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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下乡之路》第四章(八)

作品名称:风雨丽人      作者:与幸福牵手      发布时间:2015-03-16 08:31:51      字数:3435

  
  现在,眼前这只柜子已经严重变形,不知里面的东西怎么样了?那个珠宝小圆盒还在吗?
  丽君扔下手中的铁锨,过来打开柜子盖。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堆经过雨水浸泡的腐烂发臭的褥子,被子,还有那些丝绸软缎和布匹。
  当然,丽君更关心的还是柜子最底层的那些珠宝。
  她一件件地往外拽那些已经腐烂,发霉的东西。快到柜子底的时候,她看见了外婆的那双小脚穿的尖鞋。她连忙拿出那双散发着霉气的鞋子,翻看里面的东西,结果,那个精致的小圆盒不见了。
  “不对,明明看见外婆放到里面的,怎么没有呢?再找找。”丽君继续翻腾着。
  最后,在柜子的最底部发现了一些钱,都是十元一张的。还有些旧票子。可那个首饰盒没有找到。
  丽君不甘心,怕被裹在那些烂东西里面,又把那些腐烂的东西抖落开,仔细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舅舅,这里有钱,过来看看。”
  “你收起来吧,等你外婆回来,给外婆就是了。”
  “还是舅舅收起来吧。”
  舅舅谦让着走了过来,开始整理柜子底部那些散开的钱。
  “一共80块。记住了。这些旧票子都没用了。”说着,舅舅就要把那些旧票子团起来要扔掉。
  “别扔,等姥姥回来,让姥姥自己处理。姥姥的东西,她心里有数。”
  “噢,对。有数。姥姥是有数。”
  舅舅继续抬废墟去了。丽君没有与舅舅提起过那个精美的小圆盒。也可能舅舅不知道丽君已经知道了那个圆盒的事情。毕竟那个小圆盒不翼而飞,这事有些蹊跷。
  在这里要把结果写出来,以后的篇幅没有写的机会了。
  姥姥在丽君家里疗伤,几个月后腿伤痊愈回到了家。舅舅如数上缴了80元钱和那些边区票子以及晒干了的东西。
  “柜子里其它的东西呢?”姥姥问。
  “没有啊,就这些,你老可以问丽君。”
  “不对,那个首饰盒呢?”
  “首饰盒?那个首饰盒?”
  “就是那个圆的。”
  “丽君回来以后,我们开始清理的废墟,没看见有那个首饰盒。丽君,你看见了吗?”
  “我那天收拾东西,没看见。”
  “没看见,闹鬼了吗?明明放在这只鞋子里,别的东西一样不少,为啥单单少了它?”
  “您老这样一说,我到委屈了。幸亏,清理废墟时,丽君在场。”
  “她在场?她一个孩子懂啥?”
  “您老也别生气,地震把家里砸的稀里哗啦,没准这东西从柜子里骨碌出来,清理的时候没注意,随着废墟倒在了河堤上。”舅舅说的似乎那么有道理。
  “滑出来,我问你鞋子怎么还在,东西却没了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好,你这样说,我就要你挖河堤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
  舅舅不敢违背姥姥的意志,马上说:“行,行。您老别生气就行。”
  几天以后,挖河堤丝毫没有进展。舅舅对姥姥说:“您也别为难我了,就是挖地十尺,也找不到了,您知道金子是坠地的,何况埋在土里这么长时间了,没准早跑了。”
  姥姥被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与舅舅大闹了一场,也无可奈何地收了场。
  可惜了那么多的宝贝,就这么消声灭迹了。难道真的被埋在了土里?真的就坠地了?总之,随着一声坠地,这些宝贝真的就结束了阳光下的灿烂吗?它们将怎样流传下去呢?
