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特别女人

　　第三十一章特别女人
　　
　　那位小姐的迎战，使温大肚脸色红一阵紫一阵，竟然找不到合适语言回对她。刘驼子暗暗骂自己这张臭嘴没事找事。他脑袋急转，马上叉开话题：“大肚子，看看俺刚买的黄花梨卷筒。”他说着从床底下拿出那个卷筒递给温大肚说：“是件好东西吧？”
　　“不错，多少钱？”温大肚拿起卷筒细细观察一番说：“别慌价。”
　　其实，刘驼子心里也没底。只是这件卷筒是他收古董两年多所见的尺寸最大，包浆一流的物件。他买时心里有个估摸，在两千以上。所以没加思索的说：“两千五。”
　　“怎的，你想靠这件东西挣回棺材本吗？”
　　“你他娘的损德不损德，不值吗？”
　　“值？俺就不损德哩。哈哈......财迷货。”
　　“你能给多少？”
　　“一千五。”
　　“两千。”
　　“一千六，再多就不要哩。”
　　“行，加那四百你给两千。点钱。”
　　那位小姐在旁边惊愕的皱起眉想：这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值那么多钱，他们收古董可比我当小姐挣钱还快，不行，我得看看那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她趁他们数钱的机会拿起那个卷筒，没想到好重，忍不住的问：“这是什么木头，咋和铁似的那么重？”
　　“怎地，你猪脑子？不长记性？”温大肚边说边将卷筒从她手中夺过去，好像找到报复的机会，他瞪起那双永远瞪不大的眼睛说：“俺告诉你这个臭婊子，再多嘴，俺把你丢在路上喂狗。”
　　“喂狗也比陪你这个连狗不如的人渣。你有本事就把我丢这儿，我是陷进泥潭的萝卜，拔也一身泥，不拔也是一身泥。我倒要看看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她往床边一坐又说：“今儿我不走了。”
　　温大肚心知肚明，这些靠卖身的小姐都是滚刀肉，一旦惹怒她们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不过，他在一年多的时间，不知外出带了多少小姐，像她这样直冲冲的小姐还是头一遭遇到。那些小姐都是哄着自己高兴，只为你能在高兴时多给她们一些小费，其他事情她们一概不过问。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干的行当是在打法律的擦边球，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说无可无的营生，不想让外人知道这行的内幕，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许，这个骚货就像刘坨子的婆姨，脑袋不机密。
　　刘驼子怕因此事弄得大家不愉快，忙说：“俺们做的行当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机密的，你是机密人，挣你该挣的钱不是挺好哩。”
　　“我说什么了？值得他大呼小叫吗？我是出卖肉体的下贱人，也是人，我只出卖身体不出卖自己的人格。”
　　“你有人格还他娘的出来卖阴？别和老子唱高调，你再说的好听也是老子的玩物。”
　　“说到这儿，今天决不让你碰我，你要敢碰，我就告你强奸，你信不？”
　　“得，都是俺这张臭嘴，你们消消气，就当俺放一个臭屁还不行吗？”刘驼子突然想起豁牙子和自己说的事，急忙把温大肚拉到院子说：“别跟那种人治气，俺村里有一件满鎏金的千手佛，高六寸五，品相一流。如果你想搞俺带你瞅瞅。”
　　“你见货了吗？”
　　“没有，刚才豁牙子来和俺说的，他还想和俺合伙买那件货哩。”
　　“走，俺们去找豁牙子。”
　　“找他做甚？俺知道是哪家哩。”
