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巧妙的移花接木
作品名称:大碱沟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05-26 20:10:19 字数:3788
早些年来,全国的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还没有得到很好的重视,国家即便出台了一些相关的法律法规来约束党员干部,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的从政行为,但是让地方去落实,去纠正,却又往往跑偏,不是矫枉过正,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搞“中梗阻”,打着贯彻执行的晃子,依然我行我素。如此在招待问题上,往往形成了一种习惯,纪委的人和组织部的人同时下乡受到的待遇却不同,乡镇主要领导陪同组织部门的干部,而纪委的干部主要是由乡镇主管纪检的纪检书记、纪检委员陪同。吃饭时的待遇更有很大的差别,给人一种两重天的感觉。组织部的干部由乡镇各主要领导陪同不说,菜的级别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而纪委这一头,顶大意思由纪委书记陪同,酒菜质量自然是比照招待组织部干部的要逊色得多。人家组织部干部自然是大鱼大肉、生猛海鲜、珍禽走兽,纪委那头拿乡纪检书记的话说“尽他妈毛菜(青菜而非肉菜类)”。
汪思齐在同单位其他人谈完话之后,也找了沈承志进行了谈话。
汪思齐说:“这次的全县年底干部考察,也是对全县一年来干部工作的考核,历行公事的同时,对有突出贡献的干部要提拔重用,这也是历年来的工作程序。你局对你的工作非常认可,全局干部职工对你的评价和呼声都很高,不但是局领导,就是有些县领导对你的看法也很好。这次你们的推荐,你的得票最多,能不能谈谈你个人一点对自己的看法。”
沈承志笑了,这小子,早晨的时候自己还让他好顿扰戏呢,这会儿,像个婊子似的,提上裤子就不认帐了,还一本正经起来。但工作是工作,个人感情是个人感情,背后哥们在一起怎么的都行,可工作上却来不得半点马虎。
“汪组长,我们虽然是发小兼同学,你也知道,我是今年夏天转业的,至今还不到一年时间。以前在军队的时候,还看不到家乡的变化,可一转业回到家乡第一感觉到的就是家乡翻天覆地的变化,改变不了的还是那浓浓纯朴厚重的乡音和人们那质朴的心。我来到地方可以说时间不长,能得到组织提拔,让我荣幸的同时,深感意外。喜庆之余,我也有些担心,毕竟我这么多年来都从事的是军旅生涯,对于地方行政工作的经验,可以说少之又少,所以担心自己的工作能力有限,完成不好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辜负了组织对我的信任。但我相信,有一点我坚决能做到,就是不论组织上交给我什么样的艰巨的任务,我都会尽心尽力、不遗余力地工作。我的思想不可能有所创新,或创新不足,我的政治敏锐性、工作敏锐性可能很拙,但我可以笨鸟先飞。我相信古人的那句话,就是“勤能补拙”,或是“天道酬勤”。“天道”不是“上天”,也不是比我高的领导,是“事实”,是让群众能认可我、领导能认可我、自己能认可我的“事实”。这是我做人的法则,也是我将来走上政治生涯,开展工作的法则。我感谢局领导对我的信任,感谢组织部门的领导对我的信任,更感谢局里的同事们对我的信任。诚然,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也有很多缺点,有些时候碍于情面,工作起来,缺乏必要的工作力度,导致工作起来不能雷厉风行,有怕得罪人的心理。看问题必须要一分为二地看,当然我的缺点也很多,这些缺点,我会在以后的学习和工作中认真加以总结,分析其存在问题的原因,找出这些问题的症结所在,再有针对性地在以后的实际学习、工作、生活中逐渐克服。我就谈这些了。再次对县委领导的信任表示感谢。”
“呵呵,承志不错吗。其实从你转业到地方的那一刻起,你的工作都是扎扎实实、卓有成效的,特别是目前正在开展的草原清理工作,你能顶住各方面说情风的干扰,敢‘立’敢‘破’,大事大非面前不怕得罪人,不仅你局领导非常赏识你的才干作风,作为县领导也是有目共睹的。毕竟,你现在所开展的这项工作是整个平海县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清理。草原权属问题,部分承包商非法承包问题,官商勾结暗箱操作问题等等历史遗留问题很多。你现在开展的工作仅仅是草原问题清理的开始,但能得到县领导对你的认可,实属不易。希望你再接再厉,巩固已有成果,把每个问题查实、查清、查透,不辜负全局对你的殷切希望,更主要的是不辜负群众对你的殷切希望。组织上对你的信任还不能体现在我们组织部门对你的考察推荐上,县委还要召开县委常委会进行讨论通过,之后也许你能走上更重要的领导岗位,希望你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再立新功,打好草原清理这次战役。如果没被提拔重用,你也不要气馁,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扬长避短,有的放矢地开展工作。毕竟从今天对你的推荐上来看,你是占绝对优势的,这广博的人脉,就是你来到地方上工作所结成的硕果,这才是你真正的荣幸、高兴之所在。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说实在的,沈承志不得不佩服汪思齐的口才。这小子你看平时“打尜儿凑气”的,到了真章的时候,还是真有两下子。
