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姑嫂的对话

　　第二十二章；姑嫂的对话
　　吃过早饭，凤娇缠着我去她房间继续讲故事。我说她拐了别人活动自如，休假不能总窝在房间，出去散散心不是更好吗？丽萍因昨晚的事还没缓过劲儿，说她哪儿也不想去。小琴和姗姗却站到凤娇一边，也想我继续。我说去我的房间，我这个大烟鬼别把你们女人的房间熏的变了味道。丽萍和凤娇嘀嘀咕咕的来到我的房间，一人霸占一张床，理直气壮的平躺在床上。我说她俩做女人含蓄些，这儿还有个男人在场。丽萍坐起来四处巡视；没有啊！要有也是二异子。凤娇伸出小手指在我眼前晃着说我活该。小琴拉起我的胳膊，在耳边轻声的问：“老美叔，她们俩人怎么了？”我有意的大声说：“没怎么，就是神经有点问题。”丽萍和凤娇相互看看，却没做出任何反应。我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中华烟，狠狠吸一口，我的故事随着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
　　早上在我准备出门时，老蔫对我说他明天回家，如果我收到制钱就和他一起回去。我问老蔫鬼三回不？他说鬼三见到二妮子魂都没哩，别管他，回去俺帮你介绍几个搞制钱的老客。老蔫又神神秘秘的说他已经猜到那婆姨家有制钱，手快点，把能卖的全买到手，你现在认识老客比挣钱更重要哩！我蛮有信心的告诉老蔫，这一仗一定打的漂亮。
　　我无法说出那种感觉，仅仅两天的接触，慧文好像是久别的老朋友，格外的亲切。是她给予我不图回报的帮助，还是我利益熏心的心理？是她热辣表白，还是我欣赏她善良的品性？不管怎样，我又美美的吃了一顿她为我准备的早餐，理所当然的抹抹嘴巴，去西屋做发财梦。做梦的时间如同长出翅膀，飞速的流逝。到了大半前晌，慧文才提着盛满菜的篮子来到西屋。一进屋就叨唠的没完没了。
　　原来；慧文利落的收拾好厨房，又仔细检查一遍这才放心的出去。清早做饭时她已经考虑中午给我吃点什么，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突然想起堂哥在县委工作，算是城里人，他喜欢新鲜蔬菜，想我也一定喜欢。她二哥去年试验性搞了一个蔬菜大棚。她在建棚时帮忙，后来再没去大棚瞅瞅。不过，春节时二嫂给的芹菜和韭菜蛮鲜嫩，她寻思已经开春了，应该有更多的新鲜蔬菜。
　　严家村座落在卧牛山脚下，村前有一大片平整的田地延伸到牧马河畔。站在村南的路上能看到牧马河水泛起地粼粼银光，在晨阳的照耀下呈现出蜿蜒的彩带，似一道道彩虹，给这片土地和村西山坡上，泛出新绿的果园架起连接的彩桥。慧文的心仿佛融入这道明媚的晨光里，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山坡的果园走去。
　　“妮子，今儿怎么想起二嫂哩，看你的样子有开心事儿吧？”在暖棚動担[劳动]的二嫂带点诡秘的笑容问她。
　　“俺是啥命二嫂还不清楚？哪有好事落到俺的头上哩。”
　　“不对吧？俺听说妮子屋里来了一位好后生，莫非......啊，哈哈......
　　“得，老大快成了小广播哩，真是的。”慧文埋怨大哥时脸还是红了。
　　“看看，妮子脸红哩好喜人呀。和二嫂说说怎地？”
　　“没怎地，人家是来办事不是你们想的哩。”
　　“哦，有前景吗？”
　　“没有，人家有家室，婆姨漂亮的像天仙似的。”慧文此刻脸上的羞色已经完全褪去，只有鼻子酸酸的。
　　“老大看出来你喜欢人家，这不是麻烦哩。妮子咋想哩？”
　　“是老大让你问俺的吧？”
　　“一大家子人就拿妮子当回事，老大不说俺也要过问不是。”二嫂站起身双手拍打着身上的土又问道：“告诉俺，妮子是不是喜欢人家？”
　　“喜欢又有甚用，俺就是这个苦命，活这么大，第一次打心里爱见一个人，又是这样情形。二嫂，你说俺的命咋这样苦哩。”慧文说到此处滴落下感伤的泪水。
　　“别伤心妮子，他对你啥意思？”二嫂看到慧文落泪忙去帮她擦，拔草时沾满泥土的手把慧文的脸画成京剧脸谱了，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翻。
　　“二嫂，人家伤心你还笑的出来，真是的。”
　　“不是，不是......是你的脸......哈哈......俺的娘哟，是俺......
