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醉的舒心

　　第四十五章醉的舒心
　　
　　我一觉醒来，天已经落下夜色的幕布。屋里黑黑的，静静地。我坐起身伸个懒腰，像是被这种宁静所感染，静静地坐在炕上，梳理着这几天如梦境般的一幕一幕。我想：收古董的都像自己这半个多月那么顺当，每个人早已经金罐满盈。看来我近期的许多惊喜，只是一个假象，并不代表做古董生意完全能赚到大钱。我需要提醒慧文，千万不能忘乎所以，别为一时的红运所迷惑，以后路或许很艰难。
　　“醒哩！咋不点灯？”慧文打外面进来，点亮灯问我：“想吃点甚？俺给你做。”
　　“现在没胃口，你坐下我有话说。”慧文乖巧的像只猫，无声息的靠在我的身旁坐下。我说：“刚才我在思考，我们这两次赚钱太不可思议了，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我想，我们以后千万不能大意，古董行摔倒就是重创。我们这两次的事情，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的父母和哥嫂。”
　　“哎！俺说你太小心了吧！老话说的好；该你走运时挡不住，躲都躲不开，金元宝不砸别人就砸你哩！”慧文那副神情，好像天上又掉下一个金元宝似的，如漫山遍野盛开的山花那样的灿烂。
　　“也许是我想多了。剧我了解，现在国家对收古董的行当，没有明确的说法，在法律上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还是小心为好。”
　　“那到也是。对了，俺村有一户家有许多旧时的纸票票，俺见了些，明天带你瞅瞅。”
　　“我看你是收古董的料，比我厉害多了。哈哈······”我正开怀大笑时，有人敲门，慧文一边出去一边说敲门的人真不眼活。
　　“老弟，俺带老蔫来没打扰你的好事吧！”孙八斤没进屋就高幺二喊说道。
　　“孙大叔，这是怎地话说，好事落不到俺头上。俺巴不得孙大叔给俺带来好事哩！嘻嘻······
　　随着她们二人的话音三人来到屋里，老蔫上前拿出一卷纸张说：“老美，今儿俺去人家卖哩！俺五十一张买了，你瞅瞅是不是俺和你说的一样？”
　　我打开那卷纸，映在眼帘中淡茶色的纸上印刷着许多字。宝钞纸张很大，有一尺高七八寸宽，抬头框栏写着大明通行宝钞，下面一个满花纹的宽框，括住四周。大框里的顶上写着一贯，下面书写着；户部/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洪武年月日。日期未填写。有一张五十文和一张二十文，剩余四张均为一贯。六张宝钞基本完好，个别地方有虫咬的小孔，有一些毛边，没损坏印刷的图案部位。
　　我心里很清楚，老蔫不会舍得自己掏三百元买，他的报价是给自己留利的谎价。我想了想对老蔫说：“既然已经买到手，我想不用合伙做了。干脆你卖给我算了。”
　　“俺不懂这东西，夜来听谢老臊的口气，一张能出一百五以上。要不俺卖给你五张，给他留一张。”老蔫也学会转眼睛了。
　　“要不全卖我，要不你全给他。东西一分散，老客还敢下手吗？这东西和你们做的古董不一样，老客发现我和谢老臊都有，一定以为出来一大批，没人敢出价钱，你掂量着办吧！”我没装客气，是一种心理战术。
　　“好吧！六张你给一千二。”
　　“你还是给谢老臊留着吧！我没他的胆量。”
　　“既然老美这样说，俺一千卖给你。你给俺九百五就行，那五十食宿费算俺的。不能再低哩！”看来已经打倒老蔫的兴劲儿。
　　“好吧！我就是赔点钱也干，就当交学费。”
　　“呀呗呀！就这几张破纸你出一千块，老弟，你没毛病吧？”孙八斤大惊小怪的说。
　　“哈哈······老哥，我是有毛病，这东西我不懂，胡买胡卖。既然老蔫兄说谢老臊一百五敢要，我就是赔又能赔几个钱？这种生意和赌博没啥两样，认赌服输。是吧？哈哈······我说完大声的笑开了。
　　也许，我的大笑使老蔫心理承受不住，他急忙拉着我的衣服说：“老美，谢老臊只是话里的意思，是俺这么猜想的，可没说一准一百五要。”
　　“没事，赔赚我不会找后帐，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老兄把心放在肚子里，老美做事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老蔫收了九百五十元钱问我：“老美，明天怎地安排？”
　　“明天上午我和慧文有些事情，下午你来一趟，我想让你带我去陈老二和刘晓家看看，你看如何？”
　　“好哩！一切听你老美的。”
　　我和孙八斤、老蔫胡乱倒闲了一会，老蔫说他想先回去休息，跑一天路很累。老蔫走后，孙八斤问我那几张破纸能赚几个钱？我说赚一二百就行。他满脸疑惑的埋怨我不该出那么多钱，再少二三百他也会卖。我告诉他这是买路钱，以后他发现好东西先让我过第一眼，不愁赚不到钱。孙八斤不停的说我行，能对付了他们那些鬼人。趁慧文去给我做饭时，孙八斤问我：“老弟，你和慧文钻被窝了吗？俺看她对你像对老汉似的，说实话。”
