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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多一个好友多一分力

作品名称:刷新天堂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15-06-12 11:26:47      字数:5883

  (1)
  
  华仔在堂屋里看电视,屏幕上显示大型的欢乐的歌舞场面。他手舞足蹈,随声唱着。何卫东拿着杀猪刀,气汹汹地跑进堂屋,直向华仔捅去。华仔猝不及防,中刀倒在沙发上,手捂腹部,血往外喷。何卫东还凶狠地扎第二刀,第三刀。华仔失去了反抗能力,滚落到地上。何卫东一刀又一刀地扎他胸上……
  躺在床上,已入梦乡的曾祺突然惊醒,惊叫。华仔急忙跑进,扶着她。
  曾祺抚着心跳处说:“我梦见何卫东对你动刀子了,好凶!”
  华仔说:“您好好睡吧,莫乱想!”
  曾祺说:“你多防着他一点。”
  华仔说:“是,他是那个投资商的打手!”
  曾祺说:“他们里应外合,你不是对手。”
  华仔说:“我已经让步了。他们要我去劝说曹叔叔卖地,很难。我怕他们说我不服从领导,有条件地答应了。”
  曾祺说:“答应我,保证平平安安地回县里上班去。”
  华仔说:“我保证!我们不会在村里久住。”
  曾祺说:“我实在想回城里去,讲不出口。我本来有可能进政府机关工作,都沒了。我想爭口气,自己不行了,让人看看我儿子行!”
  华仔说:“好妈妈,我理解您的苦心,一定为您爭气!”
  曾祺说:“你受伤后,身体要恢复。状元坳的劳动不要太累。”
  华仔说:“我能把握自己,没受内伤嘛。”
  华仔拿扇子把蚊帐里的蚊子赶出来,看见三个蚊子,赶出两个,剩下一个,在蚊帐里四处飞落,花了一阵工夫没赶出来。他两手合掌,把蚊子拍死,一看手上一摊血。他按曾祺躺下。曾祺又向华仔交待,明天有家人杀猪,去称几斤排骨。华仔记住了,看着妈妈藉着昏黄的灯光,看一本厚厚的旧书,他才离去。
  现在,华仔才懂何谓势单力薄?他眼前处境就是注释。他只得再次努力寻求合作伙伴,想到了村里人称之为神仙的种粮大户何老神,不得不去登门求助。何老神把村里多数劳力外出的人家耕作不了的水田都承包了,是村里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之一。他好心受曾祺拜托,上门劝阻华仔承包状元坳,华仔未听劝告,落个骑虎难下。如今向他求助,何神仙会助吗?
  碰钉子,也得碰。第二天上午,华仔去见何老神拜师学艺,顺路先到一屋前场坪上,男女老少围着看一头肥猪,雪亮的杀猪刀摆在一个木盆里。
  杀猪人喊:“华仔,来!都准备好了,等你下手!”
  华仔大步上前喊:“刀给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屠户把刀伸出,华仔不敢接,连连后退。
  四个大汉捉猪,猪逃窜,直从华仔胯下窜过,华仔被撞倒,撞痛了裆部。他不服气爬起来,帮大汉们揪猪耳,没抓住。一大汉笑他碍手碍脚,把他拨开。大汉们捉住了肥猪,把它横搁在一条长凳上。
  杀猪人拿着刀,推开华仔说:“当官去吧。大学教授,能教你杀猪吗?”
  大汉们把猪横在一条长凳上,猪两头悬空,只能哀嚎。屠夫把刀尖戳准猪脖子时,华仔转身不看。眨眼间,那边已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股猪血喷出,猪断气了,被掀翻在地上。有人端着一大盆血走开,几只狗争舔地上的残血。华仔这才走近看烫猪、刮毛、开膛、支解,等着剔排骨。
  手机响了。他一听,是何老神找他有事,连说:“我去,马上去!”又对屠户说:“二叔,请给我留四斤排骨!”转身就跑了。
  
