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初到古玩村

　　第二十七章初到古玩村
　　我在三四天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丽萍为什么鬼迷心窍的迷恋我？不是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为什么时间对她却没有一点作用？二十多年里，她一直坚持明知不能有结果的守望，是那么固执。也许，男人永远无法读懂女人的心思。所以，大部分女性都渴望找到读懂她的男人。男人成熟的标志是走出童话世界，女人的成熟标志，又把自己引进童话世界。我想；丽萍在情感上一直活在童话世界。如果她能真正沉浸在曼妙的童话世界，也是她人生的幸事。我和凤娇谈论一会丽萍与那位男人的事情，小琴和姗姗却认为丽萍的事谁也插不上手，说也是白劳心。不如让我继续讲收古董的事，她们爱听。凤娇觉得也是，还是听故事省心。
　　星期天我们一家三口骑车来到茂庄言芳她三姨家。我把来意说明，她三姨夫豁牙子把话匣子打开；他是这个村收古董最早的，是两年前鬼三来他家买了几块袁大头和一件老年间的绣花袄，并让他给打听谁家有旧货。他当时正在养奶牛，因产奶少又不好卖奶，正想换个营生，三鬼头是在他瞌睡时给了一个枕头，二人一拍即合。他给鬼三四处找货，按老话说；不管懂不懂，胡买胡卖。收了几天还不错，比养奶牛强，一天也能赚十块二十块，又不像养奶牛需要大资金投入。他把收到的货都卖给鬼三，鬼三也是三天两头就来瞅瞅。有一天他在一个村子遇到白洋淀的两个收翠玉的老客，从他们口中得知，翠玉的价钱比鬼三给自己的价格高出好几倍。他把两位老客引到家中留住，白天带他们四处收货，自己也能赚个大工钱，晚上听他们倒闲[聊天]有关收古董的事情。由于他为人热情又能说会道，那两个老客把他这里当成本地收货的站点。在老客的鼓动下，他在村里培养了好几个亲戚朋友跟着收古董，不到半年时间村里已经有了几十人的收古董队伍。茂庄村成了方圆百里的古董村。
　　他收古董两年多的功夫，就花两三万把六间老房翻盖成豁亮的北京平，来他家留宿的老客也越来越多。他越来越明白；要想靠收古董赚钱，一要懂货，二要行情掌握准。留住老客越多，得到的鉴赏知识越多，古董市场的信息来源越广。不过，留老客还要有保护的能力，近两年人们都知道收货的老客有钱，本村和邻村的小混混一直瞄着那些老客，一旦有机会必下手无疑。所以，老客选择留宿处，首先考虑自身安全。他年轻时是方圆十里八村的挠羊汉，乡亲们视挠痒汉为英雄。在本地挠痒赛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
　　相传在南宋时期，岳飞抗金的队伍中有一位摔跤能手，是晋西北当地的壮汉。曾战胜过蒙古跤王，受到蒙古亲王赏赐的一只肥羊。岳飞得知此事把他招致帐前委以重任，后来战死沙场。为了纪念这位抗金英雄，当地逢年过节就会举办摔跤挠羊赛，夺得第一名则奖励一只活羊。即使战乱时期和经济最困难时期也没有停止这个民间组织的赛事。只要老客一提是豁牙子老耿的客人，方圆百里的小混混，没有敢动老客的歪念头。从去年开始，因他的客房不够用，老客开始分流，分别住在和他最先收古董的朋友；刘坨子和赵白毛家。而且也按地区和收货品类分开。他家以河北，天津，北京的老客为主，主要收翠玉，杂项，绣花，明清瓷。刘驼子家以古城那些搞老瓷器，青铜器的为主。赵白毛家主要是古城县张家庄镇的老客，他们搞的非常杂，从银顶针，古币，铜锁，等子，瓷器到出土古玉和青铜器无所不能。他还告诉我；村里大部分新手都鼓弄制钱，他嫌麻烦又没钱赚，从来不搞制钱。不过常见的制钱行情略知一二；咸丰当伍佰60元，咸丰当千80元，一分消费证15元，二分消费证25元，山西铜元300元。还有一些战国的刀币，裤币，圆环币，价格按上面的字定卖价，都不是很值钱，他不懂里面的道道。我问他信封有吗？他知道昨晚一个新手买回来几十个信皮，现在就带我去瞅瞅。
　　去有信封那家的路上，他说他现在很少出去走家串户。每天在村子里转，发现自己能买的物件自己买，价钱大，吃不准的带老客买，也不少赚钱。另外他告诉我，来村里买制钱、纸币、信皮的人就是城里那几个，尤其人们叫他老鼠的苏主任来的勤。姓谢的老臊和刘大夫，货运老沈他们只是星期天来，今天还没见他们的人哩。我们来到有信封的那家，那位后生拿出几十个信封，我仔细看了一会，发现有十几个贴华北解放区票的信封。其中有两个贴毛像晋绥加盖三元的信封，前两天听省城大师傅说；毛像晋绥加盖的信封价钱都好，晋察冀的比华北区的好。虽然我没有摸清信封的行情，但我的赌性还是蛮大。我问他想卖多少钱？那位叫椽子的后生说挑一个一百，全买按十元一个，一共四十三个，卖你四百元。三姨夫豁牙子悄悄拉我，又挤弄挤弄眼睛。我心领神会，马上砍价说；全买一百元。那后生有点生气的说我不是买主，把信封放回木盒子里。