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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夫妻离别(下)

作品名称:冥府鸳鸯      作者:天宗健      发布时间:2015-04-25 11:04:27      字数:4007

  
  窦亚芳并没有与他叙旧事抒别情,而是赶紧摘去他脖上索链,拉着他悄没声地跑向远方。
  李商义明白了,这是怕别的鬼差路过,发现昏倒的牛头马面。来到一处安全地带,窦亚芳才收住脚步,转身望着李商义,说道:“商义哥,我……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兄弟,你……”
  窦亚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来这里全是拜仇海川那个狗贼所赐。”
  “仇海川?!”李商义猛一哆嗦,吃惊地问,“仇大哥……仇海川他……他怎么了?”
  “什么大哥?实话告诉你吧,你来这里也与他有关。”
  “与他有关?”李商义仿佛醉眼看花,顿时迷糊了。
  窦亚芳轻叹一声,说道:“我原来也与他兄弟相称,尊他为大哥。哪知道他却是个阴险歹毒的笑面虎。你记不记得出事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后吟的什么诗?”
  李商义略加思索,回答:“……记得,记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俅。”
  窦亚芳道:“这就对了,《诗经》中那么多诗他不吟咏,偏偏要吟咏这首,实是他心中对嫂子情有独衷,心怀不规。为了达到拆散你们的目的,使银钱买通县令,诬你图财害命,判了重刑。你入狱后,田产充公,拐了几个弯后就成了县令的私田。嫂夫人无依无靠,四处流浪,无奈寄宿在无相庵中……”
  李商义心中一抖,惊问:“三娘她……到了无相庵?”
  “是,可仇海川贼心不死,又跑到无相庵频频纠缠嫂夫人。一天傍晚,他又把嫂夫人堵在挑水的路上,威逼嫂夫人从了他。嫂夫人是何等的刚烈啊,宁死不从,见仇狗贼逼得太紧,一扭身跳进了旁边的百丈悬崖。等我赶到时,只看见悬崖深处云雾缥缈,寂寂无声,旁边的草丛中,一副扁担、两个水桶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是等着他们主人的归来;脚底下,水流纵横,好像大地也在为嫂子痛哭……”言语至此,窦亚芳已经泣不成声,腮边带泪。
  听到三娘死得如此惨烈,李商义立刻飞珠溅玉,泪水频抛,口唇颤抖,欲语未语。
  窦亚芳抹了一把眼泪又道:“我看见仇狗贼还征征地呆立那儿,气得破口大骂,当时就冲上去和他拼命。他说‘兄弟,既然人已经死了,我就是抵命也于事无补,决换不回三娘。’我气红了眼,骂道‘狗贼,枉我和你同窗一场,竟然没看出你的本来面目’。我们两个在悬崖边上撕打,你知道他身强力壮,比我高半个头,后来他把我一把推进了悬崖,……唉,等我明白时,已经到这儿了……”言语哽咽,似乎心有余恨。
  这真是嗑瓜子磕出个臭虫,想不到啊。李商义又悲又气,再一次想到了那天晚上仇海川醉酒的丑态,越想越觉得仇海川是一个穿着衣服的禽兽。
  “兄弟,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窦亚芳一抹眼泪,便抹去了书生的娇弱之气,脸上顿显坚毅之色。还未等李商义回答,又接着道,“我看还是先报仇为好,你我一同赶到阳间,让那姓仇的狗贼吃一翻苦头再说。”
  李商义对仇海川的怨恨虽然强烈,但却比不上对三娘的思念,他犹豫片刻道:“我……我好久没见三娘了,我……想先找三娘……”
  “李兄,恕我直言,你耽于女色,难成大器。我若是你,心里早像火星掉进炸药堆,非把姓仇的也拉进地狱受罪不可。”窦亚芳的眼里有鄙夷也有鼓动。
