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波成古绝永昼 倦鸟绕丛归山林 第007章

　　“这个太子对我来说，不是虚名，不是附庸，是一个阴谋，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洞！”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吴雪菲也吓了一跳。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看着吕枫伤心的神色和憔悴的神情，勾勒起对他无限的同情。
　　吕枫接着说：“你知道吗？像我一样的人连我自己都讨厌他。”看着他眼里流出的沧桑，吴雪菲问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挫折，才会有如此这般的沧桑神色。”
　　吕枫看了看她，笑道：“江湖恩怨你不会明白的。”吴雪菲却道：“雪菲是个小女子，不懂这些恩怨情仇，不过你可以说出来，把你心里憋藏的心里话说出来，也许你会舒服一些。”
　　吕枫说道：“当时意气风发，初入武林，想来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有一个女子，她是多么的活泼、冲动、任性、执拗，她不仅救了我的命，还伴随我走过了一路的硝烟杀戮，再遭人陷害，堕入彷徨的时候陪着我，不离不弃。”
　　“她？”吴雪菲心中一阵咯噔，心中砰砰直跳，“她是？”眼神幽怨，显得惴惴不安。
　　“她叫欧阳飞燕。”
　　“你很爱她是吗？”
　　吕枫没有回答，“她死了，死了……”
　　吴雪菲讶异道：“死了？那……之后……呢？”吴雪菲似有窥探，“你是不是很伤心？”
　　吕枫轻笑道：“当然伤心，不过……人这一生最难过的就是一个情字。后来，在我的记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美好的身影。她叫许若倩，红影绸伞，杏花春雨，巧笑倩兮，妙不可言。她给了我直面危险的勇气，重新振作的动力。可也是她，让我卷入了这个让天下人耻笑，无颜苟活的地步！”
　　话说至此，吕枫语气一阵激动。吴雪菲设身处地地听取吕枫诉说衷肠，“这位许姑娘，后来是不是也……死了？”
　　吴雪菲未等吕枫讲完故事，心中已经猜出大半。
　　“不错！”说到这里，吕枫不禁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很难想象名噪一时的堂堂大侠也会有如此憔悴的一面。
　　吴雪菲听得也是热泪盈眶，见吕枫这个样子，连忙掏出手帕，递予吕枫，劝解道：“公子……”
　　“自古多情空馀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吕枫性情发作，大哭不止，告诉吴雪菲：“姑娘不必再劝我，我是一个罪人，罪人……”
　　吴雪菲听他一席话，也着实找不出劝说他的理由，不过她却静静地走上前去，默默的依偎在吕枫的怀中，头靠在他的胸前，宽慰道：“不……不……你还有我，你可以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让我来帮你承担。”
　　她这样一个亲昵的举动，让吕枫浑身感觉不自在，连忙直起身子，将她轻轻推开，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吴姑娘……我……我的确不值得你为我动情。”
　　风花雪月红尘事，泪雨梨花醉千觞，“姑娘花容月貌，天下间垂怜者不知多少，吕枫无才无德，自惭形秽！”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吕枫，诚恳地道：“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我愿意永远与你相伴一生，互诉心肠，我相信我可以帮你解开心中的枷锁。”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让人不可以抗拒，但吕枫依旧说道：“没用的，这个世界早已容不下我，我也许本来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吴雪菲顿时双泪破颊，声嘶力竭的叫道：“不，不会的，既然你做的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大好事，你就要问心无愧，你既然问心无愧，就要向他们解释清楚，也一定可以解释清楚！”
　　女人泪，心中嘴，世间最醉人的便是肝肠寸断的泪水，吕枫不忍心吴雪菲伤心落泪，心中一阵隐痛。
　　“吴姑娘，你别这样，为我流泪，只会徒添一份伤悲。”
　　话已说完，不好再多留，于是告辞，转身离开。吴雪菲本欲追出去，但全身就像钉在床沿上，纹丝不得动弹。她望着吕枫渐远的背影，泪飞顿作倾盆雨，而她的心早已随着吕枫一同走远。
　　她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
