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郭子瑜，你想做我的老公不够格。

　　第三十一章 郭子瑜，你想做我的老公不够格！
　　
　　办养猪场与办企业办公司一样，商品经济中的商业游戏有个规则，无利不起早，有利即方圆。这就是说有资金投入，可以干；有资金投入又有合适的人选操办，更可以大干。有这种商业眼光，有这个经济胆识，还必须细心操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瞎闯蛮干必败，负债，资不抵债，势必倒闭。这个规则几乎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赵水香牢记着并遵循这个规则。八年前，同丈夫创立了李氏家庭养猪场，由养几头猪到几十头发展到了一百五十多头，规模越来越大，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啦。自从招聘刘春生，在他的启示和建议下，筹备迁移场址，办规模化集约化的现代化大型养猪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可是，可是风急云走，刘春生消失得不见踪影。赵水香简直从半空跌落下来，跌得她元气大伤，几乎一蹶不振。
　　倒霉的人，喝凉水也塞牙，唉......
　　不行，不能这么自暴自弃，不可眼睁睁看着仔猪患染伪狂犬病，呕吐不止，妊娠母猪产出死胎，又发生急性败血症卡他性肺炎病变。
　　患有猪口蹄疫的病猪，被侵害的蹄叶蹄壳脱落，因为蹄部疼痛，病猪站立不稳，嘴唇和趾间隙出现水泡，有的正在溃烂。有些病猪鼻盘上水疱破裂，烂斑不已。另一栏中，断奶仔猪病态打堆，呼吸困难，这是多系统综合症，肺在出血，淤血呈橡皮肺。木根急得团团转，楞头呆脑不停地左呼右喊：“水香，水香，这个栏中又有病猪，快来.....尽管吴金秀在忙个不断，尽管郭子瑜累得满头大汗，也尽管乡政府干部有一两个轮回来相帮。病症不可能药到病除，死猪的情况不断出现，有时一天埋掉十几二十只断奶仔猪，甚至连七八十斤重的保育肥猪也死掉，她不得不噙着泪水去村外挖坑土埋。这不是埋掉病猪，这是撕裂那伤肝伤肺的人民币呀。
　　赵水香本来就脾气躁火性急，小时候就是个不安份守纪、不愿宁静的淘气鬼。在娘肚里就不安宁，不管三七二十一，根本不顾什么十月怀胎的生理规律，在娘胎中九个月的时候，就给母亲捣一次大蛋，害得母亲忍痛让她早产，来个先斩后奏，猛一下呱呱落地从母亲肚中跑了出来。
　　做母亲的抚着女儿长大，送着女儿出嫁，看着女儿成家立业办猪场。李新民做了陈世美，政府“斩”不了他，赵姥姥暗暗为女儿伤心。刘春生走了，赵姥姥急着为水香想法子找回他，但她又不便开口。人们都说赵水香是个女能人女强人，离了婚，可以再找个男人嫁个老公，能有个刘春生这种女婿进门，赵姥姥是盼求之不得。
　　夜里，萍萍熟睡之后，赵姥姥来到水香房间，由远及近地说着话。
　　“病猪、死猪，这一次损失.......赵姥姥安慰女儿，“你不要太难过，常言道，退财人安乐。”
　　“这次损失太大......
　　“最大的损失是......赵姥姥本想马上说刘春生被赶走，是你不好，话到嘴边却改口说：“是你兽医知识不精，老郭来得太迟，木根他......