　　“俺的脸和你的娘有甚勾扯，莫名其妙哩。”慧文又在二嫂面前表现出骄傲公主的矫情神态。
　　“得，俺的姑奶奶，俺把你的脸弄成花狸猫哩。不信，那边小屋有个小镜子，你自己瞅瞅。”
　　慧文来到小屋一照镜子不由的自己也笑开了。跑到二嫂面前矫情的说：“你故意给俺画的，是怕俺比你漂亮。”
　　“是哩，是哩。谁让妮子生的俊俏使人嫉妒哩。”二嫂早已经习惯这个小姑子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撒娇与矫情，她在嫁给老二之前就知道，婆家有一位全家人众星捧月的小姑子，把她哄开心全家都开心。
　　“二嫂，俺想从这儿弄点新鲜菜，人家是城里人喜欢吃新鲜青菜。俺看你这儿种类还不少哩。”慧文和二嫂嘻笑一阵才想起自己来做甚，忙将话引上正题。
　　“是他说的？”
　　“俺想的。”
　　“妮子够上心哩，你还没和俺说他的意思哩，你的心思他没看出来？”
　　“俺直接说明哩，你猜人家咋说？”
　　“高兴呗，妮子的模样有多少男人垂涎三尺，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哩。”
　　“他要是那路货色俺能喜欢吗？人家说哩，不搞婚外恋，还什么对家庭负责对俺负责。二嫂你说，俺需要他对俺负责吗？”
　　“需要，有那层关系就需要。”
　　“俺只要喜欢，别的都不需要。”
　　“你傻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更别说是打伙计[情人]。”
　　“都啥年月哩，还是老脑筋，俺可不那样想哩。”
　　“正是如今的年月更要现实，不知妮子你別住哪根筋哩。”
　　“得，和你这老脑筋说不清楚，给挑些青菜俺回去给人家做午饭哩。”
　　“俺算看出来妮子是真爱见人家，去吧，这里的菜由你挑。”
　　慧文唠叨完又关切的问：“咋样，又挑出几个制钱？”我摇头说没有。告诉她，我想要的都是稀少的，能找到这几枚已经非常好了。慧文一撇嘴说道：“俺觉得你干这个营生不行，猴年马月也发不了个财，还是考虑做点其他营生哩。”我说我想试试再说，也许是一条赚钱的道儿，不入门永远不知道水深浅，做什么事一开始不都是摸石头过河吗？慧文闪动着那双具有古代美女的丹凤眼说：“得，俺说不过你。俺从二嫂的大棚弄回一些青菜，你喜欢吃什么俺给你做去。”我说我也想活动活动，一直坐在桌前挑古币觉得眼睛很疲劳，不然我们一起做饭，也可以放松一下。我看到篮子里有菠菜，韭菜，芹菜，嫩西葫芦和几条黄瓜，都很新鲜。我问她想怎样吃？要不咱们各做两道菜，比一比谁的手艺好，还让她先选。她说她不会做，让我想吃什么做什么，给我打下手，随便也学学。我琢磨片刻说：“干脆来一个蒜蓉烧菠菜，鸡蛋炒韭菜，凉拌酸辣黄瓜条，过油肉炒西葫芦怎样？”
　　“你这是在饭店点菜哩，城市的人就是会享受。可是俺们吃甚主食？”
　　“有大米吗？”
　　“有倒是有，俺们很少吃大米，也不知那些大米陈旧没。俺去瞅瞅。”慧文很快回来垂丧着头说：“得，大米发霉哩。”
　　“没事，主食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做菜。你先洗菜我去供销社买点肉。”
　　“俺去吧，你不知道在哪儿。”
　　“鼻子下有嘴害怕找不到？我想出去活动活动。”我说着走出院门，走了没多远，看见鬼三和老蔫在路边一棵老榆树下正和几位晒太阳的老人聊天。我好奇的凑上去，听到鬼三正扯着公鸭嗓在说：“你这个鼻烟壶是玻璃的没烧好，你看，这里面都是气泡泡。这个等子[过去秤药材或金银的小秤]也太小，里面的校对码也没了，只能算残缺货，俺两件给你十元不少哩。”
　　拿东西的老人摇头说：“俺看你们是前几天一伙的，没十五元不卖。”
　　“俺不知道那伙人是谁，今儿一前晌没开张，给你加两元就当赔钱开张哩。”
　　“再加一元。”
　　“不哩，你卖俺赔钱也买，不卖俺走哩。”鬼三推起车子就走。
　　“别走，卖给你。”
　　我对鬼三做生意的精明有几分佩服，又有几分感到滑稽和好笑。我趁他们没注意自己悄悄地从人群后边绕过去，一路打听来到平野镇供销社。说是镇子，还不如平原地区一个大一点的村子红火，一条凸凹不平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三家小饭店和镇供销社这个大杂货铺。虽然供销社又脏又乱，猪肉倒是满新鲜，还冒着猪体温的热气，他买了二斤瘦一些的后腿肉五斤鸡蛋匆匆离去，那里面的化肥味道着实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