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冒充老客

　　第三十九章冒充老客
　　
　　我跑到车马店的大门前等着慧文，有人在院里喊老美，我回头一看是老蔫站在院子里。我问他啥时来的，他说今天下午刚到。这时慧文气喘吁吁的撵上来说：“你好坏，把俺丢在后面，不怕俺被歹人······她看到我身边有人，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老美，这位是······”老蔫看到慧文，好奇的问。
　　“我远房的小姨子，非要跟我过来看看孙老哥。”我说完，为自己编谎话的能力感到吃惊。
　　“俺可不是你的小姨子，说谎也想捡人家便宜。你······你是前些日上俺的门收制钱的？”慧文死盯着老蔫问道。
　　慧文这么一问，却把老蔫点醒。他伸出拇指对我说：“厉害！老美就是老美，俺这回真服哩！”老蔫说完不停的砸吧嘴，仿佛在解开一个谜底之后的无穷回味似的。
　　我感到要坏事。如果老蔫把他想象的事情，当故事讲出去，我的后院一定起火。我又不能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糊涂，等于告诉他：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只能抬起两瓶汾酒对老蔫晃晃说：“上次来，给孙老哥添了不少麻烦，这次给他带两瓶汾酒。我知道他好整两口。老蔫，我先把酒送过去，一会再聊。”我近似狼狈的逃离了老蔫的视线。我和慧文来到孙八斤的房间，见他正给他婆姨揉腿呢！我呵呵一笑说：“哇！老哥是全国模范丈夫的代表啊！老嫂子有福气。”
　　“欢欢别揉哩！叫外人知道笑话哩！”孙八斤的婆姨急忙推开孙八斤，满脸通红的说。
　　“怕甚！自家婆姨做甚不行，听蝼蛄叫，还不种河洼地哩！”孙八斤在婆姨的脸上轻轻地扭一把，又轻轻地拍拍她的脸颊。这才转过身问我：“文老弟，甚时来地？”
　　没等我回话，慧文说：“夜来[昨天的意思]，他想过来住俺没让来。这不，今儿过来看大叔和婶婶哩！”
　　我发现孙八斤和他婆姨，听完慧文的话，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嘴角上翘，带有明显的神秘色彩。我想：这场误会很难收场了。如果孙八斤都这样认为，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把两瓶汾酒和五盒555香烟放到躺柜上说：“孙老哥，我上次来不知道是来您这儿，所以空着手，这次补上。”
　　“老弟还记得俺喜好整两口，要不咋说老弟是有情有义的能人哩！俺不客气哩！老伴，你把这好酒好烟收起，等过年俺再享用。”孙八斤边说边摆手示意他婆姨，把烟酒收起来。
　　“老嫂子，不用收起。离过年还早呢！到时我给老哥多搞一些，这些就让老哥现在享用吧！”我拦住老嫂子说。
　　“行，听老弟的。俺有老弟这位朋友，有口福哩！”
　　“孙大叔说对哩！后日在俺家请客，品尝人家的高超厨艺。后日晚，大叔一定来哟！”
　　“好哩！俺惦记老弟的饭菜有几年了，这回又能大饱口福哩！哈哈······孙八斤爽朗的笑声过后，他瞅瞅慧文，又看看我，问道：“这次请客有几个说道？”
　　“一个，让慧文的家人品尝我的手艺。”
　　“不对！好几个意思。俺不说，大叔也明白不是。”
　　“明白，明白。哈哈······
　　孙八斤的笑声本来很爽朗，传入我的耳朵却是那么的刺耳。慧文是铁了心和我做对，她那种不管不顾的表现自己，让我非常难堪。我说去看看老蔫，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空间。我走进老蔫的房间，看到鬼三正和二妮子坐在炕边聊天，就摆手让老蔫出来。我问老蔫：“二妮子什么时候和鬼三好了？风云突变的使人反应不过来。”
　　“老美，你不是也让俺反应不过来吗？你的风云突变比鬼三更神速。说说吧！上次的制钱都是那婆姨的吧？”
