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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回家的发现

作品名称:美丽蜕变      作者:徐连      发布时间:2015-04-13 13:38:31      字数:3826

  大家都说,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为免去他们的纠缠,我收拾行李,决定回家。这期间,有两家公司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我的简历,竟然要我春节后去面谈一下。这对一个尚未拿到证的应届毕业生,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薇央我不要回家,或者,至少等到年底了再回去。虽然不舍,但我意已决。一个地方有太多的回忆,想忘记,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它。
  我的行李不多,加上舍不得丢掉的书本,也就两个箱子。离开那天,几个同学把我送到车上,出乎意料,我们都没掉眼泪。杨彪说:“别戚戚哀哀的了,如果运气好,以后在一个城市落脚,也能常常见面的。”
  对于我回家,王琼芳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从麻将桌上下来,倒是没有抱怨我又让她破了财气。我给她买了一套保暖内衣,她摸了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我出门去了,再回来时,她已经拿回房间去了。小晴很喜欢那款粉色的MP4,小勇则说我给他买球鞋,还不如买智能手机。
  小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小勇也长成了个大小伙子,他们俩,遗传了爸爸的高大身材,也承袭了王琼芳面部的柔美线条,用老家人的话说,他们是一表人才,和他们俩站在一起,很难让人相信我们是三姐弟。
  我记得,小时候上学路上,我走得很快很急,小晴小勇步子小,老是在后面拖拖拉拉,我得走一段再停下来等他们一段,时间快来不及了的时候,我就回过头去,拿过他俩的书包,再拉着他们的手尽快地向学校跑去。
  小晴比较听话,小勇有时候会耍无赖,当他想和我玩而我又忙于做事的时候,他会说:你不和我玩,我就告诉妈妈,说你欺负我!我当然是不理睬他,他就一下子倒在地上打滚,边哭边闹,弄得一身泥土,结果是我会被狠狠骂一顿,然后再去把他的脏衣服给洗了。我很委屈很生气,可过不了半天,他会拿着他用竹片、竹丝编织的小玩意儿来逗我,直到我转怒为笑。怎么能忘记,小晴老是鼻涕横抹,和小勇争抢着,像尾巴一样粘在我身后,两人常常打的鼻青脸肿,惹了麻烦就把我拉出来,闯祸的人是他们俩,而得到“黄筋条子炒肉丝”,或者受罚跪搓衣板的人却是我。那时候,虽然总感觉王琼芳偏袒,我觉得小晴和小勇离我很亲很近,时隔三四年,或者从我高中离家住校开始,那种亲近感,似乎已经慢慢远离我了,除了血缘关系,我似乎找不出别的感觉来。
  房前的高山,屋后的林木,到处显现出一片萧条的景象。没有下雨,道路两边的草木上都是厚厚的尘土,瑟黄的叶子追着风满地打滚,枝头上有看不大清楚的新绿显现。
  “你哪来那么多钱?”我妈站在我旁边,我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池塘里,母鸭嘎嘎嘎地一阵欢笑,公鸭追着它们满池塘的跑,有时候突地伸长脖子在水里扎个猛子,出了水面,直立起来扇扇翅膀,得意得很。我坐在屋檐下,看得久了,眼睛疲倦得睁不开,风吹过后就是一阵寒意。
  “妈,你老了好多。”
  “你都二十几了,我能不老吗?个死丫头,也不注意身体,脸色这么不好。”
  我估计她是想说句关心的话,结果词不达意,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小勇和小晴一起提着鱼肉从外面回来,向我炫耀,说鱼是从松子大伯那里买的,他听说我回来了,没有收钱。我估计是帮他买种子的事,他拿鱼做酬谢。
  看春节联欢晚会时,小晴悄悄地告诉我,有人开始追求她了。我问她是什么样的男生,小晴说:“就是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老觉得背后有人跟踪似的吗?就是他了。鬼鬼祟祟的,我吓个半死。他就是我们学校的,是理科班的,家在市区,家境好像还不错。我们决定考同一所大学。”
  “嗯,不要影响功课就好,凡事顺其自然吧。”
  “还有啊,前段时间,不是说家里的鸡鸭都死了吗?原来是松子大伯家药老鼠,本来药是埋土里的,估计是被鸡给扒出来了。可惜了,那些鸡才刚下蛋。”
  “人没事就好。”
  “对了,姐,你年后不会再去学校了吧?找到工作了吗?”小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有鞭炮声陆陆续续响起。我说困得不行,不守岁了,回房间里去,眼泪就掉了下来。徐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说今年要和我一起除夕夜守岁的。
  早上起床很晚,王琼芳煮了糖水蛋汤圆。汤圆是自家揉的粉团,里面包的红糖,个头有鸡蛋大小,我吃了两个,心里腻得慌,再吃不下去。
  正月里,春寒料峭。十年难遇的大雪,压折了小麦的纤腰,压断了竹子的细颈,压塌了房屋旁边搭建的牲畜棚子,却让光秃秃的树枝活跃了,给它们穿上了用晶莹剔透的冰条儿装饰的裙子,屋檐上垂着的冰刀冰剑毫不畏惧寒风,得意的把风割成一绺一绺的……我喜欢下雪的日子,可是不喜欢那股干滋滋的阴冷。
