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火拼求活命

　　“怎么？你管得着吗？我不愿意种豆子，我想翻了种苞米……”
　　“我家的地，你凭什么种苞米？”
　　“你家的地？谁说过这是你家的地？这地是我家的地！”黄蜂刺理直气壮地说，让犁杖继续翻地。
　　“这地还是我爷爷开荒种了十几年了，怎么竟成你家的地了？”胡山拉住一匹马，就是不让翻。
　　“你把地照拿出来我看看！有地照是你家的地，没地照你给我滚开，别耽误我农时。”
　　胡山傻眼了，就问他爸爸：“爸！把咱地照拿来给他看看……”
　　“咱哪有地照哇……”爸爸一下子坐在地头上。
　　“小子！你看看这是什么？好好看看！不光这块地，就是这草原全是我家地！”黄蜂刺得意的手扬着崭新的地照，“你家种了十多年我家的地，你们父子俩回去好好算一算，每亩地租按二斗算，每年这是多少地租？十七年又是多少？赶快把地租送到我家，我不要利钱。不然按驴打滚的利，你家交不上，就来我家当长工抵债，房子也可以抵地租……”
　　胡山上去就抢地照。说：“你这个土匪，竟想强占我家土地……”说着就把地照撕个粉碎。
　　穆立峰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老胡家这是要吃大亏，就问：“怎么胡山家没有地照？”
　　“唉！那时老胡家来到这荒地之中落脚，种地没人管，开荒任你开，根本就没有地照这一说，到哪里整地照去？”胡兰闯叹息着说。
　　“那人家老黄家怎么有地照？撕了人家的地照，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老黄家的地照是黄蜂刺听说老胡家来找事，就让他儿子黄警官，在县閘里花银子现买通了县太爷。县太爷得了银子，随便给开了一张地照，那片荒原就成了他老黄家的了。”
　　“嘿！真是欺人太甚！”
　　那黄蜂刺有地照在手，可以肆无忌惮。一看胡山把地照给撕了，就火了说：“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驾——”黄蜂刺上去给了胡山一鞭子，赶着犁杖就强翻胡家的大豆地。
　　胡山不顾命的就拦阻马，没想到马受了惊，撞倒了胡山。胡山年轻机灵，就地一滚躲开了马蹄。可是黄蜂刺本想把马拉住，死死地拽着马缰绳不放，竟被马拽倒，被马犁杖拖出几仗远，犁铧把黄蜂刺的头给犁开了，老家伙当时就没气了……
　　胡山的父亲一看死人了，吓得昏死过去。赶犁杖的几个小伙子平时与胡山都不错，叫他赶快背着父亲逃跑，别回家了。又都卸下犁杖，丢下黄蜂刺骑上马对胡山说：“胡大哥，我们到白龙河投奔绺子去，这家不能待了！你没地方去就去找我们。”说着都骑马跑了。
　　胡山把爸爸背回家，把事情的经过与妈妈一说，妈妈也吓傻了。
　　“孽障！你还不快跑？等死啊！”父亲醒来厉声让儿子快跑。
　　“我跑什么？人也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找死，活该！”胡山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混账！你赶快滚……越远越好！孩子……现在哪有人跟你讲理呀？你快跑吧！再晚了咱谁也跑不了哇……”
　　“听你爸的，带上这些吃的，跑得远远的……好儿子听话……”妈妈流着泪把一个包裹塞到胡山手中，用力把儿子推出了家门。
　　“我跑了你们怎么办？要不咱一起跑……”
　　“不用管我们，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这家还有你弟弟妹妹都小，能扔下不管吗？你快走吧……”
　　胡山只好走出了家门，但他没有走远，藏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家中的动静。
　　“那胡山不走，他一个人能保住他的父母吗？”穆立峰不由得问，“他怎么还不快点，把他父母和弟弟妹妹藏起来呀？”
　　胡兰闯沉痛地说：“往哪儿藏啊？也是胡山太累了，他看家里没有事，也就放心了。顺着赶犁杖的哥们们骑马趟出的荒原小路，一步三回头地慢慢地走着，感到有些困，便坐在草丛里歇一会。没想到竟睡着了。在睡梦中他突然被噼噼啪啪的枪声惊醒了。他站起来往自己家的方向一看，见自己的家着起了冲天大火。他不顾一切的跑到家里，冲进火海见父母和弟弟妹妹，都被打死了。他怒火万丈又冲出火海，不见有一个人。这是天已经黑了，他左思右想一定要报这灭门之仇。自己拿着尖刀，摸进黄蜂刺家，黄家已经设了灵堂，那个黄警官正跪在灵前哭泣。他几步到了面前，揪起黄警官：‘你拿命来吧！’一刀刺进了黄警官的心窝。灵棚里的人一看都惊呆了。胡山再不说话，挥动尖刀挨个杀死。又拿起灵前的长明灯碗，把灵棚、草房点着，看到黄家也燃起了大火，这才狂笑着奔向荒草地中。几经周折胡山找到了大龙河的绺子……”
　　“唉——可怜呐！就因为几亩地弄得两家家破人亡。”穆立峰感慨的叹息着又说：“那胡山怎么当上头领的？”
