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丈夫宁为鸡头，毋为牛尾，老婆，你懂不懂？

　　第十八章 大丈夫宁为鸡头，毋为牛尾。老婆，你懂不懂？
　　
　　黄本昌多才多艺，会演戏，会拉二胡，也会吹锁呐。晚餐喝了三碗老冬酒，兴致涌起，上七公，上七公，五六公，六公七六公七上......吹得半个村子炸天响，高兴起来在院子里摇头摆尾双脚双手舞蹈起来。他满脸横肉却光彩照人，五十七八岁的人看上去至少要年轻十岁。电话响起，老谋深算的黄本昌不会错失任何一个电话，他放下锁呐抓起话筒。电话是刘伙根打来的，他向远在深圳的退伍军人说：“哎呀，你这事难办，泡汤了......你不知道吧，彭歪子他狗日的出事了......黄本昌心慌，这件事让彭歪子办得糟透了，本来只想制造点小车祸，伤及一点点萧正芳的脚腿即可。哪知大麻烦降临，刘伙根出了钱，黄本昌暗中唆使刘伙根仇恨萧正芳，刘伙根信以为真，但抓不到真凭实证，愿意出钱买泄恨。
　　现在彭歪子出车祸被拘留，刘伙根又把电话打到王克祥家中。当乡长的不认账：“你说什么，彭歪子出事......我不认识他。”王克祥触电似的吓得赶快丢话筒。
　　王克祥可怕地盯着电话机，他不敢去接，电话一直响着，他的妻子上前欲接，王克祥干脆把话筒拿开，“别理他，骚扰电话。”
　　他老婆坚持要听电话，抓起话筒问：“你哪位呀......对不起，老王他不在家，回单位去了。”
　　刘伙根口气不软：“你是他爱人吧，他没有走，今天星期六，天黑了还回什么单位？前一分钟我还与他通了电话，他不敢与我说话吧，你告诉他，我知道他肚子里有几条蛔虫，他敢不接电话，我就去告他。”
　　王克祥抢过话筒：“伙根老战友，你找我也没办法呀，现在这个时候，请你别在外乱讲好不好？我接，我接你的电话。彭歪子瞎了眼伤了别人，差点儿出了人命，你的钱我的钱十之八九是要不回来......
　　刘伙根恼火：“你的钱几千几万我不管，你与姓萧的之间有矛盾，你做梦也想坐第一把高椅，居心不良。出事了，我那笔钱不能白丢。你们当官的反正脸皮厚心脏黑有黑心钱，日日喝酒夜夜醉，有的是冤枉钱。我的两千块钱却是打工辛苦钱，不容易，我找你算账。”
　　王克祥克制地劝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战友同志。你找我，我找谁呢?我一没见你给他钱，二我没有收你的钱。你交给谁？交多交少?这笔钱闹出去，让吴金秀知道了，她肯定要与你拼命。”
　　刘伙根害怕夫妻打架，他威胁王克祥：“你敢告诉她的话，我就打电话去县纪委举报你。”
　　王克祥害怕起来，赶快妥协：“别这样别这样，老战友，看在当年鼓浪屿守岛日日夜夜的情谊上，你我电话中来个君子协议......你的钱，我下个月发工资后先给你垫底奉还。我刚好有个南下出差机会，到时候当面交给你。我也决不对吴金秀吐半个字，请你也别去县纪委好不好，此事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电话中没有了对方声音，王克祥这才石头落地慢慢放下话筒。他老婆在一旁埋怨：“自己种下的苦果不好尝吧，这事儿一开头我就坚决反对。你这头脑有坏水......你与姓萧的要斗，犯不着找兵痞子套什么近乎。不少单位一二把手合不来，调动一下就得了。你能斗得过一把手，姓萧的听说是什么西汉元勋的南唐宰相家，刘邦的辅佐大臣萧何的后代，足智多谋有手段。那个当兵的行伍出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当兵打仗杀过人吧......都是那个姓黄的贼老头出的鬼点子。”
　　王克祥表面镇定内则恐慌：“不要杞人忧天，我与他有了君子协议。”
　　“出点钱，退财人安乐，也行，怕就怕他是小人不是君子。”妻子这么说，王克祥内心也有此同感。他点燃香烟吸着闷烟，青烟袅袅中，他回忆着前不久在黄本昌家中喝酒，酒呀酒，你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
　　酒过三巡，王克祥说开了：“老黄，好好干他三五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一把手了，要善于巩固手中这个权。”
　　黄本昌连连谢恩：“是是，这个权来之不易，谢谢王乡长器重，永远永远不忘王乡长栽培之恩。”
　　王克祥故作姿态批评黄本昌：“这......这一套就不是我们共产党人搞的嘛......好好为党为村民们办事。”
　　黄本昌心领神会举杯：“是是，我明白，来，王乡长，干杯！”
　　两人干杯后，王克祥说：“现在流行的说法是，会喝酒的干部是个人才。萧正芳却大有反感，他，反对你当一把手，要上报吴金秀，县委组织部通不过......他居心不良嘛，他自己的老婆也不错的，想吃点野食吧，哈哈......
