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命运的玩笑

　　第二章命运的玩笑
　　“你......小铃铛迟疑片刻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倒出肚子里的苦水吗？”我没有任何反映，只是盯着她。就像只蚂蟥，不把她心思脉络里的血液吸干誓不罢休似的。心里却在琢磨；不是因为我绑着绳子下去把她背上了的原因吧？记得当时得到一位羊倌的报信，我们所有男女队员急匆匆跑去，只有我和刘教练没有着急。我们二人跑到公社带了几条很长的粗麻绳才赶过去。虽然小铃铛所吊挂的位置离悬崖顶只有十几米。可是，从上面向几十丈的深渊望去谁都会胆战心惊。当时看到这种情况，队员们救人的热情顿时被吓没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后所有目光都落在我和刘教练身上。刘教练已经50多岁的人，这个重任也只能由我来完成。我想到此时，把目光转向窗外几棵垂柳树，仿佛眼前是那棵生长在岩石缝中的歪脖子树，小铃铛还被挂在树上似的。
　　“哎！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白云呢？”小铃铛有些耐不住的问我：“我的问题你可以暂时不回答，不过，必须告诉我你和白云为什么没成？”
　　我嘿嘿一笑，又做个鬼脸说：“我在想那棵歪脖子树呢！刚才的一瞬间，我眼睛中闪出你依然吊在那棵树上。嘿嘿......
　　“别嬉皮笑脸，一副详装深沉的样子，我讨厌。”
　　我用手从上到下把嬉皮笑脸的脸一抹，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我感觉，你没给我答案之前的二十多年里，你也相信了人们所说；你们为爱情而英勇就义的传说是真实的。所以，你心里迈不过这个坎儿。”
　　“聪明，100分！怪不得丽萍爱的你死去活来，我来北京之前她还念叨你呢！如果，我当时没死鬼那档事，不一定我也会爱上你哟！嘻嘻......她的嘻笑声，仿佛又回到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小铃铛。
　　“真好！”我闭上眼睛，情不自禁的感叹：“真好！”
　　“别给你三份颜色就开染坊，怪不得大家都叫你老美，看把你美的！哎，还知道你姓啥不？”她上前推我一把又说：“老美，醒醒，别做梦娶媳妇了。”我没理睬她，仍然沉醉在那段充满快乐，而又困惑的青春岁月里。世间有多少在表面光鲜的外壳里，隐秘着灰暗的内容。当大家把羡慕的目光集聚在小铃铛的身上时，她的内心是最苦的，她是怎样扛过二十多年的心理压力，而没有被压垮。我缓缓睁开眼睛，像看一位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她。不由地又发出一声感叹：“不容易啊！”
　　“老美，你没病吧？神经兮兮地！”她不满的瞥我一眼，发现我依然直呆呆的看她，有些慌乱的摸摸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没发烧，怎地是这种痴呆的状态呢？”我听到她的嘟囔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这回真的有女人味儿了。哈哈......小铃铛被我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直哆嗦：“哎呀！我的娘哟！这是抽哪股筋呢？老美，不兴怎么玩地，年纪一大把的人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我寻思你一定神经不正常。”她说完又狠狠捣我一拳，好像这一拳还不解恨，又使劲在地板上跺了几下脚方肯罢休。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坏坏的一笑说道：“哎！也不兴怎么狠地，我是血肉之躯，不是钢筋水泥。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刚才是为你在感叹。感叹你这么多年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包袱。感叹你能把憋在心里的委屈抖出来。更感叹你缷重后的轻松。其实，我在为你高兴呢！以后不兴把老美想的那么垃圾，老美从来不做大流的事，小流也只是嘴上过瘾。”
　　“是啊！我这不是相信你老美吗！虽然我们分别二十多年，在我脑海中，篮球队的男队员只有你的影子。记得当时除了你没有其他男队员和我交往，总是当怪物似的目光看我。其实，在我出那件事以后，总想找一个人倒倒心中的苦水。每当这时总会第一个想到你，在我的印象中，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却找不到不一样在哪儿。”她真的较真了。
　　“当时的不同；他们都是老红军，老革命的高干子弟。而我是臭老九的儿子，查他们祖宗三代都是清一色的贫农。我的祖宗三代都是欺压百姓的大地主。所以，我不可能和他们一样。也许，因为我经历了漫长的精神压抑，所以，才能完全体会和理解你的心理压力。”