　　“坨子你呀！就是你婆姨说的坨子。让俺说你甚好哩。做哪行都要守行规，你这样做不是坏自己的生意吗？今后你还让俺来不？”
　　“俺不是想多弄点好处费哩。俺告诉货主别说是俺带你买的不就行哩。”
　　“哪有不透风的墙，这种歪心思你还是少有。要么让豁牙子带上去瞅瞅，要么别去。”
　　“那到也行，不过你多给俺些。”
　　“哪次俺少给你哩。”温大肚回到屋子对那位小姐说：“俺出去办点事，你先在这等一会，俺马上回来。”
　　见他们出门了，刘驼子的婆姨过来问那位小姐：“闺女，你们做小姐的见到的男人多，你给俺说说，啥样的男人让你好活的连死的心都有哩？”那位小姐瞟她一眼，没理她。心想；有病！
　　在回来的路上，温大肚对刘坨子说：“俺喜欢豁牙子这种做法，一是一，二是二，别他娘的像你这样鬼鬼溜溜地，叫人小瞧。”
　　“俺是娘胎带来的德性，这辈子改不了哩。”刘驼子嘴上这么说，心里美着呢；今天哪路神仙大发善心，让俺没出门就赚一千多，管你温大肚说甚，钱是硬头货。
　　温大肚来到车前对刘驼子说：“俺不进去，你把那个骚货和卷筒送过来，俺在车上等。”
　　刘驼子回去叫那位小姐，她说她不走了，就在这里呆着。这下可难住刘坨子，他劝了好半天她就是不走，无奈拿着卷筒来到车里把小姐的事告知温大肚。温大肚一听就急了，没想到今天碰见这种半吊子，他急忙回到屋里劝说她，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走，而且声称自己要在这里学收古董，不再干那种千人骑万人骂的小姐。这回温大肚真没了主意，把刘驼子叫到院子商量：“不行就让她在你这里住几天，俺今晚连夜赶回去，让老鸨来领人。”
　　“可是，俺那个半吊子婆姨知道留下一个小姐，还不和俺闹翻天？”
　　“俺不管你咋样安排，这三百元给你，必须把她安排妥当，过几天俺来接她。”温大肚说完来到屋子对那位小姐说：“萍萍，你不走可以，给老鸨写一个条子，告诉她你不回去的原因。”
　　“行，我现在就写。”那位叫萍萍的小姐马上给老鸨写证明；自己不回去的原因与温老板无关，特此证明。温大肚不识字，只好叫刘驼子过来给自己读读。
　　刘坨子一看那张纸条惊叫起来：“呀呗呀。”他这么一叫，着实把温大肚吓得腿都发抖，莫非她写的是绝命书吗？
　　刘驼子接过萍萍的纸条惊叫道：“呀呗呀！这闺女的字写的太漂亮哩。”他这样大惊小怪是有原因；不知他是从几代老祖宗那里遗传的书法基因，虽然不爱读书却写的一手好毛笔字，他的毛笔字刚劲有力，又有几分散漫潇洒的风格。每年春节前他总要忙活几日，帮乡亲们写春联，这是唯一能使他引以自豪的本事。所以，他特别注意别人的字迹，甚至通过字来判定，此人是否可交往的主要参考依据似的。他这样的惊叹，着实把温大肚吓着了。并不是温大肚胆子小，而是，这次带出来的小姐和以往的完全不同，甚至怀疑那女子脑袋有问题。这种事情本来是暗箱操作，见不得光。如果出什么意外对他从事的行当非常不利，轻则损失金钱重则蹲局子。听到刘驼子是惊叹那女子的字好，他悬吊的心虽然落地，可是双腿仍软的发抖。
　　“你他娘的吃鸡毛了，嚎丧哩。几个破字值得大呼小叫吗？老子不识一个字，他姐姐的，不是活得很好。给俺念念啥意思。”
　　“老板娘你好；因近日有事，我不能马上回去，此事完全是我个人原因，与温老板无关，请不要为难他。见信如面；萍萍”刘驼子念完瞟了萍萍一眼，对温大肚说：“这回放下你那狗心心哩。”
　　“俺把这女子交给你，给俺好好照顾。她要出什么问题，俺拿你试问。”温大肚嘱咐完匆匆离去。温大肚一走，难住了刘驼子。即使想留萍萍也不敢留，现在睡的像死猪似的婆姨醒来，发现客房就留住一个小姐，她还不把自己扯吧成零碎。突然，他想到豁牙子的婆姨，她热心好客，喜欢给人说媒拉纤，把这闺女送到她那里即安全又省心，他对萍萍说：“俺说闺女，俺这儿不能住，俺的婆姨是半吊子，你在这儿不安生。”
　　“你想把我卖到哪里？”
　　“不敢，俺没那个胆量。闺女想多哩。”她的话让刘驼子感觉很刺耳，这个烫手的山芋又能拿她怎的，忍吧。
　　“那你这是......
