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十七章 而我，昨为少妇，今成新娘，与你何干，哈哈哈

　　第十七章
　　而我，昨为少妇，今成新娘，与你何干？哈哈哈哈……
　　
　　赵水香很想请刘春生吃顿便饭，试探着老妈的反映，妈说木根也辛苦，要请可不要落下他，还说陈大明功劳也不小，每年出栏猪远销广东深圳劳累奔波没日没夜又没出事故，也该表示表示。她老人家的意思很明白，不准刘春生独个儿坐上赵水香的餐桌。既是这样，赵水香就干脆不请。吴金秀说要嘉奖刘春生，想个法子，单独聚聚，你不是要雄立潮头舞东风吗?你“舞”给我看看......
　　中午是两人交谈的好时刻，木根下班走了，谈它个十几分钟或半个小时足够。傍晚或夜里是不可以的，去他家或让他进房内都使不得。中午谈谈，双方都方便。赵水香心中决定下来，干活更卖力气。她几次斜眼偷看刘春生，越看越来精神。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点不假。两人眼光相撞，竟然碰击出无可言状的电光火花，这贼娃子还回避哩。赵水香足足盯着他十几秒钟，看着他的鼻梁他的眼角，看着他的耳朵和头发。中午下班后，木根走了，在休息室，她一定要与他面对面眼对眼，坐在凳子上，促膝谈心，谈天说地，谈情说爱也行。
　　然而，中午没有谈成，一下班，刘春生脱下工作服走出去了，她后悔没有勇气留下他。她草草吃过中饭，进房午休，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响了。
　　“谁呀......她太疲劳，懒懒的回答，当她知道是黄小翠打来的，精神为之一震，“说吧，什么事，我在听。”
　　黄小翠昨天晚上与她爸在电话中吵了口，心里很不是味儿，思来想去要给赵水香来电话。她说康琴告诉她，赵水香上法庭告倒了李新民，她说她得知赵水香当庭气极昏死倒地表示同情。李新民要判刑坐牢，有可能正式离婚，言下之意是一离婚麻烦就来了。刘春生赵水香两人有可能湿木变干柴，欲火上身同床共枕。黄小翠问康琴该怎么办？康琴告诉她，如果你很爱刘春生的话就必须去电话警告刘春生，不可一石二鸟玩女人。黄小翠却认为应该警告赵水香。在要不要警告赵水香以及如何警告赵水香的问题上，她给家里去了电话。黄本昌断然反对：“你警告她什么?你与她摊什么牌?刘春生是你的什么人?你是个姑娘闺女身，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再说，就算他刘春生是你半个老公，刘春生还不知愿不愿意呢。他一直还想与你老爸纠缠历史旧账，也好，眼不见为净，我也不愿意收这么个女婿。小翠，世上男子万万千，美男子有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下吊死，你是千金小姐黄花闺女，说不定这贼娃子早已不是童男真人了。”
　　黄小翠不吃为父这一套，她回话说：“我不计较这些，他是我的人，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一个高中毕业有文化有品貌当了拉长多年的打工妹，竟斗不过只有初中文化只会饲养猪们的乡村小寡妇。”
　　“混帐东西，你要发烧发痒嫁人，可以远嫁他乡或者嫁外国佬，非要嫁在本村，非要与赵水香争抢吗！难道这贼流子是唐僧肉身，与他睡了能长生不老。”黄小翠不愿听其父出口伤人之言，她把电话挂断，失眠了大半夜，想好了对策。上午，又等了半天，一到中午时刻终于先礼后兵向赵水香冲来，打响了电话之仗。
　　战端初起，黄小翠先施放烟雾弹：“水香嫂子，我对你在法庭上遭到李新民不公正的指责深表同情，我反对当今陈世美的无情绝义之举，我......”
　　赵水香打断对方：“好了小翠，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你......谢谢你的好意。你到底有什么话，直说快说吧。上午太累了，真想躺下歇会儿.....”她就势躺下听电话。
　　“你是同刘春生一起干活累的吧......”黄小翠抢嘴说，“你当女老板，干嘛还那么卖力气，你老板累了，员工更累，不是吗?刘春生一定累得更苦。嫂子呀，要注意员工的身体，累坏刘春生，你不心疼我心疼!”
　　这是什么话!明明是来电话干仗的嘛，赵水香被激怒，她猛地坐起来：“黄小翠，你说这话到底要干什么?千里迢迢来电话说这种心疼之话，你想干仗吗，我赵水香奉陪到底!”
