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无孔不入

第五十四章 无孔不入
　　女儿下学回来，小莲问我女儿想吃什么，阿姨今晚请客。女儿不加思索的说想吃爸爸做的蕃茄虾仁盏，小莲听到我女儿提及的菜名有些吃惊，问我这是一道什么佳肴。我女儿不等我搭话就马上说道：“是我爸爸从美食家的小说中抄袭的一道菜，把西红柿洗净掏空，再把炒好的虾仁装进去，盖上西红柿做的盖焖两分钟再吃，虾仁的鲜和西红柿的清香融合在一起，特别好吃。爸爸好长时间没做给我吃了。”
“哈哈，小丫头也成了美食家，哪天老美得给咱露一手厨艺，咱听着就流口水。”老侯咂咂嘴说，好像已经在品尝到那个菜的美味似的。
“老侯，你听听，老美的漂亮女儿也在他的熏陶下懂得品味美食，你我二人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哪天老美必须给我们做一桌拿手好菜，不品尝一次你的手艺我这辈子都留遗憾。”小莲边说边把我女儿拉到身边又问她：“你爸爸还会做什么好菜？”
“多了，我爱吃的有花心苹果，玉兔西瓜煲，遍地黄花，一帆风顺，还有雪中送炭是我的最爱。”女儿的大眼睛闪烁着童真的光辉，回味着我给她做过的美食佳肴。
　　在我们谈论美食的时候，言芳回来了。小莲见到言芳不停的赞叹她的美貌，极大的满足了言芳的虚荣心，其实也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有哪个男人不希望他人夸赞自己老婆漂亮呢！她们好像久别重逢的亲姐妹似的，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最后还是由言芳决定去吃本地的特色——酸汁莜面鱼。我知道女儿不喜欢本地的味道，专门给她买几个她喜欢吃的汉堡包。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坐车去了茂庄。三姨翠玲专门给小莲腾出一间房，换上新被褥，让小莲不停的数落老侯谋心不正的欺骗她。老侯悄悄告诉我，他不想一个人带小莲来茂庄，是避免这里的人们说三道四，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比火箭还快。我表示理解，并且把他的意思转告给小莲，没想到小莲说他纯属狡辩。她与老侯认识两年多，总感觉老候对她心怀鬼胎，她是因为老侯看翡翠和明清瓷器的眼力非常好，所以一直给老侯留面子。小莲承认她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婚女人，需要两性的爱抚，只限于一种性伙伴的关系，老侯根本不是她所需要的那种性伙伴男人。而且，打心里不喜欢比自己大近二十岁的老侯，只是为了生意而逢场作戏罢了。我问她的想法与老侯说过吗？她说在两年前发现老侯对她有那种意思，已经和他阐明了只做朋友，那种关系根本不可能。小莲奇怪男人怎么都那么厚脸皮，死缠乱打的寻求婚外恋，把那份心思放在自己的老婆身上不好吗？我却认为有男人的天性占有欲，也有女性的诱惑原因，一个巴掌拍不响。小莲问我的老婆那么漂亮，也会有天性的占有欲？我说现在没有，以后不知道有没有。
　　老侯问我：“小莲是怎么想的？”
“侯老兄，你死了那条心吧！那种事情不能强求，何必自寻烦恼呢！”
“你呀！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咱的老婆有弟妹十分之一的模样，咱也不朝三暮四，偷鸡摸狗。有机会你去咱家见到你嫂子一切都能理解了，那就是一头母猪。”老侯提到自己的老婆，莲花指也没了，也不眉飞凤舞了。
