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偷腥的猫

　　第六十四章偷腥的猫
　　老话说：做什么吆喝什么，食哪儿的斋饭撞哪儿个寺的钟。认识老侯的两个多月我没闲着，既然喜欢明清瓷器就必须下功夫弄懂它，既为了更好做生意也是我较真的性格。我最近一直在阅读，前些时候委托去北京出差的朋友，帮我买回来的有关明清瓷器介绍的书籍，掌握了部分明晚期瓷器的知识。所以我非常自信的说道：“不信是吗？好！我给侯老哥说说。这个青花罐是典型明代万历民窑细路，青花着色清淡，画工细腻却不乏豪放的气势，瓷釉柔润光滑，触摸时有婴儿肌肤的细嫩感，罐口满釉而肩丰足小。老师，我说的对吗？”
　　“行了，以后老侯应该叫老美老师。老侯你能说出这些瓷器鉴赏的理论吗？”小莲一边向我竖大拇指，一边问老侯。
　　“得，二十多天你老美学了这么多？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咱甘败下风。这回你小莲满意了吧？”
　　“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不耻下问不丢人。”
　　“咱估摸你小莲快和老美穿一条裤子了，咱是臭老九，该靠边站了。”
　　“老美你看看，老侯心眼儿小的和针孔似的。既然老侯这么说，我们就穿一条裤子，气死没有老爷们儿气度的老侯。嘻嘻……老美不嫌弃我吧？嘻嘻……”
　　“不但不嫌弃，而且不嫌弃，就是不嫌弃。哈哈……”
　　“这么红火，老侯又淘到甚宝贝哩？”豁牙子打门外走进来笑呵呵的问道。
　　“还宝贝呢！一百五买了这么一个破罐子，他们二人在笑话咱呢！”老侯见豁牙子马上变换神态说。
　　“不能，这个罐俺看不错，起码是清三代的物件，就是手头不好。老侯，你看这个罐是甚时候的？”豁牙子拿起罐子翻来覆去的瞧。边瞧边念叨：“俺感觉古董中属瓷器难懂，不像杂项，瞅几次就八九不离十。对哩！小莲那个木人人买急了，要是沉住气，一百他也卖，你是多掏了一百元。”
　　“没法子，我就是急性子，改不了了。”小莲好像还想说什么，被老侯使的眼色把话咽下去。
　　“这次老美都买到甚物件？让三姨夫过过目。”豁牙子并没留意小莲和老侯相互鼓弄的眼色，转向我又问道：“听来德说你买了一个很好的带钩，老客出两千你还不卖，一般错金镶松石的带钩才卖几百元，你给俺说说那物件好在哪儿？”
　　“我只是喜欢才没舍得卖，就是比一般带钩大些。”我非常平静的说。
　　“老美别谦虚呀！前几天你们村的人引着的大肚子给六千，老美都没舍得卖呢！”老侯急忙拉小莲的胳膊，却没堵住她的话。
　　“好狗日的刘驼子，竟敢抄俺的后路。不行，俺现在找那个狗日的去。”豁牙子说着就往外走，被老侯拦住。
　　我也急忙上前解释：“三姨夫，不是小莲说的那回事，她也想两千买那个物件，我说一个大胖子给我六千我没买。她不信，所以我编谎说不信你去问茂庄的刘驼子。其实是我不想卖才这样哄骗她，根本没那么回事儿。”
　　老侯给小莲递了一个眼色，小莲冲着我嚷道：“好你个老美，拿话骗我。不行，那个带钩两千我要定了，不卖也得卖。”
　　我详装可怜的样子，边作揖边说：“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算我老美求你了。”我和小莲这场演出绝不比专业演员差，让看戏的豁牙子完全信以为真。我看着消气的豁牙子走出去又说：“小莲，你不该做生意，天生是当演员的料。老美佩服！”
　　小莲吐了吐舌头说：“人逼到那份儿上，鸭子也能上架。我现在后怕的浑身出冷汗，不是你老美脑子活分，我就惹大祸了。”
　　“可不是吗！豁牙子真去找刘驼子，不是都得咱们担着，以后还咋来茂庄？你呀！不是咱说你小莲，说话不走脑子的毛病要好好改改。不然有你吃亏的时候。”老侯在说这些话时，我看到他的另一面，不愧当了十几年的大队支书，严肃的神情是纯爷们儿。
　　小莲又吐了吐舌头，不停的点头，却没开口。
　　这趟茂庄之行我只买到几个普通的信封和几个铜钱，基本上空手而归。我有点不死心，带他们二人去了老蔫的村。老蔫见到老侯高兴的告诉他，在村里一家买回一对翡翠珠子，个头大，绿色足，只是地子水头不足。老侯看到那对翡翠珠子直晃脑袋，认为石头地的翡翠不是价钱问题，而是卖不出去。因为老侯的话，卖珠子那后生就差没动手打老侯，把老蔫和我们三人赶出去，还扬言找机会收拾我们。我问老蔫那个后生是什么人？老蔫说他脑子有病，一会好一会坏，人倒是不坏。老侯因这事儿心情非常不痛快，不想转了，要回去。小莲却非要转转，二人僵持不下，最后我想出一个折中办法，让老侯去鬼三家中休息，老蔫带我们去转。他们二人欣然同意我的建议，老侯巴不得去鬼三家里呢！
