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营生的转机

　　第七十三章营生的转机
　　丽萍见我痛快的答应了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怪怪的神情说道：“老美，你不去当演员纯粹糟蹋了你高超的表演技能。你还记得那次在县礼堂的文艺汇演吗？你说的相声《挖宝》的报药名，获得满堂彩的情景吗？当时我和假广播还私下议论你嘴快的就不是人语。嘻嘻……”
　　“丽萍，不带这么玩人的。你话里几个意思？”我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是在损我呢！
　　“好了，我们回去吧！凤娇她们一定等急了。”丽萍根本不搭理我，直径往回走去。
　　我跟在丽萍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在想：丽萍又在搞什么把戏？难道我痛快的答应与凤娇继续在一起，促动她某个敏感神经不成？看来她是希望我不答应她的要求，而为自己找到一个心理平衡点。管她呢！台湾的詹老板到京我就有充分理由，马上离开这个情感纠结的地方，反正自己已经陷入与凤娇暧昧的泥潭，死活都是一身泥了。回到房间丽萍什么也不说，只是催促我继续讲故事。我很了解她的性情，在她不想说的时候，老天爷也没办法让她开口，就是一头犟驴，还是顺着她吧！
　　一天上午，我和慧文正在商量今后如何调整古董生意时，陈老二拿着一对深茶色的玻璃料瓶来找我。他进门把两个瓶子放在炕上，就开始给我讲故事：“老美，你知道这对琉璃瓶是怎么来的吗？这是皇宫的物件，俺在一位曾经在宫里当太监的家里掏弄来的。听货主讲，是他祖上从皇宫里偷的，他们几代人都把这物件当传家之宝，俺跑一年多才花五千元弄到手。你给瞅瞅这物件怎地？”
　　“既然是皇宫的物件，我恭祝老二发大财。我就是想买这个宝贝也没经济实力呀！”破绽百出的故事鬼才相信，从那对玻璃料瓶的造型到画片，都具有日本物件的特征，年份也不会很老。我不想揭穿他的小把戏，就问道：“老二，有没有我玩的小物件？”
　　陈老二习惯的挠挠头，拿出一枚咸丰当十铜钱说：“这个制钱很特别，俺不想现在卖，你只能瞅瞅。”
　　我接过铜钱心里一阵紧张，是罕见的戴书咸丰宝泉局重宝当十铁模钱，字体刚劲有力，铜质细腻做工精良。这是我一年多时间里看到最好的铜钱，我从他的话语中猜测到他不懂这枚钱币，就说：“现在咸丰当十不值钱，稀罕品无非百十元。怎么？老二想当钱币收藏家吗？你把它收好，别弄丢了啊！”
　　当陈老二从我手中拿过去铜钱时，他眨眨小眼睛说：“敢情不值钱哩！怪不得有几个老客看不上，俺本想等苏成过来瞅瞅，谁知道他一个多月没来。让你老美赶上哩！上回苏成花一千元买走刘晓那个咸丰珍字宝，那个制钱也是当十哩！”
　　“珍字宝在书中标价很高，你这枚书上有标价吗？”
　　“没有，俺根本从书中找不到这个制钱，所以俺才认为是稀罕物件。”
　　“是啊！书上没有样品的铜钱，无非两种可能，要么以前没有发现的稀罕品，要么就是不值得标注拓片的垃圾。也许你这枚铜钱是厌胜钱，不属流通的钱币，就像我们经常遇到的民间私铸的吉语钱一样，只能当玩耍物件买卖。不过你要看重它可以留着自己玩。”我编造的理论是具有说服力，主要对陈老二有说服力就行。
　　“厌胜钱稀罕的也百十元，老美，你敢出一百俺就卖给你。”陈老二已经被我编造的谎言说服了，如同暴漏出自己破绽的武者，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老二，现在的生意难做，尤其是钱币生意是在拼份，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我想四十赌一把。”我心里非常清楚这枚钱币的价值，在他没完全认定钱币价位的时候，绝对不能操之过急。虽说古董行有不成文的规矩，像陈老二这样的人不会为面子遵守行规，我和他打了两年多的交道，深知他的人性。
