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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铁窗烈火

作品名称:寸草心      作者:闻鸣轩主      发布时间:2015-01-18 09:31:24      字数:6482

  (本故事纯属虚构)
  
  青春犹如一匹脱缰之马,一骑绝尘永不复回;青春又宛如一盆昙花,花容玉貌光彩照人,可惜好景不长,风光不再……战乱中的青春,没有了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甜甜蜜蜜,也没有夜阑人静的窃窃私语举案齐眉,更多的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
  沈涧秋和一些同学被关押进了位于小车桥的浙江陆军监狱。
  一个面目清秀戴着玳瑁眼镜的白净小生,操着一口带有浙江奉化口音的普通话,慢条斯理地问道:“姓名?”
  沈涧秋反唇相讥道:“无缘无故地把我抓来,难道不知道我的姓名?是不是抓错人了?”
  “废话?我问你姓名,最多三个字,你却说了一大堆。记住,沈涧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最终还是审问的一方将对方的名字说了出来。
  “问吧!”
  “姓名?”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又是废话。问什么答什么!”
  “身份?”白净小生自讨没趣,干脆不问姓名,问下一个问题了。
  “什么是身份?”沈涧秋明知故问。
  “身份就是你是干什么的?”审讯官显然有点生气了,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开始生硬粗暴起来。
  “哦,这样问我就知道了……学生呗!”
  “简单点。”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你做了什么,难道真的不知道了?”
  “你能问具体点,好吗?否则,我真的不知道!”
  “你到国立艺专串联去过?”
  “去过!”
  “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
  “老实说,到底去干了什么?”
  “我真的没干什么,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你让‘水手’合唱团到浙江大学去演出,这可是你干的好事?”
  “演出?有这么回事。”
  “都唱了些什么反革命歌曲?”
  “反革命?不会吧……?”
  “你们唱的那些歌是有意与政府作对。”
  “难道唱《黄河大合唱》也是与政府作对?”沈涧秋说着,哼起了歌词:“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岗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青纱帐里游击健儿呈英豪,端起了长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停!停!停!这里不是你们演出的地方,这可是监狱。你们让老百姓拿起枪啊……刀啊……矛啊……的,这不是存心在与政府作对吗?”
  “《黄河大合唱》是歌颂抗日民族团结的,拿起刀枪是一致对外,消灭日本侵略者,这样的歌词何罪之有啊?”
  “这歌词偏激,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
  “连蒋委员长当年在庐山不是也说过‘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这是何等的坚定,歌颂抗战怎么会是含沙射影呢?”
  “抗战已经胜利,你们还唱这些歌,而且在大众广庭之下,把矛头指向谁?这……这根本没有把政府放在眼里。”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打住,是我审问你,还是你审问我啊?”
  “在你们监狱里,当然是你审问我啦。”
  “可你丝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们换个话题吧。”白净小生在第一轮审讯中几乎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赶紧转移话题,他从文件柜里掏出好几份“新潮社”的报纸,厉声问道:“这可是你编辑的?”
  沈涧秋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报纸,漫不经心地回答:“没错!怎么啦?”
  “这里面可是充满了对社会、政府和领袖的不满情绪,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谁?”沈涧秋蓦然想起了于子三、景善一再叮嘱自己刊物上发表的观点一定要有出处的用途,“这可是《大公报》等报刊上发表的观点,这可是政府允许出版的刊物啊……要说有谁指使,那就是他们指使的。”
  “谁和你说《大公报》的事,我问的是具体的人,是于子三?可他死了,这以后又是谁和你联系?”
  “我除了与于子三同是‘新潮社’的成员以外,并没有其它任何瓜葛,也没有其他人和我联系啊!”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人!”白净小生大声吆喝着叫外面的喽啰进来,“先给这位沈先生活动活动筋骨。”
  这时,从门外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不由分说架起沈涧秋绑坐到长板凳上,将他的上身和双手绑在背后连着长板凳的木架上,双腿在凳面上伸直,膝盖以上的大腿用绳绑在凳上,往脚跟下置放砖块,使沈涧秋的双脚向上抬起,通过牵拉腿部的关节韧带,给他造成巨大的痛苦,导致肌肉撕裂或是瘀血。
  施刑的特务每加一块砖后会暂停一会,令沈涧秋的痛苦持续一段时间后再加重用刑力度,同时问沈涧秋一遍:“你的上级是谁?”
