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特殊的礼物

　　郁郁葱葱的乌苏里江边是森森的原始大森林，几个端着枪的苏联士兵，警惕地拦截住正要进入森林的穆立峰。
　　“老总，我不是坏人，牛鲁牛大哥派我去到饭馆订菜饭，现在菜饭做好了，我得叫大哥和客人出来吃饭啊……”穆立峰苦口婆心地央求着，可是那几个兵“唔哩哇啦”地乱叫一阵，穆立峰一句也听不懂。可是当兵的端着枪拦住他，说什么就是不让进，急得他团团转。
　　后面的赵翠娥一看火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就往里闯。三四个士兵一看赶紧用枪挡住了她的去路。也急得“唔哩哇啦”地怒吼着。几个苏联红军士兵看这女孩不听警告，硬往里闯，就手拉手组成一道封锁人墙，阻挡她的去路。可是赵翠娥不听邪，竟用手硬掰开为首的士兵的手，冲了进去。这个士兵一看急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又把她拽了回来。
　　“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土匪！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拉我干什么？臭不要脸的……”翠娥大吵大骂，可是那个士兵就是不敢松开她，紧紧地拉着。
　　正在车上的狄百花等人，一看翠娥正被俄国兵拉住，心里咯噔一下：这还得了！赶紧走了过来，就想与俄国士兵理论。突然听到树林里传来俄语地吼声。那个兵这才将翠娥松开。翠娥不顾一切地扑到迎面走来的牛鲁牛怀里说：“鲁牛哥！他欺负我……”
　　“哈哈，哈哈……谁让你硬闯岗哨？没打你就不错了！”
　　俄国军官对士兵说了一句什么。士兵们赶紧向翠娥敬了一个军礼齐说：“阿尼——哈拉少！”列队跑出了树林。
　　一个中年男子像是饭店里的老板模样，挑着两个大食盒颤悠悠地走了过来说道：“客官，宴席来了！在哪里吃呀？”
　　牛鲁牛看这里的江岸边人山人海，上行半里多路的入江莲花湖口的人并不太多，又看那里像有大树墩子锯成的几个大桌面一样摆在江岸上，大桌子四周还都有树墩子当座位。知道是哪个饭店老板，特意为逛街市的人预备吃饭用的。便对饭店老板说：“那里好像桌子一样，在那里设宴招待客人不是很好吗？把酒望江景，竞品水中鲜。多有意思！”
　　“好哇！那正是我为赶场的游客预备的。如果不怕江风扫兴，那就到那里用餐吧！正好在我的小店门口。”
　　牛鲁牛对翻译官一说，翻译对军官说了后。军官大笑着连说：“哈拉少！”就自己向前走去。
　　“等等！”牛鲁牛赶紧对翻译说：“我们的家眷和贵军的士兵还在那里，我去把东西装在车上，让大家一起坐车过去多好哇？”
　　“好好，我和你一起去！”翻译官说着到了车前，他用俄语对士兵进行了吩咐。士兵们把那一箱子军火抬到车上，牵着两匹马列队向军官跑去。
　　牛鲁牛一看，让狄百花等人上了车，马怀仁仍然赶车，穆立峰还是坐在车尾。牛鲁牛手一挥，车向江边饭桌赶去。他几步撵上翻译官说：“让船上的弟兄们也上岸吃饭吧？”
　　“这……不行，不用管他们，咱先吃完饭再说。船上不能没军人把守，一旦有意外，就麻烦了。反正船上只有五六个人，就不用管他们了。”
　　牛鲁牛一听不好再说什么，便与翻译官一起到江边落座。牛鲁牛一看这里有三四张简易大桌，便安排自己与军官翻译官和马怀仁、穆立峰一桌，士兵一桌，狄百花等一桌。三桌人落座后，店老板把酒菜已经摆在桌子上，立在一旁伺候，牛鲁牛便叫他到跟前说：“麻烦你再准备一桌吧。挑来这里让翻译官安排人送到船上……”
　　翻译官一听，赶紧把牛鲁牛的话说给军官。军官向牛鲁牛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牛鲁牛这才让老板快去准备。
　　浩瀚的江面波涛汹涌，漫天的海鸥在空中盘旋，骄阳映照着界江两岸，绿树掩映的中秋节气氛更浓。牛鲁牛与苏联朋友同桌赏景共度中秋，虽然言语不通，他们却推杯换盏心意相通。欢声笑语盖过了江涛流水声，比比画画同样表达各自的心情。
　　这中秋团圆节有苏联朋友一起在江边畅饮，牛鲁牛好客地心潮翻涌，看着这几桌山珍海味，想着苏联朋友的话语不由得心事重重。
　　“阿尼，哈拉少！”牛鲁牛用半生不熟的俄语叫着，向苏联军官举起了酒杯，“来！再干一杯！”