　　黄本昌不敢在王克祥面前谈吴金秀，只是随意地应酬几句：“吴金秀的老公好厉害，上次回家打得她半死。”
　　“刘伙根，这个人我太了解了。我的战友，同在福建前线厦门鼓浪屿守岛三年。”王克祥说，“他肌肉发达头脑简单，提不了干，三年一过就退伍回乡。”
　　黄本昌清楚王克祥简历，当兵提了干后再由副排长排长副连长连长升到副营长营长多年，然后转业到商业局，转到地方上降一级当正股长，主动要求下乡到乡政府当一般干部，由于能力不错又善于与一把手搞好关系，被提拔为党委委员分管乡镇企业。时事造英雄，他从乡镇企业风起云涌大势中脱颖而出，王克祥不到三十岁就成为副科级的副乡长。副科级副了几年转为正科级，县委组织部一直让他当副手，梦寐以求的第一把手老轮不到他。他不想调动，就在南山乡干下去，只要姓萧的有点点问题，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把手。他找黄本昌就为这事，如何如何利用刘伙根，如何如何用钱指使彭歪子制造点车祸，只能伤及姓萧的出点小伤，上不了班长期休养啊。哪知彭歪子分寸把握不住，没有撞伤萧正芳却把他人撞成重伤危及生命。彭歪子现已拘押在案，要赶紧想办法封住他的嘴才行。
　　王克祥正在谋划良策，这边老婆又在责怪他不该去牛鼻形村，警告他小心黄本昌专门用酒肉腐蚀乡政府干部。
　　“有意见到厕所去提。真是的，乡长下乡工作，喝点子酒也有意见......王克祥心烦极了，“乡下人坐井观天，看不到县里、市里、省城里官太爷们谁不喝？有的还进包厢搞三陪呢。”
　　“这倒也是，现在党风官风不正，腐败抬头，手中有权就拿三作四。我们局里的阮局何局也是这么比赛喝，小道消息说，正副局长因为喝酒喝出了矛盾。”
　　王克祥听了妻子的话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普通一兵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今时下，有小调打油诗说什么：革命小酒天天醉，喝酒喝得胃下垂，气得老婆告纪委，纪委主任笑着说，能喝不喝也不对，我们也是天天醉。”老婆提醒他，以后少得罪萧正芳，当二把手也不赖嘛，何必去与一把手较劲，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往往都是二把手当宰。她要丈夫调回城里弄个副局长干算啦，文化局和民政局都还空职缺员。
　　王克祥恼火：“副职副职，永远副下去吗？妇人之见，大丈夫宁为鸡头，毋为牛尾，老婆，你懂不懂？”
　　“我懂，你能永远副下去也不错。彭歪子在看守所信口开河，只要一胡说八道，你这个副职能否保得住还是个大问题？”
　　经老婆一提醒，王克祥就想到要打电话，妻子问他打给谁，王克祥说打给黄本昌，为了保住自己，只有麻烦这老头儿进城一趟。妻子反对通电话，隔墙有耳担心失密，夫妻俩商量了大半夜。
　　王克祥的欲望失控，连他的妻子也不敢苟同。德为官的行为规范，他的头上似乎不见三尺神明，没有了无形的约束。人们的欲望，不难在一时的控至得好，而难在一生控制得牢。为妻的提醒老公，担心他会成半截人，马失前蹄，头破血流，身败名裂，哪有什么副职，还谈什么富贵。
　　何为富贵？王克祥认为，无须向他人伸手，则为富；无须向他人折腰，则为贵。富贵历来险中求嘛，胆天大之人历来富贵。
