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爱情的迷茫

　　第八十一章爱情的迷茫
　　白云走后的第二年，张晓光考上全国重点的省工学院，我将张晓光和已在医药公司工作的司令，在外贸工作的假广播和当司机的二宝，还有张领队和医院漂亮的小张护士请到家中，让母亲做了一桌酒菜为晓光送行。小张护士的到来使他们很诧异，都将疑惑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假广播上下仔细端详了一阵小张护士问道：“老美，你与小张护士是……”
　　“大家别误会，小张是黑熊的女朋友，黑熊参军走时委托我关照一下她。所以，我今天把小张请来介绍给你们认识，希望今后我们多多关照她，这也是黑熊的意思。”由于黑熊与小张护士的恋爱关系一直没对球队的人公开，前几天黑熊给我来信说他父亲因工作调动，举家迁到南方定居，黑熊有些不放心她，让我找机会向球队的人公开他们的关系。
　　“呵呵！黑熊憨头憨脑得给我们玩这一手，他小子长本事了。”二宝阴阳怪气的说。从进门二宝的目光就没离开假广播，自从在医院二人闹分手两年多，我和晓光曾经多次劝说假广播与二宝和好，却都无功而返。这次我邀请假广播来，是醉公之意不在酒，想通过大家一起聚聚的机会，促成他们和好。
　　“老美，我明白你叫我来的意思，是黑熊不放心我吧？他人长得五大三粗，心眼儿小的可怜，我和他在他参军前就订婚了，他有什么不放心呢？”小张依然表现出心直口快的说道。
　　“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搁在我身上也不会放心。是吧？呵呵！”二宝接住小张的话说道。
　　“缘分是命中注定的，既然我选择了黑熊，就是我和他有这个缘分。我知道黑熊非常喜欢我，为什么他就不能像我理解他那样去理解我？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我认为并不代表单方面的以我为中心，应该是双方对爱凝聚的真挚感情的自私。老美，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拜托你给黑熊写一封信，就说我小张认定的缘分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让他安心在部队工作，我一定等他回来。”小张护士根本没理会二宝的话，将自己的心里话直接说出来。
　　“好！我为小张护士对爱情的真诚态度鼓掌。”我带头拍起巴掌。
　　“老美，你叫我来的意思我也清楚，你的情我领，别的莫谈。你还是说说自己的事儿吧！”假广播等大家的掌声过后，也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我有什么事儿？”我故意装糊涂。
　　“行啦！老美别装了，你就这样为白云等下去吗？”司令也开始审问我。
　　“等，不就四年吗！用四年的等待换取一生的幸福,值！”我非常坚决的说。这个问题我和他们已经争论了很久，不想再讨论此事儿。又说道：“晓光马上去上学，也是四年，你司令等不等？”
　　“不一样，我们经常联系，感情是通过交流而加深。你和白云在四年的情感交流空白期当中，会发生什么变化是不可预知的事儿，人最活跃的是大脑思维。两个人在一起相处都无法揣测对方的心思，你们这种毫无情感交流的等待就是瞎胡闹，恋爱不是小孩过家家，我希望你好好寻思寻思。美好的青春年华有几个四年？”司令一番好心的说。
　　“我赞成司令的观点，老美应该从新考虑自己的情感问题。”假广播仿佛在举手表决似的举起右手说。
　　“我支持老美，用四年的等待换来一辈子的幸福是值得的。我想，老美和白云的情感交流没有停止，他们在内心深处灵魂与灵魂的交流，是一种无形的能量在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小张护士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张领队，您是长辈，说说您的看法。”司令开始寻求张领队的支持。
　　“俺早阐明自己的观点，老美的事儿还是他自己决定。因为，你们无法得知老美和白云之间的微妙关系，如果他们不对你们公开恋爱关系，到现在你们还以为老美在追求白云哩！据俺观察，白云在三年前认老美当学生时，她已经默认了和老美的这层关系。三年中他们感情有多深厚不是你俺能想象到的，所以俺支持老美跟自己的心走。”张领队第一次公开承认，他早已知道我和白云在恋爱，只是不说罢了。
