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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缘】第八回 竹林寺外悍匪顿悟 佟家院里秋芳玉殒

作品名称:燕山奇侠传      作者:觉之      发布时间:2015-04-19 10:46:28      字数:5057

  
  太阳已经沉下山去了,一天霞光染得天边的层云一片紫红,苍茫的燕山肃立着排空千里一黛远去,偌大的竹林寺剪影样的在幽暗的天空映几处檐角,风猎猎如刀刮过竹林寺外的黑松林,发出海涛般的怒吼,越发冷得让人心头发紧。偶尔寺里传出一片檐铃的脆响,却经不得风的吹扯,没两个沉浮就被松涛声淹没了。
  围拢着彭龙林嫣的众人似乎在寒冷之外,在声音之外,那份紧张与专注甚至让他们手心里冒出了冷汗。众人中除了黑沙掌郝雄宽外都识得彭龙林嫣的厉害,郝雄宽斗过林嫣,见与林嫣联手的只不过是一位英俊少年,所以并不以为意,心里暗骂众人窝囊。林嫣深知这黑沙掌的厉害,所以提醒彭龙留意,彭龙傲然伫立于寺门前,嘴角挂着那丝温和的浅笑,“师妹这黑沙掌就交给我了。”“好,师兄小心!”林嫣的话里满含关切,这让彭龙心头一暖。
  “不晓哪里得罪了诸位,怎么又追到这里来了?”彭龙打着哈哈有恃无恐道“这大冷天可真辛苦各位了。”话说出来象拉家常,但彭龙的淡定却让在场众人心头越冷,“少废话,弟兄们上,撕了这小子。”郝雄宽一招手,众人便不怠慢呼啦啦蜂拥而上,林嫣一拧身飞掠过去,挡住了两位护法和众山贼,彭龙依然打着哈哈对郝雄宽道:“听说阁下掌是黑的,可是生下来就没洗过?”“小子少呈口舌之利,接招吧你!”话到掌到,郝雄宽刚猛的一掌穿过寒风擦热了空气迎面打来,彭龙抽身退步,刚好避过一掌,擦热的劲风让彭龙感到这黑沙掌果然功力非凡,绝不可和他碰硬,主意打定,提气拧身以极快的身法纵到郝雄宽身后,郝雄宽只觉眼前一花没了彭龙身影,“不错,好刚猛的掌力!”身后传来彭龙的点评声,旋身发力,郝雄宽又一掌打过来,斜跨步旋身跃出,彭龙又躲到了郝雄宽身后,“这么好的功夫,做打劫的买卖瞎了。”彭龙依然打着哈哈,气急败坏的郝雄宽暗自运气提掌转身全力击出,人影一闪,彭龙再次消失,这一掌刚好打在寺外一颗腰粗的松树上,“轰隆”一声树上的干枝和松针簌簌地被振落下来,反弹的掌力在周围刮起一圈圈小旋风,饶是彭龙艺高胆大,也被这惊人的掌力唬得倒吸一口冷气,于是不敢大意小心躲闪,不时出招进攻。那边林嫣再次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如一只随风飘摆的蝴蝶弄得众贼眼花缭乱,不时有山贼失手打到同伴的惨嚎和喝骂声传来。
  山里天黑得快,太阳刚没山便黑漆漆一团,繁星很快沿着群山的黑色剪影布满了天空,风越发兴奋地刮起来,在山与山狭小的夹缝间,在树与树错乱的枝杈间,在黑松林厚密的松针间奔突旋卷,有如浪涌,有如狼嚎,有如鬼哭,淹没了众人的打斗声喝骂声。黑漆漆的竹林寺里掌起了灯,寺外昏暗的灯影里晃动着众人打斗的身影。
  天一黑下来可苦了这帮山贼,他们辨不清敌友,有好几个山贼便伤在自己人手下,抱头的捂腿的地上已经倒下了七八个,林嫣心地善良,不忍出重手,反倒不如他们自己人伤自己人伤得多。彭龙仗着轻功卓绝身子灵活与郝雄宽游斗,任是郝雄宽的黑沙掌威力再大只是打不到他,反倒不时被彭龙巧妙击到,只是彭龙与之无冤无仇,也不忍下杀手,这郝雄宽起初是恼,渐渐是累,拳脚也就慢下来,于是彭龙便又与之调侃起来,“黑沙掌大叔,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会再打?”郝雄宽也不答话,只是把一双大掌尽力地挥舞起来,“黑沙掌大叔,凭您的功夫要行侠仗义也不失为一位英侠,你怎就不走正路呢?”郝雄宽气得喘气如牛,强压怒火再次提气凝神使出了拼命的招式,只是彭龙仗着鬼魅般的身法任他再狠辣的招式也挨不到彭龙的身体,又游斗了有二十余招,气急败坏的郝雄宽突然停了手,左顾右盼看见寺外的一对石狮子,便奔了过去,“呀!嗨!”他一声怒号一掌打在石狮子上,那石狮子的一条腿竟被生生击碎,那力道穿过狮子撞在门上发出“嗡嗡”一阵乱响,寺门上的一对铁门环象被人晃动一样发出叮当之声,一掌击出,郝雄宽竟然跌坐在地上没了动静。