　　王克祥讨厌妻子的婆婆妈妈，大谈范蠡三聚财三散财，我何常不知？范蠡，自称陶朱公，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得益于这位相国大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为越王勾践实现复仇救国，称霸东南曾立下过汗马功勋。范先生可贵之处在于居功至伟，但居功不傲，且能急流勇退，与西施美人泛舟西湖，这个真假莫辨的传说为他加分最多。他考虑周全，人脉极广，离开越国，迁居定陶，自此不问政事，至力经商，且富甲天下。三次聚财后，又三次大散财物于贫者。他成了金钱的真正主人，故此，大江南北民间称颂他为文财神菩萨陶朱公。
　　夫妻俩又议论吕不韦、胡雪岩其人。
　　吕不韦原来只是一个商贾，控驭“欲望号街车”驾轻就熟，有新点有高招，善于经商。为了更大的富贵，他忍痛割爱，将赵姬作为礼物馈赠给蠃异人。他挥金如土，买通了华阳夫人。吕不韦步步得手如愿以偿，钻入政界，爬上秦国的宰相官位，百倍千倍地收回了投资。可是，他也对欲望忘记了可控以至失控，他被巨大的成功冲昏了头脑，色胆包天与太后私通，又集合书生文人大修《吕氏春秋》。他将嫪毒荐入宫中并非恋栈，企望侥幸避祸，只因欲望失控，下场可悲。
　　胡雪岩，晚清红顶商人，也死在欲望失控之中。这位大商人大能人，智商情商高人一等，他先资助落魄秀才王有龄登上青云之阶，继而为左宗棠左大人筹措平疆的巨额军费，如此发财致富的大手笔，何人能有？他失控失在洋货款项利息上的暗做手脚，落下把柄而败落谷底。后人虽艳慕他用金丝楠木构筑的豪宅，却都怅叹富不过三代的怪圈。王克祥多么想冲破怪圈，让子孙三代都入围正科级甚至正县级人物行列。
　　第二天上午，王克祥来到牛鼻形村，躲进黄本昌房内，如此之神秘，黄本昌深知事情麻烦之至。
　　王克祥第一句话是骂娘：“操他彭歪子祖宗三代，这家伙心够黑的。”
　　黄本昌劝慰着：“王乡长，不必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要想个法子堵塞他的嘴。”
　　王克祥说，幸亏看守所所长是他的舅表兄弟。彭歪子一出事，他就给当所长的表弟去了电话，请他堵堵这家伙的嘴巴，怕就怕这狗东西穿钉鞋踩瓦屋一——捅就漏，胡说八道嘴巴不严。黄本昌一听，觉得乡长的担心不无道理，他用右手搔搔后脑，皱皱眉头说：
　　“这样吧，你去不方便，让我去所长那儿活动活动。”
　　王克祥问怎么个活动法，黄本昌起身：
　　“走，到厨房去，一边喝酒一边谈。”
　　送礼，不送不行。王克祥很敏感，这是政治送礼。穿木屐过摩天轮——走险棋，自己不便去，让黄本昌去干。
　　关于送礼，王克祥颇有兴趣，他喜欢看这方面的资料，不论党报党刊，或者地摊小报，正志野史都看并录。大清顺冶年代，官任给事中的任克清，这位老兄总结官场风气认为：七分用于送礼交结，三分用于公务事碌，三七开。雍正年代，不送礼，不能保其位，且有家破身亡之危。曾国藩，晚清名臣了不起吧，也难免走进送礼门之案，翁同歙和左宗棠，晚清重臣且关系很好，互相敬重，也互相送礼，这是有他的翁兄日记文字可证。
　　慈禧太后自坏规矩，大收贿礼，王克祥也曾道听途说，广有野史可证。大清立国，定都燕京之初，曾经立下一条死规矩，皇室不得收受大臣们的金银财物。可是，两万多年后，到了1900年，晚清统治者们忘了祖训，纲纪废弛，制度、政策统统踢开。
　　这是有史可查可证的，1900年8月15日凌晨，慈禧和光绪皇帝双双溜出皇城，躲避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几十天的长途跋涉逃跑，路途十分悲惨。逃到西安时，各地的达官贵人，封疆大臣要员们带着各色礼品陆续前来慰问。从食品到珠宝无所不至，慈禧见大家进贡，龙颜大悦，高高兴兴照单全收。送礼送得到位的、送得开心的、新奇的立马皇恩浩荡，晋升加官，发文提拔。两年后，京城平安，慈禧及光绪帝返师回朝，这位慈禧女王携带大批贿礼，心满意足返回了北京。