　　已经酒意酣浓的苏联军官，赶紧站起，端着酒杯说：“牛鲁牛朋友，我叫弗拉基米尔•库尔申克！干！”一杯酒下肚又说：“你就……叫我……申克……吧！”
　　他这汉语加俄语的一席话，弄得牛鲁牛满头雾水。翻译一看只好给翻译了一遍后说：“他是我们的中尉连长，你就叫他申克连长好了。我叫祁连，也是中国人。”
　　“好好好！祁连老弟，你与申克连长说：我想办法把这大荒地的人心，都拢在一起，对付日本的间谍和特务。请问应该怎么办？”
　　“好哇！”祁连说着把这意思说给申克连长。
　　“哈拉少……哈拉少！牛鲁牛的这个！”申克连长向牛鲁牛竖起了大拇指。又与祁连低声地说了几句。满满地倒了一杯酒，祁连给牛鲁牛和自己也倒满，三人碰杯都喝干了。牛鲁牛拿起筷子指着桌子说：“吃吃！尝尝这厨师的手艺如何？”
　　祁连边吃鲤鱼边低声说：“这里人多嘴杂，不宜说什么。连长会把他的话说给我，让我有机会再说给你。放心，为了对付东洋人，他会尽力帮助你。”
　　“谢谢老弟！谢谢申克连长的支持！”
　　“老板！过来一下……”笑颜如花的赵翠娥，吃喝得已经是神采飞扬，她娇笑着招手叫老板，老板挑着食盒赶紧走了过来，“一会你送饭回来，顺便看看有没有卖香荷包的，你帮我多买点儿回来。”说着从自己的绣花挎兜里，掏出两锭银子交到老板手里。
　　“赵姑娘，这么多银子，你就是把场上所有的荷包包圆也用不完……”
　　“那就包圆，我全要了。再买些五彩线，剩下的做你的辛苦费。”翠娥一挥手，端起酒杯就和狄百花笑、裘淑琴笑着喝酒。
　　饭店老板笑着到了牛鲁牛身边，问这酒菜送到哪里？翻译官赶紧叫一个班长模样的士兵说了一阵什么。士兵接过食盒，挑在肩上，翻译官祁连又对店老板说：“你就不用上船了，一心一意得给夫人买荷包吧。”
　　店老板到了市场，看在江边一个树荫下，一个中年汉子把色彩缤纷的五彩线、花荷包、小彩画葫芦等挂在树荫下，买的人很少。便走上前说：“老兄把你的摊全收起来，跟我走！”
　　“干什么？凭什么跟你走？我卖荷包又没犯罚，你一个开饭店的管得着吗？”
　　“哎——别误会！你的这些东西，连你的花挑子我都包了，我还供你好酒好菜吃上一顿，你不高兴吗？”
　　“你少拿我开涮，我做小买卖是没你开饭店赚钱。可这荷包少说也得二两银子吧？你能买得起吗？”
　　“哈哈，哈哈……”店老板大笑着掏出一锭银子，扔在那人手里，“这都给你！够不够？”
　　“这？太多了……”掂着手中这足有五两多的银锭子，“我也没法找给你呀？”
　　“走吧！这挑子归我，银子归你，给我送到前面就行！”
　　“好好！谢谢老板！”荷包老板边收拾挑子，便谢天谢地。
　　两个老板说说笑笑的向饭店方向走去，那个送饭的士兵见前面的老板，领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彩色挑子向回走，赶紧追上来，嬉笑着不知说些什么，一同来到饭桌前。
　　“赵姑娘，你看这些怎么样？”
　　赵翠娥正在与百花姐说说笑笑，回头一看两排花架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花荷包，高兴地跳了起来，仔细地选出一个深绿色的绣花荷包和一个小巧的彩葫芦，拿了几条五彩线。对面前的士兵说：“对不起红军老弟，我乱闯你的岗位，给你带来不便，请你原谅我无知！”翠娥说着将荷包挂在士兵的脖子上，将彩葫芦系在他腰间，“今天是我们的端午节，姐姐给你荷包和五彩线，可以辟邪，祝你平安快乐！”
　　士兵只知道傻笑，但她的话一句也没听懂。
　　牛鲁牛想翻译说了几句。翻译站起来用俄语说了一遍。
　　那士兵一听，赶紧向翠娥敬了一个军礼，高兴地大声说：“哈拉少……乌拉……”吃饭的士兵也都高呼着：“乌拉！”
　　祁连翻译又用汉语和俄语说：“牛大哥说了，这些中国人在端午节特有的礼物，给咱在座的苏联朋友每人一份，请大家喜欢！”
　　又是一阵“乌拉”声。
　　“我们苏联红军连长申克同志，谢谢赵翠娥女士，对中国朋友的礼物和盛情招待，表示感谢！”
　　一阵掌声和乌拉声。
　　翠娥与百花姐一商量，跟竺儿弟弟、裘淑琴大嫂一起，都拿着荷包与五彩线等，走到申克连长和苏联朋友面前，亲自给带上了荷包，分发了五彩线，并告诉了五彩线要系在脖子和手、脚腕子上。
　　牛鲁牛等中国人都自己戴上了，翻译祁连也用众人的传统，高兴地戴上了这些久违的节日礼物，脸上挂着激动的泪花，亲自给竺儿佩戴了饰品和葫芦，亲了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