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偷窥遗传

　　邹庄今年40多岁，五年前是平海县的公安局局长，那时仅仅是副处级，还没有入常，如今已是县委常务、政法委书记，主管全县公检法司几大政法机关。四十刚出头，可以说是在官场混得是风声水起，春风得意，但从其家庭生活上看他并不得意，但凡在公检法司机关工作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公子。邹威雪若是一味的游手好闲倒也罢，偏偏此公有一挺恶心人的心理疾病，就是喜欢在学校的厕所偷窥和猥亵小女学生。兴许他也知道猥亵大一点的初中生，更大一点的高中生，会遭到拒绝或反抗，会屡屡不得手，所以他专挑小学校，或早，或晚，或在上课期间，专挑人少的时候作案。县公安局曾接到多起报案，最终将其擒获，一经过审讯方知是公安局局长的公子。邹庄知道这个事后，气得差点儿没把儿子打死。儿子躺了半年之多身上的伤才算痊愈。儿子如此不争气，最好让他有个事干啊，兴许有了事做，他就没了那份闲心。在平了那个把全县都著名的事件后，积于这种考虑邹庄就把他安排在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管理非常严格的刑警大队队长陈达舟处工作。而后自己升任政法委书记，也入了常，这个操蛋儿子也消停了几天。今天晚上，他听说儿子和康学凌在一起办案，有了很大的进展，非常高兴。儿子总算有了一点出息了，这岂能让他不兴奋？下班一回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夫人，吃饭时又多喝了二两茅台，这不刚刚和夫人做完那人间快事，沉沉地睡了，不想，午夜时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使他惊醒，睡意正浓，本想不去接，让他响两声就知趣地不打得了。可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让他心烦得要命：这他妈谁呀？大半夜的叫魂呢？死爹了还是死妈了？这么不知趣！拿起电话没好声地喂了一声。那头一种声音急急的，还有些结巴：“邹……，邹……，邹叔，我是学……学凌，抱……歉，这么、么、么晚了打扰你。有……有……急事，威雪出……出……出事了。”
　　“什么？威雪出事了。唉呀，越忙你越说不清楚，威雪到底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在一起办案呢？办案能出什么事？”邹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威……威雪，又……又……又强奸人家妇……妇……女了。”
　　什么？邹庄脑袋哄地一声，像要爆炸了一般。
　　“你再清楚说一下。”邹庄急急地问道。
　　“叔，反……反……反正我是两句话也学不明白，你快来一趟吧，我也学不明白啊。”
　　“你们在哪？”
　　“碱草甸乡十八大……大……大户村……村……村委会。”
　　“这什么玩意儿，说话比屙屎都费劲！”他下摔了电话，张口大骂道。
　　邹夫人也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身子在电话机旁听着电话。这一听可非同小可，吓得差点没抽过去。
　　邹庄瞅了瞅她：“你养的那宝贝儿子，他妈的，又犯花痴了。”
　　五分钟内司机在楼下按响了喇叭，二人上了车，急冲冲地向大西碱沟的碱草甸乡大户村驶去。
　　在车子上邹庄想着儿子的事，不觉陷入了深思之中。记得，小时候，他就听妈妈说过，说当年他二大爷就犯有一种很邪的病，专门趴在人家窗根底下，偷窥屋内男女做那种男女之事。当时他二大爷才十七、八岁，正值青春期，当然邹庄的母亲是不知道现代的词“青春期”这几个字的，只是说到了男婚女嫁的那个时候了，如果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周围十里八村的就甭想寻得一个媳妇了。家里大人很犯愁，也因此打了他多次，每次痛打他的时候，他二大爷都是遍体鳞伤的，可他二大爷消停了几天之后，旧病又犯，终于他闯出了天大的事来。那一年的夏季，村里的一户人家结婚，他二大爷半夜的时候，跳进了人家的院子，扶在新房的窗台根底下就去偷听，屋内传出新人做爱时发出的声音，听在他的耳里，令他万分的着急，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可人家的窗帘还挡着，电灯也关闭了。也是他一时鬼迷心窍了似的，他竟鬼使神差似的一把推开了人家的窗子，跳上人家的炕头，拉亮了电灯。他这一举动，把个小两口吓得大惊失色。起初他们以为是闹洞房的人还没有走。可当他们看到灯光下的来人时，这哪里是什么熟人在闹洞房啊，分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新郎就急了，光着身子，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跳下地来，骑在他的身上便打。家人知道了，立即就都起来，把他围起来打。他二大爷被打得遍体鳞伤，被众人推搡着扭送到他家。自然，他二大爷又是被父母狠狠地打了一顿。他二大爷直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炕上昏迷了过去。这家人才原谅了似的回去了。可不想结婚的这个小伙子，回到家里再想干那男女之事时，却发现自己男人的那个神根不举，一连试了多次竟没有一次成功的。第二天这家人又找到了他二大爷家，刚一进院子，却发现他二大爷已躺在了一口棺材里。人家因此搭上了性命，可相比自家的损失，也就小了很多，无奈没有说明原委便回去了。
　　邹庄想，儿子会不会也发展到二大爷活着时候的那种地步？难道这种病还有遗传的吗？真是令人沮丧之至。