碱草甸乡派出所所长郭海咏带领两名民警二十分钟后赶到了大户村。进屋之后发现,康学凌坐在一张木制的普通的条凳上,不知是眼望着自己,还是斜视着地上跪着的邹威雪;炕上半趴着的马雪莲呜咽着。只有村支部书记程亮见他们进来,才从炕上抬起屁股站了起来,笑着问候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郭海咏问道。
康学凌没有说话,喘着粗气斜视着。
程亮把郭海咏拉到了院子里,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郭海咏也气得直想笑,这些县领导衙内啊!自己的孩子几斤几两是哪块料还不知道吗?非得挤身进这公检法的队伍当中,这算哪门子事啊?出现这种丑事都能上《党的生活》和《半月谈》,丢尽天下之大丑了,看这事可咋吧。
两人又回到室内。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康学凌还在那运着气。郭海咏见不能老这么耗着啊,就开口说道:“康队,别在那生气了,生气也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我,我,我,可把我气死了,你说,我们审了几天的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些突破,干出点成绩,你说让这骚包玩意儿给弄的是鸡飞蛋打的,抓鸡不成,事倍功半,功亏一篑。你看你把你能的,前几年扒人家几岁小孩小学生的裤衩子,现在吧当了几年警察,以为你狗能改了吃屎呢,却又扒起了老娘们小寡妇的裤衩了,他妈真出息了,耗子尾巴长疥子,你也这么大点儿能水了。再几年你的水平提高了,是不是还得扒老太太的裤衩子啊?啊?说!”气愤至极,他又重重地踢了邹威雪两脚,看样子还是不解气,复又一口浓痰吐在了邹威雪的脸上。
郭海咏对于康学凌所说的话虽然有些憋不住笑,但还是走上前来制止住了康学凌的进一点步动作。他用手扒拉一下康学凌的衣袖,又向康学凌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跟自己到外面研究一下,看这个事情究竟怎么办。康学凌再蛋白质也明白郭海咏的意思,这么大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如何处理、怎么处理不是自己能拿得了主意的。
抬腿往外走的时候,康学凌还不忘斜斜地瞪了一眼邹威雪:“你们两个大哥给他看紧点!让、让你的瑟!人作有祸,天、天作有雨。”
二人来到了屋外,郭海咏打量了一眼康学凌:“康队,你说,这件事情你能做得了主吗?”
“我,我,我是个啥呀,能做得了这么大的主。”康学凌嗑嗑吧吧地说道。
“我看这样,我说出来,你可不要闲大哥多嘴呀。”
“咋办,你就说吧,我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不如这样,威雪是县政法委邹书记的儿子,我们若是冒然地向局领导汇报,恐怕邹书记知道之后就要怪罪于你我了,把这事交到局里,与你、与我、与公安局都不好处理。我看你最好是不是先和邹书记通通光,看邹书记怎么说,怎么能平了这场风波,如何定夺,由邹书记拿主意,如果邹书记再没辙,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若是邹书记平不了呢?”
“邹书记平不了的事,我们一个变通干部那就更没办法了,推到局里,由局里处理,这样邹书记就不会怪罪到咱们了。”
“若是这件事邹书记平了,事情到后来又鼓包了,我们不是受牵连了吗?”康学凌不无耽心地问道。
“非是这样,就是有我们鼓包那天,不还有他邹书记罩着吧?我们考虑的是为你邹书记办事,出事了,连累到了我们,你邹书记那知大的县领导,不会置之不理吧?”
“唉,郭大哥你姜还是老的辣呀,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康学凌是没了任何主意。
“现在你就把情况跟邹书记汇报一下,要看邹书记怎么指示了。”
“那好,我现在就给邹书记打电话。这得上村委会办公室,不能当着那两个鸟说这事。”
“好,正好程秃子也在这里,你让他领着咱们到村办公室吧,你看我是否跟着你去?”
“你得来呀,郭所,我啥主意没有,有事你好给我出出主意什么的啊。吧,这个操蛋玩意儿!”
三人来到村委会,程亮打开灯,直接来到了自己办公室。
郭海咏说:“老程,康队有工作要汇报,咱俩回避一下。”两个人知趣地来到了村委会走廊西的一间值班室。
村值班室有一铺用红砖围成的炕,被村里打更的老头“大瞎猫”老张头烧得滚热滚热的。“老瞎猫”的被褥常年不洗,黑黑的,散发出一种集霉、骚、臭三味一体混合的怪味,颜色是黑黑的。枕头是那种满族式的方头长枕,被汗泥糊得黑黑的、油亮油亮的。
被子旁边,仰卧着一只黄白花的老猫,人进屋了也不知醒一醒端详一下客人,仍那么肆无忌惮地仰躺着在梦中。
老瞎猫今年60多岁,眼睛不好,认人得贴进人家的脸十公分左右才能瞧清,所以村里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老瞎猫”。老瞎猫年轻时炒得一手好菜,在大碱沟周围百里村屯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等需要设宴招待亲朋的时候,他都会到场当个大师傅炒菜。想当年他集跑海、算卦、跳大神等本领于一身,也是这大碱沟周围百里红极一时、响当当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