  田野,一架小型拖拉机停在一坵水田里。40多岁的何神仙持一棍子,在小路上、田塍上追逐儿子何苦。何苦空手,跑得快,何老神追不上。何苦掉落水田,被何老神逮住,挨了几棍,又跑脱。何老神又追,也滑落水田,好久才爬起来。何苦跑出好远,又踅返。两人又在田间追逐。何苦逃入稻田中。
  华仔问:“何苦,你跑什么?”
  十八岁的何苦脸上有伤痕,满身泥水,一腔悲哀愤怒:“愚昧、落后、暴君!”
  手持棍子的何老神追过来,面对华仔,只好把棍子扔了。
  华仔问:“神仙,这么急,叫我来,参观你们父子追杀好戏?”
  何老神不言,挥锄挖一田角。何苦背手旁观。华仔捲起裤脚,踩着狭窄的田塍,向何老神走近,不解地问:“神仙!拖拉机坏了吗?人变牛了!”
  何老神怒火未消,没好脸色,说:“你也只知道吃粮,不晓得粮怎么来。现在人均只有八分水田了,寸土寸金!这角角落落,拖拉机不管用。我用锄头挖,承包田里,等于多了一亩田!我叫何苦挖,他就不挖!”
  何苦说:“华哥,我今年没考上,痛苦哩!他叫我吻牛屁股!”
  何老神说:“你考不上大学,就跟我学作田。要不,谁养你?”
  何苦说:“你打死我也不干,再逼我,我跳天溏去,早就想自杀了!”
  何老神不再开口,埋头挖田角。何苦转身走了。华仔也不言,只得拾起一把锄头,帮神仙挖,直到把拖拉机耕不到的田边地角都挖了。
  何老神默默地向拖拉机走去,华仔跟随。何老神不能闲手,拾掇拖拉机。
  华仔说:“神仙,你叫我来,我就来了。人家杀猪,我妈妈叫我买排骨,也没等了,屁也来不及放。什么事呀?要我修拖拉机吗?”
  何老神说:“你会修个屁!你家两亩水田,我早包了。叫你来,就是要你在协议书上补摁个手印。”
  华仔问:“我妈妈早已签了字,还不行吗?”
  何老神说:“你妈妈给你定亲,你都敢公开推了。我怕你也不承认这承包。”
  华仔说:“放心吧,我家还是我妈妈绝对当家,我尊重她的决定。”
  何老神说:“不行!我怕你反悔,一定补签名!”
  华仔说:“你这样不相信我,那我要是把两亩田收回来呢?自己种!”
  何老神问:“你自己会种?长草吗?”
  华仔说:“长草长苗,你管不着。三坵田,都退给我!”
  何老神说:“我今日就不怕你!按协议办,我不退!”
  华仔说:“那好!我现在通知你,我不仅要收回我家那三坵田,还要买下这个田塅开高尔夫球场。让你神仙下凡,在家里睡懒觉,喝稀饭,拉稀屎!”
  何老神高度关注了,追问:“开什么球场?踢足球?”
  华仔说:“高尔夫球场!有钱人玩的,贵族运动!”
  何老神问:“你真去美国了?找到富豪父亲了?真的有钱了?”
  华仔的伤口又被碰了一下,钻心痛。他逼问:“神仙!你也听何卫东排汚吧?别怪我发火!我父亲是和尚,我就是和尚养的!你还想怎么的?”
  何老神说:“不,不!我敬重曾老师,从来没信、也没讲过什么和尚。你回来查一查,查出我不敬重曾老师,你去挖了我家祖坟!”
  华仔说:“我不查!我是和尚养的我怕谁?你就不要辛苦了,我把你承包的100亩田都买下,全部推平、填平!”
  何老神没耐心了,说:“你跟何卫东是一个裤裆里的货色!”不再理华仔。
  
  华仔走出水田,来到小河边堰坝旁。几个村民在小堰坝上砌大石头,修理古老的筒车。筒车没转动,华仔也好奇,小时候常来这里看的老古董还保存着。这是唐代发明的一种农用提水工具,相当于现代抽水机。在水流有相当推动力的河岸旁,打下四个硬桩,架起一个用楠竹作辐条的大轮,轮轴安装在桩叉上。大轮顶部略高出河岸,下部浸在水里。大轮圆周边,固定一个个竹筒,竹筒都有精确的斜角。这玩意儿的核心技术在那些水筒的斜角,是决定筒车推力和提水量大小的关键。
  华仔兼学过中国农具发展史,也参阅过古籍《天工开物》。历来,这种水动筒车,不但受农民广泛欢迎、使用,而且成了许多巡视官吏、文人墨客喜闻乐道的玩物。描绘筒车的诗文,丰富多彩,可说是一片赞颂之声。
  
  (2)
  
