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难得糊涂

　　第五十五章难得糊涂
　　我没有在三姨翠玲哪儿提及年画的事，等到送他们二人回北京坐车时才问小莲。因为我担心被老谋深算的老侯发现破绽，如果小莲知道有这批年画，她不会马上返回北京。小莲听完我的介绍就说：“尺寸一般，品相要是好我可以二百一张买，老美你要把握好品相，这种物件和你们搞纸币一样，品相决定价位。但是，必须是天津杨柳青出品的年画。”
　　“好的，我一定把握好品相再下手，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在站台上目送列车消失在辽阔的田野中，心中暗暗自喜。这次认识小莲，不但有那些地图和年画的信息，而且使我扩宽了视角，给今后的生意开拓出新的途径。尤其老侯对来德那一对小碗的看法一股脑都倒出来，他认为那对小碗是道光官窑，他说他回去马上查一下慎德堂的款识。如果是官窑，两三千都是漏。我打算这几天在家中守株待兔，将买到的纸币和铜钱处理掉。主要想等老蔫和那个后生的民国地图以及来德的年画。另外，我估计天津的胖子也会在这几天来，他是否能带来那个香炉的好消息，是我非常关心的大事情。
　　送走老侯他们的那天下午，刘大夫过来对我说：“你那批县银行的纸币咱打问了，应该是老物件，只是数量太大，没人敢下手买。不行你放下慢慢卖，是老物件，越放越增值。”
　　“是啊！只要是老的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这几天我搞到几张一版人民币，您看看。”我说着把那几张人民币给他看。
　　“这张水牛图的品相不错，比咱那张好多了。咱给你五百卖给咱吧！”刘大夫小心翼翼的捏着那张纸币的一个角，反复看了许久。
　　“既然您喜欢就拿去，这几张您看能要吗？”
　　“品相都不错，咱六百全要哩！”刘大夫根本没等我答应，已经把六百元放在茶几上，他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把几张纸币夹在本子里又问道：“还有什么物件是我喜欢的，最近搞到制钱没有？”
　　我把山西省银行的纸币拿给他一部分，当他看到直板红五元惊呼道：“呀呗呀！全新五元太少见哩！这几张咱要哩！你开价吧！”
　　因为我只拿出三张直板红五元，看他大惊小怪的惊呼，我知道这种纸币全新的一定非常稀缺，就笑着说：“您买一张按您的心里价位给，另外两张要多给一点，您看如何？”我没有开价，因为我不知道这种纸币的行情，只能采取迂回摸底的战术。
　　“既然你怎样说，咱干脆都给生意价，一张一百共三百元。”刘大夫又拿出三百放在茶几上，把三张纸币夹在本子里。然后问我：“这几张有折痕的五元怎么卖？”
　　“我不知道该卖多少钱，上次我卖的的品相很不好，买了十元一张。刘大夫，还是您给我一个参考价吧！”这时我必须实话实说。
　　“咱认为二十五一张能卖掉，你知道咱很少买钱币，前几天一位钱友让咱以币养币，咱想有道理。所以咱给你二十一张，你看如何？”
　　“您想要多少？”
　　我的问话使刘大夫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笑着问道：“你不会又几百张吧？咱没能力一次吃掉，到底有多少？”
　　“不多，几十张。”我说着把那几十张拿出来递给刘大夫说：“还有几百张一元的和一百来张一角两角的，其中一角有七张连号的。”
　　“一元的你先放放，一角两角的给咱瞅瞅。”刘大夫看了一角两角的问道：“这两种多少钱一张？”
　　“不知道行情，我相信您，您出价吧！”我又是实话实说。
　　“品相都不错，还有一些直板和连号的，这样吧！好坏八元一张，连那几十张五元的你算算，一共多少钱？”
　　“合计两千六百二，您给两千五吧！”
　　“咱刚才买了九百，这是两千六，咱计算着有利润，不用让了。”刘大夫又拿出两千六放在茶几上。
　　我在收钱时把一百元给他说道：“这一百算那些书钱，您一定要收下。对了，刘大夫，我发现一张直板五元上面是太谷地名，那户人家的主事人不在，过几天我再去看看。您说这种不是太原的地面应该很稀少吧？”
　　“咱有一张榆次的，破损很厉害，根本谈不上品相。那张纸币有人想五十元要，咱没舍得出手。这张太谷的搞回来一定让咱瞅瞅，直板品相咱三到五百元要。”刘大夫有点急不可待的说。
　　我答应他搞到手一定给他留着。送走刘大夫，我急忙把那二十张直板红五元拿出来看，一张太谷，一张平遥，另外十八张太原的品相都比刘大夫买的三张好，我估计每张应该在一百二十元以上。我又把一元其他地名的挑出了，有八十多张二十几个地名。其中有两张石家庄三张张家口，听大师傅说过，石家庄的最少见。我想，张家口也是归河北管辖，一定也不错。只不过个地名的品相都不是很好，干脆把这些收起来，等凑齐地名再出手。我刚收拾好那些纸币，老蔫带着那个后生来到家中，他打开一卷地图和小莲买的一模一样。我数了数一共二十七张，有两张的边缘有些水洇的痕迹外，其他几乎全新品相。我问那个后生一共卖多少钱？他说上次说好的价钱，八百一，你给八百吧！我也没搞价给了他八百元，另外给老蔫一百的领路费。他们二人高高兴兴的走了。我想仔细看看民国的版图和我国现在的版图有什么区别，展开一张仔细查看，发现民国八年外蒙还属于中华民国的版图。这时大师傅走进来，他看到地图问我：“这么好品相的地图你从哪儿掏弄到的？”