三姨夫看到此景说：“椽子，千文许要一文许还，村里卖民国老信皮不都是一两元一个，人家没少给你出价钱哩！”椽子听后笑着说：“俺不是想多卖点吗。”三姨夫豁牙子说：“这是俺外甥女婿，也是初鼓弄这玩艺，你看他的价钱合适就让他买上试试，俺觉得你不吃亏。”椽子非要求我再加二十元才卖，我迟顿一会按他的意思做成了这笔生意。而后在椽子那儿还花80元买了一枚咸丰当千铜钱。三姨夫又带我转了许多家，买到几枚一二分的消费证和十几枚阎锡山铜像章。纸币见到不少，因我不懂纸币的价格，只买了三张汪伪的联合准备银行孔子大飞龙一元票，品相也不太好。我只是听刘大夫说汪伪的联合准备银行的大飞龙票，在两头竖编码的纸币比较少，尤其品相好的更少见。我只想试试，交点学费也是必要的。
　　回到三姨夫家言芳问我感觉怎样，我说很好，以后可以常来这里收货。三姨夫告诉我想收到好东西，必须住下来守候。这个村子有几十个收古董的新手，每天都有出去收货的人回来，买新进的货能得到便宜。我让言芳带着女儿先回去，我想留下住几天，摸摸情况。送走言芳母女二人回来发现有老客在，听他们的口音像是河北保定的方言。那位50来岁的老客姓侯，年轻的是他的内侄，他们主要收翠玉和瓷器。尤其喜欢明代的瓷器，还拿一本只有文字没有插图的瓷器书。老侯看外表挺爷们儿，一开口说话，挤眉弄眼外带莲花指，纯属娘娘腔的假娘们儿。三姨夫说老侯的眼力不错，尤其对明清两代的瓷器，是他接触的老客中鉴别能力最厉害的主。所以老侯比较傲，加之娘娘腔大家都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我想；反正他和我搞的品类不一样，没有利益冲突。和他交往没心理包袱，不敢定还能学到以后需要的知识。我主动和老侯打招呼：“您好，老师傅。”老侯用莲花指指着我问三姨夫：“老耿，这位是......三姨夫介绍说是远房的亲戚，主要鼓弄制钱信皮，也是初学着搞哩！老侯手舞足蹈的说我不是一般人，穿戴举止蛮有风度，如果想学搞瓷器他愿意教。我说好啊！今后我跟您学习瓷器，需要出学费吗？我们几个正在嘻嘻哈哈说笑，市里的苏成来了。他只奔到我的面前说：“你是老美吧？俺听刘大夫说，你刚起步就搞到一枚脫谱的消费证，还有靖康元宝。俺本想抽时间去你家拜访，刚才听椽子说你在这儿，俺就过来看望你这位市里顶顶有名的青年企业改革家哩！”我听他的话有点不对味儿，就说：“苏大主任过奖，我是百姓你是衙门，今后还望多多关照。”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对大门牙说：“还是请你多关照，以后搞到好制钱也让俺开开眼哩。”我说已经认识就不愁，我什么都不懂，你是高手我甘拜下风，今后多联系就是了。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他是奔那些信封来的，他不提我也不说。苏成和三姨夫闲聊几句后问我：“老美，你今天买到信封让俺瞅瞅，行吗？”我回答很痛快：“不行！想看到我家去看。”
　　“你怕这里的人知道？没事，现在这里没外人，俺只是瞅瞅。”苏成把我拉到房间里，又小声的说：“如果合适，俺在这儿悄悄和你做生意。放心，俺不会往外说哩！”
　　我说看可以，生意不能在这儿做。我把里面没有那两个晋绥的信封拿出来给他看，他问我卖不卖，我说能给多少钱，他说行里的规矩卖主先要价。我说不知道价钱，你开价合适就卖。我和苏成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你一来我一回的谁也不说价。最后我说算了，以后再说。这时他说想要那十几个华北区封，还有两个盖北同蒲邮戳的火车邮局封。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火车邮局，如果苏成不说，我会把那两个贴孙中山普通票的封，当成民国普通实寄封，两三元一个卖掉。我问他华北区封一共出多少钱。他给出平均每个五十元，火车邮局两个给一百五，一共八百元。我说一千，少了不卖。最后也没商量成。苏成临走说他给我的信封上水了，我不会卖出他给的价钱。我只是笑了笑。
　　夕阳已经沉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和三姨夫、老侯他们二人正准备出门。苏成又来了，他说没买到东西，想和我把那个一千的生意做掉。我说今天多少钱也不卖，反正你已经上水，卖不出去我认栽。把苏成气的直拍自己的嘴，说我大大狡猾狡猾地，以后不能把我当作新手对付。我告诉他，这些封回去还是先紧你苏成，现在不能做。他骑着嘉玲80一溜烟地走了，他嘴里不停的叨叨什么我也听不清。三姨夫问我什么东西给一千不卖？我告诉他是上午买的信封。他和老侯都惊讶的说：“那玩意也赚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