　　“老哥你想多了，我不会干那些下三烂的事儿。慧文是个好女人，不对自己尊重也要对人家尊重。她既然喜欢让我来，我也图他这里清静，两好尕一好挺好。”
　　“真没那事？”
　　“真没。”
　　“你呀！比老哥还保守，该上手时就上手。俺是老哩！像你这个岁数能赶上这年月，俺也会动花花念头哩！哈哈······
　　“老哥就过嘴瘾吧！按你现在的身板，招呼三个四个不成问题。你是不敢吧？老嫂子那一关老哥过不去。”
　　“要不怎地说老弟聪明，俺非常待见你老嫂子，其他女人过不了俺的眼哩！”
　　“那可不是咋的，孙大叔对婶婶的好早就名声在外，听俺爹说，孙大叔和婶婶还有一段感人的爱情故事呢！是吧？嘻嘻······慧文端着两个盘子进屋，一盘酱猪手，一盘酱牛肉。她把菜放在躺柜上又说：“还有一盘花生米和俺学做的蒜蓉菠菜，孙大叔来两口？俺知道你喜好酒。”
　　看着慧文的背影，孙八斤说：“多好的闺女，老弟算是找对人哩！这种福分是可遇而不可求，俺都嫉妒你哩！”
　　“是啊！我一到这儿就觉得自己掉进福窝了，老哥是羡慕嫉妒恨吧！哈哈······
　　“是哩！是哩！俺有酒喝不管其他哩！哈哈······
　　慧文把西屋的小桌子搬来，在炕上排放好，开了一瓶汾酒给我们斟满，她端起酒杯说：“孙大叔谢谢你让俺认识了老美，俺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她说完把将近一两的酒一口干掉，还翻过酒杯示意滴酒未剩。
　　“痛快，女中豪杰，女中豪杰！俺客随主便，俺干哩！”孙八斤一仰脖干掉了酒。
　　我左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我基本不喝酒，偶尔碍不过也只喝一些香槟和啤酒。这么大杯酒再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一口干掉，我连端起酒杯的勇气也没有了。只能呆呆的看他们二人。
　　“老弟，俺知道你不喝酒。今儿不一样，这酒就是毒药你也得喝，来，俺陪你走一个。”孙八斤一仰脖，又干一杯。
　　“老美，今儿就是喝死，俺陪你一块去，喝吧！俺也陪你一杯。”慧文也干了。
　　我闭上眼睛，憋住气一口干掉那杯酒。火辣的酒好像把我的食道管燃烧了，从里向外喷射火焰似的。我急忙抓起一块酱猪手，大口的啃着，不停的晃脑袋。
　　他们二人看到我的狼狈样子，开怀大笑。酒精迅速冲到我的头上，我自己倒满一杯说：“来，来，我们共同干一杯。”我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仰脖把那杯酒灌进肚子。而后眼皮发沉，之后的事我完全不记得了。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嗓子冒烟，口干的厉害。我爬起身在漆黑中乱摸，寻找开灯绳。却摸到慧文的脸上，把我吓了一跳，在我按自己疼痛又憋涨的头时，灯亮了。慧文问我想找什么，我说想喝水。她下炕给我倒一杯开水端过来，我说冷水吧，胃里像着火似的，喝点冷水压压火气。她不停的念叨不该让我喝酒，早知道我没酒量她替我喝。因为我喝醉，弄得孙八斤也没喝尽兴。我喝几口冷水后，感觉浑身不那么火烧火燎的难受，就问慧文：“以后还敢劝我喝酒吗？”
　　“不是劝，以后在俺面前，不会让你一口酒。如果有碍不过的时候，俺替你喝。”
　　“你的酒量有多大？”
　　“俺也知道，反正没醉过。前几年俺一次喝倒六个老爷们，从那以后，没人敢和俺叫板喝酒。不信你打听打听，俺的酒量在十里八村很出名哩！”
　　“酱牛肉还有吗？我想吃。”不知为什么，我在她面前总是理直气壮，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多呢！俺给你取，再把豆散散给你热热，那东西开胃哩！”慧文说着披上外衣出去了。
　　我趴在炕边，一边抽烟一边想：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她这么好女人，即使一生做朋友也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慧文端过来酱牛肉和一碗豆散散，看我吃的很香，她笑着对我说：“在家这些天一定累坏了，夜来下午你睡的真死。俺搭车跑一趟县城回来，你还睡的和死猪似的。给俺说说，这些天你都干些甚，把你累成这样？”
　　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里累。”
　　“哦！俺明白哩！俺参加高考时觉总睡不够，浑身软的像面条似的。这样短的时间赚这么多的钱，需要费很多脑子，明儿个俺给你买些补脑的营养品试试？也许管用呢！”
　　“别，我不相信那些鬼话连篇的广告，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行，俺听你的。这几天俺学会你做的穿山排骨，前儿俺给爹娘做哩！他们说好吃，就是味道差点。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