  坐老虎凳的沈涧秋已经被垫上了三块砖,他这时已经大汗淋漓,即便如此,他仍然一言不发。
  当特务们将砖块加到五块时,沈涧秋的膝关节完全脱臼,人马上晕厥了过来。
  白净小生指使小特务用水将沈涧秋浇醒,沈涧秋仍然顽强如故,“沈同学大概是饿了吧?该给他灌点吃的。”
  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提着一只桶,另一个端着镊子、管子、老虎钳,……刹那间,一股气味扑鼻而来,沈涧秋想屏住呼吸,可惜这股气味却早已长驱直入直刺鼻腔,刺激到了眼睛,一下子泪腺打开,泪水夺眶而出,由于屏息的缘故,口腔大开气味无孔不入,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呛得双颊红肿……
  “怎么啦?还没有开吃,就已经这副模样了,好好侍候他!”
  沈涧秋已经知道特务们要做什么了,他紧闭嘴巴,力图抗争。可惜他一位文弱书生怎抵得了那两个大汉?在工具和蛮力的作用下,他的嘴巴被撬开,鼻子被镊子扒开,那股红色加零星小黄点带些红皮的液体开始入侵到他的口腔、鼻腔……
  特务们用绳子套在沈涧秋的牙齿上并拉开他的嘴和鼻,接下来在他的嘴里放上一个漏斗,最后就是往他嘴里和鼻里灌辣椒水了。
  这一招用好人不会死,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比死还难受,嗓子像火烧一样,对于嗓子包括胃的损伤都是很大的。经过这番的折磨,沈涧秋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当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牢房里,一个人正在耐心地一勺一勺往自己的嘴里喂水。
  “你是谁?”沈涧秋的嗓子如炭烤一般疼痛,但他依然咬着牙,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叫李碧波,也是浙大四年级的学生。”
  “浙大?李碧波?”
  沈涧秋借着牢房暗淡的光线,发现这位叫李碧波的人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还散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看演出呗!”
  “哦……”沈涧秋的胃里翻江倒海,嘴里还残留着呕吐物,嗓子里冒着烟。
  见沈涧秋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李碧波叹了口气,“你啊……这又是何苦呢?”
  “我怎么啦?”沈涧秋不知道李碧波的这声叹气是什么意思,反问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吗?”
  沈涧秋使劲地摇了摇头。
  “你以前和于子三走得很近,对吗?”
  沈涧秋没有否定,继续用双眼盯着李碧波。
  “如今又和某些人走得很近。”
  “某些人?什么意思?”沈涧秋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纳闷地问道。
  李碧波靠近沈涧秋先用左手的姆指和食指围成一个“C”字形,再用右手姆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反“C”形,接着再用左手食指与右手的那个反“C”变成一个“P”字形状,他神秘地凑近沈涧秋耳边轻轻地问:“你是‘CP’”?”
  沈涧秋不由得心中一震,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对方问得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什么是‘C……C……P’?”
  沈涧秋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逃过李碧波的眼光,“你啊……何苦加入‘新潮社’,他们经常抛头露面,难怪要被抓了。参加我们‘隐蔽会’吧!我们很低调,所以,没有什么烦恼。”
  “隐蔽会?”
  “听说过吗?记得你填过申请,要求加入隐蔽会?”
  沈涧秋依稀记得自己刚进校那阵,仿佛是填过一份申请,但自从跟定于子三和“新潮社”以后,再也没有想过去其它社团。
  见沈涧秋不置可否,李碧波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隐蔽会’不像‘新潮社’那样高调,不喜欢到处张扬,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然而,我们的后台可是王者老……老……老……”他说到这里,忽然来了个紧急刹车。
  “王……者……老……?什么意思?”沈涧秋俨然不知这其中的奥秘,追问了一句。
  李碧波猛然站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受过伤似的,他手舞足蹈情绪亢奋地说:“我的意思是王者……王者之道,对!王者之道,老……老庄哲学是……是乱世生存的王者之道。”在说那个“对”字时,右手紧握拳头用力地挥了一下,以强调其正确。
  “老庄哲学?”沈涧秋一副新生向老生学习的样子,强忍着伤痛洗耳恭听。
  “老庄哲学!”李碧波再次肯定道:“‘无为而治’,‘不与人争’,说得多么精辟啊!”
