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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作品名称:岳麓山传奇      作者:分平      发布时间:2015-04-22 21:54:17      字数:13241

  烟云峡上添坟头勤生英雄气短在招魂
  父命难违受宝珠鹤仙命赴黄泉眼难瞑
  
  白勤生和白兰赶紧将她扶着坐下,然后白勤生使力掐了掐她的人中穴。过了一会,只听见白夫人“哇”的一声回转气来。白俊马上递上水袋,白勤生赶紧给白夫人喂了几口水,白夫人才得以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白俊和白兰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他们跟着白夫人抱成一团,悲声恸哭。
  望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娘儿仨个,良久,白勤生擦干了泪水就大声说道:“别哭了,都别哭了,办正事要紧。”
  然后他拍了拍兰儿的肩头道:“兰儿你将娘先送回家去,好好在家里劝着她,我和你哥到岣嵝峰去,找那蟒妖要人去,如果蓉儿已遭毒手,我便和你哥一同找那蟒妖算帐,为蓉儿报仇……”
  话未落音,白夫人挣开的白兰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喊道:“不行,我非去不可,如蓉儿果真有三长两短,我要亲手为蓉儿报仇。”
  白兰也嚷着非要同去不可。
  白勤生和儿子白俊反复劝说,她娘俩执意不依,非得要一同前去不可。并还说,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力量。白勤生见劝说无用,也就只好作罢。
  白夫人止住了哭泣,大家蹲在地上吃了点干粮,稍事休息一下,然后各自调息了自己的经脉,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怀着满腔的悲痛和愤怒,义愤填膺地朝岣嵝峰大踏步走去。
  救人心切,他们健步如飞,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岣嵝峰下。但见此山,山高道险,怪石嶙峋,荆棘遍道,山中黑雾萦绕,一阵阵阴风嗖嗖,砭人肌骨。白勤生一家四人心无旁骛,一心寻找上山的道路,追寻妖孽的巢穴。他们寻找许久才找到一条稍有踏痕的不是路的小道,白勤生一家人顺道攀援着。
  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处坍塌了的地方,坍塌处有一块石碑倒在坑里,白勤生跳下坑,抹去那石碑上的苔藓,依稀显出几个蝌蚪文字来,他抬头说道:“这便是禹王当年用来镇妖的,看来这里就是当年禹王镇妖之地,只可惜禹王的神器被玷污了,导致这该死的妖孽破咒复出。”说完他一纵身跳出坑。白勤生上来拍了拍手细声说道:“我估摸着这妖孽定离此处不远,大家须小心行事,切不可掉以轻心!”
  一家四口个个脸色凝重,小心谨慎的一路搜索着。
  终于,他们来到一个狭长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有丈余见方的石洞。洞口前是一块十来丈长宽的空地,上面长满了荆棘和杂草,还有些乱石土堆,洞口阴森,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同时隐约可闻那粗重的鼾声。
  此时,听见白兰轻声地惊呼道:“爹,娘,您们快看那!”
  大家朝她手指的地方看,只见一只做工精细的红色绣花鞋躺在那草丛中。白俊一个箭步赶过去,拿起一看,正是蓉妹的。
  白夫人上前一把夺过来,无须细看,一针一线都是出自自已的双手,只见白夫人颤抖着双手,与此同时“哇”的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白勤生最后的指望破碎了,只见他钢牙咬得“格格”直响道:“果真是这个畜牲伤害了我蓉儿。”他“刷”的一声抽刀在手,大步来到洞前,其他人也眼冒怒火尾随而至。
  洞内阴森恐怖,望不到深处,洞外却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一声声粗重的鼾声,白勤生朝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远点。然后对着洞内大声怒斥道:“该死的孽畜,还不赶块跟我滚出来,否则定将捣毁你这巢穴,将你这妖孽碎尸万段。”
  白夫人也怒不可遏地痛斥着。
  一时,此外一片痛斥声起伏。
  不一会鼾声没了,从洞内慢腾腾地走出一个黑塔般的,凶神恶煞的怪物来。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乱草似的胡髯,只露出一对凶光四射,铜铃般大小的豹子眼。他敞胸露腹,肚大腰粗,胸毛浓黑,身披一件深灰色破袍,腰系一根油黑发亮的布带,脚踏一双破烂布鞋,手提一把鬼头大刀,目空一切地往洞口一站。挺胸敞腹对着洞外之人根本不屑一顾,凶神恶煞般地大声吼道:“尔等是活得不耐烦了!在此如此喧闹是上门来寻死的吗!”
  白勤生几人刷、刷、刷,纷纷亮出兵刃,手捻剑诀,个个义愤填膺,怒目相对,毫无惧色。只听到白勤生怒声斥道:“妖孽,我们素无往来,无仇无怨,井水、河水互不相犯,你这恶徒为何掳走我女儿。如今你趁早交出我女儿便与你无事,若说半个不字,休怪老夫手下无情,定叫你巢穴无存,命丧当场,尸骨无存。”
  那蟒妖听罢故作惊态,“啊!原来那小姑娘乃你的女儿啊,尔等何不早说呢!那就得罪了,得罪了……”
  白夫人急切地大声怒斥道:“无耻之徒,你现在知道了,就该趁早交还我女儿来!”
