败兵藏在那里,他还给我们送过粮食的。是个厚道人,两夫妇只有一个孩子。”
  
  原来那王志海本也是涔阳人,早年躲兵祸逃到大巴山姨父家落根。而当山村逃来败兵时,看这些败兵并不是乱兵,住到村里后不扰民,垦荒种植自食其力,还能为村人做些好事,心下也就有了好感。后来与这些兵接触后,发现多有涔阳口音,顿生怜悯之心,就力所能及地伸出了援手。
  听黄姑这一说,两姊妹什么都明白了。蔡梅被丢弃后,是王志海夫妇捡起来了。这真是一大恩德啊!
  话说到这里,天已经黑了,黄姑催两姊妹赶快用饭,趁夜逃出虎口,方荣一回来事情就糟了。
  两姊妹说什么也要和母亲一起走,黄姑怎么劝也不同意他们的意见。黄姑说:“我是不能走的。我走了他会疯的。”
  “疯了才好呢!怕疯死不成?”月英说。
  “娘是不是对他还有留恋?”方剑说。
  “恨还来不及呢!还谈什么留恋……你们要长脑筋,我走了,事情被暴露了,他失去了儿子,能罢休吗?他不拼死拼命地找你们才怪呢?茶馆里不遇到酒馆里会遇到。一旦碰着,就糟了。我不走,就可以说你们是因情而走,我没法劝住,这样,他也可能谅解。凡事要留后路。”
  听了母亲的一番话,他们觉得不无道理。于是,交代母亲千万保护身体,时机一到必然来救的话后,跪拜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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