  多少年以后,丽君的母亲、父亲和姥姥相距去世。再以后,丽君在舅母的手指上看到了两枚似曾相识的戒指。当年的小表妹,如今两个孩子的母亲带着景泰蓝的耳钉。据小表妹说是在地摊上买的。丽君的疑问是不是有了答案。
  正如肖大爷说的,清理废墟的工作还没结束,学习的通知就下来了。丽君又被派去参加学习了。
  其实,参加这种学习,纯粹是一种无休止的扯皮,一张报纸上的批判文章可以翻来覆去地阅读、学习。每个人的发言,都是千篇一律的文章摘抄,无聊透了。
  这一天,要开新课,讲课的是县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他要用高深的理论给这些土包子们上课。
  说真的,对于这样的大人物来讲课,党校领导相当重视。并对学员做了硬性规定,全体学员不许旷课,然后组织大讨论。
  今天,最忙的就是大师傅们。他们的任务是要千方百计地把伙食搞好,让这位副部长吃的高兴,喝的满意。
  不知是那位师傅从附近的一个村子搞来了很大的一条狗,大家七手八脚地忙开了。
  学员们听说是某位部长给大家讲课,可热闹了,议论声不绝于耳,说什么的都有,褒贬不一。
  丽君在一旁着听大家的议论,心中好奇,很想知道这位部长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大家这样议论他。
  上午九点的时候,县宣传部长在四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党校。
  真不愧是副部长,来到党校都没有休息,就在校长的陪同下,挺着大肚子,迈着四方步,笑容可掬的走进会议室。
  刚才还是人声嘈杂的会议室,随着部长的到来而鸦雀无声,顿时静的就连地上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声音。
  部长姓张,四十多岁,国字形的脸,微黑。中等身材,很胖。穿着整齐的中山装,斯文儒雅。部长被安排坐在讲台中央,由校长致了开场白,并热烈欢迎部长在百忙之中来到党校给大家讲课:“下面由张部长给咱们讲讲当前形式。”大家鼓掌欢迎。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校长把副字去掉了。话音刚落,学员们响起了零散的掌声。
  部长环顾了一下会场,微笑着向大家挥挥手,清了清嗓子:“同志们好,大家好。”
  大家在校长的带动下又热烈的鼓起掌来。
  首先,部长讲了一下当前的政治形势,然后切入正题:“今天由我来给大家上课,课题的内容是讲一讲怎样批判水壶(浒)。”
  部长是外地人,说话咬文嚼字,地方音很浓,一些地方话听不懂。
  会场上很静。无论是资深的老干部,还是新提拔的年轻干部,无一例外地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细细的体会这次课题的深刻含义。
  尽管他们想通过努力去认真领会这个课题的实质,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要批判水壶(浒)。这是什么意思?
  丽君听到坐在她身后的一个学员小声说了一句:“没的批了,这回连水壶都有罪了。”
  一个老干部耽心地瞅了那位学员一眼,又扭过头去认真听部长讲课。副部长显然看出大家的茫然。接着说:“大家可能不理解,为什么要批水壶呢(浒)?因为,这个水壶里面,有宋江被朝廷招安的情节,这个宋江是个立场不稳的人,是个叛徒。大家听听,他的名字就是个葬送江山的人,所以这是一棵大毒草,不批就要泛滥,必须彻底批判。”
  听到这,丽君忍不住笑了,心里说:“什么水壶,应该是《水浒》。”
  坐在她后边的学员小声地跟丽君说:“我真不明白,有些人真是没事干了,搞批判搞出瘾来了。”
  “别瞎说,听着。”那位老干部头也没回,阻止她。
  “不明白?就认真听着。”有个学员瞪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水壶本来就是盛水用的,有什么好批的。”那个学员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
  会场上有些乱,刚才压抑的笑声一下子爆发了:因为水壶(浒)。
  一脸严肃的部长也品味出大家爆笑的原因了。他郑重其事的继续往下讲:“大家不要笑,也不要以为这批水壶(浒)与大家没关系,实际上,关系大着呢。”
  一个角落那里传来了:“当然关系大着呢,要不然往哪里装开水呀?”的调侃声,大家又一次爆笑起来。
  对于这些没有多少文化,又经历了那么多运动的农民来说,爆笑是他们发泄某一种情绪的权利。现在,听了部长讲的“水壶”二字非常滑稽,早就按捺不住,借机会放肆地爆笑一下未尝不可。
  “大家不要笑,要严肃,要端正态度。”副部长举手制止了笑声,非常严肃地说。
  部长的话起了作用,气氛又严肃起来。
  到了这里,大家也没听明白批水壶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大眼瞪小眼看着台上斯文儒雅的部长,等着听下文。
  (实际上,在座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他讲的是《水浒》这部书)
  多次的运动使人们明白,即使听不懂也要装懂。就是有问题也不能提出来,恐怕哪句话说错了,或者是问错了,运动的大帽子就落在他们身上。
  坐在丽君后边的那个学员真没文化,她不明白水壶(浒)有什么好批的,所以就要钻牛犄角,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她忍了好几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声喊:“报告”。
  大家着实吓一跳,人们不用看,就知道这声音出自那个学员之口。
  许多与会人员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他,担心地看着,不知道这位刚出茅庐的年轻学员要干什么?
  部长正要慢条斯理向深度讲批“水壶”的意义,却被“报告”声打断,他稍微楞了一下,口齿不清的问到:“是水在喊报告?”他把“谁”说成了“水”。
  “报告,是我。”那个年轻的学员还挺礼貌,站起来回答。
  部长问:“你有什么问题?”
  那个学员的脸有点红,但还坚持要把问题整明白:“报告部长,我不明白,一个盛水用的水壶有什么好批的?”
  大家用吃惊的眼神看着他,同宿舍的干部们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暗示不要再说下去,担心她要挨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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