　　我陪老侯和小莲在茂庄转了两天，小莲买了一些小杂项；小木雕件，民国的宣传画，白铜大烟盒和抽大烟的烟枪。我买了几枚厌胜钱[各种吉语铜钱]和两枚道光天下太平坠帘[相传是宫廷坠在窗帘拉线上的铜钱，正面朝代钱文，背面吉语]铜钱。老侯一无所获，又提议去北河村来德那儿瞅瞅，他好像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是有收获的，起码又认识了许多收古董的户家，以后自己来不用麻烦三姨夫豁牙子引路，方便多了。
　　我和老侯他们二人步行去了来德那里，赶得很巧，来德和萍萍外出收货刚回来。老侯喜上眉梢的舞动莲花指说：“咱跑你们这儿小一年，今天算是赶上你来德一口热乎饭，把新进的物件都拿出来，老侯要大方一回，出出血。”老侯知道来德夫妻二人，出去一趟最少也五六天，他们小两口没有收获不会打道回府。
　　来德先拿出几枚铜元递给我说：“大姐夫，你看这几枚铜元怎地？有一枚山西铜元，听说值一二百元哩！”
　　我接过那几枚铜元看了看，其中有一枚山西铜元，只是品相不是很好，山西二字的西字铸压的不饱满。有两个二分的消费证的品相不错，剩余的都是普通民国铜元。我问：“来德，这三枚卖多少钱？”
“大姐夫不是外人，三枚给二百吧！”来德一边取东西一边说：“这还有几张一版人民币，大姐夫瞅瞅能行不？”
　　我拿过几张一版人民币，看到一张水牛图面值五元的纸币，品相在八成左右，其他几张都是普通的五元十元面值的纸币，品相都在八成以下。我问：“这几张纸币怎么卖？”
“是萍萍收的，人家会说，一共花五元就买上了。这样吧！铜元和纸币一共给三百，俺对大姐夫够意思吧！”
　　我想了想还是没还价，直接给了来德三百元说：“都是亲戚里道的，大姐夫不赔钱就买。”
“老侯叔，你看看大姐夫，买东西多痛快。看你，买我们的东西恨不得把我们的血都吸干，今天你要是再扣扣掐掐，以后不卖给你东西。听到没？嘻嘻······”萍萍笑嘻嘻的对老侯说道。
“萍萍你放心，今儿咱带来一位女老板，人家比老美大方，说你的物件吧！”老侯老精八怪的把小莲推到前台，巧妙避开了萍萍话里带话的锋芒。
来德拿出一串山核桃雕刻的串珠，每个山核桃上面一面佛像，雕工非常精细，一共十八颗。小莲问这个串珠买多少钱？来德不加思索的说：“三百元。”
“二百。”
“三百，不能少。俺卖过一串，没这串做工精细还卖了二百。”
小莲拿出三百递给来德说：“既然老美是你大姐夫，我也应该是你们的姐姐，今儿当姐姐的也学大姐夫不搞价，照顾一下小弟弟。是吧？”
“就是。老侯叔，就看你的表现如何了。”萍萍还在紧追不舍。
　　来德拿出一对粉彩小碗，画片为怪石梅花，背后题诗；数点已知迎岁早，徐香庭为助诗清。胎薄瓷细，小巧玲珑，底款红色四字——慎德堂制。老侯把玩一阵问来德打算卖几个钱。来德瞟一眼萍萍说：“一千五，一分不少。”
　　老侯详装惊悸的神情急忙把小碗放在柜子上说：“这小玩艺长牙了，咬手啊！”
“我知道老侯叔的手金贵，来德把物件收起吧！老侯叔上年纪牙口不好，啃不动这种硬骨头。”萍萍在拱火。
“是啊！老侯牙口不好，咱真啃不动这物件。来德还有什么物件？”老侯好像已经习惯了萍萍的挖苦之语，根本没理睬她。
“没了，这是俺们七天的收获。对哩！大姐夫，俺发现一个户家有好几十张山西纸币，一元的多，有十几张红五元的，品相也不错。你看俺多钱买合适？”来德没理老侯，直接问我了。
“那户想买多少钱一张？”我问来德。
“按面值，俺们想便宜买，咋说也不行。俺记得去年年底俺卖过几张一元，就给俺一元一张，所以没敢买。”