  李商义心中当然气恼仇海川,可他终究更加思念三娘,看到窦亚芳鄙夷他,只得低头躲闪:“窦兄弟,对不起了……我……”突然咬咬牙,“后会有期。”随即扭身就走。
  “哎,李哥,我跟你说着玩呢!”窦亚芳急忙招手,嘴里不停道歉,李商义心中不忍,没走多远便转过身来:“兄弟,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要先找三娘。”
  看李哥如此坚决,窦亚芳还能说什么呢?他略一沉吟道:“李哥,对不起了,我……刚才不该说那么狠。”
  李商义淡淡一笑,说道:“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我不会怪你。我是铁了心要先找到你嫂子。”
  “好,以此为界,我往东找,你往西寻,不管结果如何,三个月后我们在此会合。”窦亚芳倒也爽快,三言两语便划定了区域。
  感情就像树上的枝桠,早晚是要分岔的。兄弟两人在先报仇还是先找三娘上产生了分歧,但随后又统一了认识。带着感激之情,李商义挥泪作别窦亚芳,一路小心谨慎地向前走去。
  冥府里好像另一个人间,有村庄集市,有楼台亭阁,有丝竹管弦,有五颜六色,只不过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黑布,显得不伦不类,冷气森森。李商义此时已经知道了在阴间是要户证的,所以一遇见牛头马面就远远地躲了,行了几日竟安全无事。每到一村,他都毕恭毕敬地询问当地鬼民,是否看见过一个眉尖带痣的女子,得到的结果却没有一次让他高兴。
  这一日来到一处鬼城,远远地望见城门处几个牛头马面正执刀挺枪,盘查过往鬼民。“哎,有户证吗?有,那就进去吧。”“你呢,你也有,那也进吧。”“哎,你的户证呢……好哇,竟然无证进城,违抗阎王法令,抓起来!”一声暴喝,一个瘦瘦的鬼民被牛头攥住脖子扔进了旁边的囚笼里。囚笼里已经关了四五个鬼民,他们都惊慌失措地大叫:“牛大爷,行行好,我是被屈死的,我可不想进十八层地狱啊!……”“我也不进去啊……”
  十八层地狱!李商义闻之心惊,那可是冥府里最恐怖的地方啊。听说不仅有刀山火海等诸多酷刑,而且里面的鬼永世不得反身。如果进去了,想投胎脱生那是万万不能的。想到此,他不由得向后退了退,生怕被发现了。
  他的旁边也簇拥着几个鬼民,看样子是城外看热闹的,他们喜喜哈哈地谈论着守城鬼兵的恶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喂!”李商义突然觉得后腰被顶了一下,扭头看,一个圆脸的胖鬼冲他挤挤眼睛,示意他向远处走去。
  我初来此地又不认识他,他找我干什么?李商义心中嘀咕,但还是跟着胖鬼来到远处。胖鬼扭头见没有其他鬼,笑嘻嘻地道:“兄弟,初到阴曹吧?”
  什么意思?李商义仍旧猜不透他的用意,只得点点头:“是!”
  “没户证吧?”
  李商义一愣怔,立即警惕地望着胖鬼,摆出了逃跑的最佳姿势。那胖鬼却哈哈一笑,冲他拱了拱鬼手,说是鬼手,其实也就是鬼爪,说道:“兄弟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给三个元宝,我就给你整个户证。兄弟我是做这个生意的,货真价廉,童叟无欺,保证那守城的认不出来。”
  原来不是鬼兵们的探子,而是一个卖假证的。李商义一阵轻松,可心里却犯难了:自己绝食而死,阳间又没亲人,谁会给他烧纸送银钱啊。脸上顿显窘色,惭愧地说道:“我……我……”那意思就是我没钱。
  “吝啬鬼!”谁知胖鬼冷笑一声,竟然骂他,眼睛还死死地咬住他的袖口,“想进城可没户证,没户证还不想出钱,是不是?”
  李商义急忙辩白:“不是……我阳间没有亲人……我没……钱!”
  “呸,你糊弄小鬼是不是?你袖子里鼓囊囊的骗谁呢?”胖鬼伸手指给他看。李商义低头一看,犹如浆糊烧头,顿时不解。原本瘪如饿肚的袖子此时却像吃饱了,一看就知道装满东西。怪了,这里面会是什么?自己怎么不知道?
