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虚惊一场

　　第十六章；虚惊一场
　　我们四人遛弯儿一回来，凤娇在房间就喊：“老美过来，今晚必须给咱讲一段你的故事，反正咱脚疼的睡不着，你不讲晚上也别想睡好。”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丽萍。她向上翻着白眼说：“别看我，你的麻烦还在后头呢！走吧！我们过去陪陪她，怪可怜的。”我和丽萍走进凤娇的房间，没等我坐下，小琴就说：“老美叔，我们都爱听，时间还早，您就讲一会吧！”姗姗也在不停的点头。丽萍狠狠白我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发说：“风流才子，你就美吧！还知道自己姓啥不？”我有意做了几个摇滚的动作说：“美！实在是美！哎，丽萍，这个房间哪面是北？”说完我又做一个鬼脸。丽萍一本正经的说：“别跟我嬉皮笑脸，大家都等着呢！”我有意的坏坏一笑说：“你丽萍不爱听我就不讲。”丽萍又一翻白眼说：“得，你呀！不想讲也要找个垫背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快讲吧，你还不知道我爱听你说话吗？真是的！”她们三人都会心的一笑。
　　那天我和慧文一边挑古币一边聊天，时间在一种轻松的氛围中悄然流逝。我又找到两枚标价很低的辽钱“寿昌元宝”，还有一枚北宋“崇宁通宝”小平钱。当时我不知道在一次找到这些古币有多难，后来在做古币生意才发现；出土几百斤北宋钱币中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的稀少古币。晚饭时，我刚吃完慧文做过莜面鱼鱼就有人敲门。慧文让我呆在厨房不要出声，她不叫我别出来。她说她先看看是谁。她说着顺手把厨房的电灯关掉了。
　　慧文紧走几步来到大门前问：“那位哩？”
　　“是大哥，妮子开门。”
　　只听慧文把门打开问：“大哥你咋来了，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俺妹子家？今儿就是你不高兴俺也要进去瞅瞅。”慧文的大哥直奔东屋把灯打开见没人又转出来问：“人呢？”
　　“什么人呢？今儿大哥咋的了，俺也没闻到酒气哩。”
　　“别打岔，俺问你那个男人呢？”
　　我听出慧文大哥是来找自己的。心里暗暗埋怨慧文；本来没事情非要关灯，这下出麻烦看你怎么应对。再一想自己又没做亏心事，躲在这里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刚想开灯听到慧文说：“大哥，俺都成为寡妇了咋还瞎劳俺的心哩。”
　　“妮子，大哥不是为你好吗，哪有不透风的墙，俺听说你家有个男人生的挺帅，俺不放心怕妮子你被骗。不行，你叫他出来，俺要和那人谈谈。”后来我和她大哥成了铁哥们；她大哥是本村现任村长，行事精明果断深得民心。今天慧文左邻的婆姨在傍晚上房取晾晒的杂豆时看到我在院子转悠，就告给当村会计的老汉。她老汉觉得奇怪也爬上房偷看，不看还好，一瞧是那么帅的男人，从穿着打扮和风度都不是普通的城市人。按理慧文妮子找到这样好的男人，当大哥的村长应该知道，怎么没听他念说？他匆忙去村长家悄悄打问，这一问把村长问愣了。他想；不会吧，妮子找婆家哪能不吱一声，一向妮子有事总是第一个告诉俺，是不是里头有什么猫腻？不行，俺得去瞅瞅。
　　来到妮子家她这么早就关大门，他更起疑心，又看到妮子神不守舍的样子他觉得这里边有事。
　　“大哥你这是咋的了，妮子啥人你当哥的还不清楚？俺干嘛要藏......她的话还没说完孙八斤推门走进来。慧文见到孙八斤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着厨房喊道：“文大哥出来吧，孙大叔来了。”
　　我迟疑片刻还是走出去，见到孙八斤说：“孙老哥还劳烦跑一趟，给你添麻烦让我过于不去。”
　　“文老弟这不是见怪哩，你们城里人哪儿都好就是太客套。俺吃过饭溜达溜达身体好。”八斤把头转向慧文大哥说：“老大也在呀，正好俺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是俺在前年参加市里改革表彰大会上认识的朋友，人家可是咱们市里青年改革标兵哩。这是妮子的大哥，是这村的村长也是俺的朋友。”
　　我伸出手说：“大哥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慧文的大哥上下打量我一番才将我的手握住问：“你来妮子这儿......