　　“胡山到了白龙绺子之后，原来的当家的看他身强力壮，武功高强，对弟兄们特别好。那后来的几个土匪又都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出外借粮借银，没有胡山说话，都不听当家的招呼。当家的想这还了得？时间一长我这当家的还能当家吗？便想办法要除掉胡山一伙。”
　　“呃？想除掉胡山？”穆立峰惊诧了。
　　“是的。终于有那么一天，机会来了。当家的对胡山说：‘你看咱寨子里粮食也不多了，钱也没有了，不能坐吃山空等死。你带着弟兄们去一趟大坎子，那里很肥，金钱、美女和粮食多得的吃用不完，你们去借点回来。’胡山一听就说：‘大坎子的把头是本分人，凭自己打鱼的本事吃饭，还养活不少穷弟兄，怎么能祸害人家？我不去，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哦呵！你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你杀人放火就不伤天害理了？你不去，成天在这里白吃白喝，谁养活你呀？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就不去！你想把我怎么样？’‘我不想把你怎么样，你不去可以，我去！可是回来你可别说我对你不够义气！’说着气哼哼的带着原来的土匪走了。”
　　“怎么？那当家的自己去了？”
　　“哪有那好事？胡山一看他们都走了，边叫一个弟兄偷偷的跟着他们，看他们往哪里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个兄弟回来了说他们没去大坎子，是到黑林子一个窝棚喝酒鬼混去了。胡山一听说好就把自己的弟兄叫到一起，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弟兄们高高兴兴的都走了出去。胡山忙乎了一阵，也躲了出去。又过了一会，漆黑的荒原上当家的带着吃饱喝足的土匪回来了，看窝棚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却明晃晃的点着灯，他挥手让大家停下来，仔细地听到窝棚里有打酣的声音。狰狞的一笑，一挥手，土匪们拎着刀悄悄地到了炕边，用刀向正在酣睡的胡山他们一阵乱砍。可是刀下去不但没有反应，就连一滴血也没有。正在他们惊异间，只见当家的被胡山用刀架在脖子上，怒吼道：‘不想死的把刀放下，乖乖地站到外面去！’那群土匪回过味来有的就想向胡山扑，没想到身边突然刀光一闪，一个土匪立刻倒下了。其他土匪一看，只好乖乖地放下武器，被人押到了门外。胡山这时架着当家的来到大家跟前说：‘我们都是被逼无奈才走当土匪这条路，可是这畜生竟逼着我们杀人害命。我们不去还想陷害我们，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容？’说着一刀结果了当家的性命……”
　　“好！是个好样的！”穆立峰不由得称赞了一句，“那后来呢？”
　　“当家的死了，胡山说如果愿意跟我干的就留下，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从今以后我领着大家，没事我们自己打鱼、开荒种地，解决吃饭问题，即使没有吃喝了，我们找那些祸害老百姓的有钱人去借，但一般不能杀人放火，咱给自己积点阴德。不愿意跟我干的可以自找出路，但不能祸害老百姓！谁要是祸害老百姓，让我知道绝不留情！土匪们一听都说愿意跟着胡山干。就这样他成了土匪头，把白龙河绺子变成了湖山绺子。”
　　“这么说他还真是一条很有血性的汉子！他就不怕官府来剿灭了他？”穆立峰有意探湖山绺子的虚实。
　　“哎——我们当家的可有心机。自从他当了大王，把寨子搞的铁通一般，那树林深处没有一条道能进到里面去，就是进去十有八九掉到陷阱里，不是丧命就是被活捉。大林子纵深好几十里，一条道也没有，里面的人想出也出不来。”
　　“那你们是怎么进出的？”
　　“我们？我们从地道走到河边，再沿着河走出树林子。”胡兰闯说到这，想了想又说：“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谁敢出来呀？出来就别想回去，不迷路被饿死，也得被野狼、黑瞎子咬死。”
　　“那你怎么能一个人进出呢？”
　　“我是例外，我进出有联络暗号。出来时有人送，回去时有人接。”
　　“呵！没看出来，你小子在土匪窝里还很吃香啊！”
　　“那当然了！当家的是我的干……”胡兰闯突然觉得自己说走了嘴，再也不吱声了，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怎么？害怕了？”
　　胡兰闯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且看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