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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作品名称:钱殇      作者:竺欢萍      发布时间:2015-04-21 12:38:45      字数:3096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嘈杂,大家七嘴八舌群情激奋,有人直截了当问陈满仙到底欠了多少外债,她像没事人一样笑笑;问她以后怎么处理债务,她还是笑笑。我不知道这是苦恼人的笑,还是胜利者的笑,只觉得一阵恶心。不知什么时候贾福梅来到我身边,远离众人站在墙角,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一齐看着陈满仙的表演。
  不知谁说:“陈满仙你先告诉大家贷款下来的钱怎么处理,你一直跟所有的人说贷款下来分点家人(宁海话,意为大家都分点),我们一个人也没见到钱,今天晚上分啊?”
  陈满仙很快回答:“贷款早就没了,600万元下来,处理好大小事,还要欠50万元。”
  有人马上接话:“这里有谁分到钱了吗?”
  大家都激动的叫:“没有啊!”看着场面瞬间混乱,我担心会出事,但陈满仙不慌不忙的神情,我就知道她又要耍花招了。下午二点她亲口跟我说还有150万元存在徐磊翔的账号里,到七点钟居然还要倒亏50万元,这一进一出就是200万元。凭她的性格这150万元肯定藏得严严的,也许她报给我的本来就是虚数,说不定私藏了200万元也有可能,她向来颇有心计瞬息万变,看来又有下文了。我一直跟贾福梅站在墙角边静静的观看,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果然,陈满仙接着说:“我现在已经瘫痪了,无能为力了,我的房产证已经交给竺医师了,所有的事由他来处理,让他跟你们说几句。”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老爹站在不远处,忽然间被临时推上台,毫无思想准备。面对这么多人期盼的眼神,老爹肯定想的不多,也没考虑后果,倒来了即兴演说:“陈满仙到底有多少债务我也实在不清楚,她就象驾驶员把我们大家带到山崖下了,害苦我们这些人了,唯一还可以抵挡一阵的就是这幢大楼,还值几个钱。我们大家既然走到一起,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商商量量把债务处理好。我想陈满仙拿出所有别的资产抵债,像世贸的大套房、上海的别墅和宁波的房产也值一些钱的,以这幢大楼的第二次贷款打退债会,剩下五街汇的房子让她住,你们认为怎么样?我也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好的办法,大家可以商量。”大家掌声一片,说只要老爹掌舵就好了,准备明天各自带借条和会纸报账,总结陈满仙共欠多少债务。
  一直以来信誓旦旦这房产证只抵给我们家的,不想一下子毫无准备推到了前台,这一刻起我们家被陈满仙撵上了万劫不复的舞台。写到这里忽然心抖了几下,我不知道是造物弄人还是老天跟我们家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从2010年9月22日直到2013年9月22日,正好整整三年。古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对于我们家从亿万家产到身无分文,缩短了十倍时间,该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让人唏嘘不已,就让这一天作为一个特殊的纪念日,但愿我能从这一刻起重新开始。
  9月23日晚上七点左右,我到五街汇陈满仙家,想了解一下情况。他们一家都在吃晚饭,稍稍寒暄后,徐福宝忽然指着陈满仙恶狠狠大骂:“你这婊子,几年前我就说过的,高利会害死人的,我不知道你会欠介(宁海话,意即这么)多,现在好了我也被你害死了……”陈满仙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自己吃饭,徐磊翔很激动接过话茬:“死就死有什么了不起,大家一起死,这么多人陪着一起死,痛快,你不想死,出去好了。”
  福宝愤愤的走到门口,边穿鞋边指着我,口吃的厉害:“都是你借钱给她,害了我们一家,还一直看不起我,真要按我说的做,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步。现在好了,陈满仙拉你作垫背,大家一起死。”这话听起来酸酸的,其实就是直接骂我。