  “无为而治?”
  “治理国家,那是政府的事,我们不用去掺和,这也是我们‘隐蔽会’的主张,这就是生存的王者之道。”李碧波很得意洋洋地回到了“王者”上去,他自认为完全可以自圆其说。
  “你们不掺和,可是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呢?”沈涧秋虽说在迷迷糊糊中,嗓子、眼睛、鼻子火辣辣地疼,但思维是清晰的。
  “我……我……”李碧波忽然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他马上从神气活现到无病呻吟,“哎哟……哎哟”地叫了几声,“这个……这个……”他冲沈涧秋傻笑,那副尴尬样显得很无奈,然后,动作缓慢地用右手扶墙,慢慢地“瘫”坐了下来。
  沈涧秋至此也故作难受,眯上双眼,晕了过去。李碧波见状,赶紧作狗爬动作,挪到沈涧秋的身旁,用左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用右手使劲地推了推对方,大喊一声:“涧秋同志!”
  沈涧秋没有什么动静,李碧波一连喊了三次“涧秋同志”以后,朝牢房门外喊道:“来人!”
  一个狱警来到门口,隔着铁窗吆喝着:“安静!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这个犯人晕过去了,快来人!”李碧波冲到铁窗口,面对着狱警,转身指了指身后的沈涧秋。
   沈涧秋乘着胃酸翻腾的当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真的疼晕过去了。
  “沈涧秋,快起来,你们校长看你来了!”待沈涧秋再一次清醒,是被狱警的这句话喊醒的,他睁开眼看到牢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沈涧秋踉踉跄跄随着狱警来到接待室,隔着铁栏杆,一眼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穿着一身棕灰色旧夹大衣,拄着手杖,戴一副普通圆形眼镜,额头布满皱纹背稍驼的竺可桢校长。
  “校长!”沈涧秋一瘸一瘸地扑向铁栏杆,双手抓紧它,脸几乎贴到了两根栏杆的空隙处,也许是激动也许是被灌辣椒水灌后留下的后遗症,一行热泪潸然而下。
  “涧秋!”竺可桢从远至近从上到下隔着铁栏注视着沈涧秋,他用手杖往地上敲了敲,“暴行!暴行!去把你们监狱长叫来。”他转身对站在两旁的狱警喊道。
  “竺校长,请您冷静!见面时间只有十分钟,已经过去二分钟了,再说我们监狱长也不在,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一个狱警面无表情机械地回答道。
  “校长!您不用担心我。您老人家好吗?竺梅学姐她好吗?”沈涧秋饱受刑具折磨的后遗症不由自主地要呕吐,但他凭着顽强的毅力,在校长面前硬撑着,硬生生地将一股往上冲的胃酸咽了回去。
  “涧秋,好孩子!”泪花在竺可桢的眼眶里打转,他隔着铁栏用左手摸了一把沈涧秋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我们都很好,你放心!这次哪怕是跑到南京蒋委员长那里,我也要将你们保释出来。子三的事件决不能重演。”
  竺可桢此话既是说给沈涧秋听的,也是说给狱警听的。
  沈涧秋从衣兜里掏出了顶针,递给竺可桢看,“校长,我还想替您翻被子呢!”