  何老神追过来了,说:“大学生,你看,这都是我投资,今冬明春,要修补、增加这种小堰坝,清理整修大大小小的水塘。既防洪又抗旱。你懂不懂?”
  华仔说:“就你神仙懂吗?近几十年,村里没有整修过塘坝。各家各户都只顾自己挣钱,村集体没有积累,政府的补贴本来就少,拨下来了,村民也难获益。天塘的蓄水量减少了一半!”
  何老神惊讶地问:“你怎么也懂这些?”
  华仔说:“我妈妈说的!你有没有同感?”
  何老神说:“曾老师讲对了!村里大小山塘、水坝、水圳,多年失修。说要加大投入,修整病、险塘坝,光喊,就是没人动手!”
  华仔问:“为什么?”夹住尾巴,开始请教了。
  何老神说:“你是县干部了,要不了几天,就会弄明白。我希望你对村干部放几炮,要他们把整修水利设施当成大事。百年一遇大旱大涝,天堂村也能旱涝保收。”
  华仔说:“好主张,你为什么不跟何支书讲?”
  何老神说:“何支书听儿子瞎折腾,也想一夜大富。等我搞好了,你们想玩大的,国际接轨,玩高尔夫,做梦!”
  华仔说:“你又把我跟何卫东扯—起!我就要你白费劲,背着口袋去买米吃!”
  何老神说:“要是闹得我也不种田了,饿死你,世界人民也都会当饥民!”
  华仔戏说道:“你放心,当今是全球经济!有经济学家说了,少点粮食不怕。有美国玉米、加拿大小麦、东南亚各国的大米吃!反正我们国家外汇储备多!”
  何老神又气急了:“好!我叫你吃羊(洋)食,拉羊(洋)屎!把田退给你!”
  华仔说:“好,我过一会来收地!”
  何老神要华仔睁眼看看。他走到水边,把堰埧闸门打开,筒车大轮下部受急流冲激,缓缓转动,水筒灌满了水。转到轮顶时,筒口正好向下倾斜,不差分毫,筒里的水全流入水槽,沿水槽流向田间。何老神笑着,心里痛快,狠损华仔:“看见了吧,我用水自动化了。你不懂这些,只晓得卖田发大财,当狗屁土地爷!”
  筒车吱吱呀呀转动起来。坝下一沄清水,照出了华仔的身影,他开始反省了。他本来要找何神仙拜师学艺,给开发状元坳出点主意,多一个朋友多一分力嘛!为何一见面,就跟神仙耍起嘴皮子来了?人家讲讲“美籍富爸”,挖了你祖坟吗?
  何老神大喊:“崔德华,你想什么?还想算计我吗?”
  华仔说:“神仙,你神个P!谁叫你到处散布我不会作田,还跟着何卫东喊我依赖富爸爸。我还没修理完你,你就急成这样。我只是给你提出问题,如果真有人像我这样找你麻烦,要把你的承包田流转走,怎么办?”
  何老神恍然大悟:“原来你跟我开玩笑,像真的一样!”
  华仔说:“我让你急眼,也是替何苦出一口气。”
  何老神说:“其实,我不担心,何支书、曹云秀、李大发、曹篾匠、张强、夏香莲,还有你,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作田了。其他劳力外出的人家也一样,都成了城里人,谁还想作田?我这样一整合,小丘变大丘,不光便于机器犁田、中耕、收割,还起码多了10亩好水田!”
  华仔真的觉得今天对何神仙有失敬重,不该戏谑这位种粮大户。再请教,人家也不会掏出真心帮你,何况神仙一开始就对承包状元坳打破场,他只好改日再访。他过足了嘴瘾,走出水田,来到小河边堰坝旁。看那古老的筒车,看几个村民在堰坝上砌大石头。坝下一沄清水,照出了他的身影。
  到这里,华仔才露真情实意:邀请何神仙入伙,合作经营状元坳。
  何老神连连打手式,说:“走远点!当初口水说干了,劝你不要包,不听。现在骨头咔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又来找我合作,死前还想抓个垫背的,莫想好事!”
  俗话说,一排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华仔又碰了钉子,觉得路越走越窄,转身去找发小张强。
  
