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二次约定

第八十章 二次约定
　　“老美，你的心眼儿真坏，得便宜卖乖不说，还要往刘晓的心上捅刀子。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死啦死啦地。嘻嘻……”凤娇嘻笑的打断我的故事。
“老美，别理睬母骆驼，我正听的带劲儿，你们说是吧？”丽萍看到小琴二人点头赞许，又问我：“老美，那么多古玩知识你是怎么学到的？”
“应该感谢白云啊！”我发自内心的说。
“得，不早了，姗姗，我们回去睡觉吧！”丽萍说完拉着姗姗就走，到门前又说道：“母骆驼，其他的我不管，今晚不许鬼哭狼嚎，听见没有？”
“是，咱的宋主任，咱决不叫唤。嘻嘻……”凤娇嬉皮笑脸的说。
　　我和凤娇躺在床上她问我：“你怎么没和白云谈成呢？”
　　凤娇的问话把我的思绪拉到那个难忘的年代。 时间沉淀了许多美好或痛楚的往事，岁月却在提醒对以往追忆，生活就是在互相充斥的纠结中一天一天度过——人生匆匆。我们男篮经过五个月的刻苦训练，终于获得地区农民篮球赛的冠军。在县体委和知青办为男篮获得冠军的庆祝会时，我因决赛中腰严重摔伤而躺在医院。县体委主任和知青办主任及所有男女队员，会后都来医院看望我，因腰伤严重而无法和男女队员合影留念，这是我一生中留下的一大遗憾。知青办给队员们放了七天假，又委派黑熊在医院照顾我的起居。
在放假的七天里我的病房成了赶集市场，张晓光和司令，猴子和假小子，兔子和小梅，二宝和假广播，他们成双成对的在病房陪我，唯独不见白云的影子。我问兔子知不知道白云在干什么，兔子说人家放假的第一天就回村劳动了。他们几个说我脑子有病，像白云这种上进心极强的女性，心里根本不会装着你老美，更别说谈情说爱了。假小子极力说服我和丽萍相处，五个多月的时间里，你老美对丽萍连好脸都没有，可是人家对你一如既往的热情。假小子还告诉我，丽萍她父亲已经和老战友说好，让丽萍去他那里当兵，丽萍一直推迟是因为你老美，现在不做出正确的选择，恐怕你以后后悔都欲哭无泪，悔到心底哩！
　　我告诉他们，自己心里只有白云，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无法用语言表达。在五个多月的时间里，白云多少给予了我精神上的帮助，使我从前途的迷茫中走出来，找到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人们常说，相爱必须具备志同道合才能使情感稳固。我认为，我和白云是志同道合者，她的行为我能理解。二宝说我被白云洗脑了，满脑子空洞的理想和信仰。假广播却很赞成我的观点，她认为人就应该有理想，有抱负。像二宝这种只看眼前利益得失，不会有大的发展。二宝和假广播争论当中说，我没发展你还和我相爱，我看你只会耍嘴皮子，更没发展前景。假广播当下表示，决不会再和二宝来往，就此斩断情丝。当假广播气汹汹地向门外走时，却和白云撞个满怀，将白云手上的书本和苹果散落一地。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因为你弄得假广播和二宝闹分手呢！”张晓光一边捡散落的东西，一边怪笑着说。
“晓光，这话从何说起？你不会……”
“从你白云思想觉悟高，有发展前途说起，你们就装吧！”在气头上的二宝不等白云说完，一股火药味儿的冲着白云吼道。
“白云，别理睬那种鼠目寸光的小人，我跟他闹分手和你没关系，晓光在和你开玩笑呢！”假广播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对白云说。她的声音在生气时非常动听，没有了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嗲声嗲气。
“哦，老美，腰好些了吗？一直没来看你实在对不起。今天我来县知青办开会，顺便给你带来几本以前的初中课本，希望你能坚持学习下去。”白云来到病床边将几本书床头柜上又说：“我只能呆一会儿，明天会议结束我再来看你。”
　　这时，漂亮的年轻护士小张进来说：“你们这些八旗子弟说话能不能小点声，院长和住院部主任不敢说你们，俺可不怕。高干子弟怎么了？都是站立行走的高级动物，你们就不能在行为上也高级点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护士小张，却没人搭话。只有黑熊来到小张护士面前，点头哈腰的说：“谢谢张护士的提醒，俺们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这还差不多，我看就你黑熊不像纨绔子弟。从现在开始，你来负责这个病房的文明秩序，如果再出现大声喧哗，我拿你是问。”小张护士翻动着那双靓丽的大眼睛说完走出去，轻轻把房门关上。
“黑熊，你小子不是看上小张护士了吧！咋滴？心里不惦记丽萍了吗？”猴子坏坏一笑的说道。
“猴子，一天就操这种没用的心，你累不累。我的心你为啥不多费点心思，真是的。”假小子瞥着猴子不满的说道。
“你让俺操你甚心？俺们独自在一起没三分钟就吵架，鬼才知道你的心思哩！”猴子也不满的驳着假小子。
　　也许，白云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对我说：“老美，安心养伤，明天我再来看你。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一直没说话的司令，看着白云走出去就说：“你们看看，同样的年龄，人家白云比我们稳重多了。老美，我支持你继续追求白云，如果你们能结婚成家，一定不会像他们每天猫叫狗嚎地，没个安稳的日子。”
“是啊！咱们几对就属晓光和司令安稳，从来没见他们二人争吵。不过，你们这种没响动的相处，我还真接受不了。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瞎折腾吗？恋爱时折腾青春，结婚后折腾爱情，居家过日子折腾岁月，到老了携手折腾人生。人就这么回事儿，人活着别较真，吵吵闹闹过一辈子挺热闹。”假小子不知从哪儿弄来这套人生哲学，侃侃而谈。
