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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劫初定

作品名称:缘门深处      作者:西苑卧龙      发布时间:2015-05-30 18:34:56      字数:6068

  (1)初现情结
  国庆长假的欢乐滞留在大清沟金色峡谷的潺潺溪水之中,野果红枫摇曳山峦,草原清风下有Helen的倩影相伴,然而这一切都成为一个短暂的美好回忆了。
  
  家超在产品开发部的综合室和沈阳工业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张大彪、北京理工毕业的胖子大象、当地的两个女资料员,协助组长赵大个处理一些会议纪要的归档、标准化资料整理、翻译、传真收发和图纸转交工作等。当时投资方是出钱请欧洲的意大利公司提供整车的设计方案,开发部作为开路先锋,显得格外重要,上面主要负责技术的总工副总傅老爷子在集团领导层里也格外受重视,前期的供应商评审和产品开发都放在他的部下。以至于他的属下、长得短粗有力的开发部长袁大头都显得格外神气。挺立的板寸根根可数,从前往后先中间、后两边,彷佛记录着新轿车的零部件BoM清单数量;小白和汶涛则分在底盘室和整车室,同组多来自内蒙与河北,他们主要就是消化一些陆续从欧洲传过来的图纸,以便转发入围的供应商做前期开发。家超主要处理大量的往来传真的收发和图纸翻译,看着那些个在图纸堆里显得异常木讷,打起牌来却比猴子都精神的工科油子们,觉得既无奈、无趣又无聊。
  
  投资方的董事长Y总,是前中央某首长的儿子,一度神秘地活跃在资本市场里,像条“金融大鳄”兴风作浪。通过一次在华尔街的股票上市便救活了东北这家半死不活的老国有企业。他代表的董事会派驻工厂的财务总监H总,苏北人,父亲是解放军总参的高官。30岁不到,却是最有实力的Y老板的杀手锏。面对开发部开始的混乱无序,时常给老傅头上课。于是老爷子也会时常把大头袁部长撸一顿,上面受气,下面跺脚。袁大头发火的招牌动作就是1.5级的牛眼睛一瞪、桌子一拍、嘴巴一噘,说道:“那些玩意儿懂不懂技术?他们以为造车是搁家里搭积木啊?”他的烟瘾比赵大个子还冲,喷吐的烟圈可以做成一个珍珠项链。同样,西安公路学院毕业的研究生赵大个儿,作为技术接口的负责人,在家超的眼里是个很低调老辣的家伙。喜欢加班消化那些技术资料,处理完的纪要等Word文档也很精致,这让软件基础很差的家超禁不住赞叹:“赵哥研究生毕业可就是不一样啊!”他含着嘴巴笑道:“啥啊,软件这东西你多用就行了。”他除了高个子、高近视、高颧骨的三大特征外,还有爱瞄人、爱抽烟、爱撇着嘴阴笑的特点。家超忍不住打诨道:“赵哥啊,那老多技术资料你咋看的那么起劲?我看那些图纸就像灯泡腌咸菜——不进盐渍啊!”他“嘿嘿”地阴笑了两声:“哼?你说啥?忽悠我呐?人家商务部的李裙儿,股东的那些少爷少奶们哪个不是牛人啊?咱可跟人家差远啦!”歪着头吐一口长长的烟圈,掂着腿不经意地说道。
  
  那个张大彪则长得虎背熊腰,臀大腿粗,眼睛瞪大了可以吓牛,手掌比得上熊掌厚实,时常来两句二人转一样的荤段子。讲到他前几天和底盘室的小白、组长邢飞脚等出差南京考察轮毂厂的情形,立马站立手舞足蹈起来,裂着大嘴说道:“俺们刚一下活(火)车出来,草泥玛的上来一帮开摩托车的小南蛮子要跟哥几个收保护费,我寻思说,泥玛的也不看老大是谁,咱可是从小在铁西吓大的!这不泥玛逼的是‘癞蛤蟆上天桥——愣装那进口小吉普嘛!’”没等他说完,后面的小白用投三分球的上步动作凑了过来,忙不迭地说道:“啊对!张哥老厉害了,咱老大还没等出手,先把牛眼一瞪,就见那些个小开都低头耷拉脑地滚蛋了!”大彪瞟了一眼小白“哈哈哈……”大笑起来。对面的大象,岁数比家超还小一岁,属龙的,戴着耳机在那听英语,像长了6个耳朵,裂开大嘴巴甩了句:“嘿嘿,彪哥就是沈城古惑仔嘛”!眼睛眯成了线,嘴巴甩开了瓣。
  
