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说一千句一万句，也顶不上赵水香她说一

　　第三十三章 你说一千句一万句，也顶不上赵水香她说一句。
　　
　　时光老人往往喜欢给人们开玩笑，你若要躲避某某却偏偏叫你撞个满怀。刘春生要离远黄小翠躲开赵水香，他哪里知道，寻找她的急先锋刘伙根此时此刻正直朝他杀将而来。
　　兵痞子！刘春生心中暗骂，这兵牯佬，他怎么得知我到了海南岛三亚呢？
　　刘伙根是“奉旨”而来，赵水香请他出马，正确地说是吴金秀懿旨令他而来。
　　刘伙根自上次打老婆之后，冷静下来，他觉得是过于鲁莽，是实实在在有兵牯佬兵痞作风。
　　几夜的情深意绵很对不起老婆的温柔，吴金秀的指令一到，他怎敢抗旨？
　　刘伙根在厂子搞保安，战友多，遍布深圳珠海及海南岛各厂家，电话来电话去的，半个月下来，三亚的战友发现了刘春生，邀功请赏地告知了他。刘伙根得知后，请了个假，轻装上阵风风火火直奔海南岛三亚市。在战友的门岗里，趁员工下班出厂门之际，将毫无提防的刘春生逮个正着。
　　“哎呀，兵痞子，你来干什么？”
　　“贼娃子，你真躲到了天涯海角。”
　　老乡见老乡，两眼闪亮亮。
　　出手不擂一拳出口不骂两句，似乎不显出亲密似的，刘伙根几乎是押着刘春生上馆子进酒吧间。两人坐定，喝酒吃菜之中，刘伙根开腔说话了，他首先劈头盖脸骂开来：“春生，你混蛋，不该出来，不该躲开深圳，你贼娃子到海南岛，想偷渡逃往港澳台还是新马泰？”
　　“偷渡？笑话。”
　　“我谅你也不敢。”刘伙根说，“赵水香这么好的人品，这么大的家业，这么秀丽的媳妇，你打灯笼到哪里去找？”
　　刘春生看出了对方的来意，赵水香的优点没说的，她的缺点也不是不丑，泼辣秉性强蛮心态让人敬畏。他要听听刘伙根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刘春生装着不感兴趣的神情挥挥手：“现在，你说这话毫无意思。”
　　“有意思，大有意思哩。”刘伙根放下筷子说，“金秀来电话了，赵水香买到七只野猪仔，当宝贝似的饲养着。”
　　刘春生一听到“野猪仔”几个字，突发奇想。如果野猪仔能育成后备公猪，长大后与长白母猪杂交交配，杂交后的猪，瘦肉率一定很高，她的事业将更会做大做强。他心中蠢蠢欲动，嘴上只随意问问：“谁帮她弄到野猪仔？”
　　刘伙根如实告诉：“还能有谁呢，陈大明呀......赵水香说，陈大明开车走南闯北，在梅岭山区的一个墟场上买的，货车顺路捎带着回来，赵水香高兴得了不得。”
　　赵水香之所以高兴，她的想法与刘春生不谋而合，这是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有眼光，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这就叫做可持续发展，刘春生正思索着。刘伙根要与他碰杯，他发愣地竟忘了端酒杯。
　　“春生，我给你说个事。”
　　“说吧，好事坏事男人事还是女人......
　　“当然是好事，”刘伙根一杯酒落肚，他粗中有细地试探着说，“你能给我个面子吧？”
　　“伙根不火啦，怎么吞吞吐吐，娘儿们似的？”刘春生明知其由，故作怒容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伙根严肃地说：“水香请你回去！”
　　刘春生翻了翻眼皮：“是你请我回去吧！”
　　“不，不，”刘伙根连忙解释，他说，“水香真的请你回去，继续当你的场长。金秀来电话这么说，水香也这样在电话中对我说过。因为找不到你，我也是通过我的战友们的电话，才知道你在这个厂里，才收到你的魂。”
　　“赵水香真的要我回去？”
　　“千真万确。”
　　“我不太相信。”
　　刘伙根张眼回望，他看到酒店大堂的电话机，站起身要去打电话，刘春生拉住他：“你别那么着急，你急我不急，性急吃不得热豆腐。”
　　“你要讲条件是不是？”
　　“条件？”
　　“水香电话中说了，你春生如果要条件，说出来，照办就是了。”
　　“我，没有条件。”
　　“那你同意回去。”
　　“九江鱼终久要归九江，打工仔最后要回家乡。”刘春生无比感慨，打工族中在外发家致富大有人在，李新民做陈世美，好呀。我何尝不想回去，占他李新民的窝，娶她赵水香做老婆，但是这种心怀叵测之话，他说不出口，“可是，你知道，黄本昌那个宝贝女儿，她......