  徐福宝向来吃粮不管事,只在他的汽车修理厂里忙,主要修大卡车一类的车。很多早期有车的人,几乎都认识徐福宝,差不多的评价是:“好人、烂糊人”(宁海话,意即一、日常生活上衣服穿着肮脏不干净,二、为人处事特别是经济上拖拖拉拉不精明),关系好的人直接称呼他“烂糊福宝”。由于他什么都不是非常斤斤计较,老好人一个,很多人都愿意到他那儿修车,所以生意也一直红红火火。
  家里家外所有别的大小事都是陈满仙一个人说了算,这么多年来徐福宝不知道家里究竟是欠债还是盈余。风光的时候,他在外面吹吹牛,倒霉的时候就不是他的事了。2003年夏天,因360号土地跟隔壁的老板闹纠纷三年多,弄得筋疲力尽沸沸扬扬,最后双方约定坐下来好好商谈,决定在我们家碰头。徐福宝来了,大概坐了半小时,大家刚开始商谈,他忽然站起来疙疙瘩瘩说:“我回家睡觉了,你们说好就行了。”我很奇怪的看了看表,才8点不到,关系到家里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要回家睡觉,真让人搞不懂。陈满仙无奈的直摇头:“他哪里是去睡觉啊,是急着去打牌、搓麻将、找情人。”一个大男人把玩放在第一位,所有的事交由女人来处理,做好了都是他的名气,弄坏了全是别人的责任,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说的好听是甩手掌柜,说的难听是极不负责任,这一点我向来同情陈满仙,也深知她作为女人的苦楚。
  徐福宝走后,磊说:“阿姨,你也不用难受,我爸讲的话虽难听但道理是对的,都是你们这些人贪财,无节制借钱给我妈,害得我们好好的一个家,眼看着就要崩溃了。”我很想解释些什么,但看着磊居然说不出话了。
  陈菊仙跟她的侄子到五街汇陈满仙家,询问债务处理问题。不出一小时,陈满仙马上放出话来说陈菊仙利用黑帮控制她,然后要她还钱。会员间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有人干脆质问菊仙姐:“你想独个人捞钱,真有这么厉害啊?”面对突如其来的传的飞快的流言,菊仙姐深感冤枉又无处解释。这种境遇,在以后的日子里,所有的债权人在圈里圈外明里暗处前前后后多多少少都会被以讹传讹,让人难辨真伪。无论当事人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流言对于我更是首当其冲什么话都有。开始,我见谁就跟谁解释,后来累了腻了不再解释,心中默念“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聊以自慰。
  我见到菊仙姐时,她真有种找到知心人的感觉。以前,陈满仙带她到我的诊所挂过几次盐水,大家侃侃而谈颇有缘,不过平时从不联系。菊仙姐既感慨又无奈:“满仙真会,故意传播假消息,还来得真快,我是说不清楚了。”几天前,有人说起菊仙姐为了填补陈满仙的借款,忍痛把街面房低价转卖了还债。她是第一个为了陈满仙卖房子的人。我跟陈满仙说起这事,陈满仙冷冷的说:“菊仙的钱倒在我这儿是稍微多一点,但外面老太婆(会头)处也有的。她在别处的会蛮多的,她家办厂的,有能力的,倒掉这么点钱奥其笑(宁海话,意为随便她)。”我大吃一惊忿忿不平:“满仙,你欠菊仙姐400多万元啊,说的这么轻巧,好像只欠她40元一样,人家为了你倾家荡产,你却连一点点的愧疚感都没有?你怎么变得这么没良心了?”
  陈满仙还是冷冷的:“竺欢萍,良心值多少钱?”
  是啊,我自问,良心值多少钱?然后我自答,对有些人来说,也许在钱的面前良心真的不值一钱,所有的爱情、亲情和友情都黯然失色,唯钱是图。再一次自问,良心到底值多少钱?然后再一次自答,良心不是用钱来计算的,他是无价的,是永存于心底的一杆秤,是做人的良知。我试着帮陈满仙问,良心值多少钱?我试着帮陈满仙答,别人对她是要讲良心的,她对别人是不用讲良心的。我再一次试着帮陈满仙问,良心到底值多少钱?我再一次试着帮陈满仙答,良心一钱不值。
  9月23日,在胡兰芬怡惠路的家里,聚集了大多数会员,这里原本就是租给陈满仙作会堂的,每个会员手持借条和会纸与陈满仙一一核对,由会员徐宽记账。结会款时,是把利息结进去,还是算本金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有人认为只要拿到本金就算上上签了,陈满仙的会息高得离谱,不用算进去,算进去债务超支也拿不到。此言一出马上有人强烈反对,本身就是利息借来付会款的,把利息砍掉亏太多了,叽叽喳喳好一阵讨论,最终大家决定不论会款中的利息高低一并结进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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