　　陈老二把那枚铜钱扔在炕上说：“老美，俺们不是外人，俺不多要，你给六十总成吧！”
　　我掏出五十元放在炕上说：“老二，别让我赔十元了，就等于我替你卖还不成吗？”
　　“行吧！这年月都不差十元。”陈老二拿起五十元钱又问道：“老美，有一个八寸多高的鎏金菩萨，鎏金完整，只是头饰上有点毛病，你要是感兴趣俺回家去取。”
　　“老二，先说说想卖多少钱，按残件说价，别谎价。”
　　“刘驼子领来的古城温大肚给过五千五，再没见过比他的价高的老客。俺想卖六千。”
　　“哇！温大肚也跑你这儿？他可是晋中一带古董行一顶一的高手，他不是给你上水吧？”我在试探他的心气。因为前一阶段小莲介绍我认识的老米，几次提到现在中原佛像很走俏。我卖给小莲的那尊佛像，有人出价三万多小莲不舍得卖。尤其中原七八寸的鎏金佛像，要的老板非常多，价位也很高。如果陈老二的那个是中原鎏金佛像，应该能买。
　　“俺不知道他是不是上水，要不俺取来你瞅瞅？”
　　“好吧！家里还有什么我玩的物件一起带来，省得你白跑腿。”
　　陈老二走后，慧文拿起那么铜钱看了一会说：“这枚铜钱不错，咸丰戴书的小平也很少见到，这枚要比小平好几倍。今儿你捡到大漏哩！”
　　“是啊！你看值多少钱？”我瞟着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慧文问道。
　　“五千。”
　　“说说你的推理。”
　　“你考俺？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俺和你交往三年多，熏也被你熏出来了。上次你在刘晓村的小贩子那儿买的小平，卖了一千五，这枚总应该是小平的几倍吧？你不是常说做古董生意要学会举一反三吗？俺这是跟你学的照猫画虎哩！嘻嘻……”
　　“你遇到敢什么价买？”我是想考考她。
　　“一千到两千。”慧文很有自信的说。
　　“现在仿制的很多，别忘了你去年一千多买的那枚改刻缩水淳化元宝，不是还在柜子里睡觉吗？呵呵！”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俺不是就走过一次麦城吗？你买的大明万历青花罐不是把一万多打了水漂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以后俺也轻拿重放不就行哩！俺感觉到这枚铜钱开门，包浆，字体，铜质都符合当时的风格，俺才敢出这个价位。俺可没你那么多鬼心眼儿，十元钱也要抠人家。”慧文瞥着丹凤眼数落着，而后，她又绽放出花朵似的笑容。
　　“是啊！一年多没遇到铜钱里这么大的漏，我不是怕陈老二犯疑心吗？”
　　“得，俺明白。俺看你有一段时间心情沉重，不是想趁捡漏的机会逗你开心吗？真是的！俺一直想解劝你把心放开，生意再不好，这两年俺的存折也到六位数，那些钱不都是属于你吗？何必把自己折磨的心里不痛快。”
　　“可是，你大哥搞大棚赔了一万多，还不是因为我出的馊主意所造成吗？我觉得亏欠他，心里不舒服。”
　　“你呀！俺给大哥钱人家不要，加之俺们只是合作关系，俺家的事情你没理由操心。俺知道俺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过现在俺和家人也习惯了，有你这个生意伙伴挺好。你还是把心操在生意上吧！”
　　“其实，我最亏欠的是你。如果有合适的人你还是找吧！一直像现在这样，我心里也不安稳。”
　　“你就自私吧！你安稳了，俺可不痛快哩！以后不能再提及此事，俺自己的事儿自己作主，轮不到你老美指手画脚。呀呗呀！老二来了，俺倒要瞅瞅他的物件好在哪儿。”