  那蟒妖听罢便“哈哈”大笑起来,“尔等要女儿吗?”他趾高气扬用手拍了拍那个脏兮兮的滚圆的大肚皮,毫不在乎地道:“唉,只怪我这几天没捞着东西填肚子,她呀,她早已在这里了啦。”
  “啊!……”白勤生等人一听此言,不啻是晴空中的一声霹雳,如五雷轰顶般面部青筋凸起。
  只见他们异口同声地怒吼一声:“妖孽拿命来!”纷纷冲向前去。
  白勤生不由分说,趋步上前一记刀劈华山,同时怒斥道:“果真是你这孽畜作的孽!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白夫人和白俊兄妹一齐怒吼着,挥剑刺向蟒妖。
  那蟒妖一见这阵势,便慌忙举刀相迎,口中还念念有词:“嘿,嘿,尔等还真不要命啦!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只见那蟒妖边说边舞动着那鬼头大刀,如车轮般的呼呼滚来,似有万夫莫挡之勇。
  顿时,只听见那刀剑嗑碰声响彻四方,只见那刀光剑影翻飞处,火星乱溅。白夫人和兰儿只觉得手心发麻,手臂发酸。白勤生父子不敢轻敌,奋力拼杀,五人搅在一起,见不着人影,直杀得灰尘滚滚草木飞扬,天昏地暗。
  这蟒妖不仅蛮力惊人,且武功招式有板有眼,甚是了得。
  白勤生见此妖武功功底深厚,以一敌四如同游戏一般,心中不免为夫人及儿女们太无实战经验,恐遭不测面担扰。他想即刻叫退白夫人等三人,但他们均已杀红了眼,都有不亲手血刃那蟒妖是誓不甘休的。无奈的白勤生只好靠自己,死活缠住那妖孽来多与自己对杀。
  白勤生想到此处,就见他一记失常极怪异的、出乎蟒妖意料之外的斧底抽薪式,斩向蟒妖那个肥大的肚腹。
  那蟒妖刚开始见这招心中不免好笑,这如同顽童般的勾当怎能拿来御敌,岂不让世人笑掉了大牙,但刚一转眼他又着实又吃惊不小。
  蟒妖疾忙抽刀回防格档。“咣当”一声,险些儿蟒妖就要肚破肠流,蟒妖顿时心中一阵阵发怵,这白勤生的确也有点邪门啊,这是什么招式?蟒妖心中惊愕不已,自己定要千万小心,可别真栽在了这扁毛畜牲手中,蟒妖心中想着。。
  蟒妖哪知道,白勤生出此招本不求伤敌,只要能黏住那蟒妖的鬼头大刀即可,好让夫人及一双儿女从旁痛下杀手。
  果然白夫人和那兄妹心领神会,三人纷纷使出各自的拿手绝技,这真个是祥鹤群舞,雪花翻飞,只见那一招一式如暴风骤雨,招招刺向蟒妖的要害,剑剑斩向蟒妖的命门死穴。
  蟒妖见状不免大惊失色,暗暗叫苦不迭,但仍拼命使出一记摇头摆尾,一个倒纵,纵出一丈开处,其身手之敏捷,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他躲过这致命的几剑,得以逃过了一劫,但见那蟒妖面部,胸脯和肚腹早已是皮破血流。
  蟒妖庆幸自己头脑和身手敏捷,才躲过这夺命之劫数,他回过神来擦了一把冷汗,竟然抹得满手是血,再低头一瞧身上有多处在往外流血,他恼羞成怒不由得一声怪叫:“好哇,尔等竟敢刺伤老夫,老夫今天定要杀尽斩绝,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扁毛畜生。”话音未落,即又挥舞得鬼头大刀呼呼风响,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
  白勤生怒斥道:“你这妖孽可知否,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天理,你还不快快纳命来。”言毕,挺刀迎上。
  白夫人及白俊兄妹见一次围攻就见成效,杀得蟒妖遍体鳞伤,更是人多势众勇气倍增,纷纷又舞剑迎了上去。
  那蟒妖瞪着一对豹眼,狂吼着一记夺命追魂式就直取白勤生。
  白勤生气惯双臂宝刀吞身一缩,顺势一招气贯长虹,此招,招中有招,式中蓄式,可伸可吞,吞可防身,伸则伤敌。
  蟒妖一楞,顿觉寒风朝脑门袭来,惊骇之下他急忙收招,用一式鸟龙摆尾,化解了险势。