　　刘伙根毫无担心地说：“黄小翠不知道你到了这里，她找不到你。春生，果断点，像我们当兵的，立正稍息开步走，一二一，怕她什哩。她敢追回家，叫她靠边站去吧！”
　　刘春生忧心重重：“话虽然可以这么干脆说，可是......我担心，担心会伤她的心。”
　　刘伙根一拳头擂在桌面上：“你却伤了水香的心。”
　　刘春生端杯解闷：“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刘伙根举杯猛喝，眼中射出绿火：“我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仇恨！”
　　“伙根，你胡说什么？”刘春生吃惊地问，“你恨谁？”
　　“姓萧的，萧正芳！”
　　“你恨萧书记？”
　　“他即使是皇帝老子也恨他。”刘伙根又倒满酒急着要喝，刘春生夺过酒杯。
　　“你胡说什么？”
　　刘伙根借酒吐真言：“我胡说？他为什么要金秀当支部书记，阎王奶奶害喜病——他到底怀什么鬼胎？有人偷偷告诉我，看我不弄得他残废……车祸车祸，他妈妈的，彭歪子瞎了眼，便宜了姓萧的……我的两千块钱打水漂了，唉！”
　　看着刘伙根的凶相，听到牙齿咬得咯咯响，刘春生明白，听懂了他话中之话，他一针见血地指责说：“伙根，你白当兵了，偷偷密告你的人是黄本昌老狼狗吧，看不出来吗？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人算不如天算，贼老狗挑拨你去恨萧书记，他太别有用心了。萧书记不是这种人，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被他利用当枪使？”
　　刘伙根镂心刻骨说：“这码事，我还会调查。王克祥、黄本昌他们两人都脱不了干系。萧正芳有不有问题，暂且不谈。”
　　“你千万不可轻信妄言，冤枉了好人。”刘春生尽力为萧正芳辩白无罪。
　　刘伙根不愿听这种话，他将刘春生一军：
　　“别说了，有种的，你大胆回去，水香值得你爱！我就是这话。”
　　刘春生向来是胆大包天，在牛鼻形村，在打工仔行列中算得上是个有种的。可是，在这件事中，刘春生暂且一筹莫展，赵水香在放试探性气球啊。
　　你赵水香好大的架子，这是谁斗谁呀。亲自来，当然不可能，没有女老板找男员工之理。既然专派刘伙根作先锋打探到了，厂区电话号码也抄去，却没有一个电话打来，他怎能贸然回归，别让她笑掉大牙吧！
　　刘春生在选择，他选择什么？
　　古希腊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青年时期，对自己的人生道路何去何从，曾经苦苦思索下一步怎么走？他坐在僻静的树下看书，读荷马的《奥德斯修》，读得很专一，有两个人走到他身边也没引起他的注意。当他抬起头来看到两个女人的形象。站在右边女人浓妆艳丽，穿着华丽的袍子，体态袅娜，一副懂得享用生命的模样。站在左边的女人端庄典雅，质朴恬美，身穿白袍，装饰简单，眼睛有湿润的忧伤，好像刚刚哭过三天三夜似的。
　　两个女人先后开口对赫拉克勒斯说话了。
　　“我叫幸福，恨我的人叫我邪恶女神。”站在右边的女人说，“跟我走吧，我愿意向你提供各种快乐，并保证你终生不受辛劳。”
　　“小伙子，你好，”站在左边的女人也紧接着说，“如果你走我指出的这条路，你将成为人类的幸福者。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享受荣华富贵，你只能得到自己给予自己的东西。”
　　这位身穿白袍的女人静静站在左边，她的名字叫美德女神。
　　邪恶女神武断地干涉美德女神，两位女神吵架了。
　　这就是古希腊智者普罗狄库斯讲的一个神话故事，耐人寻味的故事内容详细地写在他的名著《季节》里。
　　两位女神各执一词，都以“幸福”为诱饵，以美感为质本。美德女神指责邪恶女神引诱青年懒惰和睡眠，迷惑青年贪图享受，不思劳作。美德女神是工匠和善行的赞助者，家庭和睦的维护者，战争与和平时期的忠实同盟者。而对两位女神两条道路，一条通向美好，一条通向罪恶，赫拉克勒斯面朝美德女神笑了，牵着她的手，跟随她而去，走上了拯救世人的英雄之路。
　　美德女神的美以心灵作底线，而邪恶女神却以美的身体为基线，她们的质地完全不同，肉体的幸福是轻逸的，美好的心灵感觉是沉重的。可见，幸福不是毫无重量的享乐而是沉甸甸的承担。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选择启迪了刘春生，他当然也有了选择，这选择已内断于心，马上要外显于形了。
