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初试牛刀

　　第二十三章；初试牛刀
　　我从镇供销社返回时，鬼三和老蔫已经不在那棵老榆树下。我不懂鬼三买的物件如何，单凭他的鬼劲儿，我想一定能赚钱。我又在想，如果让我像鬼三那样走村串户收古董，是不是也要学会，说鬼话连眼睛也不眨的功夫。想到这里我心里没底，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做这行的料。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我回到慧文家时，她已经把菜洗好放在盆子里，还蒸上一笼屉山药芹菜叶的拨烂子。我挽起袖子正准备动手，慧文急忙把围裙解下来，围在我的腰上说：“别因为做饭把你金贵的衣服弄脏哩，俺可没钱赔。”我开玩笑的告诉她没事，有你那么多枚古币赔十几身衣服足够。她咂咂嘴说我玩虚的，还不知道能值几个钱，保不齐连一件衣服的钱都赔不起。我说她知道玩虚的还这样对我？慧文更痛快；俺愿意，世上用钱买不来的东西多哩。
　　我一边和她说笑，一边忙活做菜。其实不是自己吹牛，我做菜非常利落，慧文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一直在叨叨让我慢点，她好学会了给我做着吃。没等她看出门头夹道四道菜已经好。她感叹的说：“怪不得孙大叔夸你，一般人很难入他的眼哩。看来大叔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俺就奇怪，凭你做饭的手艺开一家小饭店也比收古董强。”
　　“我愿意，有钱难买愿意。”我笑呵呵的回敬了她一句。
　　“得，你呀太精明，俺说的话总会被你等住，真是的。你精明利落的让俺佩服，不管你与俺今后怎地，能走到哪一步，俺没看错人，那份心动就值得哩。”我忙说：“得，又来了不是。饭前别说吊胃口的话，我们还是吃饭吧，你先尝尝我的手艺如何？”慧文各样菜都尝了尝，不停的说好吃，。还说等我下次来她多准备一些菜，让她们全家都来品尝我的手艺。我说她饶了我吧。她却来了倔劲儿，别的事儿都好说，这件事儿你必须答应，就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也必须做。除非你是个骗子，走了再也不来。我没点头，也没反对。
　　当我吃一口她做的拨烂子时紧皱眉头，半天才勉强咽下去。慧文发现我神情怪怪的问：“怎的，不合口吗？”
　　我指了指拨烂子说：“你尝尝。”
　　“呀呗呀，打死买盐的哩。”她急忙吐出拨烂子说：“这么咸你也硬咽啊，你还是这样外道，不能吃就吐出来，俺不会那么小脸子哩。”她把碗里的拨烂子倒回笼屉问：“你想吃甚，俺去做。”
　　我诡秘的瞟她一眼说：“不用，放一会就好了。”
　　“咋，放一会咸盐能蒸发没了是咋的。”她埋怨时上瞟的眼神，在我眼里是那么的可爱和亲切。
　　“能。”我果断的认定。
　　“你试过？”慧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这时，她的目光中呈现出天真无邪的稚嫩光辉。
　　我一副神秘的样子说：“如今不是流行一句话；时间能淡去一切吗。”
　　“你说......你......咯咯......你太幽默哩......俺喜欢。现在俺真有点离不开你哩。”
　　“坏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这不是多余吗？一句冷笑话逗出她让我无言以对的道白。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情感生活与现实生活分离成两个世界？难道是女性有生具来的感性思维，还是情感在荒芜的境地，突然发现一片绿叶就能引发的浪漫情怀？那样毫无顾忌表现出的爱，我想不明白，也不想把心思放在这种虚幻又滑稽的情感里。
　　我看着慧文匆匆返回厨房的身影，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感动的伤怀，自己在她最想要的情感中所表现的冷漠。即使，是为她着想也是一种伤害。这种伤害无形中牵扯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目的，在这个天平上我依然偏重自己的初衷，因而选择了接受对她无形伤害的事实。我在心里也在责问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现实？自己完全可以放弃这次混入情感纠结的机会，难道这几枚古币的诱惑，轻而易举的突破自己做人准则的堤坝吗？我正在心理矛盾的困惑时，慧文端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放在我的面前说：“饿了吧？快趁热吃吧。”
　　“谢谢，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表达谢意，只能把对你的感谢和这碗面一同装进肚子。”