　　张晓光上大学没多久，司令的父亲因病去世。我和张领队去参加她父亲的追悼会，没见到张晓光就悄悄问司令，晓光知道他父亲去世吗？司令只是点点头，她当时失去父亲的悲痛心情我很理解，也没再追问下去。在张晓光上学的第二年的一天，司令神情憔悴的来找我，她把刚收到晓光写给她的信给我看，我才知道晓光向她提出分手。理由竟然荒唐的让人好笑。说他老家的风俗，同龄夫妻的出生日期必须相差六个月，否则相克不到头。因为司令只比晓光小一个多月，他母亲极力反对，他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愿，所以提出分手。这样的理由已经说明一切，晓光是因司令的父亲去世，门不当户不对而造成的分手。
　　“司令，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既然晓光已经决定分手，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想开吧！”我又能说什么？只能劝说司令想开。
　　“三年多的感情，他怎么能因为这种荒唐的风俗斩断我们的爱情呢！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司令红肿的眼睛已经没有泪水，目光中呈现出绝望地神情，忧郁地望着我说：“老美，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他怎会这样对我。我想不通，老美，我实在想不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只能低着头默默的陪着她一起忧伤。都说幸福时共同分享，幸福会倍增，忧伤时有人分担，忧伤会减半。然而，我默默地努力去分担司令的忧伤，却无法减轻她一丝一毫的内心伤痛。
　　第二天一大早，小张护士匆忙地来找我，她让我马上跟她去医院，司令昨晚服毒自杀正在抢救。当我和小张护士来到医院大门前，遇到假广播，她告诉我不要过去，司令的母亲像疯了似的，只要是高个的年轻后生来看望司令，她就会抓住人家不放，让人家给司令赔命。司令走了，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张晓光没有回来，更不可能在司令的坟头烧几个纸钱，寄托自己的哀思。从此，我和张晓光失去了所有的联系，他这个人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淡去。
　　我还没从司令自杀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小张护士进我的家门就泪流满面，她边哭边诉说：“老美，黑熊变心了。半年来，黑熊来信很少，我以为他在部队训练紧张，没太在意。最近两个多月没收到他的来信，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在军训中受伤，一连给他写了三封信询问他现在的情况。今天上午我收到他所在部队的一封信，打开一看是一个姑娘写给我的信。她信中劝说我不要再给黑熊写信，她是黑熊首长的女儿，黑熊爱她，她也爱黑熊，希望我能成全他们之间的相爱。老美，这是怎么了？难道也让我去走司令那条悲惨的路吗？”
　　“小张，你千万别这样想，司令的死我到现在还责怪自己，那天我为什么没阻拦她回单位宿舍？我应该送她回家。如果她那天晚上在家中也许不会死，都怪我当时没有想到司令会走轻生的绝路。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决不让你离开我家半步，直到你想开了为止。我不会再让那样悲惨的一幕在你身上发生。”我没有其他办法去缓解小张护士的伤心，只能采取阻止又一次悲剧的发生。
　　“老美，请你放心，我不会像司令那么傻，自己死去有什么用？人家该怎么还是怎么，我要和那个插足的人展开竞争，反正我的身子早给了黑熊，活是他的人，死也是附在他灵魂里摆脱不掉的鬼。我明天请假去部队找他，让他和我说清楚，他到底爱没爱过我。我可不愿意像司令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做个冤死鬼。”小张护士话说的很硬，不停的眼泪却告诉我她内心的伤痛。
　　“我支持你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了事。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论你去后是什么结果，都必须回来告诉我。你能做到吗？”我担心小张护士在外面想不开。
　　“放心吧！不在他的部队折腾底朝天我誓不罢休。”小张护士抹一把眼泪，誓誓旦旦的说。
　　“你还是不要折腾，如果把黑熊搞的不能在部队呆了，对你们今后的感情没好处。”
　　“我不怕。既然我把少女的节操给了黑熊，他这辈子别想甩掉我。跟他吃什么苦受什么罪我都没二话，这是我做女人的宗旨。”