　　风起云涌，战幕拉开，黄小翠似乎高兴得乐了：“嘻嘻，香嫂,水香嫂子，你别激动，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气。我欣赏你的快人快语，我佩服你的眼光敏锐手段高明。现在，你，赵水香，你听着，我在电话中正式向你发表声明：刘春生与我黄小翠打工三年，情投意合，建立了恋爱关系。只因你赵水香使用高明招聘手段，名为招他当场长，实则为招他做野老......黄小翠发觉嘴漏赶紧闲嘴不说。
　　赵水香揪住对方的口误，淡淡一笑却语气铿锵地反击：“公开承认你们俩个有恋爱关系是对的，说我手段高明也是对的。两个正确之后你有一个错误，大错而特错。我招刘春生当场长，你却以为我招他当野老公，是不是?放你爸你妈的狗屁......你还犟嘴说没说是不是?你只能说你没有说完说全这个‘公’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狗屁能不臭吗?”赵水香气愤地挂断电话，小女子缺教养，犯不着与之磨嘴皮。
　　电话被挂断，赵水香句句话点中穴位，戳痛着黄小翠的心，她不甘心初败。她重拨电话要再战，赵水香无奈，只得拿起话筒毫不客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黄小翠担心赵水香又会挂断电话，她语气强硬恬不知耻地说：“刘春生是我的人，不准你居心不良枉费心机霸占他。今天，你我都记住这个日子，我郑重向你发表<情感声明>，刘春生原本很爱我，只是你的插脚无耻介入，他暂时变心，我要与你打一场为争夺老公而战的电话持久战。我如果得不到他，你也别想得到他!”
　　赵水香一笑了之：“好哇，黄小翠，我的村长千金小姐，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大可不必搞什么声明宣言之类的外交名堂。今天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大可不必记住。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古至今有之。池塘里的乌龟，你称王称霸什么，我赵水香一没有对谁说过刘春生是我的，二还让他押车南下与你牛郎织女相会，根本没有霸占不霸占的无稽之谈。你毫无理由地竟然对我无理取闹，真是岂有此理!”
　　少女毕竟是少女，怎么也斗不过少妇。赵水香胜利了，她斥责得黄小翠哑口无言，她要乘胜追击：“黄小翠，你怎么哑巴了，开口呀，要不要刘春生与你说说悄悄话?”
　　黄小翠方寸已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竟然厚颜无耻不究脸皮地说：“刘春生是好样的，我知道他就在你房内听电话。赵水香，我警告你，他是我的人，我和他早已上了床，不准成为第三者，不准你拖他上床......不准你小寡妇脱衣脱裤......
　　赵水香气得脸白颊青，既而腮热耳红，她本想挂断电话，略停三秒后转而哈哈大笑：
　　“黄小翠，不要脸的大姑娘，我也告诉你吧，刘春生喜欢上我了，我也喜欢上他了。我老公在深圳找了女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在家中找男人。刘春生不爱你了，他爱上我了。我跟他马上上床脱衣解带，怎么样，气死你!我招聘他不做野老公，要做真老公，不犯理不犯法。你呢，黄小翠小骚货，失去了闺女的贞操。而我，赵水香，昨为少妇，今成新娘，与你何干？哈哈哈哈......
　　在哈哈哈高兴过头得意忘形的大笑声中，赵水香听到黄小翠大骂她臭娼妇骚寡妇狐狸精死不要脸，连连不叠地咒骂声把她骂醒了。赵水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向黄小翠道歉不已：“对不起，对不起，黄小翠，小翠，我刚才胡说了些什么......她左右开弓，照着自己的嘴巴恶狠狠打个不停。
　　
　　一连几天中午，赵水香不愿进房午休，她害怕黄小翠又来电话骚拢，有时干脆把电话机后面插头拔掉。午睡失眠好办，要么去猪栏走动走动，要么帮着妈妈做家务或洗衣服。
　　她看见吴金秀在村前的水塘边上洗衣，也进房关门找了内衣裤衩，脱却一身略有污脏的衣裤，猛然从穿衣镜中发觉自己的胴体依然有如此的光彩亮丽。她不好意思裸露下身，赶紧穿上三角裤衩，对着镜子自我欣赏着展示那健美的一对奶子,裸露的上身真比断臂女神维纳斯还要漂亮三分。一会儿她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喃呢着：奶子奶子，西出阳关无故人，天下谁人能摸君？她很有意思地自我陶醉，穿上衣衫扣紧纽扣出了房门，用那红色的塑料小桶装了换下的衣服裤子，来到水塘码头上，蹲下身子搓洗着湿衣服。