　　“文老弟喜欢鼓弄制钱，听说妮子这儿有俺就引过来瞅瞅。”孙八斤忙解释的说道：“那东西有甚用？莫非里面有金子不成？”
　　“不是有金子，而是有比金子更金贵的一种收藏价值和历史文化传承的价值。其实，每一枚古钱都映射出这个朝代的兴衰，是具有历史研究价值的。集邮老哥应该听说过吧？收集它和集邮性质一样。人常说物以稀为贵，古钱也是如此，只有存世越少的人们越想拥有。我跑这么远的路不就是想找几枚稀少的古钱而已。”我把为了挣钱而搞古钱的因由省略掉，我心里明白；是虚荣心和金钱的诱惑所致。“孙大叔，大哥，你们听听，人家说话有理有据，俺就喜欢听人家说话。所以俺就硬留他在家里吃饭，再说，又是大叔引荐的，俺不信谁也不能不信大叔的为人哩。”慧文有意把心里话抖落出来给她大哥听。
　　“妮子说得对，你说话很有水平。不过俺想知道；为什么俺来时厨房的灯是黑的？”慧文的大哥一直握着我的手，在他问我话时还加了力道。
　　“大哥别问了，是俺关的灯，也是俺命令他不能出来。本来见是你想叫文大哥露面的，可你的脸色黑青俺哪敢，要责怪就责怪妹子俺好哩。”慧文知道大哥一直很宠惯自己，甚至有些像对自己孩子那种溺爱。不过她打心里敬佩的同时，也有一点惧怕大哥。记得在上初中时一个男生一直纠缠她，因为男生的父亲是平野镇革委会副主任，又是造反派出身，学校的老师和校领导虽然看不愤也是敢怒不敢言。她实在受不了那个男生死皮赖脸的纠缠，就把此事告给大哥。没想到大哥听完直接去学校把那个男生狠狠揍一顿，又把他拉到镇革委会见他的父亲，对那位副主任说：“你的儿子是俺打的，为什么打他的原因让他自己说。”那个男生已经被打怕了，只好一五一十交代他怎样欺负慧文的事。他父亲听完上去给儿子一记耳光，还要再打时被慧文大哥拦住说：“只要他不再纠缠俺妹子这事到此为止，就当以前什么也没发生。反正俺已经替你教训他了，你看怎样？”那位副主任心里有气对那么多围观的人也不好说什么，是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只能心口不一的说：“教训的好，以后他再敢欺负你妹子俺打断他的腿。”
　　这件事成了当时全镇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话题，还把此事传的神乎其神。因此，慧文大哥也成为十里八乡的大英雄，人们都敬他三分。
　　“哦！是这样。也许俺错怪文老弟哩。”慧文大哥将手松开，他转向孙八斤又说：“俺相信八斤叔。村里还有许多事情，俺先走一步你们聊。”我猜；他已经看出来妮子喜欢我，而且从我的表情中，他也看出我为制钱而来，并无它意，只是妮子单方面的相思，他再呆在这里还不知出现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
　　“老大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有俺哩。”看着慧文大哥走出大门，孙八斤才大声说道：“没问题，有俺哩。”在我和孙八斤回去的路上他说他理解慧文大哥的心思，就这一个宝贝妹子又刚死去老汉，他的担心是一种亲情的责任，也是关怀备至的表现。他说他更了解老大的秉性，为人正派耿直，说话不拐弯的直筒子。他担心老大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让我难堪，特别希望老大马上离开。所以，在老大出门后他才这样说。
　　“为了吃这顿饭，惹得你大哥不高兴，你说我这馋嘴猫是不是该揍。”我想尽量缓和刚才的紧张气氛。
　　“妮子，给俺文老弟做啥好吃的？”孙八斤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马上把话题扭转过来笑着问慧文。
　　“哪有啥好吃的，俺这穷乡僻壤的地界，俺有心可没那东西哩。就一碗莜面鱼鱼。”