  转眼间,几人已斗了百余回合,白勤生等人虽说以四敌一,看似人多势众占了上风,但人多乱套路,久难见其功效。加之往常几人并未有过联手对敌的经验,反倒觉得相互间有点碍手碍脚,顾此失彼。真所谓“床铺下使斧头,碍上碍下。”终难发挥出各自的能力。
  蟒妖看似孤军奋战,这样的阵势对他定是凶多吉少,但他的武功功底是那样雄厚,跟禹王都能斗上过几天几夜,有过实战的能力。他穿梭于四人之间,专找薄弱之处攻之,倒显得随心所欲,游刃有余。
  久攻不见成效,年轻人不免有点焦躁。这时白俊、白兰兄妹俩就双剑合壁,一记天女撒花罩向蟒妖。
  蟒妖见这招式,原地一动不动,准备好了就势一个“斧劈群山”待之。
  白俊兄妹见状马上变成一式“风卷落叶”,遮天蔽日般卷来。
  那蟒妖见这俩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得势不饶人,不由得恼羞成怒,狂吼一声身子往下一蹲,鬼头大刀朝上一举,来了个“懒僧打坐”,脸上流露出一丝易察觉的阴险的狞笑,心中狠狠地说道:“你这俩个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让老夫来早点打发尔等先上路吧。”
  蟒妖此招看似平淡无奇,不识此招的兄妹俩人根本就识不破,此招的阴险狠毒之所在,使此招的人可任意变换任何招式,且招招是杀招。
  不知底细的兄妹俩此时已悬在空中,他俩如不即时撤招或无人解救,轻则剑飞手足断,重则剑毁人亡,眼见着这一对未谙世事的兄妹俩,顷刻之间就将会命丧蟒妖的鬼头刀下。
  白勤生夫妇俩见状,大惊失色,不容细想,双双如离弦之箭,一招飞虹长贯直指蟒妖,刀光剑气闪烁,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蟒妖见势不妙,也顾不得那兄俩二人了,为求自保迅疾使招,来了个懒驴打滚,滚出一丈开外。
  兄妹俩双双落地,早已惊吓得出了身冷汗,白俊低头一看,左臂还是被蟒妖之刀所伤。幸亏父母及时出手相救,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白勤生擦了一把冷汗,心情忽然一下沉重起来。
  双方已斗了二百多个回合,以四人之力斗蟒妖一个,几乎是打成了平手,况且斗至如今蟒妖并未露出败像,气焰仍是十分嚣张。按常理说:以白勤生的功力尽可以与蟒妖匹敌,现以四敌一更应是稳操胜卷,为什么会成为这种僵局,难以有所突破呢?白勤生深知自己这方犯了兵家之大忌,神伤气躁,求胜心切,加之昨夜至今并未好好休息,心身十分被惫。蟒妖则是以逸待劳,再这样混战下去,久战不下终会对已方不利啊……
  白勤生想到这里,不免心中有点发麻,真不该让妻儿们来的呀,怎么办?暂退?妻儿们定会不依,再战实难有胜算之把握,真是欲罢不休,欲战也不能。白勤生脑海中急剧地思索着,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夫人和儿女们,再有任何伤害和闪失,他宁愿自己一人与蟒妖单打独斗,这才是为人之夫,为人之父的本份,就算自己不能取胜,也可拖垮这妖孽。再让妻儿们轮番攻打,主意拿定他正要同夫人商量……
  正在此时,蟒妖又狂吼一声,象一头疯狂的怪兽,眼中闪烁着那凶残的光焰,舞动着那鬼头大刀,劈山裂地般的又冲了过来,这个妖孽根本就没有怯阵的念头。他已受了伤,流了血,这是他千百年来的奇耻大辱,他出道以来还从未领受过。当年被大禹制服,那不过是禹王用的神法。今天在自己的家门口栽了跟头,岂不遭天下笑话,将来又有何面目横行天下。于是他真的疯了,狂了,他定要将这四人斩尽杀绝,方能解心头之恨。
  “也罢,事以至此,也就来个了断吧。”白勤生看到蟒妖如此气急败坏,心想,蟒妖在仗着自己的武功和一身蛮劲,作殊死一搏。这正是白勤生所希望看到的。他知道习武之人只要动气发怒,就必然会乱了章法,失去理智就必然会露出破绽,到那时要置他于死地就易于反掌了。
  白勤生大声对妻儿们喊道:“你们都退下,等我来收拾这孽畜……”