　　“哦！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白云而不喜欢丽萍。说心里话；丽萍论身材长相，论家庭条件，哪一点都比白云强。就因为她爸爸是大右派，你们有共同语言，对吧？”小铃铛好像一下子解开缠绕心中多年的谜团，很有兴致的给我和白云的初恋画了一个圆，她认定的圆。我觉得她的认定非常幼稚可笑，不过也非常可爱。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她是众星捧月的骄傲公主，生活无忧无虑，思想简单清纯，不需要过多思考生活前景和社会存在的复杂性。也许，这就是当时所盛行的世界观不同是根本的不同的观念吧！我想到这里反问她：“除此之外，你没有其他认识吗？至今你依然这样认为吗？”小铃铛点点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我也不想把这个话题再纠缠下去，话锋一转，问道：“你的孩子多大了？是儿是女？”她长长叹口气说：“唉！孤家寡人，无儿无女。”她把头埋在胸前，手顶在额头上自言自语的嘟囔：“我真想做一回好女人，却没有给我做一个好女人的机会。”
　　我静静地陪着她沉默了许久。窗外垂柳树上的鸟儿也乖巧地停止鸣叫，好似懂得这个时间是属于她一个人，属于她解剖人生痛楚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望着窗外那片蓝天，述说了她一段酸楚的婚姻生活；经历一次死亡线的逃离，更珍惜生活的点点滴滴。爱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主题，其中的爱情又是完美人生的课题。我和大家一样，希望在这个课题中能有过程的浪漫，结果的完美。尤其经历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幕，更渴望那份美好的爱情在我人生中早一点到来。记得入伍第六年被提干，具备了谈恋爱的条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好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用爱情掩埋心中的伤痛。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认识他并非偶然，他是我们科研单位的警卫班班长，人长得高大魁梧，尤其那对浓眉特别有男子汉劲道。也许是爱慕虚荣，还是今生我和帅哥有不解之缘。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胸膛里就有一只小鹿在跳，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部队有严格规定，我不够谈恋爱的规定要求，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守候那份心动。我想；如果他与我有缘，会在我的目光中感受到那份热烈。我就这样在想爱不能爱的煎熬中度过了五个年头。当我和他都达到恋爱结婚的要求时，主动向他表白了几年的相思之情。他很痛快答应了，并和我闪电式的结婚成家。没想到，在结婚的第二天，他对我的热情急剧下降到冰点。他与我分居了。不论我怎样问，他只是摇头不出声。就这样他莫名其妙的和我冷战一年多。有一天，他终于对我开口说话了；我们离婚吧！我并没有感到意外，那种冷战的日子还不如自己飘单好受。不过，我还是问他；即使去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他非常直白的告诉我，因为我不是处女。我还能说什么，离婚吧！
　　“老美，你们男人都把贞洁看的那么重吗？”小铃铛蹒跚地绕了一圈时空，回到现实中问我：“难道我这样人就不该拥有自己的爱情吗？”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也不会有答案。只好搪塞她说道：“我现在不缺的就是时间，我们慢慢探讨这个问题。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今天我请你，想吃点什么？”小铃铛不满的说：“不回答我就绝食。”
　　“哟！那位惹着李处哩，饿坏李处咱可不答应。”从门外走进几位女兵，一位四十多岁短租的女校官没进门就嚷嚷：“咱到要看看是那个山中的妖魔鬼怪，竟敢招惹李处，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小铃铛马上迎向那位短租的女兵说道：“你呀，丽萍知道你这样说老美，一定会把你生吃活吞了不可。”那位短粗的女兵听到小铃铛的提示，上下仔细打量我，仿佛目光中带着X光探测仪，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翻过来调过去地检查一遍，生怕遗漏一点细微的病症似的。我也不客气，站起身说道：“同志，需要填审查表吗？小铃铛把你的钢笔借用一下，要不今天我过不去这道坎呀！”她们听完我的话都稀里哗啦的笑了。小铃铛笑着指点我和那位短粗的女兵说：“你俩儿叫我们长见识了，一见面就半斤八两的较量。嘻嘻......”那位短粗女兵根本没理会她们，又打量我一番说道：“怪不得李处能被你气得绝食哩！身高，体态，风度，口才堪称一流。老美，咱告诉你；丽萍至今还保留着十几年前，刊登你改革事迹的那张工人日报。咱一直认为丽萍是鬼迷心窍，把老美的绰号念叨的咱耳朵都磨出茧子哩。今儿一见，咱认为丽萍没走眼。”我双手抱拳：“谢谢，您怎么称呼？”旁边一位瘦高的女兵抢话说道：“你就叫她陈处好哩。”我详装糊涂的说：“陈醋？我在山西生活，最喜欢吃的就是陈醋。这个称呼好记，我每天都离不开陈醋啊！不过一提陈醋我到感觉饿了，今儿中午我请客，陈醋和大家想吃什么？”那几位女大兵同时喊道：“想吃陈醋！”说完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其实，小铃铛早已在小食堂安排了客饭。在吃饭时，那位短粗的陈处把‘二哥大’模拟手机递到我手上说：“老美，是丽萍的电话，你来接吧！”听到是丽萍的电话，我脑海中马上映出二十多年的画面，丽萍哭着跑出了医院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