  接连两天里,我们都相安无事。吃了饭,王琼芳就去打麻将去了,我跟小晴一起,初四去了镇上赶集。离家的时候,下雨天还得和那一滩滩的泥泞较劲,如今镇上已全是水泥路了,虽然不够宽阔,但好歹让政府的形象化工程稍微服务了一下乡民。原来低矮破旧的瓦房,大部分已被整齐一化的楼房平房所替代,遗憾的是,这些房子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门面狭小,进深很长,做生意的一般把铺面隔成里外两部分,外面摆货物,里面做个简易卧室。难怪别人说,从房屋式样的多寡就可以看出那个地方的经济是发达还是落后。虽然才正月初,但大多数铺面都开了,逛街的人也挺多。我们吃了镇上的名小吃“胡凉粉”,又麻又辣,很是过瘾,那所谓的“伤心凉粉”,简直上不了桌面。我吃完了才想起,胃溃疡还没好利索,只觉得肚子里隐隐作痛,但又不是特别明显。初五,我们去了山上的寺庙。寺庙里每年春节都有人赞助演川剧,观看的人很多。戏台就设置在进寺庙的山门上,观看的人则是在寺庙中的院子里,不仅院坝里站满了人,有的年轻小伙甚至爬上了两边的树上和矮的房顶上。我们跟着人群挤了进去,根本看不到舞台上演的什么,也不知道念的什么台词,只听见锣鼓声震耳欲聋。小晴很有兴致,我看了一会,觉得有点头晕,便说在山门口等她。
  山上的风很大,扯得彩旗呼啦啦直响。卖小吃卖烧烤卖玩具卖鞭炮卖风筝的,什么都有,垃圾扔得到处都是。我找了块石头,坐了一会儿,见小晴还没出来,打算去叫她。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哎呀,我看了半天,我就说是文玥嘛。”是邻居松子大伯,婶娘抱着孙女,小家伙已经两岁多,有点怕生,见着我,就把头埋到婶子的脖颈里去了。
  “这段时间我们卖鱼回去得晚,老没碰见你。”松子大伯说,“这次回来,会待久一些吧?”我说估计到正月十五,问他生意怎么样,他说也就凑合,今天过了,明天就又要开始去卖鱼了。婶子突然说:“你妈说你处对象了,怎么不带回来过节呢?”
  “没有的事,她跟你们开玩笑的。”
  “你交个朋友,帮你分担一些,你也轻松一点啊。你爸走了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头。我们家松子,都毕业这么几年了,一分钱没挣回来,还让我们倒贴。现在,我们还得给他养小崽子。”婶子虽然抱怨,但却笑着亲了一下小东西,小东西咯咯咯直发笑。“还是你能干,看你妈每个月都去邮局取钱,我都羡慕死了。不过啊,挣个钱也不容易,劝着你妈点,打牌打那么大,十打九输的,再多的钱也不够啊?”
  “婶子,你刚刚说……每个月都有人给我妈寄钱?”
  “是啊,而且是两千呢。我那次去给你松子哥寄钱,看见你妈拿的取款单了。怎么,不是你寄的?”
  松子大伯拉了拉婶子:“不清楚就别胡说,文玥啊,我们先回去了,空了来我们家坐坐啊。”说着就拉着婶子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究竟会是谁呢?我想得有些头疼,见小晴还没出来,也慢慢地下山去。下山的人和上山的人一样多,在尺宽的石头台阶上慢慢移动,宛如蜿蜒的长蛇。我还没走到公路上,林薇来电话问我:“姐,你家那村子叫什么名字啊?”我说了村名,问她什么事,她只说是abigsurprise,便挂了电话。
  我离家第二年,泥巴路就修成了水泥路,但是因为载重汽车过多,短短时间里,路面就多处受伤毁容。路两边不少枯萎的巴茅,被人点火烧成了一片一片的黑光杆,没来得及燃的叶子掉在路边的水渠里。
  我想了想,往镇上走去,途中竟然遇到小学时的谢老师,她以前教过我两年音乐课。谢老师对孩子们很和蔼,所以,虽然她的歌唱得不怎么样,但是大家都喜欢她。几年不见,她有些发福,紧身打底裤把小肚腿的粗壮缺陷展露无遗。她烫了卷发,染了色,依旧很爱笑。我们寒暄了一阵,她问我去镇上做什么,还不如去庙里看戏凑凑热闹。我说刚从山上下来,打算去邮局问点事情。
  “邮局?你去邮局问什么事?今天才初五,都还没有上班呢!”她提醒我,我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把这茬给忘了。
  “你想问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你……你也知道,我不适合教书,后来托人帮忙,我就去邮局了。都好几年了。”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酝酿了一下,才慢慢说:“可能……我问的事情会有悖于您的职业道德,但我向您保证,我是绝对没有任何恶意的企图,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你说来听听。”
  “我妈……您应该认识,最近是不是每个月都有取款单?”
  “是啊,每个月两千。”谢老师笑了,“你就问这个啊?这事大家都知道,你妈取钱时,好多人都羡慕得不得了,说养了个好女儿,按时寄钱回家来。你不知道,跟你一个年级的那些娃娃,好多在家吃父母,不出去挣钱。”我从来都不知道谢老师这么会说话,但也没打断她的话,她说了一阵后,疑问道:“怎么,不是你寄的?”
  “不是我。能查到汇款人的信息吗?”
  “单子上是有,不过我们每个月的单子都要上交,只能等下个月了。”
  我留了我的号码,拜托她下个月拿到单子的时候联系我,不要告诉我妈,款要退回去。她上山去,而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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