  话未说完,就见夫人比他更快一步,但听到她怒斥道:“你这该杀千刀的孽障,看剑!”音落,白夫人早以挺剑一记“飞龙夺命”刺向蟒妖。
  这招是她师傅传授的一手绝命杀招,此招以快、猛、凶、毒著称。一般非你死我活的情况下是决不用的。因为此招一出,敌方十之有九非死即残,但如果敌方的武功已登峰造极,出神入化,那么出招的人,则也会十之有八、九命丧当场。故此招谓之为“绝命”杀招,所以无深仇大恨且不报仇心切的人,是不会出此招的。今天看来白夫人是横了心的,不为自己惨遭毒手的女儿报仇雪恨,是誓不罢休的,她自己早已将生死置至度外了。
  白勤生见状大吃一惊,见妻子拼命了,他知道来不急叫喊,只得挥刀迅疾相救。但已为时太晚,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白夫人“啊”的一声惨叫。蟒妖的鬼头大刀已劈进了白夫人的腹部。
  白勤生已电闪而至,就差那么一点点相救不及。蟒妖忙回刀格挡“咣当”一声,火星四溅,白勤生的啸天宝刀已砍在鬼头大刀上,将那鬼头大刀砍缺了一块,白勤生就势将宝刀斜着朝上一挑,蟒妖的手臂早已中了一刀,但那刀已错过了力道,只在蟒妖手臂上砍了一道寸来深的口子,污血立即渗了出来。那蟒妖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反而越战越勇地与白勤生大打起来。
  “娘!娘!”兄妹俩哭感着,奔到白夫人身边,白夫人瘫软的身躯靠在俊儿的手臂上,只见那白夫人的肚破肠流,鲜血染红衣裳,染红了草地。“娘!娘!”兄妹俩将母亲轻轻地放在地上,兄妹悲痛地哭着,喊着,白夫人微微睁开双眼,望着兄妹二人断断续续地说道:“俊儿……兰……兰儿报……报……仇!”就头一偏气绝身亡。
  “啊……!”白俊见母亲惨不忍睹地倒在血泊中身亡,猛地狂叫一声站了起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怒视着那仍在和父亲搏斗的蟒妖,吼叫道:“娘,俊儿我一定要给您报仇,我跟这妖孽拚了!”俊儿他已丧失理智发狂似的杀向那蟒妖。
  白俊冲上前,就一顿狂风暴雨般的乱劈乱砍。虽说此时的白俊已毫无理智可言,只是全无章法的一顿乱刺乱劈,但凭着他还有一定的武功功底,加之年轻气盛和一股不要命的拚劲,还真将那蟒妖杀得晕头转向,大惊失色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蟒妖不但要抵挡这不要命的小子乱砍乱杀,还更要防着那经验老到的白勤生的宝刀,这一刻他也惊骇得冷汗直冒,心惊肉跳频频死死招架。
  但那蟒妖毕竟是千年的怪物,嗜杀成性,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拚杀,他不但以凶、狠、毒著称,而且还老谋深算十分之狡猾。他深深地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已失去了习武之人应有的理智,此乃习武之人之大忌,他所表现出来的勇猛,是被杀红了眼的匹夫之勇,只要自己很好地抵挡一阵,拖着他们父子俩,久战必然导致这毛头小子,心神疲惫露出破绽,只要破绽一现,那就无疑是这小子毙命之时,所以他一心只防着白勤生,对于白俊他是能让则让,该躲就躲。
  半个时辰光景,果然白俊的锐气渐弱,剑芒剑气大不如前,神、气、精力之间已显现出力不可支的征兆。而此时的白勤生因瞥见夫人的惨状,心遭雷击一般,心神时时难以合一,故难能如开始那样全力出击,痛下杀手。
  越战越勇的蟒妖见到眼前的这种情形,心中大喜过望,心想,真乃天助我也。他那眼睛即刻闪出诡谲的眼神,脸上也露出一丝丝不难察觉的阴险笑意。
  在悲愤之中的白勤生本想合俊儿之力,尽快将蟒妖毙于刀下,但他总觉得力不从心,和俊儿的配合也难能一致,心中难免也滋生了焦躁之情。
  正在此时,他瞧见那蟒妖面部的细微变化,心头一惊,情知事态将有变异,立即喊道:“俊儿,小心!”