  余下众匪还在和林嫣打斗,彭龙提起丹田气一声呼啸,这呼啸竟象有形一般直冲霄汉,压过喝骂声,压过狂风声,震得众人耳鼓发麻,“你们别打了,黑沙掌受伤了!”随着彭龙一声喊,众人都停止了打斗,这时寺门被咿呀开启,一个方丈模样的老和尚提了一盏气死风灯走出来,身后跟着惊魂未定的柳先生。老和尚提灯来到郝雄宽面前,灯光下郝雄宽面如金纸嘴角挂着一丝血迹,面前的石狮子上竟然喷得一大片鲜血。“这?”老和尚十分不解对彭龙道:“是施主伤了他吗?”“不是啊。”彭龙十分无辜调侃道“也许是他一双神掌打不到我,气急了才拿这石狮子出气,想来是被这石狮子踢到了。”“哦,我明白了,这位施主是怒极气岔,急火攻心。”老和尚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啊弥陀佛,我观这位施主与我佛有缘,就让贫僧帮他度过此劫吧!”说罢他放下风灯,照着郝雄宽头上拍出一掌,口中大声喝道:“放下!”然后自顾自地念起经来,那经文虽然场中众人皆听不懂,但心中顿生祥和喜气,如入暖室,如沐春风,如浴艳阳,说不出的一种舒畅。良久郝雄宽微微睁开双眼,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点化,想我郝雄宽为非作歹奸淫略略,干尽伤天害理之事,凭着一双铁掌打打杀杀,今日方醒。”说罢顺口吟道:“生于方寸地,凭脚丈天涯。是非皆自造,名利镜中花。六尺埋凡骨,争与谁人拿。身前苦海远,赎罪向佛家。”老和尚大喜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恭喜施主终于醒了。”灯光下郝雄宽的眼神竟然再没了凶悍之色,“请大师渡我到底,收留我在此修行吧。”老和尚微笑点头,拉起郝雄宽进寺去了。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始料不及,没了黑沙掌这靠山,一帮匪众愣在那里六神无主,“你们是哪个山头的?”林嫣厉声问道,众匪面面相觑,这时一个大汉走过来,扯下了面巾,林嫣认得此人正是开叉山疯癫的左护法李权,“哈哈,我说呢,原来又是疯癫在捣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众匪吓得缩做一团,“林嫣别闹了。”这时柳先生拿过风灯照过众匪说,“看你们也有受伤的,赶紧进寺里疗伤吧,切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敢不敢!”李权忙道“只要各位大侠不和我们计较,我们这就走,再不回开叉山了。”彭龙见众山贼也就是点皮外伤,绝无大碍,便一笑道“你们只要从今学好,我们绝不计较,愿意进寺过夜的请留下,愿意走的我们也不阻拦。”有了彭龙这话,众山贼一叠声地道谢,却没人敢留下来,都一窝蜂地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辞了方丈出得寺来,柳先生还要送一帮影班,打头的领班说“前面六七里路就到家了,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各位也辛苦了,我们就此别过吧。”经昨晚一折腾,先生身心却也有些疲惫,于是道“即是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众位慢走。”于是柳先生和林嫣彭龙便又踏上了回八家的路途。