　　中午11时，平海县县委书记江南忽然通知在家的所有县委常委召开常委会。会议通知完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全县11个常委齐齐地聚集在县委常委会议室。
　　会议由江南书记主持，他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召集来，主要是针对我县各乡镇、各单位领导配备老化，班子成员平均年龄高，有的甚至是严重缺乏召开的会议，这次会议是经的请市委组织部同意的情况下召开的，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大家，是考虑从干部任用的隐蔽性出发，尽最大努力地避免说情、要官、跑官、卖官等现象的发生。主要议题就是研究讨论各乡镇各单位干部优化配置等，选出优秀的干部，担任乡镇部门的正副职。今天11个县委常委悉数参加了会议。下面由组织部副部长左贵海同志汇报一下年轻干部考察情况。”
　　左贵海作为主管干部考察工作的副部长列席参加了这次会议。列席参加会议的还有组织部干部监督组组长汪思齐。
　　左贵海把近一时期的考察情况向在座的常委们进行了汇报之后，接着又宣读了这次干部退长还员名单和干部优化配置、选拔任用实施方案及各乡镇各部门所需职位及拟配置人选。
　　包括退长还员和拟提拔、重用、交流的干部102人，其中退长还员人数43人，拟提拔人数29人，重用人数10人，交流人数10人。
　　汇报完之后，常委们逐单位进行研究通过。当然所有干部的履历都由组织部干部监督组组长汪思齐进行汇报。
　　当研究到沈承志时，汪思齐介绍到：沈承志，男，1968年4月出生，汉族，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81606部队战士、排长、连长，1981年转业至县畜牧局任草原监督管理站副站长至今。拟提拔职级为副科级，拟提拔职位畜牧局副局长兼草原监督管理站站长。
　　原则上凡从军队转业到地方工作的军转干部，职级上都要由原来的级别转至地方降半格，军队连职干部相当于地方的股级干部，沈承志转移到地方就不能再降了，所以组织部还仍然保留其股级级别。
　　江南说：“大家都说说，是什么意见。”
　　韩冰县长说：“沈承志工作能力和工作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但我考虑提拔的是不是快一点了？”
　　江南书记对沈承志还是非常认可的：“草原非法承包问题，在平海县历史遗留已久，沈承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打开局面，表现还是不错的。他能顶住方方面面的压力，不徇私情，不接受贿赂，一心把工作干好，这样的干部不提拔提拔谁。他在部队是连职干部，就是我们地方上所说的股级，已多年，据我所知此人在部门上的表现还很非常，有多种才能，部门是培养人的地方，不能说在部队就不算工作时间了吧，我看这个人可以。佟亚彬副县长主管草原清理工作，和沈承志接触的时间最长，了解他也最多，你什么意见？”
　　针对县委书记江南和县长韩冰两种不同意见，佟亚彬有些骑虎难下，书记不能得罪，县长也不能不支持，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而后说道：“是啊，这几个月来，我和沈承志同志接触的时间是最多的了，我最了解沈承志了，有能力，有魄力。众所周知，他任草原监督管理站副站长以来，我县的草原清理工作进展很快，可以说是开了个好局，起了个好步，这都是与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工作讲原则分不开的。这样的干部就得要提拔，‘能者上，庸者下’吗。这是我们党历来选拔任用干部的原则。我同意江南书记的意见，如此提拔沈承志，也是对他开展工作的一种政治鼓励，我相信沈承志同志能承担起更重的担子，决不能辜负县委的信任的。”
　　江南书记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其他常委，“我看这样吧，时间关系我们举手表决，同意提拔意见的举手；好，全体通过；不同意提拔意见的举手；好，没有；弃权的，好，没有。通过！下一个。”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10多点钟，其间在下午两点和晚上八点的时候，常委们中间休息20分钟吃了盒饭继续开会。毕竟研究的是100多名的干部，再弄上两桌菜，喝点小酒，不得把这次的研究搞黄了才怪，干部任用话题，毕竟是敏感的话题，不快刀斩乱麻，不乱才怪。
　　当然，在此期间，汪思齐还是第一时间利用上厕所的机会，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通过常务秘书室的电话传递给了沈承志。
　　沈承志接到汪思齐的电话，几乎窒息了，他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但从汪思齐的语气中，他感觉到绝对不是开玩笑。再说，汪思齐同自己混得再熟，也不至于开如此之毫无城府的玩笑的。虽然他也相信这种情况可能真的，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刚刚转业来到地方工作的时间太短，前后还不到半年时间。在畜牧局的办公室呆坐了一会，承志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畜牧局的办公室。他知道，对于这一点，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张扬，要谦虚，要淡定，要尽量不要显露出自己兴奋的心情。做官就是这么地虚伪，处处透露出的就是虚伪，不能把真情或实情表现出一点，或者哪怕是那么仅仅的一点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