  但,为时已晚矣,只见那蟒妖刀法一变,跟着“嗨!”的一声怪叫,一记力发千钧的“疯魔压顶”,照着白俊当头砍下去。白勤生想救也来不急了,白俊刚跃过来挡在他的前面,他唯一的办法,只能用手将白俊朝旁边推一把,可怜的白俊来不急躲闪,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躲闪,就被鬼头大刀砍个正着,好在他父亲还推了他一把,才没有将头和身子一劈两半。但那蟒妖刀仍是齐肩砍下,鲜血喷溅几尺之高,洒向四方。被砍着的俊儿双眼直瞪着那蟒妖,右手仍举着剑无力地掷向蟒妖,脚艰难才向前迈出一步,喷射着鲜血的身躯摇晃了几下,“扑”的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阴风夹带着血腥在惨烈地乱舞,枯叶蓑草在血腥中横飞……。
  白勤生眼睁睁地看见儿子惨遭蟒妖毒手,死于非命,如同五雷轰顶,他踉跄跑着来到独子尸身前,手一松,宝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目瞪口呆的他懵了,眼前的惨景使他心碎了……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一切都来得这么惨烈,一切来得这么不可思议,刚刚爱妻惨遭毒手,转眼爱儿又命赴黄泉。这……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忘却一切,忘却了这世间的存在。他下意识地慢慢蹲下身来,双手将儿子圆瞪着的眼合上后,又试图将儿的身躯合拢,他那刚劲有力手一直在颤抖着,整个人体都在哆嗦着。多年来的修为和坚毅,高傲和不屈的精神,瞬间都随着儿子躯体的倒下而化为乌有……。
  “哈!哈!哈!”蟒妖疯了似的发出一串串狂笑,笑得那草伏树摇,笑得那禽飞兽逃。蟒妖狂妄地叫道:“老子要斩尽杀绝尔等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叫罢,又举起那鬼头大刀砍向毫无知觉的白勤生。
  白兰姑娘一直在哭着整理母亲的遗体,忽见哥哥又惨遭不幸,还没来得及为哥哥哭泣,接着又见那蟒妖狂叫着,举刀砍向蹲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爹爹的头上,不可能的悲剧又将发生。她顿时吓得张口结舌叫不出声来,此时容不得她多想,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她终于爆发出一声:“爹爹,小心!”随着喊声她那娇小的身躯,身剑合一弹射而去。
  她使用的这一招式,也是她母亲刚才的那拚命剑法。情急之下,在这种非常时刻,容不得她多想,在这种时刻使用这一招,的确还不失为一上上之策,因为任何招式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嫌慢,慢了她父亲必会命丧于蟒妖的鬼头刀下。只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不求伤敌,只求那蟒妖收刀回防才能救她爹于刹那间。如果蟒妖执意要杀害她爹,白兰姑娘的玉麒麟剑将会毫不留情地给蟒妖来个一剑穿心过,给他一个透心凉的大窟窿。
  蟒妖是何等样的人,他是妖,他是怪,是经千年修炼的恶魔。他不想死,他从来脑子里就压根儿没想到过“死”这回事,他要与天地齐寿,怎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拿自己的命和区区一个白勤生同归于尽,亏本生意他是不会做的。不过此时他着实吃惊不小,惊出了一身冷汗的鸡皮疙瘩。迫于无奈蟒妖迅只得撤刀回防。
  蟒妖没想到是,白兰姑娘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也会使用她母亲的那套不要命的剑法。他没想到白勤生一家都是些玩命之人,惊骇之下他不免又在暗自高兴,这不正好用对付她母亲的那招让白兰姑娘来送死吗,于是他又如法炮制。
  蟒妖狰狞恐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阴险歹毒的怪笑。
  哪知蟒妖这次的如意算盘实在是打错了,白兰见一招化解了父亲的险情,刹那间,她想起了父亲平时的教诲,眼前显现出母亲使用这招惨遭毒手的情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白兰见自己这招还未使尽之际,便毫不迟疑地用右脚尖轻轻在左脚上一点,就势一个鹞子翻身,翻到了蟒妖身后。
  正在自以为得计,高兴着阴谋将要得逞的蟒妖,突然眼前一花,头顶一阵凉风掠过,眼前的白兰姑娘不见了。他一下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呢?
  在蟒妖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白兰姑娘双脚一着地就势一个旋转,剑指齐进,一剑直朝蟒妖背心刺去。
  背后透骨凉的剑气袭来,蟒妖顿时脸无地色,万万没料到这小姑娘如此厉害,剑法变化得太快了,来得太奇异了。他不由得心往下直沉,仿佛看见了“无常”在向他招手,仿佛看见自己从背至胸被洞穿,暴尸山野,任飞禽走兽们尽情地撕扯。然而他是不能死的,更不愿意死在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的剑下。他深知躲是躲不过了的,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反手一挡,但听见“噹”的一声,刀剑相撞火星四溅,剑的力道受阻,就在受阻的这一瞬间,蟒妖那肥大的身躯猛地朝前腾空而起,躲过了致命的这一剑。就这样蟒妖才躲过了死神的邀请,从鬼门关逃了出来,但白鹤姑娘的剑还是刺入蟒背部一寸多之深,只因蟒妖皮厚肥肉多,才未伤及他的脏腑。