  一晃到了年底,公司加紧了收购地方核心零部件工厂的步伐。这次是和城西车桥厂洽谈收购事宜,在赵大个带领下,家超感觉像梦一样跟车到了铁西。那边的厂长已经等坐在那里,而后来的H总带着两三个助理后来居上,他确实气宇不丹,精干矍铄。轻边眼镜下是金融家一样的犀利眼神,而左边身侧闪现一位惊艳美女,乌黑透亮的弯曲秀发,浓眉大眼,属国字型中华脸,白皙的面庞可比英国Helen。似曾相识,像个天使啊!家超虽还听不懂很多商务的行话,但知道,无意的刹那,注定自己被她击中了!
  简直无力抵抗那种目炫的杀伤力,这剩下的工作还能做好吗?
  
  (2)诧遇裙儿
  城西车桥厂大会议室里,空气变得有些激烈的异常。这家车桥厂原来属于沈阳客车总厂的下属单位,除了供应总厂外,富裕的年产量还多供应许多兄弟厂家,成为省区有数的行业标兵。吴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技术骨干,从基层做上来的技术能手,由于当时的国企改革“抓大放小”的总方针,地方的一些小型整车厂开始独立经营、自负盈亏,也牵连到了铁西车桥厂的命运。旧客车市场的萎缩,以及即将井喷的乘用车趋势,使工厂面临倒闭的危险和必须创新转轨的迫切性。
  
  而Y总的投资智囊早已在网罗国内外各地的可用资源情报,对于铁西车桥厂的行情困境早已摸清。H总的投资团队一进屋就个个耀眼,却几乎一脸冷色。而吴厂长那边却是俯首迎接、小心翼翼。H总当时在中间位置落座,将身披的妮子大衣脱下,那位美女帮他接起,准备找个落地的衣挂却没有找到。H总那精瘦秀气的瓜子脸顿显不快,在马可波士的镜框和宝诗莱加膜的小镜片后,闪现冷傲的眼神说道:“你们这真是不欢迎我啊,那么多车桥都造好了,把这一点办公小钱都用哪儿去啦?”
  吴厂长很尴尬,赶紧跟着说:“很抱歉啊,H总,您真言重了。厂子是老了点,配套也没及时跟上。现在正准备改制投产乘用车桥,新厂房的征地正在和铁西开发区谈着,因为以往和政府的关系,拿到地应不是问题,但政府也要看融资和投产规模做规划。”
  H总一瞥眼神,示意身边的白亮美把大衣扣在自己身后椅子背上,各自坐好。美女端坐,望着吴厂长这边,双手十指交叉,甩了下秀发微笑了下,缓和了下气氛。家超和赵大个坐在吴厂长同侧,只感觉这边的神经都好紧张。
  H总顿了下,说道:“我们华晨股份集团,自从把沈阳轻客股票在美国华尔街上市完成收购以来,已连续六年销量国内第一,股票一直处在牛市的排头,公司有最权威和专业的投资团队,资金根本不是问题,我们主要想在东北地区寻找适用于乘用车的合适的车桥主配厂。”
  吴厂长缓了口气,说道:“我们是车桥行业的老企业了,就技术骨干和生产经验来说,都有足够的能力,只是以往我们以大中型客车为主,的确缺少些轿车桥的生产经验,就产品开发和模具开发这快还需要一些大量投资。”
  H总此时翘动着二郎腿,像是在聚精会神倾听,却在大会议桌上来回转圈子玩弄着老诺基亚的黑色“大哥大”手机,似乎不屑地来了句,说道:“靠,听你这说够牛比的啊,敢情是万事俱备,只欠资金啊!”吴厂长听到H总竟这么撒野,敢怒不好言,只有俯首恭听。而那惊艳美女此时却仿佛更轻松了,望着赵大个和家超的位置不仅多了几分丹唇未启的笑意,还用白白的右手不住地转玩着圆珠笔,来回反转,有点隐秘的惬意感……
  家超一看,这不是很多大学生都爱玩的小把戏麽?可惜自己只会正传,她却还能反转啊!正思忖着,那边何总接茬说道:“至于模具分摊,那也是行业中配套的惯例,我们规划年产30万辆轿车和MPV商务车的总产能,你觉得我们有好谈的余地麽?”
  吴厂长听了面有悦色,跟着附和道:“啊,好说,好说!H总真是明智啊!”就这样与H总的团队你来我往地谈了2个小时,晚上如何安排招待H总们一行且不表。
  
  在和赵大个回到公司的路上,家超只感觉到有一丝说不出的愉悦,也有一丝丝紧张。见到那美女的一瞬,感觉竟然是那么似曾相识!记得之前在小郝家的晚上跟保罗学到圣经第一章“创世纪”的记载,“当上帝唯一把夏娃带到亚当面前,他才由衷地欣慰道,‘这才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啊”!没错,家超虽然还没把她看到骨子里去,但感觉她的长相从脸型、眼睛,特别是那对浓黑的眉毛都是如出一辙,这又是为何而来呢?难道又是个自做多情的梦?
  
