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第五回 惩恶霸先生施妙计 动真心秋芳暗传情

　　
　　恶霸宋耀庭拖拽着刘贵一顿拳打脚踢，围观众人非但没人敢管，倒还有几个幸灾乐祸的帮着呐喊助威，这些人正是刚才在酒楼上陪宋耀庭喝酒的无赖流氓。
　　“宋大爷，我知道错了，您就高台贵手放了我媳妇吧。”刘贵满脸是血却还一个劲地央求。“你现在知道错了，你倒是去烧我的店啊！你的能耐呢！嗯？！”说着宋耀庭便再次举起了拳头。有看不下去的围观者悄悄离开了现场老远撂高望着，这恶霸却哪里有半分仁慈之心，又是一顿拳脚，打得刘贵蜷缩在地动弹不得。
　　酒楼里的食客们都隔着窗子向外张望，热热闹闹的酒楼一下安静了许多。路过的行人也都停下了脚步，老远躲着向这边张望。宋耀庭还待动手时，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立在了眼前，在场众人竟不知这小姑娘是怎么站在了这里。这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了，一时间这恶霸竟看得直了眼。就在这时，“啪”，一个脆生生的嘴巴抽在了宋耀庭脸上。出手的却不是小姑娘，而是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小子。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林嫣、小虎，原来二人是从楼上的窗子直接跳下来，所以大家都们注意到。小虎一动手，呼啦一下，竟有七八个流氓无赖围了上来。
　　“好小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宋耀庭嚯地一下窜过来，一拳打向小虎面门。只见小虎原地滴溜一转，反手又抽了宋耀庭一个嘴巴。本来这恶霸并没把这毛头小子放在心上，所以才吃了亏。两巴掌挨下来，知道对方虽小却也有两下子，于是拿桩站好恶狠狠问到：“兔崽子，你是什么人，竟敢管大爷的事儿？你也不问问我是谁！”“大路不平众人铲，管的就是你！”小虎不温不火立在那却有一种处事不惊的泰然之姿，不禁让场中诸人暗自叫好。“好小子！”这恶霸恼羞成怒，向围着的一帮流氓混混一摆手叫到：“兄弟们，给我撕了这小子。”
　　一帮恶棍便不答话一起围攻上来，一个小子飞脚踢向小虎。一边的林嫣轻轻顺手一抄便抓住了对方脚腕，顺势一拧便错开了那小子骨节，那小子哎吆一声拖着一条断腿瘫倒在地。另一个小子不知深浅一拳打向林嫣面门，林嫣向左一侧步，抓住其手腕，又是轻轻一拧，便卸掉了对方的膀子，那小子捂着一条膀子疼得直蹦高。说时迟那时快，林嫣出手也就刹那功夫便连挫对方二人，一帮混混便不太敢造次。“谁敢来他俩就是榜样！”林嫣一声断喝不怒自威，一帮混混知道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都干诈唬不敢上前。
　　楼上王铁、刘乾两位护院怕小虎吃亏，正要隔窗跃下，却被柳先生轻轻叫住。“二位不必着急。”金芳也嫣然一笑说：“这些都是些好勇斗狠的街头混混，没什么真功夫，看来不必二位援手。”“我们且静观其变，到时候尽管去帮忙收场就是了。”柳先生一副成竹在胸模样。于是四人再次坐下边饮茶边观望外边动静。
　　宋耀庭见一帮子兄弟各个窝囊废，知道再吆喝大家也没用。其实看了两小身手他心里明白今天遇到了茬子，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是骑虎难下，于是壮壮胆子大骂着再次出手向小虎扑来。灯光下寒光一闪，宋耀庭从腰间拔出匕首直刺向小虎腹部，林嫣见状正要援手，小虎已经一侧身让过这一击。“师姐不劳费心，我应付得来！”小虎不慌不忙说“正好让我试试身手。”
　　宋耀庭一击不中，反手上撩，直削小虎咽喉。小虎侧身探手去抓对方手臂，宋耀庭伸左手将小虎手臂挡开，匕首直削小虎面门。小虎不退反进，侧身贴上宋耀庭身体，一肘捣在宋耀庭胸部，宋耀庭闷哼一声倒退数步。