　　“别与面一同消化掉，把俺的这份心意留下才行。”
　　我本想解释什么，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好勉强点点头，埋下头，用大口吃面来掩饰起伏不平的矛盾心理。我非常清楚，每一根面承载着什么，更能感受到这种承载给自己心理所带来的压力和负罪感。我不希望因某种利益使自己变成势利小人，然而，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向不希望的走向发展。自己犹如走上一个光滑的斜坡，无法自我控制地向下滑去，是滑向深渊还是滑出另一番天地，一切只能用时间去验证。也许，这种坚定自己的选择，在改变中求得发展，符合了时代的节拍。
　　“你怎么不吃？”我吃完那碗面才发现慧文一直瞅着自己，还没有吃饭，我有些愧疚的说：“我这人好自私，只顾自己。”
　　“有你这句话俺不吃也知足哩。”
　　“得。”我在心里寻思；女人为情鬼迷心窍，是一件多么使人可怕又有使人肃然起敬的事情。以后说话要十分慎重，不能让她在没有结果的痴情泥潭中越陷越深，再陷下去对她对自己都不利。我马上调整话题说：“慧文，我明天准备回去，你拿个本子把那些钱币都记一下。既然说好合作，我们还是把它理清为好。”慧文把小脸子一拉说：“俺不记，也没想和你分钱。合作俺倒是愿意。你走后俺给你打听谁家有制钱和古董，反正不到春播的时候，俺闲着也是闲着。保不齐俺能给你找到更好的物件哩！”我听了慧文这番话，内心非常感动。也许，她就是老天派来帮助我摆脱困境的天使，我一定珍惜这份情感和机会。
　　晚上回到孙八斤的车马店，我把几枚辽代古币和靖康元宝拿出来给鬼三和老蔫看，鬼三大呼小叫的说：“厉害，厉害。俺搞几年制钱也没见到靖康钱，市医院的刘大夫经常吩咐俺搞到靖康一定让他过目。老美，要不你把这枚靖康卖给俺？”
　　没等我回应，老蔫问：“老三，你能出多少？”
　　“俺能出二百。”
　　“少哩，俺听说北宋靖康难求，你给的是不见血的价。”
　　“俺说老蔫，你给个价俺看看。”
　　“俺不买出甚价？”
　　“不买你起甚哄，这枚靖康标价十二元，俺出十几倍的价还少吗？”
　　“你上次卖给货运老沈的宣和元宝标价6元，你卖给他300元，这枚靖康比那枚好几倍，你出的价不是宰人不见血吗？”
　　“俺不是想多赚点，生意不就是图利吗？”
　　我看他们你来我去的挺有意思，索性只看热闹不搭话。通过他们对话，我已经估计到这枚靖康元宝的价位，我又把一二分的消费证拿出一对放在桌上，将那几枚古币收起，关注着鬼三的表情。
　　鬼三见到消费证没任何反应，只是老蔫上手看了一会说：“老美，俺觉得你是一块搞制钱的好料。虽然这个不值几个钱，俺一年也搞不到几枚，一天时间你搞到这么多的制钱，俺想你在制钱上一定能弄出名堂。老三，你就不要在老美身上打主意，人家见得世面多哩。”
　　“老蔫兄，不能这样说，我什么都不懂，还望你们多指导啊。”我转向鬼三问道：“这一对消费证你能出多少？”
　　“俺不想买，估计一分20元，二分30元吧。”鬼三看也没看两枚消费证说：“这东西省城几个搞制钱的特别爱见，不过价钱不会超过俺说的价。回去俺引他们去你家。哦，对哩，这枚靖康一定要让刘大夫瞅瞅，到时俺给你引过去哩。”
　　“听见了吧，老三不知在刘大夫那儿吹下甚牛皮哩。”
　　“俺不是为了老美着想，引荐刘大夫对老美今后搞制钱大大的有好处，人家刘大夫也是一个文人。”
　　“谢谢老三，我再让你们看一枚古币，给估估价。”我把北宋元符通宝旋读钱币拿出来让他们过目。
　　“稀罕，标价多少？”三鬼头拿在手上边看边问道。
　　“150元。”
　　“这么高标价，俺好好瞅瞅。”老蔫急忙从三鬼头手中抢过去拿到电灯下细细查看，还不停的念叨：“红斑绿锈，制作规矩精致，字体流畅，书写有力，应该是真品。老美你太厉害哩，这种稀有品种也许一生都不能遇到一回，厉害，厉害。”
　　“老蔫兄，你不喜欢搞钱币也懂这么多，佩服，佩服。”
　　“别提哩，还不是老三忽悠俺搞制钱，俺下了大半年的功夫研究制钱，因为赚不到钱才不弄哩。要不俺怎地说你厉害，俺认为这枚制钱的价值大于老三的香炉。”老蔫将古币交到我手上又说：“这枚靖康是深坑锈色，最好不要经常用手触摸，破坏了老坑品相会影像价位。你用卫生纸把它包好，这样能保持出土的原包浆，用手玩熟了买主会看假哩。”
　　“再让俺好好瞅瞅。”鬼三看到我用卫生纸包那枚制钱，着急的凑到我身边说：“俺收古董三年多，标价五十的都没见过。俺老子去年在一推宋钱中找到一枚标价120元的，俺老子还没在手里焐热，就被刘大夫两千元买走哩。这回让俺好好开开眼哩。”
　　“老美别理他，摸来摸去把品相摸坏，卖不上价位他又不负责。”
　　“听你的，老三别看了，反正你对古币不感兴趣。对了，今天前晌你们买的玻璃小瓶是做什么用的？”
　　“你不让俺再瞅瞅，俺不告诉你哩。”
　　“你瞧，都说老三鬼，有时像孩子挺招人喜欢哩。哈哈......老蔫说完大笑起来，弄的鬼三浑身不自在，不停的捏自己的红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