　　我只好招供。我问老蔫的翡翠镯子如何，他摇头说没见好老客，给的价钱很不理想。我说我认识一位河北的老侯，他专玩翡翠和瓷器，下次我引过去。老蔫点头说他听说过老侯，是个老耍家，就是太奸猾。不过，他想见识这位老把式。即使做不成生意，认识他也是收获。我问老蔫懂不懂实寄封，尤其是军邮免资封。老蔫说他去年买过几个，都被谢老臊给宰哩。据老蔫所知，一野和四野的军邮封好，尤其免资戳上署名的单位越小越值钱。因为这种小单位的军邮封存世很少，还有军邮手填日期的封也好。就连民国普通封有手填戳，现在能卖十元一个，而普通的一两元也不是很吃香。老蔫问我和慧文是啥关系，我说生意合伙人。老蔫把嘴咧到耳朵根说：“老美，俺不傻，俺看出来那婆姨待见你。俺和鬼三为了她家的制钱，四处打听过，那婆姨是严格正经的人。她不待见你，能把制钱都卖给你？你说破天，连鬼也不信哩！”
　　“我不解释，你认为怎样就怎样。”
　　“你不怕俺回去告给你婆姨？”
　　“这和怕不怕没关系，你想说我没权力封你的口。你不想说也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
　　“厉害！这事情最好别让鬼三知道，不是他小子嘴不严，而是他难免不和他带犊[再婚时双方前面的孩子]的妹子说。俺说，趁鬼三在和二妮子起腻时，你欢欢带那婆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谢谢你，我这就叫她走。”老蔫笑咪咪的摆了摆手，示意我快去。我双手抱拳谢过老蔫，回到孙八斤的房间，发现慧文正说的带劲儿。她见我进来反而不说了，我问她：“怎么不说了，是怕我听见吗？”
　　“文老弟，慧文闺女正在夸你哩！把你都夸的天花乱坠哩！哈哈······”孙八斤说完大笑起来。他的笑声能传出五里地。
　　我急忙上去帖在他耳边悄声说：“老哥，这事不能让鬼三和二妮子知道，你弟妹是醋坛子，让她知道此事，我今后没好日子过。我看我和慧文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孙八斤点点头说：“是啊！俺忘了这茬，闺女，你跟文老弟快回吧！不是俺不留你，今儿特殊，俺不想给文老弟添乱。”
　　回去的路上，慧文问我和孙八斤说什么了？我告诉她我的顾虑。慧文正色的说：“是啊！怪俺也没想到这点，俺可不想落下破坏你家庭的骂名。今后俺一定分外注意哩！”
　　我整整准备了一天，又把准备的菜单写出来给慧文看。她看了菜单大呼小叫的说：“呀呗呀！你这是搞满汉全席呢！这些菜名俺听也没听过。俺问你；佛手白菜是甚？响铃肉又是甚？穿山排骨是甚？遍地黄花又是甚？俺瞅这架势，你要大摆龙门阵哩！”
　　我告诉她就在边上看吧！我把卤好的排骨段捞出来，抽掉肋条骨，又将切好的山药蛋条塞进去，挂好淀粉用油炸至焦黄，捞在碗中说：“明天把它蒸熟，就是穿山排骨。你们都喜欢吃山药蛋，我独创的穿山排骨一定合你们的口味，松软清香，非常适合老年人吃，怎么样？”
　　“呀呗呀！叫俺瞅瞅你的脑袋，是甚材料制成的。俺就奇怪哩！都长的鼻子眼睛，咋就不一样呢？”慧文几乎贴在我的脸上瞅我。弄得我挺不好意思，急忙把头扭到一边。她双手把我的头扭正说：“有甚不好意思，又没外人，怕甚？”
　　“哎！你不让我做了？我可放下不管了。”
　　“别介！俺不闹哩！看看给俺安排甚营生，光让你做，俺怪不得劲儿哩！”
　　“你把白菜帮去掉，把菜心给我。现在准备做佛手白菜。”
　　“好哩！一切行动听指挥，你是指挥员哩！”
　　我一边做佛手白菜，一边给她讲慈禧太后很喜欢这道菜。这道菜是东北满族人过年必备的一道菜；先把较嫩的白菜帮用开水烫软，再片成薄片，切成二寸五的段。将六分瘦肉，四分肥肉跺成肉泥，加调料香油调成肉馅。最好是放一些蟹黄和海米，这里没有也就不放了。然后用白菜段包肉馅，包成佛手样子裝碗，上锅蒸熟即食。荤而不腻，口感绵软，入口清香悠长。慧文听的听的扒在我包肉馅的手上嘀咕：“这手还是手吗？咋那么灵巧？”
　　“不是手是爪子吗？”我把手上的肉馅往她的脸上抹了一块，说道：“这回是手了吧！哈哈······”