　　在场诸人都摒住呼吸静静地观望，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天空里星光耀耀，灯光下刀影霍霍，一时间小虎和宋耀庭斗得难解难分。看来这宋耀庭在板城街没人敢惹也是有原因的，有道是“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何况他还网络了一帮子混混恶棍。
　　二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忽然小二领了两个壮汉从楼里跑出来。“二位快住手吧！快住手！”小二一叠连声地呼喊，“有大人物到了。”“不要声张！”其中一位壮汉制止住小二，两位壮汉一起出手攻向宋耀庭。宋耀庭斗一个小虎已经很吃力，现在面对三个人怎是敌手。真是顾左顾不了右，顾前顾不了后，不多时便被其中一名壮汉踹翻在地。这恶霸豪横惯了，几曾吃过这亏，被两位壮汉按在地上还一个劲地破口大骂。两个壮汉左右开弓抽了宋耀庭几个大嘴巴。“我的爷呀，您就别骂了，上面有大人物等着呢。”小二蹲下身来对宋耀庭说：“这事可和本店无关啊。”然后对围观的人群喊：“大家都散了吧，结束了结束了。”俨然刚才就是一场戏。大家心里解恨，恨不得鼓掌欢呼，但没人敢，可见这恶霸平日有多嚣张。
　　林嫣、小虎早就认出两位壮汉正是护院王铁和刘乾，却被小二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哪里来的大人物？这到底怎么回事？”正自疑惑，金芳从酒店里走出来，对林嫣、小虎使了个眼色说：“大人让你把那掉了胳膊腿的给接回去，交给本地公署处理。”林嫣、小虎虽不明白咋回事，却已看出其中定有缘故，林嫣便上前把“哎吆哎吆”叫着的两个人的胳膊腿分别接了回去。一帮子流氓混混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秋芳瞪了他们一眼道：“还不滚！等着我送你们吗？”一帮流氓如临大赦，一哄而散。
　　两位护院架着宋耀庭，林嫣、小虎相跟着，店小二和秋芳头前引路，大家又进到酒楼上得二楼，来到一个名叫“聚贤斋”的会客厅。这会客厅灯火辉煌，红底挑着黄花的地毯温馨古雅，四周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中间一个大真皮沙发，沙发前一张大茶几上面摆着茶水点心和几样新鲜水果，四周一圈沙发前面也各有一个小茶几，茶几上也分别放着茶水点心。大茶几后正首端坐的不想正是柳先生，身边一个肥头大耳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挂着一脸谄媚的笑正陪着柳先生在说话。
　　见众人走进来，那人赶紧站起身对金芳说：“夫人辛苦了，您看还劳动您亲自下去了一趟，快请坐。”“李署长客气了。”秋芳边坐到柳先生身边边对林嫣小虎说：“贤侄贤侄女还不见过李署长。”两小本就机灵，心里已然明白这是在演戏，便一起过来见礼。“不敢，不敢，这贤侄贤侄女真是人中龙凤，在下佩服在下佩服，二位也请坐。”于是林嫣、小虎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王、刘两位护院架着宋耀庭过来，那宋耀庭一见到李署长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哥哥救我啊。这些混蛋敢欺负我！”“放肆！”这李署长过来抽了宋耀庭两个耳光骂道：“在特派员面前你还敢叫嚣。”这样一来到把宋耀庭吓得愣住了，心想：这特派员肯定比署长官大，要不李署长怎会这样对自己，怪不得这些人敢管我的事，真倒霉怎么会撞在这些人手上。随即跪在地上抱拳说：“特派员大人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的地方请特派员多担待，改天我请酒谢罪！”这小子看来和当地政府也有勾搭，才有恃无恐。谁知李署长过来又是两个嘴巴。“你小子是活腻了！信不信特派员能把你象蚂蚁一样碾死，你以为你是谁也配请特派员喝酒。”这下宋耀庭是真傻了，隐隐地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署长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但是刘贵和他媳妇必须立刻放人。”柳先生喝着茶慢条斯理地说：“以后不许再找他们麻烦，给点钱让他们回乡去吧。”“是是是是。”李署长一迭连声地说，又踢了一脚宋耀庭道：“还不快谢过特派员！”宋耀庭早已经蒙了圈，磕着头赶忙道谢。