　　事情过去了本该按且不表，可是，忽然有一天，慈禧召见荣庆和瞿鸿机。她说，我和皇帝西巡期间，本来是逃跑时期，现今变成了皇帝娘们西巡期间，生死难卜，许多地方封疆大史带着吃的喝的慰问我们。我是深知祖训在此，心有不安，但当时情况特殊，连吃饭都成问题，又加上大家一路劳马辛苦跑过来，也不忍心推辞。经过慎重考虑，我决不再开这个口子了，以后各省进京不要再带东西了，今天找你们两个来，就是想听听意见。荣庆一听特别高兴，马上跪下磕头说，这个决定太好了......
　　还没等他说完，瞿鸿机拽了他一把，接着话茬说，这个决定是太好了。但是他把话锋一转，十分诚恳地说道，其实，各地大员们带来的都是土特产嘛，根本不值几个钱，这点小事您老佛爷还挂念着，按照古代制度，疆臣进京是必须带重礼的。现在，下面常常进京的，一是突然事件多，不请示报告会耽误大事，二是对老佛爷感情深厚，三呢是体现中央集权的权威，至于土特产倒在其次。东西不多，只是对老佛爷一点心意。老百姓走亲戚还带只老母鸡呢。现今江山社稷急是特别多，我看那点小事不如先放放，等局势稳定了，再议也不晚。
　　慈禧就是这等昏庸贪婪，她听了的一忽悠，只浅浅一笑了之。
　　刚出宫内，荣庆就埋怨瞿鸿机，刚才太后的提议多好啊，你应该大力支持才对，怎么能唱反调呢？
　　瞿鸿机语重心长地开导他，老话说，在什么地方唱什么歌，老弟你记住今天这个事，准保你福禄无边。后来，荣庆果然官运亨通。昏庸贪婪的慈禧在晚清腐败至极之时还不反腐倡廉，她带了个坏头，坏得好哇，王王克祥自认为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不送礼也办不成大事……
　　送吧送吧，送什么送多少由你定，注意影响，切莫让赵水香察觉。
　　看守所设在县公安局大院后面的后面，是公安局大院中的院中院，筒子间的屋子里关了几十个等着判刑的犯人。从铁栅门中可以看见三五几个人在里面挑水浇菜，也有人在用铡刀铡菜喂猪。曾听说，看守所中的罪轻犯人中有外派种菜养猪的，果然不假。黄本昌不是来探监，他不会探彭歪子的屁监，也没看见彭歪子出来劳动。他出车祸成了有罪之人，至今死活难保，这个牢狱之苦肯定逃不脱。黄本昌思忖着，但愿这码子事不要牵连到自己，更不能牵连到王克祥王乡长。他手提一大包肩背一小包在看守所楼房里左找右问，好不容易在二楼一个单元门前站定，放下两个包，气喘吁吁，用一个指头轻轻敲门：“蔡所长，蔡所长在家吗？"
　　紫红色的房门松开了一条大缝，伸出一个像保姆外形的老妈子半个头，丢出一句，不在家。马上把门“嘭”的关死。
　　黄本昌无奈，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端正衣着。放下卷着的高一脚低一脚的裤筒。将大小两个包拉近放在打开门缝一眼就看得见的地方，一切准备停当，他再次敲门：“老人家，请开门，我有急事从乡下来找蔡所长，是王克祥乡长叫我来的，请开开门说几句就走。”
　　紫红色的家门再次打开，老妈子看到门口左一袋右一包后便说：“你快进来说吧。”
　　黄本昌两手急忙将大包小包拖拉进屋，老妈子随之赶快把门轻轻关上。黄本昌正打量着客厅，蔡所长从内室走了出来，黄本昌迎上前去自报家门：
　　“蔡所长你好，我是南山乡牛鼻形村党支部书记黄本昌，这点土特产不多，敬请蔡所长笑纳笑纳。”说着掏出香烟敬烟，“王克祥乡长要我来找你，他说......