　　小张护士走了没几天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原来在她来到黑熊的部队驻地时，黑熊已经随部队开往前线，去参加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在自卫反击战的那些日子里，小张护士几乎每天都来我家打听黑熊的消息，他担心黑熊在战场上发生意外，因为黑熊是排雷的工兵。反击战结束后的半年里，我没有得到黑熊的消息，小张护士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她的生活也恢复了以往地平静。
　　那年我报名参加了电视讲座大学的学习，学科是机械制造，由于是半脱产的学习，我每天忙的不亦乐乎。也没时间再去考虑其他人的情感之事，小张护士也很少再来找我了。只有假广播经常来我家中坐坐，谈论一些有关电大学习的体会，她也在电大学习文科。
　　记得那天下午我正在写作业，小张护士提着大包小包来到我家，她兴高采烈的对我说：“老美，我昨天收到黑熊的来信，他在反击战中被炸掉一条腿，现在还在部队修养。他来信想见我，这不，我给他带了很多我们这儿的特产，今晚坐车去看他。”
　　“哦，一年了，黑熊终于有消息了，不管他现在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你等一下，我去买几瓶香槟庆贺庆贺。”
　　我刚要起身出去，被小张护士拦住，她从背包中拿出两瓶女士香槟，麻利的开启瓶盖说：“我知道你一定要为黑熊还活着而庆贺，这不，我早准备好你喜欢的香槟。来，我们为黑熊还活着对吹一瓶如何？”
　　“好啊！今天我破例，一口干掉这瓶香槟。”我仰脖喝掉一瓶后问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这次去就是和黑熊结婚，单位的介绍信我都带上了。这瓶酒不单单是为了黑熊还活着，也是为了我和黑熊延续生命而干杯。就算你老美提前祝我们新婚之喜吧！”
　　“可是，黑熊的腿……”
　　“老美，你也变得世故了。在我的爱情词典中没有前题，只有爱。”
　　“敬佩！不行，我还得去买香槟，今天我要为你的爱情词典一醉方休。”这次她没有阻拦，我匆匆跑出去买回来几瓶香槟和两个水果罐头，在书桌是摆开架势，准备和小张护士一醉方休。
　　“老美，你们这是唱的哪儿出？有什么喜事儿也让我跟着沾沾喜气。”假广播走进来好奇的问道。
　　“特大喜讯，黑熊还活着。来来来！你先干一杯，以示庆贺。”我给假广播倒满一杯香槟递给她说：“必须一口闷。”
　　“小意思。”假广播干杯后自己又倒满，举起杯问道：“不仅仅是这一件喜事儿吧？”
　　“我今晚坐车去和黑熊完婚。”小张护士耐不住喜悦的说。
　　“好，好事儿成双，我们干杯也要成双。干！”当假广播了解了黑熊的现状之后，将酒杯狠狠的放在书桌上说道：“小张，这件事情你要考虑清楚，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而后悔一生。”
　　“我不是盲目的冲动，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宿，我爱黑熊，为了爱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小张坚定的说。
　　“但是，他曾经伤害过你的感情，现在他一定是被那个千金大小姐甩了，这才来找你吃回头草。难道为爱就可以放弃做人的尊严吗？我不赞成这种没有原则的爱情。”假广播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我心里爱是第一位，其他只能在为爱而让路。”小张依旧很执着的说。
　　“你不要用爱来掩盖你内心的苦衷。司令的自杀是跟失去爱情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主要促使她自杀的黑手是她的观念。她把自己的贞洁看的比生命还重要，你小张也有这种成分在里面。我们都是人，男人可以为所欲为，女人却要为生理上的小小器官而轻生，或者忍受一生的痛苦，你不觉得太愚昧吗？我还是那句话，好好想想再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看重自己的节操是为了安心的生活。如果，我不和黑熊一起生活，我会一辈子不安心，又何谈幸福？谢谢你的提醒，我意已决。”小张非常固执的说。
　　“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只要你感觉幸福就是我和老美最想看到的。老美，为小张今后的幸福干杯！”假广播举杯一口而尽，而后她匆匆离去。
　　我在站台，目送列车带着小张护士的爱之梦而去，心里一股说不出的迷茫：爱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