　　陈老二拿来的鎏金佛是开门的中原佛，八寸多高，鎏金完整，开脸又好，只是短缺莲花座和发冠缺一小块，应该不算大毛病。我没再动任何心思，直接问道：“老二，佛像我看对了，只是价钱偏高，你能便宜吗？”
　　“俺现在当紧用钱，想去内蒙跑一遭，不如你给温大肚的价吧！不能再少。”
　　我什么都没说，数出五千五递给他又问道：“怎么，内蒙发现好物件了？”
　　“俺的表弟在那里发现许多裤裤钱，说是量很大，俺总要多带些钱以防万一。对了，俺有几张民国的画，你瞅瞅能要不？”陈老二把画展开又说：“俺听刘晓说你喜欢鼓弄这玩艺，你老美嘴够紧哩！俺以前发现这些物件都是带刘晓去买，有一次还是刘晓说漏嘴，俺才知道是你老美要这玩艺。老美你不够意思。”
　　“我像鬼三那样就够意思了，是吧？嘿嘿……”
　　“不提鬼三，俺倒忘记了。那小子有两年多没来，他现在做的怎地？”陈老二露出留恋的神情问道。
　　“鬼三干的很不错，他的徒弟遍布整个晋西北，到哪儿都能分得一块蛋糕。怎么？老二还惦记宰他吗？”
　　“是的，俺现在想起那个香炉还想笑哩！如果他把香炉放到今天，也能赚不少钱。前一阶段俺村那个小贩子卖了一个，大小不差甚，可是没俺的精神，他卖了四千，俺想鬼三那个应该值五千。”陈老二晃晃脑袋又说：“还是说这几张画吧！”
　　陈老二的八张宣传画都是民国初期的物件，篇幅很大，品相不错。尤其特别之处是北洋政府使用的五色旗下，身穿学生装的短发男女像，是提倡新风尚的宣传画。这种具有政治色彩的大幅宣传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应该是稀有的物件。我问他：“老二，打算怎么卖？”
　　“刘晓买俺的都是五十，你老美多给点，八张五百。”他接过五百元又问我：“老美，现在圆角裤裤币能给多少钱？”
　　“看品相定价，我不见东西不敢胡说。”我已经猜到圆足布在他身上，所以要逼他拿出来。
　　陈老二指点着我说：“你老美太精哩！俺带来三个，家里还有六个。上次俺三百卖给苏成一个，这次你能出三百五俺全卖给你。俺这些物件放了一年多，不是等着用钱俺还不卖。”
　　慧文首先拿起一枚仔细看看问道：“老二，你三百卖俺一枚行不？”
　　“行，你玩几天还不是给老美，你既然开口俺不能拨你的面子。”
　　“得，有人和我抢生意，老二把那几枚都拿出来吧！只要品相好我全要。不然人家又要抢劫了。哈哈……”
　　“你们两口子有什么好抢的，好坏不都是烂在一个锅里。”陈老二说着把那六枚也拿出来说：“一共三千一，你老美出钱吧！”
　　“行吧！我里外里又多出三百，利润让人家拿了。”
　　等陈老二走了，慧文问我：“这九枚圆足布比以前的大，应该更值钱，是不是？”
　　“厉害，看来我快拍死在沙滩上了。这种大样比普通的要贵，应该在一千多一枚。看来我们又时来运转了，我的膝盖已经好的差不多，我想过几天带你去北京，天津转转，你还没去过吧？”其实我早想带慧文出去转转，一直生意不好就拖到今天。
　　“真的？不是逗俺开心吧？”慧文惊喜中仍带有怀疑的问道：“老美，这次买老二的东西能赚不少吧？就这些铜钱就能赚一万，那几张画俺看不出多少利润，一张烟标不就卖几十元，你说呢？”
　　“如果从买价上讲，除了戴书咸丰就属它的利润大。你记得去年你搞到的那张半裸体烟标画吗？我们卖了七百，这几张应该比那张要好。民国初期这种具有政治色彩的宣传画非常少，当时北洋政府提倡民众莫谈国事，如果不是当时政府允许，这种宣传应属违法行为。我分析应该是五四运动之前，进步学生创作的产物，又是非常正规的印刷，应该极其珍贵。”
　　“得，你还说你被拍死在沙滩上呢！俺看俺坐火箭也赶不上你哩！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