  走不多远,看见张强推着自行车在田间小路上走着,向阳花紧相随。两人推推碰碰地调情。他加快脚步朝张强、向阳花走去。张强停步等候,向阳花还要亲近他,华仔已到跟前。他恶作剧,把两人往一起凑紧。向阳花亲亲张强,就让他看。
  华仔说:“我要去参观你们的养鸡场,想在伏元坳养一些胡须鸡。”
  张强说:“华哥,你要是有资金,不如给我投资,扩大养鸡规模。”
  华仔说:“走吧,先去你家里,看看爷爷奶奶。”
  张强说:“我奶奶病,起不了床。爷爷耳聋。你不要去看了。”
  华仔说:“那,我更得去看看两位老人家。”
  张强推着自行车带华仔来到自家屋前。这是一座破旧瓦屋。华仔一见就皱眉头。为什么张强家还没起新屋呢?张强爷爷埋头挖晒谷坪,不理会别人。
  华仔问:“爷爷怎么把晒谷坪毁了?”
  张强说:“大学没学过吧?他挖了晒谷坪,种萝卜。明年秋收时,再平整。”
  华仔高兴地喊:“爷爷,爷爷!”
  老人没听见,张强、华仔走近老人。老人看了华仔一眼。
  张强凑近爷爷,大声说:“华哥来看您,您歇一下子,进屋里坐坐。”
  老人警惕地扔下锄头,转身先回屋里去。华仔跟着张强要进门,爷爷操起一个竹枝大扫帚,挡在门口,要接老人扫帚扫场子,老人用大扫帚把华仔推到阶矶下,说:“你们!崽卖爷田心不痛!”退回屋里,呯地一声关了大门。
  张强说:“我爷爷知道你当干部了,也听说村里要卖几百亩田土,他不卖。以为你是来动员他卖田的,把你当强盗防着。”
  华仔不尴尬,反觉得好玩,要推门进屋。张强拉住他。
  华仔说:“你叔叔在县里当干部,听说爷爷、奶奶不愿去城里住?”
  张强说:“去过!老人都住不惯。他们说,城里人就像鸡一样关在笼子里。我婶婶、堂妹、弟媳都看不起他们,嫌他们住在家里挤,又脏又乱,随便吐痰。爷爷奶奶再也不去城里了!”
  华仔说:“那你负担够重了,奶奶又长期有病。”
  张强叹气说:“是啊,我一直想到外边去发展。爷爷奶奶回来了,我父母也年龄大了,我就被拖住了。”
  华仔无言,低头沉思,显得比张强更亚力山大。
  张强说:“爷爷讲过,再大的开发,我们也得不到好处。他知道,政府流转了农民的田,再卖出去,能赚好多钱。他又说我们这里风水好,能保四世同堂,福禄双全,把他抓去坐班房,打死他,也不卖田!”
  华仔说:“这样,我一定得进门去,跟爷爷讲明白,我不是卖田的!”
  张强说:“我爷爷脾气古怪,算了,我慢慢替你解释。”
  华仔说:“那我得进去看看奶奶呀。”
  张强说:“奶奶起不来,下次再说吧。”
  张强带华仔绕过房子,到屋后,有狭长的一块菜土,紧连生长着松杉、竹子的山脚。两人边看边问答。一群鸡在林子里觅食。
  华仔问:“你养的胡须鸡是纯种吗?”
  张强说:“是本地土鸡,自己孵的小鸡。城里人最爱吃,价高。”
  华仔又看见树林边一个小草棚,有一只猪在卧着。他问:“猪也放养?”
  张强说:“我想试试养野猪。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有一头野公猪,跑到几家人的猪栏里,传下了杂交猪种。那以后,村里家家养的猪都是瘦肉型的!”
  华仔说:“记得,那种猪吃粗食,不生病,不长肥膘,瘦肉量大,肉质细嫩,很适合现在城里人的要求。”
  张强说:“山里又有野猪了,我把这只母猪放到山里,等野公猪来!”
  华仔问:“野公猪来过吗?”
  张强说:“还没来!这头母猪需要性感女明星示范一下才行。”说着笑了。
  华仔也笑说:“你好好培养它,推荐它去电视台选美吧。”
  
  村里高音喇叭广播了,是何永久的声音:“现在广播紧急通知。各位村干请注意:有紧急情况,有紧急情况!请你们立即到村委会,立即到村委会。”
  “什么事?”华仔问张强,张强说:“没大事。”华仔参观、取经停了,要去看看。张强不去,要给爷节挖晒谷场。华仔说:“我下次再来看奶奶,向你取经。”怀着极大好奇心,向村委会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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