　　假小子的话触动了我某一根神经，不由得接上她的话茬说：“是啊！折腾一词用的好。每个人都可利用折腾一词来模糊自己生活概念，晓光和司令应属于不张扬的折腾。也许，他们的内心活动比你假小子还折腾的厉害，晓光是不是啊？”我说话时身体一动，腰猛地疼的我“哎呦”的叫唤起来。
“活该，明知腰伤不能动，你老美还逞能。活该！”假小子幸灾乐祸的翻着白眼数落我。
“哎！假小子，人家老美痛成这样，你还幸灾乐祸？真没女人味儿！”靠在房门站着的假广播瞥着假小子埋怨道。
“二宝你玩完了，人家假广播心里根本没你。呵呵！”猴子在为假小子打抱不平，矛头直指假广播，拿出他特有的绝活——拱火。
“你说对了，我的一片诚心都喂狼了。”二宝还没从刚才一幕的阴影中走出来，愤愤的说。
“猴子，你太缺德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煽风点火。老话说，任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你玩世不恭别拿二宝开涮，行不？”一直没说话的小梅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又对我说：“老美，我和兔子先回去，你安心养伤，抽时间我们再来看你。”小梅拉着兔子匆匆地走了。
　　由于黑熊在医院照顾我，丽萍很少来医院。有一天丽萍带着许多水果罐头来看我，正赶上我尿急。恰好黑熊不在，我让丽萍去叫小张护士帮我解小手，丽萍说她来帮忙。我双手死死按住被子不让，正在僵持的时候小张护士走进来，我急忙让她帮我解小手。丽萍将手上的便盆狠狠摔在地上，摔门而去。从那以后她再没来，直到我出院才从假广播口中得知，她参军去了边远的地方，从此再没有她的音信。我出院没多久，被地区最大的机械厂——农机厂，以体育特长招工返城，成为一名有正式工作的学徒工，结束了我插队镀金的使命。不多久，猴子和假小子，兔子和小梅，黑熊相继参军。本来司令也去当兵，因她父亲得了重病，为了照顾父亲而放弃了参军。在我出院之后，白云和我约好每个月见一次面，我把一个月的学习作业交给她，她给我安排下个月的学习计划。我就这样，每天在盼望与白云见面那一天的等待中刻苦的自学着。
　　时间在我紧张的工作和自学中悄然的流逝着，那段时光是在等待的煎熬与努力学习中度过地。也是我为自己青春年华涂抹的重重一笔，为我以后做出优异的工作成绩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七七年国家教委下发恢复高考通知以后，白云放弃了提拔当公社团委书记的机会，返回家中为迎接高考，开始紧张的文化课复习。我们见面的机会也随之增大，我经常以请教的理由去她家看她，渐渐使她父母对我有了一个良好印象。尤其我和她的哥哥、弟弟相处的非常好，犹如亲兄弟似的，也得到了她一家人的认可。只是白云不让暴露我们之间的恋情，她认为现在她的状况不适合公开我们的关系，到了适合的时候她会主动和父母挑明此事。
　　有一天我去白云家，看到她和弟弟在解一道方程题，姐弟二人好半天没列出解题的方程式。我好奇的凑上前看看，原来是我前些时候费很大力气才解开的方程题：牛顿的牛吃草。我问白云这道题解了多长时间，她说已经一天了。我告诉她我用了三天时间才解开，解开后方觉得不难。因为，我们一开始的思路是钻进常规的多元一次方程的误区，其实这道题是一元一次方程，只是假设的等式多于一个等式。设原牧场有草量为1，每周新长草为X，可供21头牛吃的草为Y，列出等式就解开了。解完题她弟弟问我是不是也在准备高考，我只是一笑而过。当他听完白云对我的简单介绍，一连说出几个可惜。
　　白云接到省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第一次来我家，我母亲早听我说过白云的情况，按老家的风俗给白云包饺子送行。傍晚时分，我和白云第一次漫步在县城的大街上，这是我一生中以恋人的身份第一次和她一起散步。我认识白云已经三年多，相互默认恋爱关系的三年里，这种浪漫的情景也仅此一次。白云在一棵垂柳下停住脚步，深情的望我一眼说：“老美，昨晚我已经和父母挑明我们的恋情，虽然父母没表示反对，却提出要求；在上学期间我们不能来往，包括通信。如果你能承受住四年的等待煎熬，我一毕业就和你结婚。”
“你父母的意思还是你本人的意思？”我多么希望她说出是父母的意思。
“我自己的意思。”
　　我想：完了，彻底没有改变的可能了。我很了解她说一不二的性格，再争取也无济于事。我问道：“即使你放假回来也不能见面吗？”
“我的父母马上调到省委工作，家也会搬迁到省城，这种可能完全没有。不过，我自信的认为，你能做到我所要求的一切。”白云用热烈的期待目光看着我。
“可是，我……”
“没有可是。我相信你能做到。”
“是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我现在还没达到高中文化程度。”我只是在找心理平衡。
“我承认是我违约，现在你可以公开我们的恋情，我也会在上学期间公开我有男朋友这层关系，这一次我决不会违约。”
“如果四年后，我还没达到高中文化程度，你也履行自己的诺言吗？”我在给自己争取改变她主意的机会。
“能！我心目中的老美是怎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也许，四年后的老美已经开始自修大学了，甚至结业专科部分学业。我对你充满信心，你就不要再找理由来说服我了。”
“这回彻底没戏了，我只能去迎接等待的煎熬，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呢？”我情绪低落到极点的说。
“只能问你自己。我明天搭母亲的车去学校报到，就此道别。老美，我们握个手吧！期待四年后见面时，是我们新生活开始的热烈拥抱。再见！”
　　我目送白云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里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爱上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