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抹红霞
作品名称:狐狸和父亲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14-12-18 20:18:16 字数:4214
第二十四章
一抹红霞
在这几个月里;加工能力经常来来去去。来时不预先通报,去时也不说再见。
春暖花开从来没发现加工能力到熊猫王国来究竟干什么?因为别的跑封锁线的商人很少从海边这么远跑来的。他们在狼王国或狐狸王国办了货物,同一群群从各地聚集到这里来购买封锁商品的商人接头。她要是想到;他居然这样不辞辛苦来看她,便应当觉得高兴。不过,她即使虚荣得有点反常,也还不怎么相信这一点。如果他曾表示过爱她。妒忌那些成天围着她转的雄性。甚至拉着她的手,向她讨一张照片或一条手绢来珍藏在身边;她就会得意地认为他已经被她的魅力迷住了。可是他却仍然叫她心烦,不像个恋爱的样子。而最糟糕的是他似乎已经识破,她引诱他上钩的手腕了。
加工能力每次进城来都会在雌性性当中引起一阵骚动。这不仅仅由于他周围有股冒险的跑封锁线商人;还因为这中间夹杂着一种危险和遭禁的刺激性成分。他的名声太坏了!因此熊猫王国的太太们每聚会闲谈一次,他的坏名声就增长一分。可这只能使他对年轻雌性具有更大的魅力。因为这些姑娘都很天真,她们只听说他对雌性很放荡。至于一个雄性究竟是怎么个放荡法,她们就不清楚了。她们还听见别人悄悄地说,所有雌性跟他接近是危险的。可是,尽管名声这样坏。他却自从第一次在熊猫王国露面以来,连一个未婚姑娘的手也没有吻过。这不很奇怪吗?当然,这一点也只不过使他显得更神秘和更富于刺激性罢了。
除了军队的英雄,加工能力在熊猫王国是被谈论最多的族类。大家都清楚,他是由于酗酒和跟雌性的某种瓜葛而被云南军校开除的。那件关于他连累了一位海边姑娘,并杀了她兄弟的可怕丑闻;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了。大家还从海边朋友的信中进一步了解到,他的父亲是位意志刚强,性格耿直和令人敬爱的老同盟会员。他把加工能力赶出了家门,甚至从家用《家普》中画掉了儿子的名字。从那以后,加工能力后来到了野国首都和狐狸王国的网络城。他在那些地方的经历据说都不怎么光彩。比如,为雌性闹纠纷啦,决斗啦。给各王国的革命者私运军火啦,等等。像豹子王国大家所听所说的;其中最坏的是干上了赌博这个行当。
在豹子王国;几乎每个家庭都有雄性成员或亲戚在参加赌博;输钱,甚至输掉房子。土地和长工和老婆。使得全家痛苦不堪。
不过,这与加工能力的情况不同;一个族类可以赌得自己破产;但仍不失上等族类的身份,可是一旦成了职业赌徒就是被社会遗弃的了。
假如不是战争带来了动乱,和加工能力为熊猫王国做事的缘故;加工能力是决不会为熊猫王国所接受的。可是现在;甚至那些最讲究体面的太太们也觉得为了爱国心,有必要宽大为怀了。有些更重情感的族类则倾向于认为加工能力这个不肖之子,已经在悔改并企图弥补自己的罪过了。所以太太们感到理该通融一些,特别对这样勇敢的一位跑封锁线的商人。现在大家都知道;熊猫王国的命运就像寄托在前线军人身上那样?也寄托在那些跑封锁线商人的技巧上了。
有谣传说加工能力是最出色的水手之一,又说他行动起来是不顾一切和泰然自若的。他生长在海边,熟悉海港附近海岸的每一个小港小湾、沙洲和岸礁,同时对豹子王国周围的水域也了如指掌。他从没损失过一只小船或被迫抛弃一批货物。当战争爆发时,他从默默无闻中突然冒了出来;用手头的钱买了一条小小的快艇。而现在,封锁线货物的利润已增加到二十倍,他也拥有四条船了。他用高薪雇用了很好的驾驶员,他们在黑夜载着棉花偷偷离开海边和豹子王国;向狼王国和狐狸王国驶去。那些王国的棉纺厂正在那里停工待料,工人在挨饿。所以每个穿过了封锁线商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要高价呢。