“不就是几十元吗！下次你买回来，我保底。”
“如果几百张呢？”萍萍接住我的话问道。
“萍萍，你不要和姐夫逗闷子，你直说东西已经在你们手上，是在探价钱吧！”我已经预感到这批纸币就在他们手上，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的小把戏戳穿。
“来德，别藏着掖着了，我们二人的心眼儿加在一起也不是姐夫的个，拿出来让姐夫看看吧！嘻嘻······”这回萍萍笑的比较牵强。
　　当我见到来德打开的鞋盒子，我也是一愣，足有四五百张山西银行纸币。我仔细查看一遍，发现有一百来张民国二十二年的红五元，二十几张全新，剩下都是只折了三道印痕，其中还有几张加盖太原以外的地名。有几十张山西省银行一角两角，品相达到九成。剩余都是民国十九年一元币，加盖地名很多，有二十几张直板品相，其余品相只能达到五六成。我问来德怎么卖？来德说一共总面值八百多一点，想卖一千元。
“来德，这次姐夫要和你商量价钱，刚才我答应你保底，不管你多少钱买的，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决不服软，八百元我现在要。如果你不卖，我们的协议到此作废，我只保一次底。”我明知道这批纸币值一千，但是必须要搞价，给以后做生意铺路。
“来德，姐夫说到这个份上，你还迟顿什么？卖给姐夫吧！”萍萍在催促来德。
“好吧！俺只是刚拿回来，没弄清楚就卖等于只是赚钱，没学到这里的学问不是。大姐夫，俺卖给你，你能给俺说说你为什么这个价钱买这批纸币？”
“好吧！”我把钱递给来德后又说：“我告诉你，如果没有那二十来张直板的红五元，这个价钱我保准赔。这种红五元的直板很少，我可以憋住价钱卖，不行我自己收藏。知道了吧！”
“那红五元只折了三道，没破旧，你五元能要吗？”
“没利，你的我给你捎上，别人的我不会接受。”
“好，过几天我去给你弄回来那几十张，连好在坏给俺四元就行。”来德说完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到院子里说：“俺发现一卷民国时期的年画，落款是天津杨柳青出品。俺打问了几个老客，他们都不要那玩艺，这位女老板是天津人，你给俺问问她要不要。”
昨天晚上小莲跟我提到老年画，一张清代末期的杨柳青年画能值一千多块，民国品相好的也几百一张。不过她要求要单张大篇幅，我问：“多大篇幅的年画？”
“有二尺高，一尺四五宽，好几种画片，画面非常干净。我听那家的老人说，他们在解放前是开杂货铺，这些是剩下没卖掉，一直卷起来用油皮纸包着。俺很便宜就能买回来。”
“来德你算打听对人了，我有个朋友玩这种东西，价钱不贵也有你的赚头，你买回来直接送到我家吧！”我胡说已经当饭吃了。
“好，大姐夫，你看俺那两个小碗该卖多少，俺心里没底。”
“你先放一放，我很喜欢那两个玩艺，不行等我几天，我打听清楚价钱过来买，决不会亏待你。”
“好，俺给大姐夫留着。谁也不让见哩！”
　　我和来德返回屋里，老侯问来德，那两个小碗实价是多少钱。来德告诉他现在多少钱也不卖，他爱见，想自己收藏。
　　我们返回茂庄的路上，老侯一直嘀咕那两个小碗。小莲说他像个老娘们儿，人家现在不卖你来劲了，当时为啥不还价，人家一定是生老侯的气才不卖给他。我问小莲那串核雕怎么样？她眉开眼笑的说：“漂亮！这趟来你老美这儿太棒了，买了两件可心的物件。一件核雕串珠，一对珊瑚狮子。对了，还有你老美那个大盘子。咯咯······”她开心的笑声是那么动听。只有老侯还在嘀咕那对小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