  蟒妖庆幸自己的沉着和经验老到,才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他转过身来看到白兰姑娘还在为自己的那一剑,未能刺死蟒妖而在懊恼。他不由得气恼得脸色铁青,恨得他咬牙切齿,禁不住怒火焚烧心头,恨不能将白兰姑娘一口吞掉,恨不能将其一刀毙命再碎尸万段,蟒妖根本没顾及自己的伤痛,他又一声怪啸扑向了白兰……
  
  这种腥风血雨,这种悲壮惨烈的场面,怎么能不使天地失色,山川动容。风也没刮了,什么阴风也好,怪风也罢,飞禽走兽们早已躲得远远的。天空的太阳也不忍再目睹,这南岳衡山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搏杀,而早早地躲到山后去了。
  白勤生半蹲半跪在爱儿的尸身旁,泪如雨下。他抚摸着爱儿的脸庞,口中喃喃有声:“俊儿呀,俊儿,都是做爹的害了你啊,爹一直阻止你兄妹二人到山外去闯荡,去磨炼自己,去增长见识,是爹担心你们年轻气盛闯祸吃亏啊!本是为了你们好,没想到今天反而害了你啊!你今天完全是亏在没有经验呀,你这么年轻,你的人生还才刚开始,就……就……”白勤生已泣不成声,“爹有错有罪啊,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啊,苍天啦!我白勤生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与世无争,为何要遭此厄运,我白某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用拳头使劲地擂打着自己,大声哭喊着:“这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他语无伦次,他忘掉了一切、他深深地沉浸在丧妻失子的极度悲痛之中。
  暮色在悄悄地降临、阴风又起,到处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远处的饿狼在嚎叫,猫头鹰的怪叫更让人毛骨悚然,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白兰与蟒妖仍在苦苦搏斗。一个是要为娘、为兄妹报仇雪恨的年轻女孩;一个是要将白氏一家斩尽杀绝,嗜杀成性的千年恶魔。一个是凭着年轻灵活,在斗智斗勇的柔弱姑娘;一个是仗着有千年的魔力在死命地追杀,他刀刀挟风带电,如鬼魅缠身,非致对方于死命不可的千年蟒妖。
  相持不下的搏杀,已有了半个时辰,近百多回合厮杀,白兰渐渐感到体力有所不支,力不从心。她瞟了一下仍蹲在地上无动如衷的爹,真是令她急得不得了,她知道凭自己的功力是杀不了蟒妖的,她知道自己是撑不了多久,会被蟒妖拖垮的。
  而那蟒妖简直就是索命的魔鬼,他似乎有使不尽的劲,他浑身上下都在流着血,但他却丝毫也不在意,毫无知觉。
  其势已是强孥之末的白兰姑娘,此时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发怵,有些害怕了。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啊,她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声喊道:“爹,爹你快来,我快支持不住了!”
  白勤生听到兰儿的呼叫声,猛地打了个冷颤,心中一惊,顿时醒悟了过来。他这才知道还有兰儿在,仿佛这时他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抬起血红的眼晴,看见兰儿在艰难地舞动着手中的剑,苦苦地与不共戴天的仇敌麈战,可怜这兰儿小小年纪支撑了这么久,决不能再让女儿遭伤害,哪怕是自己拚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住她。白勤生想到这里,拿起自己的刀捡起俊儿的剑,一声长啸,如千里嘶风马般腾空而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白勤生此时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这造孽多端的恶魔,他冲进圈内不由分说,倾尽武功精粹一顿狂劈猛刺,招招是杀着,剑剑是高招。直杀得蟒妖顿时晕头转向,方寸大乱,连连后退忙于招架,身上手臂早已又中几刀,蟒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情知白勤生如梦方醒,后悔自己没见好就收,早点抽身而退,此时此刻却由不得他了,他也只能权作困兽之斗。
  白兰见父亲一上来就将蟒妖杀得节节败退,她也抖擞精神趁势频频发招,蟒妖是殊死顽抗,心惊肉跳,虚汗直流。没想到白勤生父女有如神助,越战越勇,他们恨不得刀刀要见血,剑剑要穿心。
  此时的白勤生将自己武功精粹,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的他既不必担心夫人的安全,又无需想法保护儿女不受伤害,心中没有这么多挂碍,故能随心所欲,得心应手。
  蟒妖原本是个怕死之徒,越战越不想战,越战越不敢恋战。只盼能瞧个空子抽身而逃。
  但白勤生父女俩早已看出了蟒妖的意图,那容他有半点可乘之机。刀光剑影如同鱼网般地罩住蟒妖,直取蟒妖的性命已为时不远,眼见蟒妖已露败象,招架无力,白勤生在数招之内,即可报这妻儿们的血海深仇。