  伸手一摸,他不禁大吃一惊:掏出来的竟然全是元宝!
  元宝!在自己口袋里!李商义简直不敢相信,可事实毕竟是事实。
  “说你是吝啬鬼没错吧!”胖鬼得意地笑了,似乎那元宝就是给他的。
  这元宝不知是谁装进自己袖子的,万一他来要可怎么办?李商义低头思索,可胖鬼又逼问了一句:“你是要钱还是要证?你要真舍不得钱,我这证只好卖给别的鬼民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不是自己的钱可怎么花啊?如果不经允许就花出去了,那与强盗小偷又有何分别?李商义脑中又浮现出孔夫子无言的教诲,望着胖鬼手中已经掏出的户证,就像饿狗盯着肥肉一样充满了渴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决不能丢掉寻找三娘的机会。李商义的思绪好像啧杂热闹的乐曲,一声锣响过后,全都静了下来。他做出了一个让他都有些吃惊的决定:管他谁的钱,先买来户证,买个平安再说。
  当下钱证易手,胖鬼大笑着向鬼堆里凑去,又去寻找他的下一个买主,李商义则拿着户证,心里像拥有了定海神针。
  那户证果然如胖鬼所说,跟真的一样。守门的牛头接过户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还给李商义道:“进吧进吧!”
  城中鬼轻若浮萍,走路飘飘乎乎;密如蚂蚁,街上黑黑压压。望着眼前一个个素不相识的鬼脸,李商义不禁眼花缭乱:究竟哪一个才是三娘?三娘到这里了吗?
  鬼海茫茫,三娘如针,要大海挥针又何谈容易?
  突然,一阵燥动像水面上的波纹似的从东边传来,紧接着,众鬼民从中分开出一个宽阔大道。“来了,来了,火判官的大老婆。”“嗬,好威风啊,看那轿子,多漂亮,啧啧!”夹在鬼群中的李商义这才知道,原来火判官的老婆从城外回来了。他伸长鬼头朝前望,只见花轿悠悠,色彩鲜艳,十六个健壮的小鬼抬着轿子,个个小心翼翼。轿前二十名鬼兵开道,轿后二十名丫环随行。开道鬼兵银盔银甲,英姿飒爽,随行丫环花枝招展,婀娜多姿。
  “喂,你挤啥哩挤?一看就知你是个色鬼。”旁边矮鬼被李商义挡了视线,没好气地骂道。
  李商义却不言不语,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矮鬼是个倔脾气,碰了钉子后立刻火冒三丈,提高嗓门道:“喂,色鬼,眼珠子掉了!”见李商义仍然毫无反应,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鬼脑袋。“啪!”他的手都有点疼了,可李商义还是没有挪动半步。
  听说丫环们都漂亮无比,如果再不看两眼,等走远了可就没机会了。矮鬼当机立断,伸手要把李商义拉到一边。刚碰到李商义,李商义忽然目露凶光地盯着他,恐吓道:“滚!”
  矮鬼心中一寒,不由得倒退两步,转念一想,都是鬼,我怕什么?张口骂道:“你叫谁滚……”话音未落,发现李商义又扭转脖子注视随行的丫环。顺着他的目光,矮鬼看到了一个女鬼,身形削瘦,最显婀娜,眉毛弯弯如月芽儿,双眸黑黑似点漆,在左眉尖处,缀着一颗美丽的红痣。
  矮鬼也看呆了,忘了与李商义继续争吵。
  依仗队缓缓前行,转眼就要驶过街道,消失在拐弯处。李商义突然惊醒,高声叫道:“三娘,三娘。”
  鬼声喧闹,如大海一般淹没了他的声音。他望着最后一个丫环飘飞的裙裾,费力地朝前挤去,似乎要冲破阻挠,即刻站在三娘面前。同时,他的心里也忐忑不安:那眉尖长痣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三娘?如果是,她怎么会作了火判官府内的丫环?如果不是,她为什么与三娘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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