  被风刮过的天空一片蔚蓝,有如刚清洗过,远处山上的炭窑里已经冒起了白烟,明媚的阳光在山顶映一片暖色,树林里各种鸟雀也已经醒来,叽叽喳喳亮起歌喉,真是难得的暖天气。
  “先生见多识广,您倒说说那黑沙掌怎么一下就开悟了呢?”林嫣依然止不住好奇边走边问柳先生“而且那样一个粗人竟然能吟出那样好的诗来。”“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当头棒喝吧。”柳先生不无赞叹地说“在我们看来只是刹那,可在郝雄宽心里又把前半生的经历重走一遍才幡然醒悟也不一定,那大师说他与佛有缘,想来这佛缘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说到这儿先生脸上竟然露出艳羡之色。“至于那诗我也觉得玄妙,佛道的高深不是我们这些凡夫能懂的,也许这就是佛家的偈语,也许郝雄宽听懂了大师的经文,我也不得而知。”说完柳先生一声长叹不再言语。彭龙见先生不开心,便故意拉住林嫣放慢脚步悄声对林嫣说:“我见先生这次出来心事重重,不知遇见了什么为难事,你且套些话出来,看我们能否帮到先生。”林嫣也有此感,便心领神会上前又问先生道:“这次先生是为逛寺而来,经此一遭先生可有收获,说来听听,也让学生长点见识。”
  “唉!”未曾开口先生长叹一声道“寻向清静求清净,不是空性怎能空,寺庙也罢了,我倒真羡慕那郝雄宽的佛性,说放下就能放下,真是难得啊。”“先生心里可是有什么难事放不下吗?”彭龙也趁机问道“不如说来看我和林嫣是否能帮到先生。”先生左右看了看林嫣彭龙道“你们还小,怎会知道大人的烦恼。”“先生啊,我们可不小了,师兄十六岁,我也十四岁了呢。”林嫣撒娇说“可别把我们当小孩,我们可什么都懂啊。”“少年不识愁滋味啊!”先生苦笑一下说:“有些事我憋在心里也很难受,但没有个知近的人可以倾诉,你们是我的学生,也象我的孩子,说与你们倒也无妨,只是你们当故事听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和别人乱讲。”这也许就是人的本性,有了伤心事总想找个人来倾诉,说出来心里也就好过些,似乎别人真能分担了自己的烦恼似的。先生是个磊落的人,没做亏心事便也无所谓被谁听了去,何况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学生。于是先生便把他和秋芳的事慢慢道来,说到他用身体挡住秋千架救了秋芳时,林嫣不觉痴呆呆望着彭龙问“师兄如果是我,你也会冒险去救吗?象老师那样?”“呵呵,你那样好功夫,怎么会轮到我去救。”彭龙呵呵一笑不以为然。“我是说如果。”林嫣急得红了脸。“会的,谁让我是你师兄呢。”彭龙从未见林嫣这样急过忙说:“保护师妹是师兄义不容辞的责任嘛。”“傻小子,你伤了姑娘的心了。”柳先生看出了端倪,暗暗想到“这对冤家但愿别象我和秋芳一样不幸。”
  一路走一路说,涉世不深的两小自然无法帮到先生。但女孩子早熟,老师的故事却象钥匙一样打开了林嫣情窦初开的心扉,让她脸红心跳地不敢直视彭龙的一张俏脸。彭龙却不以为然,“既然秋芳已经嫁给了孝仁,先生现在也很好,就当以前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这也没什么嘛。”彭龙想不明白先生为何苦恼,他哪里知道相思之苦是这世间最要命的毒药。