  不久回到了单位,赵大个傍晚就写好了会议纪要,交给家超,让他改日交给商务部部长裙儿。因为产品开发部在宿舍楼的第一层,商务部隔着一条山嘴子路在小郝所在的东厂区办公楼二层。跑腿的事儿自然教给参会的家超干了。只是,他弱弱地问了句:“谁是裙儿啊?”赵大个说:“就今天会上何总身边的那个美女,咋了?不敢去送了啊?”
  “没,没有,这有什么啊!”他是十个愿意,可是又十个紧张,谁知道明天到底会怎样呢?
  
  (3)办公交锋
  第二天,已是1月大寒天气,距离1999年春节没有几天了,天气显得格外寒冷,还刮着刺鼻的西北风。
  
  家超接过赵大个整理好的铁西车桥厂收购意向洽谈的会议纪要,怀着忐忑的心情,顶着刺脸的北风走向东厂区方向。半路上,刚好碰到底盘室小白与底盘工艺室老遇从东厂出来回宿舍的路上。老遇并不老,带着副厚边框眼镜,很喜欢抽烟,牙齿根已被熏成红茶色。他和大象一样大,都属龙,是从吉林工业大学毕业,来自阜新煤矿。见到家超手拿纪要,忙打招呼道:“嘎哈去啊,帅哥?不是找哪个美女去吧?”家超说明来意,老愈惊跳起来道:“哎呀,让我去送啊!这忙我最爱帮了!”家超正紧张着,说:“好啊,我最怕冻了,那我省事了,要不你去帮我送吧?”老遇赶紧缩身,回道:“哎呀妈呀,拉倒吧,我跟你开玩笑啦!那美女咱可惹不起。商务部那些姑奶奶擦屁股的纸巾加一块咱们工资都买不起,哈哈!”说完赶紧闪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家超心说。
  
  终于找到了二楼商务部的门口。家超平复了一下咚咚的心跳,敲了敲门。“进来啊!”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家超小心翼翼进去。发现只有一个在正对里面南墙侧身而坐的美女,正是昨天下午城西会议上放电的她!按着赵大个说,这个应该是裙儿了。此时的家超刚好对着裙儿的侧身,只见她身着灰白色的工装上衣,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小半高跟鞋。尤其那双看起来就会说话的水旺旺的大眼睛,乌黑过耳的微曲秀发格外凸显几分妖娆。她的前面是一张灰色的长方木桌和文件柜子,身坐一把旧式皮垫木椅。背后也是同样的配置但是明显空位没有人,可以听到窗外隐约呼啸的风声。
  
  裙儿委身半起,指着对面椅子对家超说:“你坐那吧!”听那声音,不失温柔。家超落座,同时把东西递过去,说:“这是赵主管让我交给你的会议纪要。”
  “哦,谢谢啊。你叫什么名字呀?”裙儿的声音很有些温柔,是字正腔圆的嗲。听起来倒很舒服,让家超觉得是上海那边的人。不仅因为华晨总部在上海,而且对于大学毕业前夕,自己只身南下江浙穿越上海的旅历,对吴侬软语的柔美太熟悉了。
  家超一激动,脸有点红地说道:“我叫……就是参会人最后这个了。”一边不自主地半起身凑过去指给她。那一刻,他们的面孔应该有拳掌之隔,就像英国Helen说的那一只手的距离!
  各自坐下后,裙儿接着问家超道:“你家是哪里的呀?”同时手里在摆弄着一个小本地图册。“我家是北票的。”家超说。此时的家超坐稳后才得以端详她他的仪容,发现她的眼睛又亮又大,如一汪秋水,唇略微扁平也好美,是典型的美女轮廓。不过最让人惊异的就是她那浓蹙的眉毛和白皙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尤其右眉毛靠近太阳穴一侧竟有一个花生米粒大的黑痣!裙儿美丽的面庞中露出一点傲气地问道:“那是哪儿啊,地图上有吗?”听到这里,一向敏感的家超机灵的一下子,心说她这啥意思啊,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你上海大城市来的是比这里人都牛,这毕业的大学生多是农村小地方的,你也别这么歧视啊!本来内心有多少微波荡漾,被这一眼让自己心动的仙姐挑起了波澜,这太让自己扫兴和伤心了!愣个神的家超一腔意气地说:“那我告诉你它在哪里,在沈阳以西,朝阳以东,锦州以北……”
  