　　看守所的这位蔡所长官架不小，没有给黄本昌一个好眼色，既没有接受他的敬烟，也没有请他下座。眼光扫瞄一下那两个大包小包，不高兴地要他把东西拿回去：“这样不好，这样不好，王乡长要你来，我知道什么事，这事棘手呀......
　　黄本昌正要开口说话，内室电话响起，蔡所长进去接电话，他听蔡所长在回答：“是我，对对，他来了，牛鼻形村的，刚进门，哎呀，表哥，你这样不好......这个事，彭歪子他这种人......电话中不便讲......见面再说，我尽量为你......以下的话声更低微，说完之后走出来，走到门口，一脸的多云转阴。
　　“是王乡长的电话吧......蛮准时的。”黄本昌自问自答地说，“蔡所长还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向王乡长汇报，拜托你帮这个忙，我和王乡长都拜托拜托......
　　蔡所长神色冷竣站在内室门前：“你回去吧......东西带回去，让群众知道了，又会说我们公检法也存在腐败”。
　　“不是行贿，你同王乡长是亲戚嘛，亲戚礼尚往来，不是腐败，不算腐败。”蔡所长没有时间听黄本昌的啰嗦恭维话，不等他说完进了内室关紧门。黄本昌讨个没趣，说也不是，坐又不便，茶水也不施舍一杯，口干舌躁，他知趣地后退，空手出了居室单元门。
　　
　　走出街巷，黄本昌心中难于平静，口中念念有字有句，骂东咒西，不是滋味。如此的冷待，何等的腐败，怒气直冲脑门，恨不得转身而去要回土特产，指责他鸡巴蔡所长几句。
　　黄本昌情绪感冒了，堂堂的牛鼻形村委一号大人物被蔡小人如此的冷落，极似喝了烧酒穿皮袄全身火热，这一肚子闷火直烧其胸膛，他破口大骂吊鸡巴看守所所长，连个副科级都不是什么鸡巴东西。
　　奸！由副科级突然连想到皇帝老子唐太宗李世民。黄本昌是略知李世民这个人物，在他看来，好心情好高兴时他认为李世民胆大无比，诛杀兄弟逼父下台夺权登基做皇帝是个大人物，无毒不丈夫嘛。革命就是杀人杀敌杀对手，手软不得。情绪不好时则大骂李世民奸，六亲不认滥杀至亲，暴君，刽子手，历史书上说他是开明君主英明天子，那都是混蛋御用文人官员们的鸡巴胡说胡写。李世民快死的时候还奸，对李勣的生死测试更为奸诈，何以见得？黄本昌听人讲过隋唐演义，入耳不忘。
　　这码事，说的是贞观年间，唐太宗病得快要死了，他为保太子李冶能稳固大唐江山，内定让李勣将来当李治朝庭宰相。然而，唐太宗这老东西对李勣来了个生死测试，奸诈得很。次日，他突然下旨即刻将李勣贬官，由在朝命官一贬连降就发配到遥远的甘肃叠州任副职，穷山恶水之地，如何承受得了。
　　李勣原名徐世勣，一员大将，为唐高祖李渊打天下立下过赫之战功，唐高祖赐他改徐姓李，又为讳避唐太宗李世民单名勣。这员大将平生为人谨慎，善于审时度势，深得唐太宗的赏识。这样的人才居然无缘无故地被贬出京，实在冤枉，令人费解。
　　太子李治也不理解，李将军并无差错，意外被贬很是不公，他为李勣鸣不平，太子对父皇求情。唐太宗望着卵翼未干的儿子，说出了肺腑之言。皇帝老子嘱咐太子说，儿呀，我知道你会来求情，我是暂且亏待委屈一下李将军。李勣是朝庭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因你平日里对他没有什么恩德，我担心我死后你无法驾驭他呀。如今，我有意贬他一下，他若口无怨言，遵旨照办，那么，等到你登基做皇帝之后，即可下旨从甘肃诏回重用，委任宰相，他定会对你死心塌地。他若牢骚满腹，推三拖四，就是怀有异心，必须早除后患。
