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下乡之路》第二章（九）

　　天亮了，书记吃过早饭就往队部走，这是这么多年的老习惯了，有事的支委都会在早饭过后来队部找他。书记边走边盘算着今天的行程，要是上午支委们的事情结束的早，他准备去刚刚筹建的农场去看看。
　　捎带说两句，书记原来是一名村里的电工，经过大家选举，当起了全村人的领头。从上任伊始，他就设想了许多美好的前景。首先，在政策的允许下，给大队建一个集养猪，羊鸡，种植果树为一体的小型农场。如今政策正合适，筹划了多年的小农场终于在进行中了，眼下这个农场的筹建速度比预想的进度要提前一个月。
　　书记边走边想，按照这个速度，明年开春，不但可以养上猪和鸡，而且还可以种上一大片桃树。嗯，就种嫁接的那种大桃树，今年夏天在镇上吃到的那种大桃，真甜。要是这农场发展得好，就再扩大养牛！到时候村里要猪有猪，要鸡有鸡，要牛有牛！
　　另外还要利用村北头的那些空地，成立一个石棉瓦厂，还要成立一个小型的机械加工厂。
　　书记走着路就笑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猪就可以出栏，鸡就可以下蛋，石棉瓦就可以出成品。这些东西一旦变成钱，哈哈，太高兴了。
　　高兴之余，他倒也没有忘记“贪多嚼不烂”的俗语。他给自己念了紧箍咒，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办扎实，然后再想别的。
　　高兴事有，可是闹心事也有，想到这个，书记笑不出来了。前些日子闹鬼的事，就闹的人心不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结果，得找两个连长问问了，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书记一路想着来到队部，当他打开门时，看见两位连长都裹着破棉袄，一个趴在破桌子上，一个躺在破椅子上睡着了。
　　他预感到有情况发生：“喂，醒醒，醒醒，你们两人怎么睡在这？多冷啊，快起来，别冻着。”
　　书记开门的动静，惊醒了打瞌睡的两人。连长揉着眼睛，严肃地对书记说：“他们发现了糟糕的情况，基本上也算是逮着那个鬼魂了。”
　　“什么叫糟糕情况？还基本逮着那个鬼魂了？”
　　张辉把夜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向书记做了汇报，同时把自己的推理也一同说了出来。书记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这闹得沸沸扬扬的鬼魂事件，居然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很有可能是本村青年所为，这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书记感到事态的严重，他抽着自制烟卷，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呢？不可能，如果是他们，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连长提议：“把丽君叫来，我们开个会，通报一下情况。”
　　“对，开个紧急会议。”
　　实际上，丽君回到家也没有好好睡觉，她也在苦思冥想昨天晚上奇怪的事情。今天早早的就往大队部赶过来。
　　她一推门，就听连长说：“嘿，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想用扩音器招呼你呢。一会开会时，你把昨天夜里的发现给大家说一下。”
　　“好嘞。”
　　说话间，队部的副支书也到了，他看一下大家的表情，马上联想到鬼魂事件可能有了进展，他没有说话，只是找个位置做了下来。
　　支委们陆续来到队部。今天大家一进门，就有一种有大事发生的预感。看到书记和连长们严肃的表情，他们知道，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要开会的，他们一声不响地各自找个地方坐下。
　　老会计拿出卷烟纸，旱烟叶，不慌不忙卷起烟来。另两位也凑过来从老会计的小烟口袋里拿一张卷烟纸，捏一点烟叶放在纸上慢慢的卷起来，他们谁也不讲话，却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书记看人到的差不多了，碾灭了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严肃地说：“你们可能猜到了，咱们开个紧急会议，把这个重要情况向大家通报一下。”他扭头对丽君说：“你给大家说说。”
　　丽君站起来，对大家讲了民兵们昨晚的奇遇，以及目前的分析结论。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丽君的话刚说完，会场上就一片哗然。
　　老会计很慎重，他说：“要有证据，不然就会很麻烦。”
　　“你们看，这算不算证据？”张辉把那些东西抖搂在桌子上。
　　在证据面前，大家只能相信事实。但大家还是困惑，这些青年为什么这么干。哗然转为切切私语，大家看看那堆东西，又看看书记。