　　“孙老哥你不知道吧，慧文今天可是用尽心思做的，这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莜面鱼鱼，香飘满口回味绵长哟。哈哈......我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有意夸张的表现出豪放的一面。
　　“妮子能得到文老弟的赞许，看来这碗莜面鱼鱼做的有独到之处。你不知道吧？文老弟可称美食家，他的厨艺非同一般，前年俺在他家品尝过，至今俺还回味无穷哩！”八斤说话时还在抿嘴，仿佛仍在回味久已过去的美味似的。
　　“哦，原来文大哥很会做饭哩，明天俺买点菜让他来做。孙大叔也来一起品尝文大哥的手艺。咋样？”
　　“俺没说的，看文老弟愿意露一手不？”八斤又想起什么说道：“妮子，不对哩。你叫俺大叔怎能叫文老弟大哥哩！差辈了不是。”
　　“是啊！慧文应该叫我叔叔才对呀！”我好像找到解除尴尬的稻草，马上把话跟过去。
　　“去你的，想捡俺的便宜没门儿。”慧文狠狠白了我一眼，目光中却散发着温柔而羞涩的光辉。
　　好像孙八斤从慧文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已经完全确认自己的猜测。他急转话题：“妮子，你不知道文老弟的婆姨，以前是咱们市的市花，人长的俊俏的就像电影明星似的。俺那次去他家还以为走错门，到了那个明星家哩。”
　　“是吗？文大哥带着嫂子的相片了吗？俺好想开眼哩。”我能看出来慧文是故作镇静的笑着说的。
　　其实，男人值得炫耀的无非两点；事业有成和拥有一位漂亮的妻子。我拥有一位漂亮的妻子，不管我们之间感情如何，在外面总是有男人骄傲感。所以，我和妻子的合影从不离身。本来在慧文热辣表白时就想把照片拿出来，又觉得这样做有点太露骨，此刻正是机会，不但打消她的念头也可炫耀一下自己，满足人人都有的虚荣心。我从钱包中拿出那张我们夫妻的结婚照递给她，还假装谦虚的说：“不是孙老哥说的那样，只是一般人。”
　　“哇塞！这么俊俏怪不得文大哥......慧文知道自己说漏嘴，马上瞟孙八斤一眼，见孙八斤一直瞅着她笑，她脸上的羞色已红晕到细白的脖颈。急忙转过话题说：“看俺，大叔来了光顾得说话哩，俺给你们沏茶去。”
　　“哈哈，老哥没看走眼，老弟既有魅力又是正而八经的人哩。”孙八斤等慧文走出去就拍着我的肩问：“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还行。”
　　“行就好。”
　　“慧文好像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事，而且也没有卖的心思。”
　　孙八斤点点我的鼻子说：“你呀，就是书呆子，妮子现在是什么身份？寡妇！那些收古董的都是见缝下蛆的主，让外人知道她家的门坎还不得让他们踏平。妮子长得俊俏，惦记她的人大有人在，不是惧怕他老爹和两个哥哥的威慑力，还不知有多少人脑袋削成尖往这里钻哩。如果俺没猜错的话，她喜欢你，不然不会让你看制钱。老弟可要有心理准备哩。”
　　我来到小桌前说：“孙老哥，今儿一下午只挑了这一点古钱，按着这样的速度需要几天，你看，还要麻烦慧文几天，我不知该怎么谢人家......
　　“不要谢俺，只要你不嫌烦天天来俺欢迎。”不知慧文什么时候提着茶壶进来，她打断我的话说：“孙大叔，不怕你笑话，俺喜欢听文大哥说话，有声有色又有道理，俺听他说话心里很舒服。所以，俺希望他挑慢一些，俺能多听几天才好哩。
　　“妮子，这回你知道大叔昨天后晌，为甚不多介绍文老弟，俺相信他的口才，只要你有制钱。”
　　“大叔你呀！您老精八怪的，当时你知道俺们有多难耐哩。”慧文一边倒茶一边数说孙八斤。不过我从她的表情中能看到她愉悦的心情。
　　“孙老哥，你看时间不早了，咱们回你那儿再好好聊。”
　　“好哩。妮子，俺们走了，明天让你文大哥来行不？”
　　“俺巴不得哩。”慧文没有挽留我们。我走出很远时回头看她，只见她手扶着大门框，目送我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