  但是,天公不作美,天色偏偏此时更暗了,荆棘乱石时而挡道,时而绊脚挂腿。痛下杀招的白勤生,此时已瞧准了蟒妖的一个破绽,心想就此一刀定将蟒妖劈为两半,手刃这千年恶魔为夫人儿女报仇雪恨,让她们于九泉瞑目。
  真所谓:人算难于天算,这也合当蟒妖命不该绝。由于白勤生心情过于急切,此时他不慎踩翻了一块乱石,身子稍稍一偏,手微微一怔,刀锋擦着蟒妖左臂而劈下,这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刀锋擦着蟒妖的臂骨,只削掉了他左臂一大块皮肉来,蟒妖痛苦的嚎叫了一声。蟒妖眼见白勤生还未站稳之际,挡住白兰刺来的剑,来一个夺命倒纵,纵出一丈开外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妖孽,哪里逃,留下命来!”白兰奋起直追。
  
  白勤生担心女儿有闪失忙叫道:“兰儿,不必追了!”这时的白勤生也是气喘嘘嘘,深知自己体力有所不支,况且身上也多处受伤,有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白兰止步转身,见爹爹一副疲惫模样,顿时也感觉自己手足有点发软。白兰走上前来扶着父亲慢慢地坐下,良久,俩人都默默无言,谁都不愿先提起这悲惨的结局。
  白兰瞥见爹爹受了那么多伤,知道这是爹为了护着她们几人而受的,她无声地将爹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禁不住滚滚而下。她顿时想起了娘、哥哥、妹妹,她再也控制不住那感情的闸门,扑倒在爹爹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白勤生噙着泪水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深深地叹了叹气道:“兰儿,别哭了,这也许是天意,否则决不会成为这样的。”他停了一下又叹了声说:“兰儿,今天爹爹还幸亏有你在身边啊!否则后果将更不堪想象。”他拍着白兰的肩头不无自责地说道:“兰儿呀!都怪爹不好,爹一向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已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爹一直自信只要有爹在,就一定不会发生那不应该发生的事,自信不论何事何地都能保护好自己全家人,爹太过于自信了,爹心中愧疚啊。我要是早一点让你们兄妹出门一步去见世面,去磨炼,也不致于酿成今天的这场完全不应该的悲剧,我糊涂,我真糊涂啊!”说道这里白勤生热泪纵横,他感到揪心裂肺的痛楚,他用力在擂打着自己的头。
  白兰抬起泪痕满面的头,紧紧抓住她爹爹手说道:“爹,您别自责别再拆磨自己了,这也不能怪您,只能怪我们自己不好。”白兰急切地劝慰着她的父亲,“爹,我以为是我们是报仇心切,上去就一顿乱杀,乱了武功的章法,乱了自己的方寸,而您还要时时顾着我们,我们仗着人多,求胜心切又多失去了理智,这样才导致今天这……”聪明懂事的白兰已看出其中的要害所在,她擦了擦泪水,试图还想往下说。
  白勤生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兰儿不须再多说了。”他替女儿理了理头发。
  白勤生叹息道:“逝者以逝,就让她们安息吧?不要再让她们受指责了,她们已经够可怜的了。”
  白勤生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竹筒来:“兰儿,你伤了没有?”
  白兰答道“没有。”
  “那你就帮爹在伤口上敷点金创药吧。”
  白兰借着朦朦的星光,只见爹的胸口,手臂、腿部都有伤口,有的仍在流着血,白兰心痛得泪水又刷刷地掉了下来,她赶紧点住几处穴位,封住血,再轻轻地将药涂抹在伤口之上。然后将自己的裙襟扯下一大块,撕成布条将父亲的伤口一一包扎好。
  山黑黝黝的,依稀可辩树枝在左右摇摆,月亮和星星都躲进了云层里,隐约可见黑云在头顶翻滚。山风一阵紧似一阵,在横扫着那些枯枝败叶,但总吹不散那浓烈的刺鼻的血腥味。有几只饿狼在闪烁着那绿色阴森贪婪的眼光。时不时从林中传来猫头鹰的啼叫,显得是那样阴森可怖……
  白勤生背着儿子的遗体,白兰背着母亲的遗体,在雨中艰难地行进着……
  漆黑的山道上,大雨倾盆,一道道闪电撕裂着夜空,照亮着山中崎岖的山道,时大时小的滚滚雷声不曾停息。
  “兰儿,你还行吗?”白勤生在雨中回过头来问道。
  “爹,我行!”白兰气喘吁吁地回答。
  “你要注意脚下,别摔倒了!”白勤生叮嘱着。
  “好的,爹您尽管放心好了。”白兰答道。
  在夜雨中,父女俩踏着泥泞,一路艰难地朝烟云峡走去……
  有词为证:
  峡里风情好为仙。不惊邻里梦,已千年。山间信步慢中游,明月夜,树下月朦胧。家小乐融融,一石千层浪,最伤心。欲将此事问天庭。天数尽,去哪里说?
  《小重山》
  
  翌日,天仍是阴沉沉的,秋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
  屋后的山坡上并排大小三个坟头。
  兰儿一身孝服,头系白绢,跪在第一个坟前伤心地哭着在给娘焚烧纸钱。
  显得苍老、神形憔悴的白勤生在很费力地,用锄头夯紧那座小坟上的土。他不时停下来,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稍后,倚在那锄柄上,对那小坟堆说道:“蓉儿,就让你的魂儿和你娘你哥在一起吧!”
  双眼红肿,泪流满面的白兰走了过来,悲哀地说:“爹,也给蓉妹烧点纸钱吧!”