  “嗨!你啊……和子三一个德行。”竺可桢接过顶针,仔细地把玩了一番,两上狱警赶紧上前,从他手里夺过顶针神情高度紧张地审视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竺可桢可不乐意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送学生的顶针也会有问题?”他一把抢回顶针,朝他们扬了扬,“好好睁大你们的眼睛,这样的顶针,我竺可桢家中还有好几枚,你们也要去搜?市面上随处可以买到。”
  “时间到了,竺校长请回吧。”狱警强行下达了逐客令。
  “涧秋,这枚顶针还是先放在我这里,我怕他们的脏手玷污了它。”竺可桢说罢,也不顾狱警的猜疑,顺手将顶针放回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校长,您老人家保重!”沈涧秋强忍着那股翻腾的胃酸,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竺可桢拄着手杖,与沈涧秋对视了一番后,转身离去。他边走边诵读着孟子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此话既是对沈涧秋的勉励,同时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鼓励,竺可桢下定决心,要将营救学生的事情进行到底。
  望着校长且行且远的身影,沈涧秋胃中的那股酸液再也憋不住了,喷薄而出,吐了一地,也正吐了冲上前来押他回牢房的狱警一身,于是沈涧秋的身上又挨上了一顿拳打脚踢。
  在竺可桢校长的多方奔走和舆论的强烈干预下,沈涧秋等浙大学生终于被保释。
  这一天,小车桥监狱的门口早已等待着一大批学生家长、新闻媒体记者和广大学生。
  沈涧秋刚从监狱出来,强烈的日光直刺眼帘,一下子从阴森森的牢房来到充满自由充满阳光的广阔空间,他还适应不了。
  “涧秋!”一位女生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动听,沈涧秋眯起眼,终于看清了在人群前头扎着两条小辫举着几份报纸的竺梅。
  “学姐!”沈涧秋步履艰难地挪到竺梅跟前。
  竺梅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涧秋一番,这一下弄得沈涧秋不好意思起来,他腼腆地低下了头,往竺梅手中的报纸看去,原来竺梅手里的报纸是《大公报》,可日期是他曾经编辑过的那几期。竺梅见沈涧秋的眼神停留在报纸上,便将报纸大大方方地递给了他。
  “似曾相识吧?”竺梅注视着沈涧秋,见对方点头,她便学着竺可桢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爸就是拿着这些报纸跟警备司令部理论的,说是你所编写的刊物全是引用了《大公报》的内容,并没有自创抨击政府的任何言论,要是政府觉得不妥,也不应拿几个学生出气,说得那个混蛋司令没了辙,只好把你们给放了。”
  “我们给校长添麻烦了!”沈涧秋这时候才彻底明白于子三、景善让自己编辑刊物不要自行发挥的真正原因。
  “不麻烦!只不过我爸觉得今天来这里不妥,所以让我代表他来了。”竺梅一双手起初在玩弄胸前的发辫,这会儿将辫子一甩,仰起头,一副认真的模样,盯着沈涧秋,“对了,你该怎样感谢我爸和我呢?”
  “校长的大恩大德,学生一辈子感激不尽;学姐的恩情,涧秋没齿难忘。”沈涧秋对答如流,胃酸却不失时机地涌上咽喉,在竺梅面前他不敢随意,只好强忍着。
  竺梅见沈涧秋脸色难看,赶忙让几个男生扶住沈涧秋,坐上黄包车回学校。临了,将一个用红锦绣成的小包递给沈涧秋,“我等着你来给我们翻被子。”
  沈涧秋匆忙打开小包一瞧,里面放的正是竺校长送给自己的顶针。他连忙从黄包车上转回头,望着竺梅的身影频频点头,直到看不见人影,一股胃酸又一次喷洒出来。
  三天以后,待身体稍有好转,沈涧秋再一次来到了于子三的墓前。
  这里的一切依旧,学长的墓前并不缺少鲜花,沈涧秋围着墓地走了一圏,拔去了几株杂草。他有许多话想跟学长说。
  这时,一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以前和于子三走得很近……”这不是李碧波说的吗?沈涧秋警觉地朝四周扫视了一圏,果然今天的陵园不同于往常,多了几个似乎不是来祭奠的人,这些人的目光还时不时地朝自己这边盯着。
  “来者不善啊!”沈涧秋跟随于子三、景善,学到了许多,同时亲身经历的诸多变故,自然变得成熟老练起来。
  李碧波说的“王者老……”是什么意思?尽管他一个劲地掩饰说是老庄的王者之道;他用手势拼成的“CP”字样又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
  这些个问题一时半会沈涧秋解答不了,他多么盼望景善能像上次那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帮自己答疑解惑,但同时又不希望景善出现,因为身边有不祥之兆。
  沈涧秋起身低头向于子三的墓深深地鞠了三躬转身离开,在转弯处与一名前来扫墓的大妈撞了一下,将对方的白色菊花撞落在地,“对不起!大妈。”沈涧秋弯腰拾起菊花时,大妈的嘴里轻声说道:“去码头。”
  “没关系!”大妈大声回答并接过菊花。可惜了这束菊花,在沈涧秋走后,被一干人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那菊花花瓣自然只有在地上凄惨伤心落泪的份了。
  “去码头?”沈涧秋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大妈出现在陵园并告诉自己这个信息一定有很大的深意,他决定去走码头一遭。
  沈涧秋在码头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未完待续)
  (2015/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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