　　小莲在一户人家花一百元买了两副茶镜，老蔫好奇的问她为什么花这么多钱，他们这里水晶眼镜的行情是二十到三十，难道这里面也有说道？小莲只是说自己喜欢，贵点也无所谓。在鬼三的二哥那里，他拿出一个白玉圆雕兔子的小玉件，很像北京那位玩古玉的在茂庄买到的小玉羊，玉质温润的白中泛出一丝淡淡的浅黄，整体的造型似一只兔子卧着酣睡的样子，兔子的背上有一个通孔，工艺简单却有神韵。我问他想卖多少钱？鬼三的二哥说：“你老美不是外人，俺听老蔫说你帮老三的事情，凭这一点俺不能胡要，二百怎地？”
　　“我不是很懂，看着好玩，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五怎么样？”
　　“好哩！物件你拿上。还想要甚物件？”
　　“这位老板喜欢杂项和烟标，老二有吗？”
　　“俺发现一些，只是不懂那物件，下次吧！俺买回来给你留着。你瞅瞅这个物件怎地？”鬼三二哥拿出一个大烟枪，墨绿的烟嘴，象牙烟杆，鎏金拐头紫砂枪泡，东西精神做工精细。
　　小莲拿起掂了掂问道：“你打算怎么卖？”
　　“八百。”
　　“哦，太贵了，再说个价我听听。”
　　“老板诚心想要，五百不能少。”
　　“三百。”
　　“四百。”
　　小莲只是摇摇头。
　　鬼三二哥也在摇头，看来二人僵持互不让步。老蔫把鬼三二哥拉到一旁嘀咕一会说：“各让一步，三百五俺作主。”
　　买成大烟枪走出来老蔫问道：“老板，这个烟枪嘴是甚东西做的？”
　　“邱珏，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名称。”小莲很爽快的回答了老蔫的问题，却留下一个谜底让老蔫去琢磨。
　　我们回到鬼三家时，院门从里面锁着，老蔫用力敲门，等许久鬼三的婆姨才出来开门。这时我们看到她纷乱的头发，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老蔫向我挤弄眼睛，又对鬼三婆姨努努嘴，不言而喻，鬼三和他婆姨是一丘之貉。我偷偷瞟小莲，她就像什么也不明白似的，笑着对鬼三婆姨说：“你好，大姐，老侯休息好了吧？我们不进屋了，麻烦你叫他出来我们回市里。”
　　“好哩！”鬼三婆姨快速把老侯叫出来说道：“侯老板，俺这也有房间，以后来了就在俺家住，买物件也方便不是。”
　　老蔫急忙走出院子，蹲在院墙根捂住嘴在偷笑。我们返回到市里，直接去了他们二人所住的旅馆。一进房间小莲笑嘻嘻的说：“真有你的，没把口袋忘记那儿吧？嘻嘻……”
　　老侯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青白玉的佛手挂件，递给小莲说：“这玉件不错吧？咱花三百买那个小娘们儿的，给咱估估价，考考你小莲的眼力。”
　　小莲并没接那个玉件，撇着嘴说：“老美，把你买的玉件给他老人家瞧瞧，什么是玉件。”
　　我把兔子造型的玉件递给老侯说：“侯老哥，给我看看是啥年代的物件？”
　　老侯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阵说：“玉质不错，又是圆雕立体物件，你多少钱买的？”
　　“一百五，比你那块好吧？”没等我说，小莲抢先说道。
　　“老美，卖给咱多少钱？”老侯还在盯着玉件问。
　　“侯老哥，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年代的，我就考虑卖给你。”
　　“明，应该是明中期的物件。”
　　我从老侯手上夺回那个玉件，装进衣兜才对他说道：“这个物件不能卖给你，我怕糟蹋了好东西。老哥已经被鬼三婆姨灌了迷魂汤，你还是买那个女人的物件吧！我没有勾魂的灵丹妙药。”
　　“你老美别在老哥面前装正经，哪个猫不偷腥？主动跳上岸的鱼不吃有罪，小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啊！反正我不是那条下贱的鱼，以后你别打我的主意，我别无它求。我先回我的房间洗涮，老侯你检查检查你的钱包吧。”小莲笑嘻嘻的走出去时向我摆手，示意我跟她过去。
　　“侯老哥，别忘记小莲的提醒，我去小莲房间坐坐。”
　　我和小莲还没说几句话，老侯匆忙进来说道：“坏了，我内裤的钱少了两千多，一定是那娘们儿偷了。不行，咱得回去找那个骚娘们儿要回来，不能不明不白的叫她拿走这些钱。”
　　“侯老哥，我劝你忍了吧！这种事情能说清楚吗？没把你的钱都拿走就算你幸运，别再自找麻烦了好不好！”虽说这样的事情我头一次遇到，明眼人不用寻思就能知道找她要钱的结果。
　　“老侯，你不吃亏。你偷情她偷钱挺公道，这叫公平交易。咯咯……”小莲有点幸灾乐祸的笑着，笑的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