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贿受阻
作品名称:大碱沟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05-26 09:58:00 字数:3973
“我是‘奔儿’媳妇。”旁边那位年轻的妇女赶紧为她补充。
“对,对,我是‘奔儿’媳妇。”见沈承志仍是疑问着看着自己,赶紧又补充:“‘奔儿’,‘王奔儿’,我是你抓起来的那个王奔儿媳妇。”
“那她怎么又说,她是王奔儿的媳妇呢?”沈承志就更不明白了,就指着另外的一名妇女问。
“就是啊,雪莲,你咋又成了他媳妇呢?”
“唉呀,姐,我不是看你说差了,着急怕沈站长听不明白,才替你补充的吗。”
“啊,对对,是替我补充的。沈站长,她意思就是说,我是王奔儿的媳妇,整误解了。”
沈承志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长脸的妇女就是那天带头闹事、纵火的嫌疑犯王奔儿的媳妇,“那你是王奔儿的什么人啊?”他仍是有些迷惑,既然那个长脸的是王奔儿的媳妇,那个年轻的女人又是谁呢?他便问跪在地上叫雪莲的那位妇女。
马雪莲红了脸,用手不断地擦着眼睛,以掩饰自己的羞涩。
见雪莲直擦眼睛不说话,王奔儿的妻子说:“唉呀,实说了吧,沈青天也不是外人,都是咱们西碱沟的人,就直说了得了。”
“怎么回事?”沈承志拉过一把椅子:“你们赶紧起来呀!这样子,都这样子,我怎么跟你们谈事呀?”
“沈站长,沈青天,你不答应救我们家王奔儿,我们就不起来。你倒说呀!这时候装熊了。拿出来跟王奔儿的那股浪劲呀!”她用胳膊肘碰了碰马雪莲。
马雪莲的头仍是低低的,一声不吱,脸红到了耳根。
“唉呀,完蛋!跟王奔儿那股劲整哪去了?我替你说吧,她叫马雪莲,我们大户村一个村的寡妇,也是王奔儿媳妇。”
沈承志愣住了。
马雪莲赶紧用手捅了捅这位妇女。
“捅咕啥呀?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我都不在乎,你害什么羞啊?”复抬头望着沈承志:“她丈夫出去上省城打工,掉进马葫芦里淹死了,就跟了我丈夫。”
“什么?你丈夫娶两房媳妇?”沈承志更加糊涂了。
“不是,你看你,我咋这么说你都不明白呢。我们家王奔儿跟着她,她俩搞破鞋,就是经常在一起养汉。铁子,她是王奔儿的铁子,没领结婚证,拿你们当官的话说,叫‘包二奶’、‘情人’、‘小娉’什么的,这回明白了吧?”
马雪莲的脸低得更低了,都要扎到地底下了。
沈承志是哭笑不得。
草雪儿听明白之后,先是一愣,继而满脸痛红,不仅哈哈大笑起来。
沈承志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立即就憋住,严肃起来。“你们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啊?”
“唉呀,大兄弟,沈站长啊,你是青天啊,我们家王奔儿可遵纪守法了,平时就好搞个小破鞋啥的,没别的爱好,我都默许了,你们还追究他干啥呀?再者说,搞破鞋也不是强奸。这不,我死活把雪莲这‘破鞋头子’给你拽来了吗,她是自愿的。”说完用胳膊肘子用力地杵了一下雪莲。
“沈站长,是呀,你饶了他吧,我确实是自愿的。”雪莲眼泪都掉下来了,一个劲地朝地上咣咣地直磕头。
“别,别,快别,起来吧。你看有事说事,老样不折我寿呢吗?”
沈承志真有些急了,一手一个把她二人从地上硬是拖了起来。
草雪儿赶紧一人一张凳子递了过去,把她俩按在凳子上坐好,才放心。
“你叫什么名?”沈承志指着王奔儿的妻子问道。
“你问我大号呀?”
沈承志点了点头。
“王水仙,水仙花的水仙,屯子里的人都没人叫,都叫我外号‘王大干’。”沈承志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呢,不是作风不正派,就是缺心眼儿。
“她叫马雪莲,我家王奔儿就跟包养她似的,你瞅,还脸红呢,事都做了,怕那个干啥?”
雪莲被她说得实在是急了:“王大干,你别口口声声包养包养的,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不也是明着跟着人家程秃子吗?”
“你看,你看,遇事就别怕事,脸皮咋那么薄呢?”王水仙数落着马雪莲。
“停,停,我可不想听你们这些。你们来的意思我大致也弄明白了,告诉你们的是王奔儿不仅仅是生活作风问题,他有可能有纵火的重大嫌疑,这个谁也救不了他。”
“哎呀妈呀,沈站长,沈青天,我家王奔儿可没放火呀,有雪莲作证,雪莲,你倒说呀。”
雪莲有些扭呢。
“说呀,完蛋玩意儿,那天晚上不是王奔儿搂着你睡觉了吗?快说呀。”
雪莲到此地步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说:“是啊,沈站长,那天晚上我和王奔儿真的睡在一起了。”
“发誓,发誓呀。”王水仙又推了推马雪莲。
“沈站长,我发誓,如果我说瞎话,不得好死。”雪莲抬头看着沈承志,见沈承志只是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复又跪在地上,鸡啄米般地磕起头来,一边磕着,一边发着重誓:“真在一起睡了,沈站长,如果没睡,让我不得好死。车轧死,马蹄死,狗咬死,猫挠死,天打五雷轰……。”
沈承志想,现在的公安局办案怎么能这样呢?既然纵火那天晚上王奔儿在马雪莲家住了,为什么不把马雪莲也传讯了呢?即使王奔儿真的没有纵火,但他们通奸总算是违法的吧。可若一旦真的是王奔儿纵的火,是不是也能从这个马雪莲身上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啊?