　　肺腑之言，娓娓道来，却不似平常故事，五女听得专心致志，丝毫不敢懈怠半句一字。光阴如梭，便是思念织起的网，风中摇曳，然而偶尔总会有坠入网中的猎物，残败的犹续始终如一的生活。这五个并非寻常的女子，双眼之中，一股似水的寒凉，融合着皎洁的月华，与这觥筹里泛出的幽晖一起，默默流淌。
　　“葛需师弟，你所说的事情详详细细，就如亲眼所见，你是从何而知？”
　　葛需微微一笑，“众位姐姐，看来你们长居山阴，寓居府宅，与江湖风云多有疏离。如今武林表面戡乱平息，实则暗流涌动，各股势力争相竞力。”
　　“这个……与这件事有何关联？”
　　“这件事……倒是确实关联甚广！”
　　“怎么说？”
　　“武林之外，有一大儒，深居老林，洞悉世事。不久前，此人曾遗册一卷，名曰《名侠录》，重排武林十大高手。”
　　正感疑虑的朱明惠当先问道：“便是重排武林排位，又与吕大哥何关？”
　　“对啊，我也是越听越糊涂了？”
　　“姐姐们莫要着急，这件事说来话长，其中复杂关系，葛需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位鸿儒与师哥有莫逆之交，师哥因为神功盖世，大义凛然，《名侠录》中当世武林第一高手正是师哥。而几位姐姐一直困惑欲图探问究竟的那首《扬州慢》，也是首先从这本《名侠录》中公之于世的。”
　　“哎呀，吕大哥本就是英雄无双的好男儿大丈夫，谁稀罕当第一谁去当，咱们吕大哥才不会在意这个虚名呢！”潘卓儿因言语交流，口干舌燥，说话间拿起一碗水，鲸吞了两口，接着道：“你们就不要纠缠这些没用的了，话说后来怎么样了？吕大哥去了哪里？”
　　一语惊醒梦中人，潘卓儿一心记挂吕枫行踪，却也意外寻出另一个故事。葛需也说得口干舌燥，憨笑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然后痴笑道：“众位姐姐想必言语间也口干了，要不先喝点茶水”
　　苏霄玥见葛需刚才眼睛注视茶壶，又看他喉咙处上下吞咽，表情略有愁然，多有矜持。于是，拎起茶壶，先给身边的朱明惠倒了一碗茶，说道：“都喝了吧，说了一宿的话。”
　　她看出葛需口渴，却顾及礼貌，与往日少年成熟了许多，苏霄玥体贴入微，心思缜密，体朱明惠倒完水，便为葛需也倒了一碗水，“来，葛需师弟，你也口渴了，喝点水吧。”
　　葛需脸上顿时阳光灿烂，豁然开朗，眼神瞬间一亮，高兴地谢道：“多谢苏姐姐！”
　　一旁的众女见葛需对碗水之情有如此激动，莫名的一阵嗤笑。
　　连一向寡言寡语的魏晓潇也笑道，“看来这葛需师弟是真口渴的不行，难怪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葛需见五女拿他打趣，也不计较，拍拍后脑勺，笑道：“葛需粗鄙不堪，又让众位姐姐失望了！哎……要是……
　　“哎，什么粗鄙不堪，你这是大智若愚！”潘卓儿立即打断，“我们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以你的年纪能有如此胆识，足以名垂青史！”
　　葛需低头，轻声道：“潘姐姐就不要再开玩笑了，我哪有这等本事啊。”
　　苏霄玥拍拍葛需肩膀，“葛需师弟，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在我们面前不必拘礼，你就把我们当初亲姐姐，想喝水就喝水，想笑就笑嘛”
　　葛需听苏霄玥此言，心中一阵激动，“葛需生遇贵人，看来是上辈子做了大好事，既然几位姐姐不嫌弃，葛需自然是没话说！姐姐们，咱们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
　　任妮婉半开玩笑的挑逗葛需，“哎，葛需师弟，刚才你苏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你怎么就没听出来问题在哪呢？”
　　“啊？”葛需一阵木讷，“任姐姐……我没听出哪里不对啊？”
　　“我们都是你师哥领回家的媳妇，怎么说你也应当称我们一声嫂子，可是你从头到尾的都叫我们姐姐，我这心里啊，听得真不是滋味！”
　　葛需愕然，一时间无言以对，足足愣了半晌。五女见葛需表情，情不自禁地笑道：“葛需，她逗你呢！”
　　葛需满脸通红，面红耳赤。苏霄玥递上去一杯水，“好了，好了，可不许再开葛需师弟玩笑，我们是来作客的，哪有你们这样的！”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葛需师弟？”潘卓儿见葛需眼神飘忽，还没回过神，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手，“哎！”
　　耳边惊叫一声，葛需身子一颤，“什么！”
　　“谢天谢地，你可算神游回来了。”
　　“我们说到哪了？”
　　葛需思索片刻，“哦，接下来师哥去了哪里？”
　　葛需怔怔道。他正待五女的反应，却不知道又出乎他意料之外，五女专注他往下叙述，未作回应，葛需延迟了片刻，五女诧异地看着葛需，“说啊！”
　　葛需脸上又露出几许尴尬，无奈只好省去这些%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