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叶蝶儿 第2章 第五节
作品名称:苦叶蝶儿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5-02-14 09:06:02 字数:3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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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玉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看。兰晓梦说,黄先生找你?司徒玉说,不,是表妹,她找我有什么事呢?走,陪我去一趟。兰晓梦说,人家找你,又没找我,我不去。司徒玉说,本想不回家了,今天好好跟你聊聊,可她又从地下冒了出来。兰晓梦,我真羡慕你,一个人多么自由自在呀。兰晓梦笑了,羡慕我?你是有家不回。我是无家可回呀。司徒玉说,我讨厌我们家那种气氛,我爸唠唠叨叨,真烦人。我爸想招个上门女婿,可我妹妹……我看有点儿玄。哦,不说了。兰晓梦,你的自行车借我一下?
兰晓梦说,对不起,前天丢了,我自己还得花钱打的呢。司徒玉说,打的?没意思。兰晓梦说,那你叫黄先生呀?他有车,接送一程又一程多浪漫。司徒玉说,按说我应该使用他,不使白不使。让他用车接我也成,可你得陪我去。不然,我怕吃亏。
她说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兰晓梦见司徒玉走了,一个人来到楼上咖啡室,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放中国名模出国演出的盛况。兰晓梦边看边流泪。她气愤地离开了咖啡室跑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司徒玉也回来了,她顺手拉开了灯。
司徒玉正纳闷,她又怎么了?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娇人儿。这样想着就打开了电视。电视画面上却出现了动人的情景。司徒玉说,兰晓梦快来看!司徒玉摆手招呼着兰晓梦。
兰晓梦看了一眼就睁大了眼睛……中国模特儿在法国时装大赛中获奖,颁奖大会的盛大场面展示在她们面前,让她们羡慕不已。身着旗袍的中国名模们驰过巴黎凯旋门,被外电惊呼“征服巴黎”的壮举。兰晓梦聚精会神地看着,两眼直勾勾的。
电视画面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各位朋友,我们代表团这次出访欧洲获得了巨大成功。告别巴黎后来到俄罗斯,中国名模在莫斯科又一次引起了万人空巷的轰动。莫斯科的小伙子们不惜在冰天雪地冻上几小时,为了清晨一睹“东方女郎”的风采。司徒玉说,嚯,头头脑脑们还接见哩。
电视画面上外国政府高级官员们以国宾规格接待中国名模们。兰晓梦眼里流着泪水。节目主持人口若悬河,女士们、先生们,你将在这里感受到东方女性的神韵,亲眼目睹东方女性的风采,中国名模犹如一场新世纪“风暴席卷整个欧洲。世界著名服装设计师卡尔•博斯特赞美中国名模们能够把他们刻意追求的三维空间表现得淋漓尽致,并称赞中国模特儿是新的丝绸之路上的使者。
兰晓梦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她趴在了床上,哭泣的浑身耸动。两手插进头发里,她悲伤至极。
司徒玉走近她,推了兰晓梦一把,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呢?勇敢地面对现实吧。我知道,无论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难过。要不是让人挤掉你,你也将随队西征巴黎,风光于莫斯科。可是现实很残酷,人情大于法。你要自己调节自己,你还有的是机会。你,你应该学会搞好人际关系。尤其在中国,本事只占百分之三十,你得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际关系。有的人什么本事也没有,但他有人缘,有后台,有钞票,不应该是他做的让他做了,做好做不好是另外一回事儿。李鸿章曾经说过他姑爷,实在不行,你一点专业本事也没有,你就花钱捐个官吧?当官是最容易的了。晓梦,谁让我们爱好模特儿了,我们放弃了也就没有烦恼。问题是我们自己受自己爱好的诱惑,其实也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兰晓梦腾地跳起来,我要当野模,下海捞世界,我要给他们看看。她起身从小坤包里掏出手机打电话。
司徒玉说,你要冷静,你要考虑好。
兰晓梦迟疑了,接着自嘲地一笑,我还考虑什么,你别管,我已经决定了。人怎么活也是一辈子,再能耐也活不了两世纪。说着她仍在打电话。司徒玉望着兰晓梦没说什么,但她是一副遗憾的神色。
女人要是清醒着堕落了,这是多么可悲的社会现实。没有耻辱感,没有道德底线。没有基本的良知。真可怕。是的,腐败的影响很大,这使本来有良知的女人心甘情愿去做妓。我们能责怪女人吗?难道她们不是心存报复心理?她们的内心世界有多么复杂?谁不想过上拥有尊严的生活?可生活允许我们出人头地吗?