  “好吧,也不枉你们姊妹一场。”白勤生答道。
  白兰将祭祀的物品一一摆好,点燃香烛,就烧起纸钱来,那纸灰冲天而起,久久盘旋在坟的上空。
  “秋风起兮,白云飞,
  草黄落兮,雁南归。
  蓉儿,蓉儿,魂归来兮。”
  白勤生举起双手,嘶哑的嗓音向空中大声喊着,喊着……
  白勤生的泪水早已流满腮帮,那悲痛欲绝凄惨而苍凉喊声响彻云霄,久久地回响在山间。
  ……
  厨房当中是一个精致的灶,灶上有一个烟囱,靠墙处是一个大碗柜,墙洞里有一个用半边竹子引进的山泉水,在哗哗地流淌着。
  白兰正在灶旁用一把蒲扇扇着一个小火炉,炉子上的药罐在冒着热气,她闻了闻药香味,又掀开药纸看了看……
  “兰儿,兰儿。”从房里传来白勤生那有气无力的呼叫声。
  “哎!来了。”白兰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放在灶台上,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
  她端起药碗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厨房。
  白兰端着药走进卧室,见到爹爹的气色和精神似乎好了点,高兴地喊道:“爹,您今天是否感觉好了些?”她见爹想坐起来,赶忙将他扶着靠床栏坐好。
  白勤生那干枯的手紧紧抓着女儿的双手,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丝稍纵既逝的微笑,他缓慢地说道:“兰儿坐下吧,靠着爹坐着。”白兰温驯地坐在父亲旁边。
  “兰儿,爹这几天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却要承担如此之大的担子,实实不易啊”白勤生不无伤感地说道。
  “爹,看您说到哪去了,什么大的担子小的担子,您是我的爹呀,我挺好的,您就安心养病别为我担心了,再说我也只有您了……”话未说完白兰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她赶忙别过脸去用手擦了擦说:“爹您就放心好了,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会做好的。”
  “爹知道,你是爹娘的好女儿,只是……放心,放心不下你啊……”“咳、咳、”说着白勤生又咯出血来,两行浑浊的泪水溢出了眼窝。
  白兰忙替父亲擦嘴角边上血迹,擦干他的泪滴又捶了捶背。“您先别说了先躺下来好吗?”白兰轻声说道。
  白勤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兰儿,爹不行了。”
  “爹!您别吓我,您不行了,那女儿该怎么办?您会好的,女儿一定会好好伺候您老人家的,您再也不要说这些话了好吗?”白兰急得打着哭腔摇晃着她爹的手。
  白勤生眼泪双流,凭心而论他怎么会舍得丢下女儿不管呢,这女儿从小就聪明能干又懂事,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可是这病,他知道自己害的是致命的心病,这种病他知道是无药可医的啊。
  他咳了咳道:“兰儿,怨爹吧,是爹不好,害得你受苦受累。兰儿你知道吗,这是天意,这也是爹的劫数到了,在劫难逃啊……”他顿了顿又说道:“兰儿,爹实在舍不得丢下你啊。”“咳,咳,咳”他抱着女儿伤心地哽咽起来。
  白兰紧紧搂着她爹安慰道:“爹您别胡乱想了,女儿明天还去多采些药来,您就安心好好调养吧。”她说完就要朝外走出。
  “不,兰儿别走。”白勤生挣扎着抓住白兰道。
  “爹,您别这样说好不好,兰儿心中受不了啦!”白兰泪眼汪汪地恳求着父亲。
  “嗯,好好,爹听你的。”咳、咳、咳白勤生干咳了几声,喘着粗气。
  白兰立即给父亲捶背喝水。
  “兰儿,你……来帮一下。”白勤生想在怀里掏什么,可手总是放不进怀里。
  白兰帮父亲把手塞了进去。
  白勤生他费了很大的劲才从胸口摸索出一颗晶莹剔透,习习生辉的雀蛋般大小的宝珠来。他递给女儿道:“兰儿你将它吞下吧。”
  白兰一惊,她哪里敢受,她知道这颗珠子是爹修炼千年才得来的仙丹,又名“通灵如意珠”,它不但能治病疗伤,最主要的是吞到腹中,可在任何时候变化成白鹤或者还原成人,这她那里敢受。她知道爹如若离开了这“通灵如意珠”的护养,性命就一定不保。
  “不,不!爹您这是怎么啦!”她奋力挣扎起来。
  但白勤生的手死死抓着女儿,气喘嘘嘘地嗔怒地望着挣扎的女儿,他又咯出了血,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白兰望着父亲那副模样不忍心再挣扎,但就是不肯接受那宝物。
  白勤生喘了几口粗气又平静地说道:“兰儿,爹知道你的心思,你却有所不知,就算这颗如意珠不离开爹,爹也会熬不下去的,这只会糟踏了这千年的宝物。爹自己知道阳寿已尽,这是天意,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趁爹在世这最后时刻,你就收下吧,你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听话,兰儿,不要再惹爹生气了,好吗?”说完白勤生又吐出几口鲜血来。
  白兰看到父亲这副模样,心中更是痛苦不已,事已至此,她也不敢再惹爹生气,只好接过还带有父亲体温的“通灵如意珠”朝口中一丢,咽了下去,此时的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涮涮了直流。
  白勤生才欣慰地点了点头,强打精神笑了,凄凉地笑了。
  一蹶不振的白勤生于当夜就去世了。
  有道是:
  打蛇不成反被咬,四仙征战二人还。
  勤生自知命遭绝,孤苦兰儿哭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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