加工能力的几条船在为熊猫王国运出棉花和运进军方所迫切需要的战争物资两方面都是特别幸运的。因此,那些太太们对于这样一位勇敢族类便很宽恕,并且把他的许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了。
加工能力身材魁伟,在他面前走过的族类都不觉回头看看。他随意花钱;骑一匹野性的黑公马,衣着也是很讲究入时的。这最后一点足以引人注目了,因为现在军人的制服已经又脏又破。老百姓即使穿上最好的衣裳也看得出是精心修补过的。春暖花开觉得还从没见过像他身上穿的这么雅致的淡米色方格花呢的裤子呢。至于他的那些背心,则都是十分漂亮的货色。尤其那件白纹绸上面绣有小小粉红蔷薇花蕾的,更是精美无比。这样的衣着配上潇洒的风度,倒显得非常相称而不徒见华丽只要他着意显示自己的魅力。那是很少有雌性能够抵挡得住的,结果连了如指掌太太也不得不为之动容,并邀请他星期天到家里来吃午饭了。
了如指掌太太的女儿,准备同那位小个儿义勇兵在下次休假时结婚。她一想起这件事,就哭鼻子。因为她下定决心要穿一件白缎子衣服结婚,可是在熊猫王国境内找不到白缎子。连借也没处借,为的是多年以来所有的缎子结婚礼服都拿去改作军品了。爱国心很强的了如指掌太太想批评自己的女儿;并想指出对于一位拥护革命者的新娘来说;穿家织布的结婚礼服也很体面嘛,可就是没有用。她的女儿非要穿缎子不行。为了主义,她宁愿;甚至自豪地不戴发夹,没有糖果和茶,或者没有钮扣和好的鞋子,但就是要穿一并缎子的结婚礼服。
从录音磁带那里听到了这件事。加工能力便从狐狸王国带回来好几件闪亮的白缎子和一条精美的网状面纱,作为结婚礼品送给她。他采取的手法很巧妙,以致你很难想象怎样才能向他提起付钱的事;而且了如指掌太太的女儿高兴得几乎要吻他了。了如指掌太太知道,送这么昂贵的礼品----而且是一件衣服料子----是极为不正常的。可是当加工能力以十分漂亮的措辞说;“对于我们一位出色英雄的新娘来说,用无论多么美丽的衣饰来打扮她都不过分/。”这样她就无法拒绝了。于是她便邀请他到家里来吃午饭,觉得这个面子比付钱还他的礼品还更有意思些。
他不仅给了如指掌握太太的女儿送来了缎子,而且能对这件礼服的式样提出宝贵的建议。在狐狸王国网络城这个季节的裙圈比较宽大,裙裾却短一些。它们已不用皱边而是做成扇形的花边折叠在一起,把底下镶有带的衬裙露出来。他还说他在街上已看不到穿宽松长裤的族类,因此设想那已经过时了。后来,了如指掌握太太告诉隐名埋姓太太;要是她稍一放手让他再说下去,他准会把狐狸王国雌性时下穿的什么样的内裤都如实地说出来了。
假如他不是那样很有大丈夫气慨;他的这种善于描述衣服,帽子和头饰的本领。会被当做最精明的雌性特点让族类记住的。太太们每回向他提出关于流行服装款式和发型的问题时;连她们自己也觉得有点古怪,不过她们仍然这样做。他们与时髦世界完全隔绝了。就像那些遇难后流落在荒岛上的水手,因为很难看到通过封锁线进来的时装杂志呢。她们不见得知道,狐狸王国的太太们可能在剃头发和戴浣熊皮帽子了。于是他的关于那些俗丽衣服的记忆便成了《妇女手册》的代用品。他能留意妇女最敏感的那些细节,而且每次出国旅行之后都会为一群雌性所包围。告诉她们今年帽子时兴小了,戴得高了;几乎遮盖着最大部分头顶,不过已不用花朵而用羽毛做装饰;告诉她野国首都晚上已不梳发髻,而是把头发几乎全堆在头顶上;将耳朵全露出来,同时晚礼服的领口又惊人地低下了。