　　“另外在场诸人听着，我此次下来是暗访，谁都不许声张，谁要把我的身份说出去，我就让他掉脑袋。”说这话时柳先生竟俨然便是一个暗访的特派员，吓得李署长和宋耀庭又是一迭连声地说着是。李署长头上已经冒出汗珠。
　　李署长不敢怠慢，赶紧安排宋耀庭回去放人，又点头哈腰地对柳先生道：“我去安排个好点的地方给特派员和夫人住。”说话时那一脸的谄媚活脱一个奴才。秋芳听李署长如此说俏脸不禁泛起红晕，一颗春心象个小兔禁不住一阵狂跳。“不必了，你忘了我是暗访吗？！”柳先生一脸严肃，吓得李署长立刻道：“属下明白，属下明白。”“好了。”柳先生又道：“经这一闹我怕暴漏了身份，我想明天扮成采买之人加以掩饰，我派两位副官跟着，你派几个人把单子上的货帮我办齐你看怎样？”“属下荣幸之至。”李署长赶紧点头哈腰道：“您放心一定照办。”“嗯，好了，你也回吧。”
　　众人走后柳先生唤过小二结账，小二说：“刚才李署长已经结过了。”柳先生一笑对众人说：“那我们也回去休息。”
　　到得住处，林嫣、小虎兴奋至极，忙问柳先生原委，秋芳怀着敬意和倾慕望望柳先生赞叹道：“先生好胆识！”。
　　原来柳先生几人正自边饮茶边向外观望，突然听到隔壁“沁日阁”中有人唤李署长：“李署长，您还是出去看看吧，这老宋怕是要栽。”“你个猪脑袋！”被唤作李署长的人骂到：“这事我怎好出面，引起众怒岂是好玩的，过会叫几个巡警过去统统抓起来！”柳先生听到这，灵机一动唤过小二道：“你去隔壁唤李署长过来，我有话说。”“您让我唤李署长？而不是你亲自去？”小二十分疑惑纳闷。看来这李署长也不是好东西，作威作福架派十足。“让你去唤你就去，费什么话！”柳先生一拍桌子怒道：“耽误了事情你可担待不起！”小二见状忙一叠连声地应诺而去。秋芳及众人莫名所以，柳先生便把计划如此这般和大家说了一遍。“大家只需配合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柳先生胸有成竹，其余众人则都捏了一把汗。
　　不一会小二引了李署长过来，还未站稳，柳先生便拍案而起：“李署长，你把板城管理得真不错啊！”劈头盖脸的一句责问，弄得李署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看王、刘两位护院凶神恶煞一般虎视眈眈瞪着自己，心中暗想：“这人是啥来头，竟然认得我，如此责问应该是上面派下来的，但是我怎么没听说呢。”想到此忙上前问道：“不知阁下是？”“小二你先退下。”秋芳唤小二退下后神神秘秘地对李署长道：“这位是南京派下来的特派员，有重要任务要到天津去办，顺路查看沿途各地执政情况，此次任务是秘密行动，带有暗访性质，南京政府要见到各地的一手材料，李署长可别往枪口上撞啊！”李署长一时绕不过个来，疑惑地望着柳先生。柳先生对金芳说：“夫人，拿南京的差派文书来让李署长验看一下，也省得这署长大人怀疑！”秋芳被柳先生唤作夫人，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的窃喜，一刹那浑身竟象通了电一样麻酥酥地无比受用，她定了定心神忙道：“还是不要让署长看了，这次是秘密行动，恐怕署长看后出了差错到赔了署长一颗人头。”“不行，王副官，你去取来，让李署长验看，死了那么多人还怕再搭上一个小小署长吗？”“是！特派员。”王铁应了一声便往外走。李署长吓得扑通跪倒央求道：“请特派员高台贵手！我信，我信，文书不看了不看了。”但凡当官的都怕丢官，更怕丢命，柳先生几人戏演得不好，但有个容易受感染的观众，这才让小二领着王、刘二人下去拿住宋耀庭，演出前文一幕。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署长便派了人来协助王、刘二人出去办货，板城本来不大办点货物本不费事。