　　赵水香不同意母亲的看法：“妈，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女儿脾气不好，错怪了他，最大的损失是他走了。”
　　“可以把他找回来。”
　　“找不到他。”
　　“找得到！”做母亲的肯定地开导女儿，“水香，你这次跌得太重，跌倒不行，你要振作起来。”
　　赵水香曾经听幼儿园老师讲过孩子跌倒之后的故事，那是很动人很新奇的风景。母亲的提示展开着她的思绪翅膀，妹妹赵水英在上中专之前曾经在幼儿园当过半年老师，她就仔细观察过孩子跌倒之后的表现。一般讲，孩子跌倒之后会哭，但有些孩子跌倒之后，表现得很独特，大人们看见觉得很有意思。他们偏偏不会立即爬起来。赵水英如是说，她见到过一个小男孩四肢着地，很狼狈地匍匐在草地上，有一会儿不爬起来，老师担心孩子受伤，赶快走去，男孩毫发未损，老师问学生为什么不起来？孩子很认真地对老师说：
　　“老师，我再找找，草地上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赵水英看见男孩左手上拿着几片叶子，右手握着一小截树枝在草丛里倒腾什么，原来，这个小男孩是在他原来跌倒的地方，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找找有没有意外的收获。
　　这就是一幅孩子跌倒之后秀美的风景画。
　　赵水英仿佛朝赵水香快步而来，她导游似的讲述着，她说，还有有些孩子在跌倒之后，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这不是他们或者她们在耍懒。有一次，两个小孩子在玩耍，一不小心互相绊倒了，我以为两个孩子要互相指责，甚至会哭闹起来，没想到这两个小孩既没有哭闹，也没有爬起来，而是安静地仰面躺在地上，我好奇走过去，两个孩子争抢着对我说：
　　“老师，我们幼儿园的屋顶真好看呀。”
　　我抬头看看屋顶，那是一块我几乎没有注意过的地方。后来，我也干脆和孩子们躺下来，一起共同看看我们的可爱的屋顶，多么的美妙迷人。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孩子们在跌倒之后反而躺着一动不动，他们躺在那儿，以全新的视角，看到了新的风景线，天空，高楼顶端，飞翔的小鸟，变幻的云彩等等。
　　跌倒之后，赵水香你看到了什么呢？
　　赵水香如实告诉母亲，她说，前几天水英来电话，康琴电话中说，黄小翠与刘春生吵翻了，黄小翠大骂刘春生，刘春生离开了电子厂。他转到什么厂。无从查找，深圳几百家私营企业，几十万打工人群，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吴金秀的老公在深圳，他会有办法找到刘春生。”赵姥姥提出一个线索。
　　母亲的天真让赵水香感动欣慰，老妈心中有个女儿心，老妈乐于百分之百地接纳刘春生，赵水香心喜不已。她高兴地告诉母亲，刘伙根一接到吴金秀的电话，已经马不停蹄在寻找，正在南方收刘春生的魂呢。
　　刘春生，你在哪里？
　　由于存栏猪数量的骤然减少，赵水香计划等到这批猪全部出栏后，暂不进猪，来个彻底消毒，重新开始。吴金秀笑笑：“等到那一天，你的刘大场长要回来啦。”
　　“我不希望不希望......赵水香正话反说。
　　“真的吗水香？”吴金秀欲吊她的胃口，“可不要日思夜想半夜盼天亮，妹妹找哥泪花流......说着说她轻轻地哼唱。
　　赵水香起身追打着吴金秀，两个少妇在院子里戏闹追逐。闹够之后，双双来到休息室，吴金秀神秘地对赵金秀说：
　　“我给你说件事，你说好笑不好笑。”
　　吴金秀见木根走进休息室，忙支开他出去，我们娘儿们说悄悄话，你呆头木脑听什么来着，赵水香让他提前下班，木根傻笑离去。
　　“前两天，郭子瑜对我悄悄说，”吴金秀看着木根走了，她关上休息室门说，“黄本昌这老狗的确狗改不了吃屎。老郭说，他接到你的电话来这里为猪们治病，有一晚住在黄本昌家中，这位舅老爷对老郭说：爱甥，反正你老婆与你闹离婚，离了算啦。赵水香也离了婚，这是机会，天大的好机会，可以大胆地向你水香嫂同志求婚，你说好笑不好笑？”
　　赵水香想了想，欲哭不得想笑不能，她问吴金秀：
　　“黄本昌真的这么怂勇他的外甥向我求婚？”
　　“不会有假。”
　　小人，黄本昌是小人，他太小看我赵水香了。
　　是十足的小人，吴金秀说：
　　“小人可以是君子的反面教员，教你谨慎，助你清醒。读中学时，历史老师讲过，这方面的例子。”吴金秀如是说，君子常常被小人暗算，吃亏坐牢甚至遭杀身之祸。历史上大有其例，南北朝的南朝齐明帝萧鸾擒夺侄子帝位后，担心先帝心腹猛将王敬反叛，派人监控。王敬则暗中与女婿谢眺联手，想起兵杀萧鸾，不料小人谢眺一心想邀功取宠，告发岳父造反，以至王将军被诛灭，谢眺小人被升迁为尚书吏部郎谢大人，哪知谢眺之妻（即王将军之女）气愤不过，执意要杀夫为父报仇，弄得这位卖身求荣的谢大人有家难归。
　　活该！谁叫这位谢大人出卖岳父卖身求荣！赵水香说这谢眺大人即小人也，她接过刚才的话题问道：
　　“郭子瑜真的想向我求婚？”
　　“很有可能。”
　　“他为什么不直接对我挑明？”
　　“缺乏勇气。”
　　“他对你说出这码事，目的是什么？”
　　“由我向你表达心意，试探一下。”
　　“你想为他当一回红娘？”
　　“略有此意，”吴金秀稍微点头却马上摇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胡思乱想可笑话题。”
　　赵水香不无好笑地开怀乐哉，她说：
　　“这个老郭呀郭子瑜，你可以告诉他，不，我今晚去电话告诉他，说，郭子瑜，你当我猪场兼职兽医师称职，但你想做我的老公，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