  裙儿仿佛也知道自己失言,忙问:“你多大啊,是哪里毕业的呢?”家超说:“我75的,北京A大学毕业。”
  “哦,我比你大,在上海财大读的研究生。”裙儿道。
  原来在大上海出来的美女,难怪这么任性呢!边想着,家超跟着说:“我本想考北大经院的研究生的。”
  裙儿说:“你可以在职读清华研究生啊,公司和清华有合作的。”
  家超自来对工科生厌,清华也没提让自己多有兴趣。他不顾所以地说:“我只认北大,其它学校我都不认!”说得有点激动,吐沫星都快出来了,家超望着她抹了抹嘴。
  她说:“那你也可以读在职MBA啊。”
  家超说:“那也要至少需要三年的工作经验才能报考吧。”
  裙儿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呢?”
  “汽车拖拉机。”家超说。
  裙儿有点兴奋地问道:“是吗?这些工科专业我都不大懂,很想找专人问问呢。”
  家超心里有点慌了,毕竟自己的专业课都是在囫囵吞枣后经历过围追堵截才侥幸突围的,忙跟着说道:“我的专业课学的也很不好。”
  “没事,在综合组没事儿。”她转而说:“要不你到我这边来吧!”
  家超本来一百个愿意过来,可是还没在那一个刺激中缓过劲来,有点发忖地说:“那我过来能让我管什么呢?”
  裙儿这时有一丝不悦了,道:“那总要完成头儿给的活儿啊!”
  家超当时觉得大脑跳闸,转而问裙儿:“你们是不是很快会回去啊?”
  裙儿说:“你们是不是没有信心啊。”
  家超在见到裙儿之前,确实因为没找到感觉,有南下打工闯荡的想法,此刻他说:“我想去南方,广州或深圳打工。”
  裙儿好像有点慌了,温柔地说道:“可别去呀,我老家其实是佳木斯的,可能留在沈阳这边的。”转而她问家超:“你平时下班都干些什么啊?”
  家超道:“平时除了踢球,周末就去天主教堂了。”
  裙儿说道:“我住黄河北大街,给我们烧饭的阿姨好像也是基督教徒。”
  家超眼睛一亮,道:“是吗,那你呢?”
  “我是党员啊。”裙儿说完。
  家超一惊,道:“啊?你怎么是党员呢?天主借助圣经启示的才是真理啊。”
  裙儿说:“我也是从小入的了。”
  
  家超跟她肆意而谈,忘记了时间,好像听到窗外的西北风声挂过窗户“呼呼”作响,掩盖着自己那“突突”地跳个不停的心脏。裙儿突然抛出一个沉重的话题:“你相信命运吗?”
  家超兴奋地侃侃而谈道:“命运嘛可以说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因为天主给人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是不能滥用这种自由,不能违背一些道德的东西。”
  裙儿说道:“你好像是爱说教啊。”
  
  说话间,裙儿旁边的座机响起,家超感觉到应是裙儿的一个男同事要跟她借宋词书看,裙儿说:“我没从上海带过来,要不你自己去买吧!”说完挂断了。此时的她,那莞尔一笑下如燕尾般向两边打弯的曲发格外凸显几分妩媚劲,望着家超的眼睛似乎若有所思。
  家超忙说道:“我也很喜欢宋词,那种错落、那种语感、那种意境。”
  裙儿说:“我更喜欢唐诗,我觉得可以陶冶情操。”
  家超才回过一点神来,道:“哦,唐诗我也有,要不回去我找给你吧!”
  裙儿说道:“你若找到后交给韩磊就行,让他带给我吧,就是我后面的男同事。今天有事没来,他和你住一个宿舍楼的。”
  
  家超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也自觉言多语失。而且已近中午,觉得可该走了,裙儿轻步送他到门口,仍有点嗲地道了声:“有空就过来坐啊。”声音听起来很暖心。但是,家超知道,接近本命年的心乱无力,已经不知何时可以坐在她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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