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探秘土匪窝

　　穆立峰看到胡兰闯那犹豫不决又十分恐慌的样子，不急于探其究竟，便把话题又引到土匪头胡山身上。
　　“作为一个土匪头子，身在虎狼之中却能洁身自好，团结所有的土匪，胡山实在不容易呀！”穆立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参谋长，别看我们当家的杀过人，放过火，那也是出于无奈呀！”胡兰闯满脸敬意的又说：“自从他杀了老当家的，当上了头领之后，每天都提心掉胆哪。一步走错不但他会丧命，就连他的三四个铁哥们，和忠心拥戴他的十几个人，也同样要遭到毒手哇。”
　　“呃？有这么严重？”穆立峰亲切地看着胡兰闯，“寨子里胡山的实力不是也不小吗？和他一起来的有四五个，加上拥戴他的十几个这就是二十来个人。还怕剩下的几个顽固的土匪兴风作浪？”
　　“这你是不知道土匪窝里的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胡兰闯心里算着又说：“除了我们二十几个人，寨子里还有四十多土匪。其中原来的二当家的张三，表面上对当家的唯唯诺诺，实际上他阴险狡诈，暗中联络挑起内讧，等待机会想干掉胡山，他要取而代之……”
　　穆立峰听了他这样一说，心里一算这湖山绺子竟有七八十人之多，还真不太好对付。就说：“你们的当家的胡山，不是规定有严格的纪律，还要种地、打鱼，有吃有喝怎么还有人捣乱呢？”
　　“他们那些人胡吃胡喝惯了，谁愿意出力气干活？再说了出去抢劫，不但能大吃大喝，有时还能玩女人，让他们在大树林里出大力，干挨着，一群惯匪能受得了吗？为此，尽管当家的多次申明纪律，严惩过几次，可是，却遭到了反对，甚至对打起来。无奈也就睁一眼和一眼，装作不知道。这就使他们更肆无忌惮，只要知道哪个窝棚或者大院里有女人，总是三五成群的出去打野食，祸害女人。”
　　“面对这种情况，胡山就不想改变一下，整顿纪律吗？”穆立峰试探地问。
　　“怎么不想？可是人单势孤，没有援手，要想改变现状必须想办法除掉二当家的张三！我们也在想办法召集人马，对付张三。”胡兰闯不假思索地说道：“其实，我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受当家的派遣，想办法联络草地中新近出现的日本浪人，借助他们的手，除掉张三一伙……”
　　“啊？有这等事……”尽管穆立峰始终不漏声色，从谈话中探听绺子的虚实，可是听到这里他不由得一惊。
　　“怎么了参谋长？”
　　“没事，没事！”穆立峰掩饰自己的惊慌，“那你可联系到他们了？”
　　“哎！我出来好几天了，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这不刚和那两个日本人照面，就遇上你们江原团了。弄得我想回也回不去了，怎么向当家的交待呀？”胡兰闯沮丧地垂着自己的脑袋。
　　“你不是有联络暗号吗？你咋不发暗号让他来接你呀？”
　　“不行了！本来找我的人要来联系我，可是我与徐晓豪队长巡查护城河的情况时，被他们看到了。他们想要干掉徐队长，是我用暗号阻止了他们的行动。他们又看到徐队长举起了猎枪，这才赶紧躲了起来。他们回去与当家的一说，还能饶过我吗？”
　　“原来是这样……”穆立峰为徐晓豪捏了一把汗，沉思片刻又说：“那你还想不想回去？”
　　“怎么不想？我就这样离开了当家的，我对不起他。他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我就是为他死，也心甘情愿。我得想办法回去，他愿意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
　　“好！你很讲义气……你认为我们怎么样？”
　　“你们都是好人，这我明白。你们所做的事都是为了大荒地的老百姓，我赞成。如果我回去后，当家的不杀我，我就请求他让我离开土匪窝，我就加入江原团，与你们一起保卫大荒地……”
　　“好样的！我代表江原团随时欢迎你！”穆立峰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过你必须回去。你们大当家的也是个好人，咱们商议一个好办法，我们派人去帮助他除掉二当家的，让湖山绺子牢牢的掌握在大当家的胡山手中。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可是怎么回去呀？你的人又怎能进到湖山寨呀？”
　　“这好办。咱与团长商议一个稳妥的进寨方法。”穆立峰说完，二人便离开凉亭，去找牛鲁牛。