　　“俺的朋友也是收古董的，他婆姨热情好客，俺送你去他那里，行不？”
　　“行。卖了我也行，我早把自己豁出去，咋样都行。”
　　“别，贩卖妇女儿童是犯罪，去年俺们市就枪毙六个人口贩子。俺还想多活几天哩。”
　　“你明白就好，走吧。”
　　“好哩。”刘驼子带着萍萍穿过整个村子来到豁牙子家。在路上把秦大肚给的三百元抽出一张，另外装好，一进门就拿出二百递给豁牙子说：“俺给你送来一位客人，她是温大肚的朋友，准备在你这儿住几天，这是食宿费。”
　　豁牙子接过钱说：“行哩，俺是干这行的，笑迎八方客，财源滚滚来。”
　　萍萍在豁牙子的话里好像听出不对的味道，就问：“你这儿也接客？”
　　“干俺们这行不接客怎的赚钱？”豁牙子不加思索的反问。
　　刘驼子的狗鼻子，嗅出味道不对，忙解释：“俺们说的接客不是那个意思，做古董生意要接待买货的老板，俺们叫接客。”
　　“坨子，你小子不是废话吗，还有哪个意思？”
　　“没别的意思，俺废话，就当俺没憋住放个臭屁。”
　　“哈哈......够味儿，够味儿。”萍萍笑的猫下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够味儿，够味儿......
　　“俺没放屁，说说有甚味儿？”刘驼子不满的问道。
　　“你小子口臭，开口说话可比放屁还臭。”豁牙子调侃着说。
　　“俺口臭吗？你闻闻。”刘坨子张开嘴往豁牙子脸前凑。
　　“呀呗呀，离俺远点，比老子拉的屎还臭。”豁牙子用手捂住鼻子，斜着身体做出恶心的神态说：“真他娘的臭。”
　　萍萍笑的更厉害了，蹲在地上站不起身，她手捂住肚子说：“求求你们别说了，别说了。”
　　“你们这是做甚哩？”豁牙子的婆姨翠玲听到这里的响动好奇的走进来问：“咋哩？捡到金元宝哩？”
　　“嫂子，他说俺口臭，你闻闻臭不？”坨子又张开嘴向翠玲脸前凑。
　　翠玲双手挡在前面，边后退边说：“真臭，你婆姨咋和你一起过这么多年，难为她哩。”
　　一提到婆姨，刘驼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耷拉脑袋往外走：“臭，俺走还不行。”其实，刘驼子心里非常清楚，不论怎样自嘲的损自己，只要能将事情办了就成。现在溜走是最佳时机，不管怎地说，老子又多转一百元。
　　豁牙子婆姨，言芳的远房三姨翠玲，看到刘坨子一提到他的婆姨，马上蔫头耷脑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萍萍被这样清脆的笑声迷住了，站起身说：“阿姨，您的笑声真好听，我感觉像交响乐里的长笛，悠扬悦耳，清脆动听。”
　　“老耿，这是谁家的闺女，真会说话，说的俺心里柔柔地，美美地。”
　　“嗨！让刘坨子闹腾的连这茬也忘哩，这是坨子刚送来的客人，温大肚的朋友。在俺们这儿住几日，这是二百元的食宿费，你收好哩。”
　　“闺女是做啥的？”翠玲问她。
　　“当过几天小姐，不想干了，就想留下来跟你们学收古董。”
　　豁牙子和翠玲听到小姐二字都沉下脸，直勾勾的盯着她。萍萍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就说：“我是被迫无奈才做小姐的，请叔叔阿姨相信，我不是那种坏女人。”
　　“那你给俺说说，怎么不坏法？”翠玲听了萍萍这样说，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不说清楚俺可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