　　“怎么？你也玩地图？”我惊奇的问道。
　　“怎地不玩？鼓弄钱币信封的有几个不玩老地图？就你们这儿的人别调子[不一样的意思]，几个玩钱币的人都不鼓弄这玩艺。”
　　“是你们没给他们传递信息的原因吧？”
　　“咱又没病，干嘛无偿给他们信息？即使提供给他们，那些狼崽子不但不领情，还恨不得狠狠宰你一刀哩！”
　　“可是，你给我不少信息，不都是无偿的吗？”
　　“王八瞅绿豆对眼法。这张地图卖多少钱？”
　　“北京一位女老板给二百定的货，你喜欢也二百。”
　　“要不咱给你提供生意信息，这一点他们几个做不到，如果有人出二百，他们一定要加钱喊价。以后再有这样好品相的八年地图，你多要些。前一阶段咱看见一个北京玩地图的小子，民国八年的六成品相出一百八，你这是全新的要二百少哩！咱不是那些狼崽子。知道好歹，领你老美的人情。”大师傅一边付钱一边说。
　　“大师傅，我这儿有一个山西铜元，你看看如何？”我听到大师傅提供的信息非常高兴，只是不能在脸上表现。
　　“这个西字属制造缺陷，还是会影响价格，这枚咱给你三百五，那两枚二分消费证的品相不错，咱给一百，还有什么一起做。”
　　我把十六枚铜棋子和戴书咸丰小平给他看，大师傅认为这枚戴书咸丰不如上两枚的品相，他只能出八百。铜棋子按他以前的报价，四十一枚。我一一按他的报价成交了这笔生意。大师傅高兴的说：“给你老美提供信息心里舒服，你有情份咱也愿意教你东西，咱还有些子弹[省城玩古董的人把钱称作子弹]，还有甚东西咱能做？”
　　我将三百来张民国十九年的一元山西都拿给他看，他问多少张？我说差几张三百。他更痛快，拿出六百递给我说：“这种品相我能卖三元一张，如果你没赚到咱的利润，咱还可以加一些。”
　　“我赚到了，六百成。这种一元直板多少钱能接受？”
　　“咱能卖八元一张。”
　　“我有二十四张，你给一百五如何？”
　　“行啊！如果咱对苏成和谢老臊说咱能卖八元，他们一定向咱要价十元，这就是你老美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咱想，用不多久，你老美的生意一定超过他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意经，我欣赏你的生意经；只赚自己能得的一道利润，世界的钱海了去了，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大师傅，民国22年山西银行红五元直板币，你能多钱要？”
　　“不能吧？咱没搞过山西红五元直板的纸币，你看过？”他见我点头又说：“应该一百多吧？前些时咱卖一张三道折痕，票面崭新的红五元九十元。如果票面崭新没有折痕咱敢一百五买一张试试。”
　　“好吧！我只卖给你一张。”我拿出来一张递给他。
　　他仔细查看一番说：“不错，咱买一张试试。你一共有多少张？”
　　“还有十五张和这张品相一样。”
　　“厉害，你这一个月赚有五万吧？”大师傅问时直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俩个人合伙赚到的。大师傅，票面基本干净，只有三折的山西红五元你能出多少钱？”
　　“你有吗？看品相定价，按你说的那样品相，咱敢出三到四十。”
　　“我今天卖给刘大夫几十张，还有百十张一两角的纸币，五元二十，一两角八元。你感兴趣去他那里看看。”
　　“恐怕咱买不动刘大夫的东西。他是看人卖东西，咱在他眼里是个小玩家，不会卖给咱哩！”
　　“你去试一试，做生意说价钱合适不合适，人是次要的吗？”
　　“那是你的认识，他不一定这么认为。以后你也要对刘大夫留点心，他的刀子比别人磨得的更快，你慢慢就知道这行生意有多复杂和黑暗哩！所以俺这种实在人赚不到大钱，你老美入行太短，不知道这条河的水深浅哩！”
　　“可是，乡下收古董的人那样幸苦，不也是赚不过我们这些二道贩子吗？他们又该怎么想呢？”
　　“不信，你把自己卖的价位告给他们，下次他们卖给你东西一定远远超出你所说的价位。所以，他们不值得同情，可怜也是自己把自己搞可怜的，活该！”大师傅好像受过这种伤害似的，一副耿耿于怀的神情。仔细想想，我说的和做的不也是黑白两面吗？
　　当送大师傅出门时，看到来德在对面邻居那里打听我的住址，我和大师傅打声招呼，马上过去把来德小两口引进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