10
一辆宝轿马车开进院子,程向东从车上跳下来,打开车库大门,把车放好,他抬头望了望窗口,还有灯光。他轻松地上楼,捅开门走进卧室。床头灯亮着,一本书倒扣着,谢慧真已睡下。程向东四处瞧了瞧又走出卧室进了洗澡间。谢慧真侧脸睁开一双忧郁的眼睛,一直等待着程向东洗澡后,脱掉浴巾躺在了床上,若大的床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躺了一会儿,他又坐起点上一支烟,一边弹烟灰一边想。谢慧真背对着他说,别吸了,睡吧?程向东没吭声。谢慧真又问,今天没应酬了?程向东说,没有,你吃药了吗?谢慧真说,我没有病吃什么吃?程向东说,你有病不吃药怎么行呢?谢慧真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程向东说,我怎么没管好自己了?你说你究竟什么意思吧?谢慧真说,哎,我可不想跟你吵,我需要安静。程向东说,我也需要安静。
程向东抽了一点儿烟,莫名其妙地说,人心不足蛇吞相呀。你说,你不着边际的胡乱猜疑伤不伤感情?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我还是那句话,别逼我。谢慧真说,莫名其妙,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谁逼你了?我敢逼你,笑话。你说,我什么时候不像小绵羊似的对待你。程向东说,算了,我困了。
两个人虽然躺下了,但仍然背对背,彼此无话。黑暗中他们静静地干瞪着眼。这时程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匆忙下了床,走出卧室,哦。说吧,好的,好的,我马上到。你等着我。不见不散。程向东从客厅回到床边假装埋怨地,这么晚了还谈生意?慧真,对不起呀。我得去会见一个外商。西方人有个习惯,善于夜间谈工作。我还得学会适应。
谢慧真坐起来,惊愕地,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客气?程向东说,跟你没法儿对话,我一向如此吗,只是你没感觉到。谢慧真说,记得你常说,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对吧?她望着程向东,期待他的回答。
程向东笑了,哦,我这样说过吗?老了,脑子不好使了。没等谢慧真回答他就走出了卧室,来到洗澡间他关上门寻找着什么,他感觉浑身无力,开始流鼻涕流眼泪。他知道自己犯了毒瘾。终于找到了海洛因,蹲下来认真地卷好,点着后贪婪地吸着,直感觉满足了,他才兴奋异常地走出家门。
谢慧真在卧室里倾听着程向东的行动,直到传来车子鸣笛声,她走到窗前,看见程向东的车开走了,她才想起打电话,电话一直响着,没人接。谢慧真显得很焦急,该死的欧阳玉成,还不快接电话。她愣在那,显得郁闷、焦虑,一直不肯放下电话。
欧阳玉成睡意朦胧地伸出手摸手机,喂,啊,是表姐,哎呀知道了。都半夜了,你这么没耐性。谢慧真说,一个女人给他打电话,你说他这个时候能谈什么生意吗?你给我盯紧点,查明情况马上告诉我。什么晚了,做侦探工作是不分昼夜的,你知道吗?你赶快给我去盯着他。我不想让他欺骗了。
欧阳玉成不耐烦地,知道了,哎呀,烦不烦,跟他分手不得了,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有钱了吗?你也找个有钱的呀,跟着他,你呀活受罪吧。欧阳玉成又按尤丽敏的电话,尤丽敏一直没回电话。他只好去敲门。小敏,你起来一下,我表姐来了电话,你开开门。
尤丽敏被欧阳玉成惊醒,她一脸倦容,披散着头发拉开门,你想干什么?又打电话又敲门的,多大毛病。
欧阳玉成说,把话说清楚,谁有毛病?尤丽敏说,说别人对得起你了?干什么,说?欧阳玉成说,你以为我是成心的?还不是你那个神经质的谢老师打来了电话,老程刚开车走了,要我们立即跟踪。她明天要真实的情报。尤丽敏说,这点破事儿你自己办不了?睡觉都不安生,他是带腿的,我们那儿去找他?我困,特别困。
欧阳玉成说,你不是见过黑蝴蝶吗?问问司徒玉,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尤丽敏不情愿地抄起手机。躺在床上打电话,喂,喂……操你大爷的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