林嫣、小虎想四处逛逛却被柳先生制止道：“办完货我们赶紧回去，免得节外生枝。”金芳对柳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处处听从柳先生安排，于是也劝阻道：“先生说得是，你俩还是在这呆着吧。”一双美目望着柳先生，那份倾慕溢于言表。四人在“庆元亨”等不多时，王、刘两位护院便每人担了一担子货物回来，“我们现在出发，今晚就能到家。”柳先生吩咐众人收拾东西正要走，小二过来传话说：“李署长在外面候着特派员呢。”“这李署长可真麻烦！”柳先生无奈地随小二下了楼，李署长手里拎了个小包正在楼下毕恭毕敬地等候。
　　见柳先生下来，李署长赶紧恭维地笑着迎上来：“特派员昨晚休息得可好？属下为特派员和夫人备了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特派员笑纳。”说着把包递了过来。“行了。”柳先生接过包不耐烦地说：“我此行是秘密行动，你就当没见过我，回到南京我自会向上面去说你的好话，保密工作做不好你知道后果，请回吧。”“是是，属下明白，属下明白。”李署长唯唯诺诺地说：“那我就算给特派员送行了，祝您一路顺风。”柳先生收下了礼物李署长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柳先生和众人也收拾妥当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天朗气清，万里一碧，虽已进入四九天气，但有明媚的阳光映在头上倒也不觉怎么寒冷，一行人离了板城才舒了口气。林嫣、小虎走在头里，回想斗宋耀庭的场景心中依然兴奋不已。“不知彭师哥的伤怎么样了。”林嫣忽然想起彭龙满怀牵挂地说：“若是他也在多好。”“就是呢。”小虎也叹口气说：“都为了救我，师哥才受了伤，但愿他能早日康复回来和我们团聚。”两小不觉陷入对往日的回忆。
　　柳先生和秋芳走在后面，想着演了一回夫妻，秋芳心里便漾起一丝莫名的涟漪，斜眼看了一眼柳先生，见先生手里拎了个包，便随口问道：“先生拎的是什么？”“哦，你不提我到忘了。”柳先生把包递过来说：“这是李署长送给特派员和夫人的礼物。”听这话秋芳不禁俏脸一红。“本来不想收，但不收就假了，哪里有当官不收礼的。”先生说着打开包来看，里面原来是一对翡翠镯，看那成色当属上品。另外还有两根黄橙橙的金条。“这李署长好大的手笔。”柳先生不禁感叹道：“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不收白不收。夫人请收好。”听先生还叫自己“夫人”，秋芳的一颗心便又狂跳起来。“既然先生收了就是先生的，我可不要。”先生见秋芳微红着俏脸不接包也不再言语，立刻明白了原委忙解释道：“对不起，此‘夫人’非彼‘夫人’，当时也是情急顺口叫出‘夫人’，还请夫人担待。”“礼是先生收的，东西自然是先生的，如果先生以自己的名义把那对玉镯送我，我到可以接受，另外为了不混淆以后先生就直接叫我秋芳吧。”说完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望着柳先生，柳先生岂能看不出秋芳的意思，而秋芳的才貌又怎能不让自己动心，但想到梁老爷子和孝仁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心里暗叫一声“惭愧！”。可眼前情形却让他给不是不给也不是，“哎！算了。”柳先生心里一声长叹：“就装作糊涂之人吧。”于是开口说道：“夫人说笑了，就当是我们演戏赚来的，夫人总得分些彩头。”“好，那我就收下你送我的玉镯好了。”说着秋芳把一对翡翠镯拿了过去：“有了这金条先生也不必再当教书先生了，是不是打算回承德讨老婆过日子了？”“不敢，老东家和少东家如此厚待我，我怎能说走就走有负所托呢。”
　　两人正自说话，忽然听到前面一声大喝：“想要活命留下钱财！要想反抗绝不留活口！”众人皆是一惊！“莫不是又遇到了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