　　那天晚上，慧文一家子人吃了我做的菜，各个称赞叫绝。尤其孙八斤，借着酒劲儿大吹特吹我的为人处事，我的办事能力，讲话水平。慧文她大哥把我叫到一边告诉我，他们全家都喜欢我，希望以后能和慧文有个结果，这是他们全家人希望的。我告诉她大哥，我不是随便的男人，我会对慧文像亲妹妹一样，决不越雷池半步。她大哥摇头说他们不在乎这些，只在乎慧文活的快乐。我不失时机的请她大哥给我留意古董，如果发现好的东西，我愿意和他合伙做生意。她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没说的，俺在十里八村的影响还行，俺一定留意打听，你等好吧！”
　　清晨，慧文帮我把那些东西捆在车上，又再三叮嘱路上慢点骑，累了就在路边歇歇，俺等你再来。看到慧文恋恋不舍的样子，我的鼻子有些发酸。心想：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是这样的命运？但愿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先来到孙八斤的车马店，想和老蔫一起返回城里。老蔫说正准备去找我，他昨天发现一户人家有一个五彩花瓶，还有四个青花盘子，都完好无缺。那家人想卖，又怕卖亏了，非叫老蔫带老板过去买。我说我什么也不懂，怎么还价呢？老蔫说他想三百元买那只五彩花瓶，盘子价钱不好，一二十元一个，多了不能要。我们来到那户人家，老蔫吹嘘我是北京的大老板，当地收古董的人，有货都买给我。我听老蔫这样说差点笑出声，看来干这行不会撒谎什么也干不成，我只能两腿夹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我装腔作势的说：“价钱好说，只要东西对。”那户的老俩口嘀咕了一阵，老头出里屋拿出一个花瓶，有一尺来高。细长的瓶口，下面很大的圆球状，圆球上面画满蝴蝶花草，各种色彩淡雅柔和，细长的瓶口上画着几种花纹，还有两只蝴蝶。我摸了摸，那些色彩是凸起来的，看上去非常漂亮。那位老婆婆又拿出四个青花盘子，有三个是画人物的，一个画葡萄和松鼠。我问他们：“这个花瓶打算买多少钱？”
　　“俺不单卖，一共五件，客人能出多少钱？”那位老头说。
　　在来到路上，老蔫告诉我他一共出了一百五，让我还价时高出五十。所以我说：“一共二百吧！”
　　“差的远哩！客人狠狠地长，俺看看你能给到俺的心思不。”
　　“三百。”我还完价看看老蔫，见他直摇头。我想：还价太快了。
　　“不行，再加。”
　　我看到老蔫悄悄向我摆手，意思不能再加了。我没管他，直接涨到四百。老头还说不行。我拉着老蔫往外走，没再看那老头。当我们走出房门时，那老头把我们叫住，说给伍佰就卖。我轻声问老蔫，能不能卖？老蔫说他不想要那四块盘子，伍佰有点价高。我告诉老蔫，花瓶你出三百，盘子归我，反正赔不了。我返回去说：“四百五，多一分也不要。”就这样我一百五买了四个青花盘子。一路上老蔫说我胆子冲，才干几天，下手这么狠。我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干这个行当就是赌胆量，赌对赚，赌错赔，只有这两条路可选。其实，我不是胡乱赌，河北老侯告诉我：同样大小的盘子；人物盘，画片满的盘子，比普通盘子高几倍的价钱，我想试试，给自己再淌出一条路。反正这次的收获可观，也不在乎这点风险。
　　我和老蔫在路边休息时，我拿出一枚永通万国和一枚五行大布让老蔫过目。老蔫说他买过几枚五行大布，卖给苏成每枚十元，后来省城几个人说能给十二元。永通万国在鬼三的老爹那儿见过，听说他卖了十几枚。一开始买六十，后来听说买到一百二。现在可能还要高一些。老蔫问我都是那个婆姨的吗？我告诉他是那个婆姨带我买的，说好，卖了伙分。老蔫说我会做生意，这样做生意路越来越宽。
　　当我回到家见老侯和他内侄在门前站着，我忙开门把他们迎进家。我问他们怎么找到我家，老侯说豁牙子给他画了路线图，也是刚到。我把四个盘子拿给他看，他说我出手不错，都是清三代的物件。我把帮老蔫买花瓶的事情说了一遍，老侯大惊小怪的说：“五彩天球瓶，好东西，一会带咱瞅瞅。这次没买到好物件，就赌老蔫的天球瓶！”
　　中午，老侯请我们一家三口到新开的火锅居，吃的涮羊肉。下午我带着老侯他们，骑自行车去了老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