这几个月,他成了本城最出名和最富浪漫色彩的族类。纵然他的名声不好,纵然外面谣传说他不仅跑封锁线而且做粮食投机生意。那些不喜欢他的族类说,他每到熊猫王国来跑一趟,食品价格就要上涨。不过,即使有这种闲言碎语在背后流传;如果他认为值得的话,他还是可以保持自己声望的。可是不,在他设法同那样沉着的爱国公民相处并赢得他们的尊重和不无怨言的喜爱以后。他身上那种怪癖的东西又发作起来,使得他抛弃了原来的态度而公然与他们作对。并让他们知道他原来只不过戴上了假面具,可现在不高兴再戴下去了。
看来他好像对熊猫王国每个族类;每件事都怀有一种并非出于个人好恶的轻蔑,而且并不想隐瞒这一点。
正是他那些对于革命者的评论,引起了熊猫王国先是对他瞠目而视;接着是冷淡,最后就大为光火了。等不到进入豹子王国纪年或熊猫王国纪年的第二年;每当他在集会上出现,雄性们便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去应付他。雌性们则立即把她们的女儿叫到自己身边来了。
他好像不仅很乐意跟熊猫王国族类的诚恳而炽热的忠诚作对,而且高兴让自己以尽可能糟糕的形象出现。当大家善意地称赞他闯封锁线的勇敢行为时,他却漠然地回答说他每次遇到危险都像前线的士兵那样给吓坏了。可是大家都知道熊猫王国军队中是没有胆小鬼的,因此觉得这种说法尤其可恶。
他经常把士兵称作我们勇敢的小伙子或我们那些穿灰军服的英雄,可说话时用的那种口气却流露出最大的侮辱。
有时,那些很想跟他调情的年轻姑娘们向他表示感谢,说他是为她们而战的一位英雄。他便躬身回答说事情并非如此;只要能赚到同样多的钱他也愿意为豹子王国的雌性办事。
自从义卖会那天晚上春暖花开头一次和他在熊猫王国相会之后,他一直是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的。不过现在他与每个族类交谈时,也隐隐约约带有嘲讽的意味了。凡是大家称赞他为熊猫王国效劳时,他总忘不了回答说跑封锁线是他的一桩买卖。
他会用眼睛盯着那些与政府签有合同的族类平静地说;要是能从政府合同中赚到同样多的钱,那么他肯定要放弃跑封锁线的危险。转而向熊猫王国出售劣等的再生布;掺沙的白糖,发霉的面粉和腐烂的皮革了。
他的评论大多是无法争辩的,这就更叫人恼火了。本来就已经传出了一些关于政府合同的小小丑闻。来自前方的信件常常抱怨说,鞋穿不到一星期就坏了;弹药点不起火,缰绳一拉紧就断;肉是腐臭的,面粉里满是虫子等等。熊猫王国的族类开始设想,那些向政府出售这种物资的族类一定是豹子王国或野猪王国或狼王国的合同商,而不可能是熊猫王国合同商。因为熊猫王国的合同商中不是包括有最上等家庭的族类吗?他们不是首先向医院捐献资金和帮抚阵亡士兵的孤儿了吗?他们不是最先起来响应,至少在口头上欢呼向反动派开战,并且鼓励小伙子们去疯狂地厮杀吗?当时反对凭政府合同牟利的怒潮还没有兴起,所以加工能力的话也仅仅被当作他自己缺德的明证罢了。
他与熊猫王国的族类作对时;不仅暗示那些身居高位的族类贪污受贿。在前方的族类也胆小厌战。而且幸灾乐祸地施展手段,叫一般体面的市民也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他禁不住要狠狠刺一下周围那些族类的自负,伪善和神气十足的爱国心,就像一个孩子忍不住手痒要刺破一个气球似的。他巧妙地叫那些洋洋得意的族类泄气,叫那些愚昧无知和满怀偏见的族类出丑。而采用的手法又十分高明,仿佛十分客气而有趣的把这些族类请了出来。叫他们一时还莫名其妙;直到给吹得高高而有点可笑,迎风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