　　
　　在打工妹子中，找一个同乡同县同省的女子做老婆，不成问题。刘春生主意未定，他意识到，只要此言一出，心似平原走马，易放难收，他还要等一等。
　　就在刘春生等待等待再等待的最后期限内，李新民偕夫人慕容慧如来到厂里拜访他，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李新民是为赵水香而来，他要了却一桩心愿。
　　事情说起来复杂也不复杂，简单也不算简单。李新民出狱那天，他没有坐赵水香的中吉普回村，上了桑塔纳随慕容慧如回公司，心情很是忧郁不乐，他久久地盯着窗外的反光镜，希望从镜中看到赵水香的车子追来。九十度的深深鞠躬得不到赵水香的饶恕，他对不起她，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遥远的牛鼻形小山村。
　　回到深圳新家，他开始留意家乡省报和地级市报，定时收看家乡卫视，了解家乡新闻及专题报道，乐捐兴办希望小学，资助新农村建设。李新民萌动了乐捐家乡之念，得到爱妻支持，愿意出巨资乐捐。哪知，赵水香不领此情。黄本昌却满口答应，多次来电话催问乐捐多少，并要带人亲自前来致谢。李新民夫妇两人口径一致，没有赵水香的同意，李新民分文不给。这不，这对新婚夫妻从刘伙根那里得到信息，新娘子和新郎官坐火车坐汽车双双前来求助于刘春生。先前的死对头，昨日的情敌，今日竟要成为朋友，太阳的的确确从西边出来了。
　　李新民夫妇下榻的宾馆，这是一家中档休憩之地。李新民没有西装革领，只夹克裹身，他不想在刘春生面前摆阔，尽量让对方感到平淡如水亲诚至善。按常理推测，两个仇家相见是会很尴尬很容易横眉冷对。殊不知双方还握了手言了欢，刘春生应邀上了车到了宾馆，先在茶室喝茶详谈，然后共进晚餐，气氛之亲密宛如难兄难弟。
　　“能否了却我的这个心愿，全仰仗你春生老弟了。”李新民抱拳致意，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与慕容慧如商量好了，乐捐两百万，对半分开，一百万捐给村里建希望小学，让萍萍们能在新校舍读书，一百万捐给亲爱的水香同志建新型猪场，发展养猪事业。
　　两百万！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李新民夫妻俩乐捐如此巨款了不得呀了不得。
　　刘春生理解李新民的心情，他说：“你乐捐家乡回报家乡的壮举在南山乡在牛鼻形村是史无前列，赵水香不接纳，有她不接纳的缘由。刘伙根强令要我回去，你们俩也希望我回去，但是，我现在还回不去。”
　　“为什么？”李新民想要知其原因，“有阻力，是不是？准在制造阻力？说出来，我们共同破掉它。”
　　“赵水香。”
　　“赵水香？”
　　“对，赵水香！”刘春生加重语气，“她在跟我打心理战持久战，我是被冤枉的，她不主动提出，我是不会回去。”
　　慕容慧如说：“好，春生同志，你就别难为水香吧，她让伙根来找你，就是信号，这是一个乐意与你和好如初的福音。”
　　“光有信号不行，没有行动——实际的行动，你们俩应该懂吧？”
　　刘春生从心坎中感激李新民的行为，这种行为是高尚的，为前妻乐捐巨款，希望他去劝说前妻，期望他与自己的前妻相好如初相敬如宾，这不等于为前妻当红娘。如此美好的心愿，全中国可能是第一例，史无前例之例吧。
　　慕容慧如望着李新民又看看刘春生，她说：“新民不方便去电话对水香劝说，我在她眼中属于何类人物，这你很清楚.....这样吧，新民，你给你们乡的党委书记和妇女主任通电话，请求政府出面如何？”
　　李新民觉得此法不错，他想听听吴金秀的意见，于是马上用随身带的大哥大拨通了电话，长匣子中传来了吴金秀的话声：
　　“行啊李新民，我明天去乡政府开会，会向萧书记说这件事，刘春生知道吗......他知道，他就在你身旁？好，好，叫他接电话。”
　　刘春生一接上电话，吴金秀就劈哩啪啦机关枪似的扫过来：“你是刘春生呀，告诉你贼娃子，你怎么不回来？水香等得你好苦，也害得我好苦，怎么怎么苦？你不知道，早早晚晚磨呀磨的纠缠我，说什么金秀呀，伙根来了电话吗？其实是说，我的春生呀，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呀，嘻嘻嘻嘻......