“你们俩听明白我的话了吗?告诉你们,这事儿我办不了,就是能办,我也不能给你们办!赶紧把钱拿走!”沈承志态度非常坚决。
两个女人一愣,之后又同时抱住了沈承志的大腿肯求起来。
沈承志没办法,这两女人就这么啥事不懂地黏糊上你,真没辙,看来也真得报案了。
“好吧,这么办,我打电话去告诉公安局的一声,让他们来一下,我跟他们说说。”沈承志只得使出了金蟑脱壳和缓兵之计。
两个女人仍抱着沈承志的大腿,两眼愣愣地望着沈承志。
“瞅啥呀?我打个电话去,你们等着。你们老这样地抱着我,我能办了啥事呀?我不动地方,站着就能解决呀?”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你干什么去呀?这不有电话吗?”还是马雪莲比较机灵,赶紧疑问道。
“笨呢?电话里不方便的话能当着你们俩的面说呀?”
沈承志来到邻居家的小卖部,直接拨通了左向南副局长的家里电话:“左局长,有个重要的情况向你反映一下,王奔儿的老婆,还有他那个相好的,向我行贿,赖在我家里不走,你们是否来我家一趟,看看这个事怎么办?我实在没办法了,这两个女人跪在地上抱住我的大腿就是赖着不走。”
“行贿金额多少?”左向南电话里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看厚度,咋也得有个五、六万元之多吧。另外,左局长,不知道我说的当否,纵火前,王奔儿在他相好的寡妇马雪莲家住的,可否也把马雪莲传讯一下,这样也许会对破案有力,兴许在马雪莲那里就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沈站长,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你派两个人立即前往你家,嫌疑人家属向你送礼已构成了行贿,我们先把两个女和钱带回局里,待我向闫局长汇报之后,再处理办法。”
之后,沈承志告诉了自己家的住址。
沈承志就在外面等,他燃着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禁长叹了一声。这是谁给这两个女人出的主意呢?是老程吗?那么个精明的一个人竞能给想出这么个愚蠢的办法来,真是可笑之极。看来这个程秃子还真的和那个叫王水仙的有那么的一腿,有一利就有一弊啊,女人,特别像这两个女人得不到什么好处,会死心蹋地跟你个秃子吗?奇怪了……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公安的车来了。
沈承志赶紧迎了上去。这两位公安干警正是刑警队最先审讯王奔儿的那两个,其中的那个斜眼的公安就是现任县政法副书记的儿子康雪凌,另一位就是那位前任县委书的外甥,曾犯过猥亵罪被判劳教过的邹威雪。
沈承志把两名公安人员让进了屋中,刚想让他坐下,两个女人一人一个抱住了康雪凌和邹威雪的大腿肯求起来。
“干什么玩意?啊?”康雪凌可不惯着她们这一套,抬腿一脚就把王水仙踢了个仰八叉;邹威雪伸手就把马雪莲的头发拽起来,“咔咔”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嘴巴:“不要脸的玩意,跟我们整这套,不好使!”
沈承志感到惊讶,公安人员对待疑犯或犯人不准搞刑询逼供、体罚或变相体罚,这公安部已明文规定多年了,咋还这么粗暴呢?
“他们的行贿金额呢?”
沈承志见康雪凌望着草雪儿问,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问你呢,沈站长,行贿金额呢?”康学凌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行贿金额?我没查呀。”
“唉呀,你问沈站长话瞅别人干吗?什么金额呀,行贿资金,就是钱哪放着呢。”邹威雪赶紧补充道。
沈承志终于明白了,用手向自家的写字台一指:“在那呢,原封未动。”
“那不是电视吗?”康学凌的眼睛又瞅斜了。
“唉呀,电视旁边。这眼神。”邹威雪责备道。
“唉,我说你咋回事?到底是你管我,还是我管你?”康学凌有点急了。
“这与谁管谁有什么关系呢?”见康学凌的脸气得红红的,赶紧把话又拉回来:“好,我的康队,是你管我还不行吗?钱就在电视这边呢。”
“把钱收拾起来。你们俩起来!”前一句话是对邹威雪说的,后一句话是对着地上跪着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女人说高声断喝。
两个女人赶紧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自报姓名。”康学凌背起了手,在两个女人的身前身后走了一圈。
“我叫王水仙。”
“我叫马雪莲。”
“还又水仙、又雪莲的,赶情都是朵鲜花呀,你们知罪吗?”又一声断喝,把两个女人吓得腿一软又跪下了:“你是爷,你是大老爷,警察大老爷,饶了我们吧,别再老用眼睛瞪我们了,你一瞪我们就吓得我们直哆嗦。”王水仙就怕康学凌那双“瞪”人的眼睛,磕头如捣蒜般地哀求着。
雪莲赶紧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她就再没敢吱声。
“你们知道吗?你们这是在行贿,知道行贿政府官员是什么罪吗?按贪污论处!”康学凌又高声吼了起来。
“大老爷啊……。”
“嗯?……”
“不,大哥……”
“嗯?……”
“大兄弟,警察叔叔,我们这就把钱拿回去。”
“晚了。小邹,你数数看有多少?”
“五万。”邹威雪数完了钱问两个女人。
“是,是,是五万。”王水仙赶紧说。
“走,跟我们到局里。”
“别,别,警察叔叔啊,大兄弟,我们没犯法啊!”两个女人被邹威雪连推带搡地塞进了警车。康学凌扬了扬手也就算跟沈承志告了别,把车子开走了。
沈承志还挺纳闷,怎么他们不找我录口供呢?毕竟我是当事人啊?公安局怎么派了这两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