  一路说说走走倒也不觉疲累,天近傍晚三人回到了八家,远山一黛红霞满天,大小的茅草屋在霞光的辉映下温馨古朴,偌大的佟家大院就在眼前,三人心情为之一振,却在这时有一群乌鸦自头顶略过,发出难听的呀呀哀鸣,先生似乎预感到什么心竟然砰砰乱跳不止,三人远远竟望见佟家门前白翻高挂象是家里出了丧事,三人心里同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有路人议论着从身边走过,三人断断续续听到好像是孝仁的哪位太太没了,先生心里一惊有了不详的预感,赶忙叫住一个人来问,那人说:“是孝仁的小姨太,就是叫金秋芳的那个,可惜了人还那么年轻又漂亮。”那人摇着头走了。柳先生眼前一黑险些跌倒,似乎有双无形大手狠命地揪住了一颗心,让他呼吸困难,他嗓子一甜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林嫣彭龙赶紧架住先生连叫再锤一阵倒腾先生才幽幽转醒,二人扶着先生跌跌撞撞回到佟家大院,前来吊唁的乡亲你来我往,各个摇头叹息。大院里搭着一座灵棚,白帆垂挂,肃穆悲戚,灵棚里一口红漆棺椁悄然停放,棺椁前小虎披麻戴孝边烧纸边给吊唁的人行跪拜之礼,棺椁旁孝仁坐在一把木凳上扶着棺木黯然神伤,另一边大太太、二太太正给吊唁的人扯孝带。
  见三人进来,孝仁并未答话,只是冲先生点了点头,棺椁尚未封盖,在彭龙林嫣的搀扶下柳先生来到棺椁前,探身向棺椁内一看,那躺在棺椁之内,被一张白单盖住身体的不是秋芳更是哪个!只见秋芳紧闭双眼,那张俊秀的脸庞在白单的衬托下越发白皙干净,漆黑的秀发越发漆黑油亮,与生时一般无二。不想只走了一日竟与秋芳阴阳相隔先生悲从心中起,真是肝胆俱裂,他强打精神没让自己再次昏厥。“少东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生扶着棺椁强自站稳问孝仁道:“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唉!”孝仁一声长叹道:“昨天早起还好好的,只说心里有些不适,你们走后我便派人去请大夫,大夫看过也说无事,她便一人在卧室躺着休息,晚间我还亲自给她送饭过去,以为是受了伤寒也没太挂心,也怪我事多照顾不到,谁知今早竟然没了气息。”说到此处孝仁竟潸然泪下泣不成声。“我有些累了,少东家节哀,我先回私塾院了。”先生有气无力地说完此话,便叫彭龙林嫣搀扶着向私塾院里走去。“都怪我不念前情躲着不见秋芳,想来秋芳之死我也难辞其咎。”先生一路走一路暗自忏悔,刚转过墙角,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先生软软地又昏死了过去。
  不晓过了多少时候柳先生才幽幽转醒,周围一片昏暗,身边香烟缭绕,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麻布的大床上,屋内摆设他看不清楚,朦胧间只觉浑身乏力身体飘忽,强自挣扎着起身想看个究竟,跌跌撞撞来到门前向外一望,这一望让先生倒吸一口凉气,外间竟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昏暗的灯光烟雾弥漫,透过烟雾大厅两边竟有一张张狰狞的脸望着自己。“莫非?莫非我也死了不成!难道我是到了阴曹地府?”柳先生努力地想忆起一些情节,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也忆不起来,正当他胡思乱想一片纷乱之时,却看见有个身影向他走来,那身影是那样熟悉,他不禁惊呼起来:“是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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