　　牛鲁牛与徐晓豪骑马慢行于环岗河北拐弯处，耳听滔滔的奔腾水声；看岸边松柏苍绿，荒草已近枯黄；片片树林相连不断；大大小小的沟壑水泡竟四处茫茫。二人继续向前，看是闲散赏景，实则是耳辨风声目寻踪，警觉虚实探敌情。
　　“大哥，这里实在令人迷茫，怎么除了野兽蹚出的痕迹，惊无丝毫人走过的路径？”徐晓豪轻声说道。
　　“蒿草森森，人只有顺野兽走出的路行进，不会自己开路，那些人都是踩着野兽出没的足迹进入树林，很难找出去了何处？我们再往前走一段，看前面是大片的柳树，弄不好那里是条大河。”牛鲁牛说着，二人策马继续向前进发。
　　很快就到了这条似是人工河的尽头，只见河面越来越窄，形成深不可测的壕沟，水咆哮着汇入大河之中。大河白波粼粼，树影婆娑，由西向东两头不见首尾。岸边树摇风啸，繁花百鸟戏耍，竟无人烟道路。
　　“这可能就是大白龙河，地势险要，我们不可轻易闯进。那片片水绕树林中，弄不好就是藏龙卧虎之地……我们回去吧，看老六的工作进行得如何了？”说着二人调转马头，打马急行，顺原路奔回。
　　“大哥！你们回来了？”穆立峰看到牛鲁牛与徐晓豪奔驰而来，赶紧几步到了马前叫道。
　　牛鲁牛看到穆立峰面露喜色又有些焦急的样子，赶紧勒马停蹄：“吁——上来，有话回去说。穆立峰飞身上了牛鲁牛的吗，骑在牛大哥身后。
　　徐晓豪让胡兰闯上了自己的马，四人二骑很快就到了赵家大院。穆立峰领先进了古井凉亭落座。
　　“大哥与晓豪此行可有收获？”
　　“收获不大，这环岗河一直往北通向一条大河，地形复杂，草木丛生。我估计湖山绺子可能就藏身于西北那片树林之中，可是无路无坎，密树枯藤荒草，水泡芦苇相连。实是易守难攻之地……”
　　“团长说的确实如此，湖山绺子就在那里。那里是天然的避风港，加上绺子们几十年的修建据守，明壕暗道无数，陷阱套索数不胜数，要想强攻枉送性命……”胡兰闯如实的说了绺子们的情况。
　　“大哥，胡兰闯已经答应加入我们江原团，不过他认为湖山绺子的当家的胡山，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人，他不忍心他被顽固的土匪害了，想回去劝说他改邪归正，使湖山绺子成为自食其力的老百姓。”
　　“那好哇！兰闯，我欢迎你。不过我劝你回去向胡山说，我牛鲁牛很欣赏他的为人和勇气，愿和他成为朋友。”牛鲁牛说道这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如果他想消除异己，改变土匪的性质，绝不能与日本浪人勾结！那是一群想侵占我们中国的豺狼。我可以帮助他稳固寨子，扩大队伍，为保卫家园，消灭外侵出力。”
　　“这事不能急，他对咱还不了解，必须想一个万全之计，使这支绺子，成为咱们的得力朋友……”
　　“团长、参谋长和晓豪队长。这样行不行。”胡兰闯鼓起勇气说：“当家的胡山已经认我是他的干儿子，我也把他当亲爹一样看待。我不忍心他被那些土匪伤害，我可以用特殊的暗号与他相见，我见到他以后可以与他说明利害关系，劝他带领他的弟兄们一起来投奔江原团。你们看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穆立峰沉思着说：“不过事情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简单，一方面那顽固的土匪们不会轻易放过他离开绺子；另一方面那二当家的诡计多端，会提前向你们下毒手；再一方面胡山尽管舍不得你，但是知道了你在为江原团当说客，你就危险了。这事必须慎重！不能贸然行事。”
　　“那该怎么办呐？强攻不行，劝说也不行，总不能看着他与日本人勾结，成为祸害大荒地的汉奸土匪吧？”牛鲁牛有些气恼了。
　　“我看这样，我陪兰闯兄弟一起去见这个山大王，保护兰闯兄弟不出事，我觉得凭这山大王义气，不会将我和胡兰闯都杀了吧？就是杀了我也不在乎，我去与他谈判！”徐晓豪满脸正气说。
　　“谈判？”穆立峰惊讶地看着徐晓豪，“你敢只身入虎穴？”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死了，不是还有哥哥们为我报仇吗？”
　　“好，好样的！咱就按你说的，委派你为咱团长的特使，去会会这个山大王！”穆立峰说完，高兴地拍了拍徐晓豪的肩膀，又与牛鲁牛耳语了一阵，只见牛鲁牛笑意挂在了眉梢。
　　“好！就这么办！九弟辛苦了。”牛鲁牛笑着说。
　　“行！兰闯咱走吧？”
　　“等等！这样去可不行，咱得回去进行一番安排，你们俩得按安排行事，才能保万无一失。”牛鲁牛说着，与穆立峰走回了正房。
　　
　　【第四卷荒原烽烟燃江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