　　奸！唐太宗在用奸计折腾他的大将。
　　太子大吃一惊，他猛然醒悟父皇下旨的良苦用心，看似昏庸，实则是对李大将军的生死考验。官场上最重要的打击，就是在风头正旺时刻挨一闷棍。，如果李勣甘愿承受，证明他对朝庭忠心不二，他在落难后的此时此刻能遇一高梯，这把高梯就是李冶登基而来的圣旨。
　　李勣有勇有谋，他熟读经史，通晓处世哲学，把得失看得很淡。当时，他接到被贬的诏令，没有牢骚，坚决服从，并下跪谢恩吾皇万岁。只给家人一挥手，便带了书童骑马赶赴甘肃上任就职。没过多久，大约一年吧，唐太宗去世，太子李冶继位登基当皇帝，马上下旨让李勣从甘肃速速回京当新朝宰相。
　　黄本昌情绪感冒未了，他咬定唐太宗此法奸诈，幸亏李勣经得住这折腾，外贬遥远他乡，皇帝老子就是这么混蛋。宋太祖赵匡胤也奸，混蛋之徒。当年的赵匡胤身为都检点史，有大将说夺位，他就哗啦一下，陈桥兵变夺了人家后周的天下，平定了南唐之乱，本来想一鼓作气下江南，消灭吴越。这吴越的国王是钱椒，小小国家那能抵抗大宋兵力，小国王赶忙带着地图版本去献图，表示训服之意。
　　赵匡胤不是等闲之辈，他见小国王钱椒来拜，心中暗喜，便留下在京都游玩散心，看看他有什么鬼点子耍阴谋。不久，赵匡胤发觉钱椒在暗中宠胳大宋宰相赵普，请求保住吴越国。钱椒送了十大坛子吴越产品海鲜给赵普，来人走后，赵普正想打开看是何物品时，赵宋天子突然驾到，大笑要亲口品尝品尝海鲜。
　　当把坛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坛黄澄澄的金子，其他的坛子也全是金子，赵普脑子吓呆了，连忙下跪认罪，臣该万死臣该万死。赵匡胤没有怪罪，他笑着说，好东西呀，可惜这钱椒送错了人，早送给我多好呢，直接向我求情就行了嘛，何必由你费口舌，我知道钱椒的用意，辅宰大人你不必客气，既然他送了你重礼，你收下就是，我有办法，收服钱椒其人。
　　赵匡胤也奸，奸诈之计实在高。
　　坛子事件没有外露，吴越国王钱椒在汴梁京城玩了几个月，并无什么动静情况。钱椒请求赵匡胤放他回去，大臣们不同意，纷纷上表要求杀了他，或者扣住不让放，放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他献图臣服是假，赵匡胤的弟弟二王公赵匡义最为坚持众议。
　　但是，赵匡胤不这样想，他认为大宋之军能攻灭南唐，横扫岭南，完全能够打进吴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钱椒这个人懂得体恤百姓，能审势度进，我要以心换心，感化他，利用他，不必动刀枪，。钱椒为人贤能，吴越国虽小，但是民风剽悍，惹急了反而会增加一统天下的阻力，那将会得不偿失。赵匡义认为皇兄言之有理，同意礼送钱椒回国。宋太祖赵匡胤亲自礼送钱椒出城，临别时，并亲赐金箱一只。钱椒回归吴越都城，立刻打开箱子，看到的礼物只是满箱子的奏章，篇篇奏章都是大臣要求扣住或杀他的文字理由，钱椒看后又是感激又是后怕，半年后他再次来到大宋京都，献出军事地图，献出了真心诚服举国降顺之心，宋太祖赵匡胤不费一兵一卒把吴越并入大宋片图，用的是诚心公关之计，权谋极高极妙，却被黄本昌贬之为奸，因为，他情绪的感冒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