　　吴金秀看着赵水香的脸颊，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盯了她足足一分钟之久。码头上只剩下她们两人了，吴金秀轻声说：“水香，你也该有个长远着想，李新民判刑坐牢，离婚是早晚的事。你不提出，他也会提出，他不提出你可以提出。法庭上，他既然反咬你一口，他肯定不会与你和好。干脆，你提出......不然的话荒废了你的青春，你还年轻、漂亮，完全可以找个黄花青年。”
　　听着吴金秀的肺腑之言，赵水香心中美滋滋，脸面又绯红起来,耳根儿发热，她低下头轻轻说：
　　“金秀，你说气人不气人，前天中午，黄小翠来电话，对我发表什么<情感声明>。”
　　“情感声明......吴金秀抬头急问，“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她说......赵水香吞吞吐吐看着水面荡漾的波纹，“她说不要与她争抢，争抢刘、刘春生，真是好笑好气。”
　　吴金秀一边洗衣服一边说：“好笑不好气，这事很正常嘛。她黄小翠能爱刘春生，你赵水香不可以爱吗，三角恋爱四角恋爱多哩，时代不同了，可以争可以抢嘛。如果我是你的话，电话中干脆给黄小翠摊牌，说，黄小翠呀，你不要争了，去爱别人吧。刘春生，我爱上呀，你忍痛割爱吧。”
　　“你真坏，你真坏......赵水香半喜半羞地嗔怪，说着她向吴金秀浇水进攻。
　　“你真好，你真好。”吴金秀也浇水回敬，“你真是好香妹呀，香妹子我爱你，我刘春生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
　　赵水香满头满脸是水珠儿，她赶紧起身后退。她听到了汽车进村的响声，陈大明运饲料来了。她得赶紧去卸货，刘春生听到汽车声，提前来上班。陈大明倒车停车熄火后跳下驾驶室，大嗓门呼叫着：“赵水香赵大老板，你说下午三点钟货送到，我现在两点不到提前交货，该犒劳犒劳，四菜一汤吧。”
　　赵水香让木根呆子爬上车厢，她和刘春生肩上披着坎肩，两人一前一后，肩杠着饲料包进猪舍饲料仓库。赵水香来往走了三四次后，她冲着陈大明说：
　　“犒劳犒劳，好说，四菜一汤小意思，等我大事办妥当，八菜一汤专谢你。”赵水香说完微弓着身背，让木根把饲料包放妥肩上，她稍一用力，扛着五十公斤重的饲料稳步走去。
　　陈大明站在车旁吸烟，他知道她所指的大事是什么，他弹去烟灰说：“我说水香，你还留恋李新民这贼娃子什么？他坐牢劳改，心中恨你哩，他念念不忘那个慕容什么妖精。深圳开放得很，花花世界，陈世美当得真惬意，还会想到你赵水香在这里扛大包。吃猪肉的不会想到养猪的，老公老婆，沉江塞河去吧......干脆，签字，离婚，找一个，怎么样?”
　　赵水香叱了陈大明一眼：“喂喂，陈大炮，你是来给我送货的不是来给我讲故事吧……找一个，好容易?谁个起初不好？李新民你能说他原来不好?人心不足蛇吞象，男人有钱就变坏，......找一个，找谁?我找你陈大明，美死你去吧。”说着她肩扛一包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
　　陈大明常跟赵水香开玩笑惯了，每次送饲料来或装猪出栏去，每每少不了几句搞笑，他见赵水香如此放肆畅笑，立马追上去，紧跟其后：“哟，水香，香嫂，赵水香赵大老板，你芳心真动了，想梅开二度？好，好得很，我还以为你是花冈岩脑袋铁石心脏，情门不开了呢。只是你有此心，我还不敢有此意。我牛高马大配不上你，若配得上你，我老婆也闹翻天......赵水香，说正经的，配得上你的只有一个人......赵水香进屋放下饲料空手出来，与刘春生扛包照面而过，快步走着，陈大明急步紧追，“水香，水香，你别三步并着两步呀，去追老公是不是?”
　　刘春生空手出来，赵水香重包而去，陈大明看着他俩人默契自如一来一往合作愉快，半车饲料即将卸完。他是个嘴巴闲不起的角色，他还得了却他那有完没了的搞笑话题：“说真的，水香，我推荐一个......不不，不是推荐，我介绍一个，你同意不同意......要不要我说呀？”
　　赵水香空手出来，刘春生重包而去，两个人擦肩又过，失之交臂。她的心中小鹿似的蹦蹦直跳：“反正你是乌鸦嘴巴臭呱呱，吃油条唱歌——油腔滑调成习惯了，你说一百句也没一句起作用，不听你的。”她走上前去，肩起饲料包就走，路过陈大明旁边时简直小跑起来，好看的屁股一扭一扭性感极了。
　　又一轮，赵水香与刘春生搬运饲料包相会之际，陈大明抢镜头似的做个拍照摄像镜头，口中“咔嚓”一声：“水香我介绍的这个人就是他，远在天边，近在身旁，怎么样?赵大老板赵水香赵女士香嫂同志说话表态呀。”
　　赵水香估计到他会这么说，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她半怒半笑发脾气，正话反说：“闭上你那乌鸦嘴巴，八菜一汤吹了，喝西北风去吧。”
　　赵水香肩扛重包走过，刘春生空手出来，他对着陈大明首发指令：“你有完没完陈大炮，你别摆着司机大师傅的臭架子，放开你那百十斤的气力，帮着我们扛它几包，有你炒花生喝姜汤——吃香的喝辣的。”
　　“好嘞，二当家的发话了，这还差不多”。陈大明把香烟屁股一丢，快步加入了卸货的行列。