　　书记摇头说：“你们不理解，我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谁也不清楚。现在的问题是上报公社，还是自己解决？大家发表下意见。”
　　副书记仔细地听了过程，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说：“别急，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咱们得先弄清楚这些东西是谁的，毕竟同样的东西有的是。再来咱也不能光凭这点东西就下结论，我们得调查调查这到底是不是他们干的，别冤枉了知青。”
　　老会计表示赞同：“对，慎重点好。先查查，看是不是他们干的，如果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呢？这万一有什么政治目的，那可是大事！可也许是恶作剧或者是闹着玩的，这是一帮不知深浅的小青年，什么事干不出来？”
　　书记接着老会计的话说：“不管他们目的如何，先别声张，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真是他们干的，也尽量在村里解决。”
　　连长说：“是啊，不能只是解决问题了，得好好教育教育了。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春芬和玉英就闹得就不象话，不是这里惹事，就是那里生非。如果这事真是他们干的话，传出去太丢人了。先摸摸情况，咱们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办法。如果不行，再上报也不迟。”
　　书记同意连长的意见：“即使这事还没造成严重后果，影响也太不好了，这些青年是该好好的整顿一下了。现在是搞农田基本建设，不是特别忙，把青年们组织起来开个会，学习学习！”
　　不管“装神弄鬼”这件事情是不是本村青年所为，村干部们一致同意借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下青年队伍。
　　书记说：“我们要把事情想的周到一些，我看，咱们就从这件衣服入手，把团支书和团员们找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让他们看看这件衣服到底是谁的，然后商量下一步的办法。”
　　很快，张辉就从学大寨基地把这几个人集合起来，他严肃地说：“出事了，书记让你们马上到队部去。”
　　团支书张建问：“出什么事了？透漏一些。”
　　“保密，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是不是和闹鬼有关？”
　　张辉点头：“被你猜着了，快走吧。”
　　“真的？究竟是人，是鬼？”
　　“到了队部，一切都明白了，快走。”
　　这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目光，匆匆向大队走去。
　　余下劳动的社员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议论着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件可怕的鬼魂事件竟有了让人吃惊的结果。
　　利用大家往大队赶路的时候，简单介绍一下团支书张建，副支书王平。张建是个本村小伙子，勤劳，朴实，初中毕业后就回乡务农，并担任村里的团支书工作至今。
　　王平是一名知青，在学校就是共青团员。下乡后时间不长，就发现她有严重的水土不服，胸闷，喘气费劲，以及其它症状。大队为了照顾她，经常安排一些轻松的工作让她去做，尽管有时她犯病很厉害，还是坚持工作。一段时间以后，经过支委会研究，被吸收到团支部工作。
　　张建的家正好和知青住的宿舍隔着一条土路。张建的家在这个村里算得上富裕家庭，每年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而且还有余粮。张建的母亲，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太太，心地善良，经常帮助一些特别困难的乡亲。
　　每当她看到王平因为水土不服，特别难受的时候，就经常过去关心、照顾她，或者送去可口的饭菜。
　　去年冬天知青宿舍太冷，青年们都投宿到相对投脾气的老乡家里。王平在老太太再三的邀请下，搬到张建家。在老太太的精心照顾下，王平的病情得以控制。
　　张建几个人来到大队部，连长开门见山：“把你们找来，开个紧急会议，内容就是这一阵发生的恐怖事件，这件事情可能与知青有关，也可能无关。总之，这件事情太恶劣，我们要认真对待。”
　　连长示意大家看看桌上的证物，“当然，现在还不清楚是真是假。衣服是不是知青的，现在还不能确定，把你们找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现在，你们要把工作重点放在这件事情上，别的事情往后推一推。具体怎么办，你们几个主要负责人研究。不过，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对春芬、玉英要正常对待，不要有任何蛛丝马迹。”书记对几个年轻人布置了具体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