　　听话声，刘春生明白吴金秀话中之话，这种挑逗性语调富有诱惑作用，他差一点就要对吴金秀说：我的吴大主任，你告诉赵水香，只要她一个电话一句话，我立马就辞工，打道回府到她家。他不想与吴金秀磨嘴皮，你不知道吧，李新民也跑到三亚来找我，他说这事他看破了红尘，他也劝我、笑我，笑吧，我的吴大主任，谁笑到最后，谁最会笑，才算谁笑得最好！
　　应该让自己看得起自己，这才是真正的看破红尘，李新民猛然悟出其中玄机。
　　红尘中，智者认为智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他们不怎么介意别人是否看得起自己，却非常在乎自己看不看得起自己。此话怎讲？李新民坐牢入狱，修炼得益匪浅。有人讲过刘节挺身而出自愿代师挨批斗之壮举，感人肺腑。据说在文革中，红卫兵要抬病重的国学大师陈寅恪去大礼堂批斗，陈大师的夫人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拼命阻止。造反派不听，将其推倒在地。此时陈寅恪的早年学生，当时的中山大学历史系主任刘节同志挺身站出来，自愿代替老师去挨批斗。批斗会上，红卫兵对刘节拳打脚踢，侮辱完后问他有何感想，刘节高昂着头回答说：
　　“我能代师挨斗，我骄傲，我光荣，我尊重大师，我也看得起自己。”
　　看破红尘就是看得起自己，李新民坚持此说。还有一件事也是与陈寅恪先生有关，监狱中某某说，北平即将解放，赵俪生为保护陈寅恪而得罪校方权贵，被驱逐出华北大学校园。当时的政治形势特殊，要求在北平的教师统统要去北平军管会报到，重新登记。有人提议像陈寅恪眼睛看不清楚，身体虚弱的人，由家属或朋友代替报到即可。这时校方一领导反对，坚持一定要本人亲自到场，说什么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到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机关报到，这是个态度问题。官方的权威讲话使会场鸦雀无声，只有赵俪生毫无畏惧地反驳领导，说，十月革命后，俄国的知识分子比中国的知识分子凶得多，嚣张得也多，像巴甫洛夫，开口闭口骂布尔什维克是匪帮，可是列宁听了后怎么样呢？他隔几天就拿着黑面包和黑鱼子酱去看望巴甫洛夫。他骂，列宁并不把他抓起来，也不同他吵，而是耐心地等他回心转意，替苏维埃共和国工作，这一切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特别值得领导干部们学习。赵俪生最后这句话得罪了校方领导，他的直言相告却被校方驱逐出校。自重自爱，无怨无悔，这才是铁骨铮铮道破了，看破红尘。
　　李新民不能空手而去，他若不了却这个心愿，他做不成这个扛鼎之作，他将会永远永远的愧对赵水香母女，愧对牛村父老乡亲，三分风水七分做，看破红尘不可能。何谓“红尘”，办企业的人眼中的红尘是什么？监狱又称炼狱，进入里面的人，角色各式各样，李新民经历牢狱之炼，出狱又看了几本这方面的书。所谓红尘，原意为形容飞扬的尘埃，或者形容繁华的生活景象。西汉的班固有一首《西度赋》的诗，写着“红尘四合，烟云相连”那是描绘长安街头，看到人多事多车水马龙豪华热闹之景。卢照邻的《长安古意》中也有“佳期红尘暗大起”之句。程颢的《秋月》中又有“隔断红尘二十里”是为名句。《红楼梦》千古名著，曹雪芹大作家在第一回中就点击“红尘”，他写道：“有城回闾门，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也。”李新民，他快要成儒商了。红尘指的是世俗的、官场的、富贵人间的繁华景象罢了，看破红尘，谁能看得破啊……
　　李新民自我剖析没有看破红尘。他只不过看到某些现象。商场上，从烟云繁华杂乱烦琐的苦恼中思虑着退隐回归之路，想重回到老家自由、简朴、自然的林野生活环境中。然而，他只有前进，毫无退路，只要一见到慕容慧如，一见到他俩的贝贝，面对赵水香——他的前妻，他就有内疚心情和罪过感，他要用这笔巨款去赎罪，哪知赵水香竟然无动于衷，这这这要命不要命？
　　唯一的良策是刘春生回去，官复原职，当她那伟大猪场的伟大场长。
　　唯一的行动是赵水香亲自打电话，吴金秀三五次劝说赵水香，但是，水香她放不下这个脸。吴金秀告诉李新民，给萧书记电话，搬兵压他刘春生，一会儿，电话响了，萧正芳语重心长地说：
　　“春生同志，请你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捉迷藏，赵水香同志的养猪事业，在东南亚经济危机之际仍然健康发展，这不能不说是她的骄傲和自豪，她对社会对人民的贡献大哩。春生，你在听吗......在听就好，我再多说两句。第一句，赵水香，水香同志对我亲口说了，她承认错怪了你，不该打你骂你，真的，我不会专为她说好话。这第二句专为你说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急红了眼又去招聘另一个男场长吧，再说，她并没有撤你的场长职务，合同还有效，场长还是你的，回来吧，春生同志！”
　　刘春生心振意撼，语气激昂地说：
　　“谢谢萧书记的好意。不过，不好意思，萧书记，你说一千句一万句，也顶不上赵水香她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